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見自己是一本帶球跑小說裡的惡毒女配。
看似陷害、實則助攻男女主帶球大團圓,自己淪落一生。
清醒點!這種劇本絕不能照進現實!
「爸爸。」
一個小糯米團子般可愛的孩子扯著陸衡的袖角,軟軟地喊著。
劇情開始了......
1
和陸衡交往五年。
訂婚前夕,他忽然在街上遇見一個宛若自己翻版的小孩。
猶如小糯米團子般可愛的孩子扯著他的袖角,軟軟地喊著:
「爸爸。」
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陸衡。
不論誰見了眼前的小男孩,都會下意識地認為,這就是陸衡的孩子。
但我和他已經交往五年,而這男孩看著也不過三四歲。
年紀對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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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衡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迷茫。
「你一個人出來的嗎?
「你家裡人呢?」
我蹲下身看向那小男孩。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悽厲的叫聲。
「小思!」
一個年輕女人急忙跑過來。
「不好意思啊,這是我兒子。
「剛剛一個沒看好跑出來了。
「給你們添麻煩了。」
女人嘴裡說著客氣的話,可就在她抬頭望向陸衡的時候,神情卻一僵。
她臉上的血色霎時褪去,面色慘白,眼角泛紅,雙唇緊咬。
「我們認識?」
陸衡挑眉。
「不,我和你不認識!」
女人像是受到什麼刺激,渾身瑟縮了一下。
「陸、陸先生,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著她一把抱起男孩,幾乎是落荒而逃。
呵。
不認識,但還知道他姓陸。
我轉頭望向陸衡,示意他給我個解釋。
卻發現陸衡望著那對母子遠去的身影,神情若有所思。
2
當天夜裡,我做了個奇怪的夢。
我夢見自己是一本帶球跑小說裡的惡毒女配。
小說的女主叫江月,本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白領。
在公司年會抽獎中,偶然中了頭獎,五星級酒店豪華套房的一星期免費入住券。
這本是一件天降的美事。
可粗心馬虎的她卻不小心走錯了房間。
還在那裡遇到了一個神秘陰鸷的男人。
男人似乎把她當成了投懷送抱的女人,絲毫不聽她的解釋,霸道地把她壓在了身下。
第二天醒來,江月落荒而逃。
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一夜就中了招,懷上了孩子。
身邊的人都勸她把孩子打掉,可母子連心,她怎麼舍得讓一個小生命還沒睜開眼看世界就這樣被扼殺?
於是,江月不惜與父母斷絕關系,離開出走,獨自一人撫養孩子長大。
她給小孩取名為江思齊。
小思齊不但長得無比可愛,還非常懂事,平時幫江月做各種家務。
甚至年僅三歲,就無師自通學會了英語、法語,且正在學習計算機技術。
江月以為自己和兒子會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完一輩子。
可沒想到,自己居然又遇見了那天夜裡的男人。
他看上去完全認不出自己了。
而且他身邊,還站了一個明豔美麗的女孩子。
一看就比自己更美好,更優秀。
江月心中酸澀,急忙抱著孩子離開。
可她沒想到,那個惡魔居然纏上了自己。
硬把自己困在別墅裡,強取豪奪……
總之,經過了一番這樣那樣的虐身虐心,以及惡毒女配的看似陷害實則助攻,陸衡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心意。
在經過一場喜聞樂見的追妻火葬場後,兩人一崽幸終。
而故事裡,陸衡原本的未婚妻——即作為惡毒女配的我——最終則家破人亡,淪落風塵,潦倒一生。
3
夢醒後,我隻覺得離譜。
我和陸衡雖然交往五年,但感情說不上多深。
不過是兩家門當戶對,商業往來又頻繁。
長輩有聯姻的意思,而我在感情方面向來冷淡。
陸衡整體條件不錯,和他在一起也能為我攥取更多利益。
我們兩人在一起,是一個多贏的商業選擇。
於是,我們便理所當然地交往了。
交往以來,我們一直相敬如賓,像對待商業伙伴一般彼此尊重。
感情有,但不多。
如果夢裡的事情是真的,那我隻會果斷地與他分手,並重新評估這個人的道德與誠信品質,考慮之後是否繼續商業上的合作。
絕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爭得頭破血流,用盡各種齷齪上不得臺面的手段,最後甚至搭上自己的身家財產。
我不是一個不爭不搶的人。
相反,我樂於爭奪,野心勃勃,喜歡為了權勢、地位、名利、財富廝殺。
但男人?
呵,沒了就沒了,下一個更乖。
夢裡那個戀愛腦,絕不可能是我。
但那個夢境的種種細節,實在是過於真實。
且白天遇見的那對母子,也確實古怪。
思考片刻,我拿出手機,發出了一份郵件。
是真是假,委託私家偵探調查一番便知。
4
私家偵探的效率很高,不過三天時間,我就得到了一份無比詳盡的資料。
「和夢境裡的內容,基本都對上了……」
江月確實和陸衡有過一段露水情緣。
江思齊也確實是陸衡的兒子。
如果那夢裡的一切都是真實會發生的話,那就意味著我最後會破產,淪落風塵,潦倒一生……
不,絕不可能。
我面無表情地拿起手機,按下了一串數字。
那是江月的電話號碼。
私家偵探給的資料裡,細心地標了出來。
「喂,請問你是?」
電話那頭傳來溫溫柔柔的女人聲音。
「荀瑾,陸衡的前女友。」
在看到那份資料後,我與陸衡的關系,便永遠成為過去式了。
在聽到「陸衡」兩個字後,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緊張了起來。
「荀、荀小姐,你,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江月有些結結巴巴道。
「嗯,一點小事。
「不知道江小姐明天下午是否有時間,我們見一面?」
「有,有的……」
「好,那具體的時間地點我等會發到你手機裡。」
5
咖啡廳裡。
江月渾身上下連發絲都寫滿了緊張,我甚至能看到她指尖微微地顫抖;為了不讓咖啡灑出來,她用雙手努力的扣住咖啡杯,指尖微微發白。
江思齊就坐在她身邊,看似撒嬌,實則努力分散著她的注意力,好叫她不那麼害怕。
「江小姐,我認為我們接下來要談的內容不適合讓小孩聽見。
「這附近有個微型遊樂場,讓思齊去玩會如何?
「放心,我的人會看著他,不會有危險。」
我話音剛落,江月下意識喊道:
「不行!」
聲音尖利,在安靜的咖啡廳裡顯得有些刺耳。
而江思齊也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緊緊抱住江月的手臂不撒手。
我嘆了口氣。
也罷。
懶得拐彎抹角,我直接將偵探送來的資料遞給江月。
江月雙手微顫地接過那份資料,每翻一頁,臉就會愈白一分。
到了最後,她整個人幾乎在打顫,抬頭望向我,眼中滿是淚水。
「荀小姐,我知道你和陸先生才是一對。
「我沒有要勾引陸先生;
「更沒有要破壞你們感情的意思。
「那天和他相遇真的隻是個意外。
「我以後一定會注意避開他,不打擾你們兩的。
「我隻是想和思齊平平靜靜地過日子而已……」
她話語中滿是恐懼和痛苦,緊緊將江思齊摟在懷裡,像是生怕有人會將他搶走一般。
江思齊也緊緊回抱住江月,用自己的小手安撫著她,看上去無比乖巧。
可他望向我的眼神,卻淬著不屬於幼童的惡毒。
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明明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怎麼江月就往雌竟打小三的方向想了?
莫非是籠罩在我身上的「惡毒女配」光環起效了?
「江小姐,你誤會了。」
我盡可能和緩了語氣,釋放出善意來:
「首先,我已經和陸衡分手了。
「我們不是一對,我也不在乎誰和他在一起。
「隻不過根據我的調查,陸衡在四年前似乎對你實施了暴力強奸。
「雖然時隔四年,想要取證很困難。
「但如果你需要幫助,我願意為你提供一些法律上的援助。」
「強、強奸?」
江月似乎沒有想到會從我口中說出這兩個字,一時間有些呆滯。
我態度越發柔和了。
雖說這本小說的劇情亂七八糟,但江月無疑是一個受害者。
隻因為走錯了房間就被陸澤強迫發生了關系;
又要獨自一人撫養孩子長大;
甚至之後還要被陸澤虐身虐心。
怎一個慘字了得。
當然,原作裡我的經歷也不比她好到哪裡去。
雖然前期風光,但最後淪落風塵,家破人亡。
同為無腦虐文受害者,我覺得我們很有統一戰線的必要。
「是的,陸衡的行為無疑已經違反了法律。
「如果你需要報警和法律支援的話,我能略盡薄力。」
「不、不用了吧……」
江月卻好似更慌亂了,她摩挲著咖啡杯,眼神有些閃躲。
支支吾吾半天後,江月低頭嗫嚅道:
「陸家財大氣粗,我這種普通人怎麼可能鬥得過。
「我隻想和思齊平平靜靜過日子而已……」
我抿了一口咖啡,挑眉道:
「陸家勢力再大,也大不過法律。
「現在又不是舊社會,官商勾結。
「如果江小姐是擔心他們之後報復。
「放心,在 A 市,並不是陸家一家說了算。
「有我做你的靠山,他們不敢怎麼樣。」
當然了,我做這些事,也不是單純出於正義感,自然有一些利益上的考量。
陸家和荀家看似多年合作,但本質上其實是誰也扳不倒誰,才不得不化敵為友。
可現在我有了陸衡的把柄,就有了扳倒陸家的機會。
能一家獨大,誰會甘心於齊頭並進?
與江月合作,她獲得公平與正義,我獲得利益與金錢。
怎麼想,都是雙贏的結果。
我自認為開出了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然而江月看著我,眼眶的淚花卻越滾越多。
6
「荀小姐,謝謝你的好意。
「但是我、我……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現在隻想和思齊平平靜靜過日子。」
江月瑟縮著抱著江思齊,眼淚像是流不盡一般。
江思齊體貼地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擦拭著眼淚,眼底的暗芒卻越來越深。
她的反應我並非不能理解。
這個社會對女性本就苛刻。
有時候,將傷口攤開給眾人看,得到的不會是安慰與理解,反而是一把鹽巴。
江月會有這種顧慮,是正常的。
然而,她的逃避並不能為自己換來平靜的生活。
夢境裡,江月越是想逃,陸衡便越覺得她特別,越想把她困在身邊,並且虐得越起勁。
逃避不是智慧,是妥協;
退讓也不是美德,而是軟弱無能者的自欺欺人。
面對陸衡這種人渣,隻有幹脆利落地掃進垃圾桶裡,她才能過上真正平靜的生活。
我還想再勸。
但江月眼神卻越發慌亂,全然不敢與我對視。
她身體不住地往沙發裡縮,這是想要逃避的表現。
她低著頭,整張臉漲得通紅,用低如蚊蚋的聲音嗫嚅道:
「而且,那一天是我先不小心跑進他的臥室裡的。
「他好像把我當成了其他人。
「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怔住了。
「你的意思是……」
我慢吞吞道,「你走錯了房間,他就可以隨便對你做任何事;事後不用受到任何責罰,而你甚至還要為他開脫?」
我一字一句說得極慢。
江月的邏輯過於炸裂,以至於我懷疑是自己的耳朵與她的腦子,肯定有哪一個出了問題。
江月整張臉漲得通紅,從剛剛開始就沒停下過的眼淚此時更如泄洪了一般噴湧而出。
「荀小姐,你別說了嗚嗚嗚……
「我知道你肯定很瞧不起我。
「但你們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不可能理解的嗚嗚嗚……
「我什麼也不想要,隻想和思齊好好過日子而已嗚嗚嗚……」
眼見她車轱轆話來回倒,我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痛。
也罷。
尊重祝福,人別死我家門口。
我神情漸漸冷了下來。
江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張臉都花了。
過了許ƭṻₖ久才止住。
「抱歉,荀小姐,我去洗把臉。」
江月前腳剛離開,後腳一杯冷掉的咖啡就潑到了我臉上。
從剛剛江月哭開始,江思齊就不停地安慰她。
而現在,江月離開了,江思齊望向我的眼神,滿是入骨的仇恨。
ƭų₃
7
我毫不猶豫地端起一杯咖啡,回敬了江思齊。
我向來不喜歡和小孩子計較,更別說江思齊才將將三歲半而已。
但夢境中的江思齊,實在沒辦法和正常人掛上鉤。
三歲學習英語法語,六歲掌握八種語言,八歲成為全球Ṫū́₉第一黑客,十歲開創自己的商業帝國……
這能叫人類?
妖怪都沒他離譜!
更別提他剛剛看我的眼神,猶如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般冰冷。
江思齊從沙發上站起來,似乎還想再動手。
我一巴掌把他扇了回去。
「這一巴掌,是替你媽媽打的。」
我慢條斯理開口。
江思齊似乎被打蒙了,呆呆地看著我。
「她年紀輕輕就遭遇了人渣,被強奸後不僅沒把你打掉;
「還頂著家裡人的反對硬是生下了你。
「沒有親人和朋友的支持。
「一個單親媽媽獨自撫養孩子,你知道有多辛苦多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