「天吶!莫教授原來喜歡搞笑女!我風格一直都走錯了!」
我弟一臉便秘:「送奶茶?姨狠狠疼你那個?那不是你送的嗎?」
他一臉驚恐看向我:「完了,莫和光真喜歡傻子!」
我真想給他一錘子。
6
我倆都搞不明白莫和光今天突然發什麼神經,隻能先按計劃行事。
下課鈴一響,我弟首當其衝。
沒想到失策了,人實在太多,想採訪莫和光的媒體還堵在門口,根本擠不出去。
我個子矮,被擠得有些窒息,像隻不斷在水裡撲騰的魚。
遠遠地,莫和光突然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
瞧見我後,他微怔了一下,耳根有些紅。
完了!被認出來了!
看見我胡亂揮舞的手,他邁開長腿朝這邊走,扒開擁擠的人群,眉頭微蹙。
「怎麼樣?沒事吧?」
我漲紅的臉終於??得以喘息。
再次抬頭,人群中間就隻剩我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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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跟個猴一樣蹿上蹿下,幹著急擠不進來。
被這麼多人圍觀,我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會兒又被擠散了,人家下次可不一定願意見我。
這樣想著,我一咬牙一跺腳,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道歉禮物。
「莫老師,之前真的很對不起,其實一直都是因為我沒搞明白情況,就急匆匆開始做事,給您帶來困擾了,很抱歉。」
這番話我說得真情實意,非常誠懇,自己的這種性格,的確給他帶去很多麻煩。
這個時候我弟也終於從外圍突進來,站到我面前呲起大牙:
「沒錯莫哥,我姐跟我一個性格,從小到大迷迷糊糊,沒有惡意的!」
莫和光露出溫和笑意:「我知道。」
太好了!事情有轉機!在老弟鼓勵的眼神下,我把手上禮物遞給他。
「這是我去泥塑館捏的瓶子,我——」
話還沒說完,後方突然傳來一股大力,好像是媒體的機器倒在身上。
我被推得猝不及防,下意識拽著個什麼東西想穩住身形。
「呲啦」一聲,全場寂靜。
我弟被拽得隻剩個褲衩子,「嗷」的一聲就蹦起來。
瓶子也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還好沒有傷到人,我不知所措,伸手想撿。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剛剛砸到我的媒體在身後大喊大叫:
「都怪你,擋在那裡!我都拍不到了!」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拽住我,氣息凜冽。
莫和光眼睛微微眯起,透出滔天怒氣。
又搞砸了。
我的自責在此刻到達頂峰,甚至生出一股無力的感覺。
總是這樣,大大咧咧毛手毛腳的性格永遠都改不掉,總是給別人帶去麻煩。
想要彌補掩蓋自己的錯誤,還一步錯,步步錯。
我想起小時候打碎碗後媽媽的怒吼:「白晚晚!你怎麼什麼都做不好!」
我好像的確什麼都做不好。
想逃離這裡,他的力道卻將我重新拽回去。
「給她道歉。」
莫和光眸色漸沉,裡面還藏著股火苗。
媒體氣勢弱下來,磕磕巴巴回道:
「憑什麼?是她先擋我的路......」
「所以你就故意猛地用機器推她後背?」莫和光冷笑,「越森公司旗下的?想跟莫和合作,以你們剛剛表現的品性,還不夠。」
這話像是突然砸進水裡的石頭,引起軒然大波。
這無異於是在公開自己作為莫和集團掌權人的身份,各路媒體瞬間聞風而動。
剛才故意推我的媒體表情一慌,張嘴想道歉,莫和光卻搶先一步拉著我擠出人群。
「沒必要接受不真誠的道歉。」
我們一直走進上次的辦公室。
莫和光拿出醫療箱給我擦藥,我才注意到,自己剛剛摔倒時膝蓋受傷了。
我呆愣愣順著他的力道坐下,一語不發。
沉默中,莫和光表情有些無措。
「生氣了嗎?剛剛不讓你撿碎片是怕你劃到手......」
繃不住,真的繃不住了。
我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他連忙遞過來一張紙巾,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的是來道歉的,沒想到瓶子會碎,沒想到又搞砸了,對不起......」
我其實不太喜歡哭,因為不喜歡悲傷的感覺。
但還是沒忍住,心理壓力太大的時候,有個人突然像束光一樣闖進來,還這麼溫柔,真的忍不住。
我怕莫和光嫌煩,也不敢大聲哭。
他卻輕拍我的後背:「想哭就哭,不用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
在一聲聲溫柔的「不是你的錯」中,我終於開始嚎啕大哭。
他默默為我擦著眼淚,動作輕柔,目光專注。
見我從大哭轉為抽泣,莫和光才慢慢放開我,繼續上藥。
我看著他柔軟的發頂,心也漸漸軟下去一塊,開始嘟嘟囔囔:
「可,前幾次確實是我做錯了。」
他很輕地「嗯」了一聲。
「但你很真誠地道歉了,而且你不是故意的,對嗎?」
我癟癟嘴:「對。」
轉轉眼珠想了想,又低下頭:
「不是故意的,但總給別人帶去麻煩。」
「沒有麻煩。」莫和光擦完藥,開始整理醫療箱,「大家都很喜歡你。」
我呆呆地看向他。
「你打完視頻那天,高管們都笑著說你可愛,他們平日裡可都是不苟言笑的人。」
為了讓我相信,他還模仿起高管們的表情來。
是嗎?是這樣嗎?
又想哭了,我連忙轉移話題:「但我還撒謊了,我弟弟那件事,是我編的。」
莫和光低低笑起來,我掏出一本書給他看。
「都怪它!奶茶那個話也是從這裡面學的!」
沒錯,就是那本《語言的藝術》。
莫和光拿著書,眼睛笑成兩彎月牙,都說不出話。
我看他笑成這樣,心裡莫名其妙,有什麼好笑的?我的話好像總能戳到他笑點。
又不自覺想起他的擇偶原因——讓自己很開心,時時刻刻都想笑。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一股大力推開。
我弟穿著爛褲子罵罵咧咧:
「姐!我真服了你了!光天化日之下扒我褲子不說,還扭頭就跟他走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沒愛了!」
我臉瞬間漲紅,胡說八道!
抬手就給了他一電炮。
7
哭過之後,我後知後覺,有點丟臉。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沒再見過莫和光。
但腦子總是痒痒的。
我一拍桌面,糟糕!這是要長戀愛腦了!
「這可不怪我啊!莫和光長得太犯規了!又是教授又是總裁的,還那麼溫柔!這誰能把持得住?」
我拽著我弟欲哭無淚,要不先看點碎屍案冷靜一下?
我弟非常驚奇:「姐你正好對他口味啊!他不是喜歡傻子嗎?」
我給了他一個大逼鬥。
這下我弟老實了,揮起小拳頭捏著嗓子給我加油。
「姐你超 A!你超帥!」
「當時在公交車上他也在!他超愛!」
什麼公交車?
我弟看向我:「不是吧姐,他沒告訴你?你救人的時候,莫和光就在旁邊啊!」
他的話一下子把我拉回那個炎熱的夏日。
當時我和弟弟坐公交車,突然衝出來個瘋子和司機搶方向盤。
我距離司機非常近,所以親眼目睹那個人用小刀在懷裡孩子的脖頸處比劃。
還壓低嗓音威脅:「把車開進水裡,不然你就是殺孩子的兇手。」
司機滿頭大汗,急得不知所措。
想要害死一車人,還用孩子作威脅?
身為逼兜王的我哪能忍?當場一個大逼鬥把他給扇暈了。
瘋子獲得了嬰兒般的睡眠。
孩子被驚到,開始哭號,可我沒有帶娃經驗,越哄越哭。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白色口罩的帥哥輕輕拍打著孩子,唱起搖籃曲。
嗓音輕柔清潤,低醇動聽。
孩子很快被安撫好,警察也隨即趕到。
「他就是那個戴白色口罩的帥哥?你怎麼不早說!」
我弟委屈巴巴:「你也沒問啊!」
我抬起手。
我弟滑跪:「姐,我錯了,我不知道他沒跟你說。」
剛認識就鬧了一堆烏龍,人家哪來得及跟我提這樁事?
而且第一次見面就一巴掌扇暈一個男的,莫和光對我的印象,不會是肌肉女俠吧?
這形象也不行啊!不得是溫柔小意、含蓄乖巧點的?
就在我忐忑之時,電話響起。
是莫和光!
我弟在一旁給我加油:「姐!快上!主動點才能擁有好男人!」
「莫和光這小子比較被動,一看就是沒撩過妹,守男德!溫柔小意點說話,準能拿下他!」
我踹了他一腳,心裡想著,溫柔小意,溫柔小意。
捏起嗓子:「喂~」
對面沉默片刻:「我找白晚晚。」
「我就是白晚晚~」
「不,你不是。」
溫柔小意個屁!
我給了我弟一巴掌,粗著嗓子吼:「幹啥?」
我弟揉揉屁股,心滿意足地走了。
8
恢復嗓音後才知道,莫和光想邀請我去一個晚宴。
終於到霸總的環節了嗎?
我弟在一旁大呼小叫:「姐!帶我一個!我是你的狗頭軍師!」
於是我倆拾掇拾掇,一起等著人來接。
本來以為是莫和集團的司機來接,結果下邁巴赫的卻是莫和光本人。
一身黑色西裝,側臉被昏暗的燈光照得有些模糊,線條輪廓清晰硬朗,身上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優雅尊貴。
我和弟弟一同捂嘴,天吶,霸總走進現實!
見到我,他眼睛一亮,徑直走過來。
「晚上涼,披上點衣服。」
說完,將手裡拎著的外套罩在我身上。
我呲個大牙開始傻樂。
我弟:「此時,一個雄鷹般的男人流下了眼淚。」
我照著他腦袋就是一拳。
終於消停了之後,坐在車裡,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望著莫和光溫柔俊朗的側臉,我油然而生一股自卑感。
我和他真的處在一個世界嗎?怎麼感覺像是在做夢?
這樣想著,我拿出平板。
弟弟探頭看我:「你看啥呢姐?」
「王寶釧挖野菜。」
兩人沉默了。
終於到達晚宴現場,我作為莫和光的女伴,盡量自然地挽上他手臂。
繁華熱鬧的大廳裡,燈火輝煌,觥籌交錯。
不斷有人上前來與莫和光寒暄,他兩三句應付過去,在穿梭的人流中緊緊護住我。
「不好意思,是不是有些無聊?」
我抬眼看他,莫和光看起來有些局促,喉結不安地上下滾動。
真稀奇,一向淡然處世的莫教授,怎麼會在我面前頻頻有這種表情?
「沒啊!我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真是太有意——」
話還沒說完,前面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我踮腳往前看,一個長相美豔的女人不小心撞上了門前的一塊大理石裝飾,捂著額頭在痛呼。
旁邊她挽著的男人大腹便便,聽見叫聲後一臉嫌惡地罵罵咧咧:
「別大驚小怪地,給老子丟臉!」
我弟指著女人:「那不是夏黎嗎?」
夏黎?娛樂圈的那個一線女星?
這晚宴真高級,還能看見明星呢!
他繼續在我耳畔說悄悄話:「姐你可得小心一點,她是莫和集團的前員工,追莫和光好長時間了,現在在胖老板公司旗下,還不消停。」
還有這事?這算不算是明星八卦?
「這新聞賣給狗仔,得不少錢吧?」我眼神興奮。
他翻了個大白眼。
人群繼續向前湧動,我跟鷹眼一樣瞬間鎖定小桌子上一碗冰激凌蛋糕。
我弟收到信號,擠過去給我拿。
莫和光也去後方給我拿飲料。
我正美滋滋低頭往前走呢,突然咣當一聲,頭暈目眩。
好聽,就是好頭。
沒錯,我竟然撞上了剛剛夏黎才撞完的大理石裝飾。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我說自己不是傻子估計都沒人信。
周圍人盯著我竊竊私語,上下打量時有些微的嫌棄。
我想起來剛才夏黎被胖老板罵的那個畫面,後知後覺地明白,自己是莫和光帶來的人,現在這樣,是在給他丟臉。
此時莫和光也怒氣衝衝走過來。
我閉上眼剛想承受罵聲,額頭就被一個溫熱的觸感蓋住。
「這裝飾誰安的?給我卸了!」
啊?
我睜開一隻眼,瞥見莫和光慍怒的側臉。
他正用手小心地撫著我的傷口,服務員一臉的膽戰心驚,開始卸那個裝飾。
周圍一片寂靜,沒人再敢亂嚼舌根。
莫和光沒繼續說,一刻不停地拉著我的手走進內場。
座位在第一排,我坐下後,他蹲在我面前,眼神擔憂:
「先坐在這兒,我去找藥。」
我弱弱出聲:「不用......」
這點小傷,再慢點估計都要愈合了。
可莫和光堅持要去,先行離開了內場。
我弟嘴裡叼著個小面包,手裡拿著兩份冰激凌蛋糕,終於擠到我面前。
「姐你沒事吧?一個看不住,怎麼又受傷了?」
我心累地揮揮手,餘光瞥見一道怨毒的眼神。
我弟警惕回頭:「後腦勺怎麼涼飕飕的?」
9
我倆以風卷殘雲般的速度啃完了冰激凌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