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為騎走了學校男神的共享單車被掛在了表白牆,
兩個星期後男神在表白牆發文:感謝一塊五毛錢,我追到了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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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人掛在了表白牆。
舍友幼宜流著口水給我放大表白牆上掛的我的照片:女生騎著共享單車正急急忙忙地離開,長發像緞一樣鋪灑在身後,穿著白 t 和中褲,露出的小腿細直雪白。照片拍得模糊,隻拍到我小半張側臉,但已經是座機畫質也掩蓋不了的清麗。
微風吹拂,夏日的陽光正好,真是妥妥的校園言情標配臉。我挑眉,這照片拍得不錯。
我記得這次,我匆匆忙忙地趕去上專業課,快要遲到了,幸好路上遇到了輛共享單車。
上表白牆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畢竟我膚白貌美,沒什麼好驚奇的。我沒看投稿人發的文字,反正都是「姐姐好美,一眼狙中了我的心」「希望能有個小姐姐的聯系方式」之類的話。
但這次的評論數格外多,已經破千了。我往下一翻,清一色的「周哥牛逼」「不是吧,不會真有人敢動周哥的東西吧?」,怎麼和我想象中的「顧之之還是一如既往的美貌」一點都不一樣啊。
我往上翻回去,再一次認真點開了那條說說。
表白牆沒把投稿的人的頭像給截了,是個意氣風發的青年戴著頭盔騎摩託車的照片,看炫酷的機身和流暢的身體線條,我都能感受到那種油門提速的刺激感。我心裡暗嘆了句帥拽,然後看見他發的東西,我笑不出來了。
他說:「6 月 25 日下午 3 點 26 分在行政樓穿香家白 t 的女生,在我買水空隙騎走了我的共享單車,給我造成了極大不便。我已經掌握了你所有社交平臺的聯系方式和專業姓名,請你看到這裡盡快聯系我道歉,並賠償我你在騎行的 16 分鍾過程中開關鎖的 1.5 元。謝謝。」
?就震驚。
我的臉紅了。長到十九歲,我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但這次真的頂不住。我當時太過著急,也沒發現車沒鎖。有生之年,如果有誰說我會因為一塊五(第二聲)毛(第三聲)錢被掛到表白牆上,我一定會笑得美瞳都掉了。
幼宜也沒仔細看,現在看到內容比我還先一步罵人,怎麼會有這種事!
我氣虛地捧了捧心,我現在都不敢想我的臉已經丟到哪去了,好歹我也是個中文系的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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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聽見幼宜臥槽了一句,說:「周宴深。我靠姐妹,是周宴深。」
a 大作為全國最好的大學,集聚了各種人才。計算機專業的周宴深是我們這一屆的佼佼者,在 ACM 競賽裡一戰封神,人稱周神。名聲大得我在中文系都老是聽見他的故事。其實我見過他一次,在開學典禮上,明明是理工男,身上一股子不羈的氣息,黑色的短發落在額上一點,茶色的眼睛冷得漂亮,而且是我喜歡的狹長模樣。五官立體而勻稱,往發言臺上一站就是最帥的風景線。他講了什麼我沒太清楚,隻記得幼宜一直掐著我的胳膊說好帥好帥。
好帥有什麼用,我還不是得還他一塊五(第二聲)毛(第三聲)錢。
雖然錯在我,但是!太小氣啦這個男人!
我又氣鼓鼓地看了下面一順溜的「周神 nb」,狠狠地關掉了手機。
2
我輾轉了好幾道口,從周宴深他們班一個喜歡我的二五仔手裡要到了他的微信。
二五仔安慰我:「沒事,之之,周神雖然脾氣大了點,但還是很好說話的。」
請問脾氣大和好說話之間不矛盾嗎?
「不過說來奇怪,周神可不是因為這點小事就找人的,之之你是不是哪惹到周神了?」
我怒點手機,我怎麼知道,我跟他毫無交集好不好!
我發了個謝謝秦安哥哥,就再沒心思應付他。趕緊把那小心眼的周神給加上了。申請裡面寫的特別情深意切,中文系的水平都在這短短十幾字的申請介紹裡了。
我想著快點把事情解決了。
沒想到他回得很快,hh,拒絕了我的好友申請,並附贈了句話:「顧小姐,我覺得道歉還是面談好。畢竟您愛刪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莫名心虛,我的確是打算道歉了之後把他給悄悄刪了的,反正以後不會有交集。而且我從前當海王的時候,的確喜歡定期清理魚塘。
但是奇怪,他怎麼會知道我這個打算。
最終我們打了電話,他的聲音清冷冷的,又帶了點慵懶沙啞,就是好聽到可以懷孕的程度,我心嘆可惜,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我沒準會追他,隻是隱約覺得有點耳熟,大約天底下好聽的聲音都相似。
我們約了明天下午在文思咖啡廳裡見面,我翻箱倒櫃地找出了兩枚硬幣,一大一小都是圓圓的,一塊五毛錢,現金償還,很好!
但我屬實沒想到,晚上我們就見面了,在酒吧蹦迪的時候。
舞池裡燈光閃爍,我隨手拿了杯酒淺酌,還沒等到帥哥,先等到了我的老對家陸露,她是外語系的系花,中文系和外語系因為專業原因,總放在一起比較,我也免不了和陸露放在一塊。但她從來都被我壓一頭,總之一直看不慣我。
我見到她過來就想溜,我們比績點比人緣,連魚塘裡的魚都要和我比。我翻白眼,現在表白牆上出了我的笑話,她不趁機嘲諷才怪呢。
陸露搖曳生姿地走過來:「這裡沒人吧?」
我假笑說:「不好意思呢露姐,有人了呢。」
因為她比我大一屆,我總是用露姐陰陽怪氣她。她臉色一僵:「我還以為你最近忙著給周神道歉,應該忙得出不來了呢。」她捂著嘴輕笑。
我就知道,這個瘋婆娘就是會提這件事來刺我。但是提到這件事我確實尷尬得不行。
陸露拉著她的小姐妹花枝亂顫。我感覺這是我人生中極為丟臉黑暗的時刻。
突然一道聲音插進來:「不好意思,來晚了。」
我聞到很好聞的桔梗花和陽光混合的味道,來人停在我的身邊,小於五十釐米,親密距離。
他越過我和調酒師說話:「你好,一杯 Martini。」
我抬眼看他,陸露也愣住了。他的左耳打了十字耳釘,額前的黑發落著,眼睛狹長,帥得像峽灣裡停泊的船。我這個角度剛好看見他流暢的下颌線,完美淋漓。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看他,荷爾蒙的味道在夏天漫遊。我的心突然砰砰亂跳。
是周宴深。
陸露自覺尷尬,期期艾艾地說了句:「周神。」
哪想的周宴深和沒聽見一樣,接過了酒杯,這才慢慢地打量了陸露一眼,這一眼真是漫不經心,腦門上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字:你誰?
我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我算是知道一點故事的,周宴深作為 a 大風雲人物,陸露自詡魚塘裡缺個塘主,也去風情萬種地追求過他,那陣勢很是轟轟烈烈了一陣子,不過後來很快地铩羽而歸失盡顏面。她來諷刺我周神掛我這回事,也未必不是懷了一種「周神就是周神,丟臉的美女也不止她一個」這種平衡心理。
但是現在周宴深的表情明顯對她沒印象,陸露的臉算是掛不住了,好歹也算愛過啊!你的心好冷。
周宴深因為取酒的緣故,離我很近,幾乎是把我半包在了他和吧臺之間,我鼻尖都是他身上好聞的味道。他聽見我笑,倒是低下了頭。
「笑什麼?」
因為抿了點酒,薄唇沾了酒光潋滟,漂亮得不像話,我和他對視,他的眼睛像是黑曜石一樣亮,我十分理解那些對他前僕後繼的美女們,因為閱盡美色的我也快把持不住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別過眼去,隨口答:「想到了高興的事。」
他聽了彎唇一笑,是有點痞氣的那種。
其實這真是我和他現實裡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我短暫忘記了那一塊五給我心靈和人格帶來的傷害。因為此刻和他好像莫名的熟稔,已經狠狠地打了陸露的臉。
我抬眼暢快地瞟過去,陸露和她的姐妹臉色五顏六色不太好看,畢竟十分鍾前面她們還在嘲笑我被周神掛了的事。
我的手指放在高腳杯上,藍色的酒液在指尖緩動,白藍相稱得好看。
「露姐,你看我這朋友也來了,就沒什麼空招待你了。畢竟——」我拉長了尾音,用她之前的話懟了回去,「我忙著和人道歉呢,是不是,周神?」
我 cue 了一下在我旁邊的周宴深,音調綿軟,他的視線從我搭在酒杯上的手拉回來,大概也沒聽清我說什麼,卻也輕輕地嗯了聲。
陸露臨走的表情不大好看,我還等著她和平時一樣陰陽我幾句呢,這回不知道是不是顧忌了周神,忍了又忍到底還是灰溜溜地走了。我心情暢快,很久沒有看陸露這麼吃癟過了,倒也不是非要和陸露計較,就是不大舒服她事事都要和我比較拉踩,因此現在也不像剛看完帖子的時候一樣對周宴深氣極。
我彎了彎眼睛,我一直知道我怎麼笑得最甜,最討直男的喜歡。
卻聽見周宴深居高臨下地吐字:「顧小姐,笑得再甜都是要還錢的。」
他懶洋洋地把那個數字拆開:「一、塊、五、呢。」
?
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
我閉了閉眼,把蹿起來的火壓下去,拿出手機,打開支付寶。我感覺我的聲音比最冷的殺手還冷。
「你的碼給我。」掃了走人!
周宴深眨了眨眼,舉起他空無一物的雙手給我看,手很漂亮,骨節分明,食指戴了銀戒。
「不好意思喔,沒有帶手機。」
意思是明天下午還真的得在文思咖啡廳再見一面。
我覺得今天就不該來這個酒吧。
周宴深走了之後一會兒,我的好友關關才從舞池裡頭回來,眉飛色舞地和我說剛剛看到了哪個帥哥,一眼狙中了她的心。關關又非拉著我往一邊走,說她已經和他們說好了過去就可以拼桌一起玩。又稍微抱怨了帥哥不近人情,冷得像冰,還好他的幾個朋友也都還不錯。
關關的眼光也挺高,能被她各種贊美之詞誇十五分鍾的帥哥,那必然是萬裡挑一的大帥哥。我本來興致經過陸露周宴深已經是缺缺的狀態,現在感覺自己又稍微可以了。
我拿出化妝鏡,把蹭了的口紅稍微補了補,又整理了一下微亂的頭發。
直到走到關關說的那桌的時候,我真的欲哭無淚。
確實都是帥哥,尤其是坐在最裡邊的那個,短發利落,斜斜地靠在靠背上,漫不經心地轉著骰子。黑 t 顯瘦,他穿起來卻多了分勁。薄唇宛然,鼻梁高挺。
他看見我,挑了挑眉:「挺巧啊。」
嗯……是挺巧的。二十分鍾又再見你。周宴深。
我當場想掉頭走,沒想到關關這個破姐妹,已經很快地坐下去了。
一桌其實坐得挺滿了,現在位子也就空了周宴深邊上一個位子。桌邊的半長發男生體貼地開口:「都讓讓啊,讓美女進去。」說完促狹地衝我眨眨眼,「邊上是大帥哥呢。」
大可不必!這福氣,消受不起。
等我落座的時候,簡直不敢大喘氣。好在周神沒有再對我投以更多的關注。位子到底是小,我的手有時會蹭到他的肌膚,讓人戰慄的奇異感覺。
我一邊聽著他們聊天,一邊盡量往另一邊靠,卻感覺一股桔梗花的氣息突然往我這邊湧,他一靠近氣息就格外明顯。
我甚至能聞到他吐息時酒的甜味。我下意識地抓住散落在腿側的裙擺。
他低頭看著我,下颌線美得像雕塑。周宴深在慢慢朝我的臉靠近,
從喉裡哼笑一聲:「那麼緊張做什麼?」
他的聲音慢條斯理:「顧小姐,你壓到我的衣服了。」
我臉上發熱,這下更加燙了,低頭一看,果真如此。側著身子把他的衣服給抽出來,我有點尷尬。
好在周宴深見好就收,倒也不再多為難我。
我松了一口氣。
上了酒,我伸手去接酒。周宴深卻在我面前放了杯溫牛奶。
他面上表情還是懶散:「女孩子別多喝酒。」
我心裡一暖,心說還挺體貼,好感度加十。
周宴深彎唇一笑:「我最討厭旁邊人喝醉吐我一身了。」
好的,好感度減一百。
到底還是一口一口地抿著牛奶,牛奶一喝便催困,我已有了零星睡意。
關關已經和他們打成一片,十分快樂了。
周宴深把外套一拿,我有些迷糊地轉過頭去看他。
他難得柔和了神色,唇上還潋滟著酒光。
「困啦?」
我遲疑地點了點頭。
他好像心情很好一樣,點了點頭:「送你回去。」
我:「?」
我以為我們隻是債主和債務人的關系,因為這一塊五的陰影我可不想再發展出什麼別樣的關系。
周宴深眉一挑:「怎麼?不樂意?今天的劇不是還沒追嗎?」
尾音在他舌尖旋轉了幾個度。
「之、之、桃、桃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