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低頭,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一枚輕柔憐惜的吻,「我不太正經。」
媽呀,這個妖精,好會勾引人哦。
17
宋子穆果然像藍衡說的,被送進醫院治尾椎,住院三個月,出院後還要再養一個月。
一學期才四個月,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再加上寒假。那下次再見最早也是高三下學期。
太好了,直接清淨大半年。
沒有宋子穆的糾纏,終於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去學校。
不對,還是有負擔的——來自藍衡老師的壓迫。
一個成熟的作業本學會了自動給主人布置作業。
白天,禁欲系監督。
「上課不許和同桌講悄悄話。」
「考試還有半小時結束,再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做錯?」
「情書丟掉,高中生不許早戀。」
晚上,火辣系輔導。
「這題少畫了一道輔助線哦,讓我手把手告訴主人在哪裡吧~」
「酚酞遇碱變紅,主人,你的小圓臉是因為我變紅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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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ef is life,but love is long.(生命雖短,愛卻綿長。)」
……
唉唉唉,痛並快樂著。
真是一個磨人的小妖精。
18
在藍衡的特殊指導下,我的成績從能考上一本提升到考上重本。
老班看我越發和顏悅色,就連平時工作再忙也要叮囑我認真學習的爸媽,都反過來勸我,不要學得太累,不要太大壓力,考得再差,他們也養得起我。
就像現在。
剛吃完晚飯,我打算上樓刷幾套卷子。
我媽攔住我:「桐桐呀,難得今天沒有晚自習,放學早。你歇一天,陪媽媽看會兒劇,勞逸結合。明天周日再學。」
想到正獨守空閨的藍衡,我最後還是拒絕了電視劇的誘惑:「媽,劇看一半容易上癮,我就不看了。我上樓刷會兒知乎,查點資料。」
嘿嘿,我查點鹽選專欄的資料。
19
房間,藍衡聽見我媽的話,也大發慈悲給我放了天假。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我今晚真的可以看小說嗎?」我眨巴著眼,「可你給我設置的目標是北大哎。」
沒錯,我拼命學習,一方面是為了自己,另一方面是為了留住藍衡。
藍衡說,想要他一直陪在我身邊,我必須考上Ṫű̂¹北大。
雖然我不知道理由,但我願意努力。
「北大也不是一天能考上的。」藍衡翻閱著手裡的英文詩集,慢悠悠道。
我湊近去看,低聲誦讀:「Brief is life,but love is long.藍衡,你很喜歡這句話嗎?」
見他點頭Ŧù₎,我忽然有個壞點子。
「既然你這麼喜歡,那我幫你寫下來?」
他挑眉:「你想寫在哪兒?」
我指了指他的鎖骨下方。
「可以。」他嘴角微勾。
我拿起筆記本上下打量,回憶著上次在醫務室,我的眼淚滴在哪裡,就寫在哪裡。
可當我要落筆時,藍衡忽然扯住我的胳膊,向他的方位一拽。
我跌進他懷裡,下巴恰好抵住他的肩窩。ƭú₇
「不是想寫在我身上嗎?人形和本體……沒差別。」
他低笑,嗓音微微沙啞,然後握住我的手,解開他的襯衫紐扣。
我的筆尖顫抖。
劃動間帶起細密的輕微刺痛。
瓷白的皮膚泛紅,羞人的緋紅。
我突然有點口幹舌燥。
「你、你疼嗎?」我問他。
「不疼,很痒。」他喉結滑動一下,補充道,「心痒。」
家人們,我淪陷了,沒救了!
20
高三的生活很快,每天都充實且忙碌。
相比其他苦兮兮奮鬥題海的同學,擁有一個顏值、智商雙爆表的完美私教,我簡直不要太幸福。
放寒假前的期末考,我人品大爆發,考了年級第四。
老班笑得牙不見眼,誇我進步太大,如果能保持下去,清華北大也不是沒可能。
爸媽也很高興,除夕夜給我的紅包比以往厚一倍。
放新年第一束煙花時,我提醒藍衡趕快許願。
他眼中盛滿揉碎的溫柔星光,笑著說:「我希望桐桐如願考上北大。」
很早之前,我強硬要求藍衡不要喊我「主人」,於是他直接非常不客氣地忽略我的全名,喊我「桐桐」。
每次聽他這樣喊,我耳朵就不由自主地發熱。
「桐桐許願了嗎?」
「嗯。」我點頭,卻沒告訴他。
我的願望是,藍衡永遠永遠永遠地陪在我身邊。
21
寒假一過,班上的學習氛圍更加緊張。
青春隻有一次,每個同學都在為自己的理想目標而奮鬥。
學校定期組織模擬考,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
就這樣輪考一個月,我的成績終於穩定在年級第一。
但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就迎來一個噩耗。
宋子穆養好傷,回校了。
其實他根本沒有回校的必要。
他本來成績就一般,學習不上心,平時晚自習都不上,加上曠了那麼久的課,跟不上進度,參加高考,主打一個陪伴。
班上同學都知道宋子穆家早就為他安排好去國外留學鍍金。
22
回校第一天,他就對我惡意滿滿,路過我的課桌,故意撞了下。
看見桌肚裡滑出的筆記本一角,他扯著嘴角,陰陽怪氣:「喲,這破本子還留著呢。」
我收好本子,根本不搭理他。
宋子穆自討沒趣,呵呵冷笑,沒再繼續糾纏。
隻是,他在回到自己座位前,腳下一個趔趄,差點當眾表演平地摔。
我和藍衡對視一眼,偷笑。
或許是宋子穆發現一找我麻煩,他就會倒霉。
之後幾周,他老老實實坐在後排,當個遊手好闲的擺爛學生。
偶爾,我作為課代表發卷子時,他會找茬刺我兩句。
我通通無視。
我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考北大上。
23
第二次月考結束,老班看我們整天趴在課桌上學習,組織了一次大掃除,讓我們活動活動。
我負責擦窗戶,同桌被安排拖地。
洗拖把的時候,宋子穆手賤推了她一把,導致一桶水被撞撒。
同時遭殃的,還有我掛在桌邊的帆布包。
包裡還有筆記本。
打開一看,果然湿透了一大半。
同桌知道我有多重視這個筆記本,滿臉歉意:「對不起啊,我幫你擦窗戶吧。」
「不用,和你沒關系,都是宋子穆幹的。」我怒目而視。
宋子穆賤兮兮地聳肩,罵了句「活該」。
我顧不上和他計較,拿著本子直奔廁所的烘手器。
24
「你沒事吧?」我將筆記本一頁一頁翻開,放在烘手器下仔細烘幹。
藍衡頂著湿透的劉海和白襯衫出現:「沒事,我沒那麼脆弱。」
他往後撩了下劉海,順手梳出個大背頭,晶瑩水珠沿著發梢、額角和睫毛滴落,緊貼的上衣近乎透明。
我吸溜一口,眼神發直,烘幹的動作慢了下來。
Ṫù⁵原來紙妖精也有人魚線和八塊腹肌啊……
看我犯花痴,藍衡故意蠱惑我:「桐桐喜歡看,可以把手上這頁紙撕掉,看個徹底。」
臭不要臉!
竟然誘惑我一個花季少女撕他衣服,我有那麼變態嗎?
我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小手,瘋狂搖頭:「不不不,我還是喜歡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
25
「秦雨桐,你在和誰說話?」宋子穆突然跳出來,一臉古怪地盯著我。
我心一驚:他什麼時候跟上來的,聽到了多少?
「什麼和誰說話,沒見過在廁所背《琵琶行》嗎?宋子穆你變態啊,這裡是女廁所,給我出去。」
把他轟走後,我專心致志完成烘幹工作。
沒想到出去時,宋子穆竟然等在門口。
避免日後麻煩,我和他攤牌:「宋子穆,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你別再纏著我了。喜歡你的女孩那麼多,拜託你看看別人。」
說完,我趁他不備,重重踩了下他的腳,還碾了幾下:「這一下就當作你損壞我東西的賠償,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互不幹涉。」
不管他在我背後怎麼破口大罵,我都沒回頭,直接溜回教室。
26
我的話貌似有點作用,自那日起,宋子穆也開始無視我。
隻是他每天都眸色深沉地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也懷疑過,他是不是發現了藍衡。
但那天我總共說了兩句話,還是很普通的那種,完全可以解釋成自言自語。
宋子穆就算懷疑,也沒證據,更不可能想到是我的作業本成精了。
相安無事一段時間,我打消了最後的懷疑。
27
距離高考還有 20 天。
晚自習時,隔壁班見過幾次面的女同學找我。
「秦雨桐,老班讓你去文印室拿下新印的卷子,下節晚自習寫完收齊。」
學校的文印室有點偏,不過我常去,很熟悉路。
但到了文印室,黑燈瞎火根本沒人,門也上著鎖。
察覺不對,我想趕快離開。
暗處突然蹿出一個陌生又強壯的男人,捂住我的口鼻,將我綁到了廢棄的實驗樓。
「咔噠」,實驗室的門鎖關上。
我被重重甩在地上,刺眼的白光照射著我的臉。
影影綽綽間,我看清了那張臉——宋子穆。
不隻他,還有幾個外校的男生,綁我來的男人也混在其中。
28
「穆哥,你眼光還真不錯,這女孩臉嫩得豆腐似的,長得也夠嫩。」他摩挲著指尖,猥瑣大笑。
宋子穆嘴裡叼著支煙,踱步到我面前,掐著我的下巴,往我臉上吐了一圈煙霧。
我掙脫他的鉗制,嗆得直咳嗽。
他笑容惡劣:「我宋子穆看上的,就沒有得不到的。秦雨桐,你今天可算落在我手上。」
我眼中蓄滿驚懼的淚,但還是強裝鎮定。
「這裡可是學校。我這麼久沒回去,老師和同學很快會發現異常。」
他嗤笑:「呵,那就等他們發現了再說。」
他將閃著火星的煙頭摁滅在我手腕,惡狠狠道:「沒有那古怪的筆記本,我看這次誰還來救你!」
「你胡說什麼。」我忍著痛,死不承認。
宋子穆懶得和我爭辯,給其他人一個眼神,示意他們一起動手。
幾人一哄而上,撕扯我的校服。
29
情急之下,我摸到了宋子穆口袋的打火機。
趁他被燙得松手,我費力抓起散落身邊的廢棄試劑瓶:「滾開!」
我點著打火機:「丙酮遇明火會爆炸,這瓶子裡還剩下點,但炸死我們幾個足夠了。你們想試試嗎?!」
他們被我隨口胡謅的話唬住。
幸好沒人想起丙酮易揮發,實驗室廢țų⁶棄半年,早揮發完了。
果然,知識就是力量。
「不想死,就離我遠點。」我虛張聲勢,同他們商議,「把門打開讓我走,我可以當沒發生過……」才怪。
還真有怕死的,被我嚇得打開門鎖。
我朝門口挪去,還沒踏出,綁架我的男人忽然撲過來。
打火機被他撞飛,點著了窗簾。實驗室幹燥,火勢蔓延極快。
宋子穆大罵:「蠢貨!」
事情鬧大,他們想開溜。
但逃跑前,這伙人居然迅速綁住我的手腳,丟在地上。等他們都出去了,又鎖上門窗。
濃煙滾滾,嗆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空氣中也逐漸彌漫化學試劑的刺鼻氣味。
好倒霉,這廢棄實驗室居然真的還有試劑殘留。
我頭燻得昏昏沉沉,恍惚間產生了幻覺。
我看見藍衡,他雙眼猩紅。
閉眼的瞬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導致我雙耳一片轟鳴。
「藍衡,我沒機會……考北大了。」
30
醫院。
醒來第一眼,我看見爸媽坐在病床邊。
我媽最先發現我醒了,她雙眼紅腫:「桐桐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和媽媽說。有沒有想吃的?媽給你做。」
我爸摸著我的頭,表情嚴肅:「放心,爸不會放過那些人渣,一定讓法律制裁他們。」
我頭很疼,但身上除了那處煙頭燙的新疤,其餘隻是輕微擦傷。
那麼大的爆炸,我被綁在實驗室裡,鎖又被宋子穆他們弄壞,怎麼可能傷那麼輕?
難道我昏迷前見到藍衡不是幻覺?!
我問我媽Ṭű̂₄到底怎麼回事。
她抹著眼淚:「當時實驗樓的火光正好被巡邏的保安瞧見,他們趕到時候爆炸已經發生,但好在你逃出來了,昏迷在實驗樓前面。綁架你的那些外校生,經Ṱù⁶過合謀的女生指認,也都被及時抓住。」
我逃出實驗室?一定是藍衡。
「媽,我書包呢?就是我上學放學經常背的那個!」
我要找藍衡,我要見他!
見我情緒激動,她安撫我:「桐桐,你好好休息,學習的事咱們不著急。」
「不,那對我很重要!」
我拔下手背的點滴針就要跑去學校,滋出的血滴了一路。
我媽嚇得臉發白,連忙把學校打包的東西交給我。
31
包裡沒有。
書的夾層裡也沒有。
哪裡都沒有。
我忽然有些呼吸困難,心亂如麻。
「媽媽,我要去爆炸的實驗室,你送我去學校,好不好?求你了,媽媽。」
她拗不過我,最終答應。
到了學校,那棟廢棄實驗樓被封鎖,拉了警戒線。
這次事件影響惡劣,學校下令不允許任何學生靠近。
好在看守的保安認出我是受害者,瞧著虛弱又一臉焦急,沒有攔我。
爆炸後的實驗室牆壁黢黑,裡面滿目廢墟,全是灰塵和砂礫。
我在那堆垃圾裡使勁兒扒拉。
「藍衡、藍衡,你在哪裡?你理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