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嚇得連忙趴跪在地上,兩股戰戰,「皇上誤會了,奴才與小柔……啊不對,奴才與娘娘……」


他行至我身側,冷冷望著我。


我百口莫辯,心知自己小命難保,不由大悲。


元復沉著臉將我領了回去。


雖然快要死了,我仍不忘履行自己的職責,在元復面前誇獎了公主,順便表達對美好愛情的無限向往,希望能給他一點啟發。


他翻看奏折,順手喂了我一塊糕點,「你喜歡那女子?」


「奴才不敢,奴才殘缺之人,哪敢肖想男女之情。」


「是嗎。」他若有所思,瞧向我下身,竟將手伸了過來。


這還得了!


我嚇得往後一蹦。


七、


一手抓了個空,元復站起身,朝我欺近。


他、他怎麼能這樣呢?


我上身變了,可是下身沒變啊。


可是下身沒變不是正好嗎?反正他又摸不出個什麼。


就在我猶豫糾結的當口,元復從榻上抓起一套宮女的衣服丟在我身上。

Advertisement


「既然都覺得你像女子,那就穿上女子的衣裳看看。」


「士可殺不可辱,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


「七尺?」他往我面前邁了一步,結結實實地將我籠罩進他的陰影裡,「朕竟不知,你何時長到了七尺。」


我沉默了。


「是你自己換,還是朕親自替你換?」


我倍感憋屈地抬頭望他一眼,「……奴才自己來。」


我解開腰帶,脫下外袍,察覺那道在我胸腹、臀、腰上四處遊移的視線,禁不住頓了頓,「皇上可否回避下?」


他微微挑眉,轉身回到案前繼續批閱奏折。


將那身熟悉的宮裝套上,我回憶了一下之前當宮女時的經驗,柔柔地行了一禮,「陛下,奴才換好了。」


元復抬頭,目光落在我身上。


原來當宮女的好處比太監多。


就寢前,元復不再讓我替他沐足了,甚至在我觸碰到他腳背時僵了一僵,撥開我的手讓我去一旁站著。


上榻後他也不再硬要抱著我睡覺了,十分規矩地平躺在一旁,醒來發現我搶了他大半的龍被都沒說什麼。


昨夜下了場雨,院中的梨花落了一地,我望著出了會兒神,也沒想什麼,單純沒睡醒。不多久就有太監拿著幾枝花形尚好的梨花到我面前,說是陛下命他們折來給我的。


走著走著,我身上掉下來一顆金錠,那是我的私人小金庫,攢給宮外的弟弟將來娶媳婦用的,我匆忙拾起揣在腰間,忐忑地等著元復問責。


果真,他向我伸出手。


我訕訕地去摘腰間的荷包,準備全部充公,卻被他捏住手指,「手怎麼這麼冰?」


他順勢牽起我的手,繼續往御花園中走去。


陛下怎麼開始做人了?


近日他與我說話時,總是微微含笑,連語氣都不似從前冷漠了。


我才發現,元復笑起來頰邊有枚小梨渦。


看得久了,人都要醉了。


隻是這般拖延下去,元復何時才能渡過情劫呢?


「侍君,棲鳳宮的曦妃娘娘說上次嚇著你了,特意讓我送些西涼特產來給你賠罪。」


在門外候著,有相熟的太監笑吟吟地遞了盒吃食給我,緊接著又從袖中掏出一顆夜明珠,「這也是曦妃娘娘賞你的。」


我推拒道:「我不用……」


小太監嘖嘖兩聲,直接將珠子塞進我胸口,「曦妃娘娘之命,你也敢違抗?」


元復擋住他的手,將我護到身後,寒著臉望向他,「你做什麼?」


小太監怔了怔,冷汗瞬間下來了,連忙跪在地上磕頭。


元復將珠子拿在手裡看了看,連同吃食一起交給了總管公公,「送回給曦妃。」


我有些不安,「皇上不會責怪娘娘吧。」


「看在她兄長的面子上,暫且不會。」


我聽出些不對,「……皇上不喜歡娘娘嗎?」


元復冷笑,「朕為何要喜歡她?」


「……」


元復問我,怎麼愁容滿面的?


呵呵,我沒有立刻去死已經很樂觀很積極向上了。


八、


凌王找到我,要我在元復的飲食裡加大下藥的劑量。


看來是公主那條線出了偏差,致使凌王逼宮提前了。


我看到他掩藏在玩世不恭笑意下的野心,和殊死一搏的決絕。


為了這一日,他儼然已謀劃了數年,


皇後早年喪子,壞了身子,之後再無所出。母妃為了讓他在奪嫡之爭中勝過其他人,在他三歲時咬牙將他送去了皇後宮中,忍著不去見他。


偶有見面的機會,也是伴在皇後身側,他思念娘親,噙著淚跑過去想鑽進她懷中,被卻她凌厲地瞪了一眼,滿臉堆笑地將他推回皇後身邊,說皇後教子有方,如今得見,她甚是放心。


為數不多的幾次相聚,母妃總是在他耳邊如賭咒一般反復叮囑:一定要登上皇位,成為整個大元的主人,如此才可以將她多年的委屈怨恨盡數奉還給那些人。隻有做了皇帝,才無人敢踩在你頭上,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為了討好皇後,為了贏得父皇的歡心,他刻苦研習,小到詩書繪畫,大到治國韜略,功課、騎射樣樣皆是上乘。將自己藏在一張完美的面具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可盡管他已這般努力,父皇還是將皇位傳給了元復。


他的好弟弟。


母妃在得知聖旨的那一刻氣血攻心,捂著胸口倒在冷宮的地上,死後仍未合眼。


他永遠記得那一幕,從那時起,他便決定,此生無論付出何種代價,都要坐上那個位子。


我與弟弟都是被他收養長大的。


我們本是淮南一帶因飢荒逃難至京城的孤兒,是他丟給了我一個饅頭,將我本欲垂死的弟弟救了回來。之後我們便進了王府,他教會我識字、醫理,後來元復身邊的那個宮女死了,他便以我弟弟的性命威逼,讓我進宮做了太監,做了他暗藏在元復身邊的一把刀。


而弟弟什麼都不知,在他心中,凌王是我們兄弟命中的貴人。在他染上重疾之後都未曾將他趕出府,還花費重金救治他,他是我們的恩人,我應當好生報答。


凌王說:「你的命是我給的,理應為我所用。侍君,你可知我為何要為你取名侍君?」


我再去到西涼公主房中,想要勸她認真考慮一下元復,他身高容貌家世財力皆是上等,可以說整個大元條件最好的男人了,入股不虧啊。


公主卻蹺著腿,笑笑地睨著我,「小侍君,你說本宮如何才能安心與殺了本宮父兄的仇人共寢一榻生兒育女呢?」


我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於是我走了。


看來凌王已經成功拉她入伙了。


雖然和司命寫的劇情有了極大出入,可我也不能按著她的頭讓她跟元復談戀愛啊。


公主有她自己的想法。


凌王給我下了最後通牒,沒辦法,我隻能在端給元復的茶中下了猛藥,他喝之前,沉默地凝視了我三秒。


我驚出一身冷汗,差點以為他發現了。


幸好他最終還是照常喝了下去。


我一直在等他發作,其間他拿了一支玉簪給我,我苦口婆心,「皇上,奴才是貨真價實的男子。」


他冷睨了我一眼,將簪子放在桌上,走了。


我覺得他生氣了。


因為我說我是男人。


男人怎麼了?男人多好啊。


可能是被打消了最後一點殘念,元復命我換回太監的衣服,之後就不怎麼搭理我了,見了我也不說話,視我如無物。


夜裡我隻能老老實實去門口站班,凍得鼻涕眼淚一抹糊。


然而白日元復見了我也隻是蹙了蹙眉,將我調去了遠一點的地方不要礙他的眼。


好現實的男人。


苦等三日,元復終於毒發了。


我懷疑他有了耐藥性。


御醫很快查到了病因,我被揪了出來。元復坐在床上,唇色雪白,面色亦是呈現出病態的青灰,視線落在我身上,澀然的,辨不出情緒。


「是你嗎?」他問。


當然是我。


我點點頭。


他眼神卻清明得很,並無意外,分明早已知曉一切。


隻是多少有些失望。


「押下去吧。」他道。


侍衛將我鉗制住,粗魯地拽起,我聽見他低低地補充了一句,「好生看管。」


九、


我被關在監牢中睡了幾日,聽兩個獄卒議論說,皇上病重,然而膝下無子,他的幾個弟弟皆不大中用,唯剩凌王庸中佼佼,應是會傳位給凌王。


而凌王送了信給我,說我弟弟已經安然無恙,大概是勸我安心去死的意思。


又過了一陣,司命告訴我,元復立下傳位詔書,死後將由四王爺之子元胥繼承大統。


這是在逼凌王動手。


凌王果真按捺不住,今夜子時便會領著一隊死士潛入皇宮,裡外勾結刺殺元復,篡改遺詔。


他的幫手,正是西涼公主。


我讓司命幫我逃出監牢,直奔皇宮而去。


我到的時候,這場逼宮大戲已進入尾聲,大殿之上躺屍無數,元復坐在高高的主位上,靜默地望著持劍逼近的凌王和公主。


他面色如常,哪裡還有半分病重的影子。


凌王此刻應當看出了些端倪,眼中閃過疑慮。


我下在元復茶中的,不過是使他氣色削減,瞧上去呈病頹之勢的微毒罷了,休養一陣便可自行恢復。而凌王交代我讓皇上每日飲下的一杯毒酒,我都自己喝了。


我與弟弟幸得凌王搭救才成活如今,救命之恩不可不報,他教會我識文斷字,通曉事理,如師如父。可陛下亦待我極好,兩廂衝撞,無破解之法,隻能以自己的性命相抵。


所幸我總歸是要死的,早死晚死都得死,怎麼死不重要。


就是毒發時頗為煎熬,時不時就要吐一吐血,隻能偷偷用帕子裹住,弄得我都沒有胃口吃飯了。


銀白的月光鋪灑在殿前,大殿內靜謐無聲,夜風浮動,掀起一股無形肅殺之氣,元復的聲音徐徐響起,「公主是為父兄而來,可你以為你的仇人,當真隻有朕嗎?」


西涼公主神情一怔,腳下因而滯了一滯。


凌王目色微寒,暗藏於袖下的短刀擲出,直朝元復心口而去。


最終「哧」的一聲,插在了我的胸口上。


司命浮在上方,一臉恨其不爭地指著我,「你竟不惜突破禁止,動用仙法……」


元復目眦欲裂,「你來做什麼,我不是讓他們……」


凌王亦是瞪大眼睛,僵立在了一旁。


我「哇」地吐出一口血,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房梁上跳下幾個黑影,齊刷刷擋在我與元復身前,緊接著大批將士烏壓壓地湧入殿內,將凌王和他的死士圍困起來。


元復的一雙眼睛紅透,發顫的手將我擁入懷中,「傳太醫!」


看到他眼尾那一點濡湿,我嘆了口氣。


君王之淚,豈能為太監而流。


「奴才願為聖上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我衝他笑笑,努力伸出手,想要撫平他眉間的皺痕,「聖上要知曉世間真情尚在,不要對旁人失望,更不要讓自己失望……」


這樣,才能早些重回神位啊。


哦。


我想起什麼,「對了,奴才的弟弟還在凌王手中。希望奴才死後,您能將他救出來,將奴才這些年積攢下的財物轉交給他,讓他在京中置處宅子過安生日子……千萬……」


我口中不斷湧出血,說話愈發艱難,「千萬別讓他當太監……」


元復臉上哀痛愈濃。

推薦書籍
傳聞影帝季笙高冷低調,從不接親密戲。 隻有我知道,影帝是一條漂亮的人魚。 被吻得動情時,眼底水光浮動,小珍珠會啪嗒啪嗒往下掉。 作為他的前女友,我靠著賣珍珠發家致富然後甩了他。 時隔三年再次相見,他成了高不可攀的影帝,一步步將我逼在墻角。 神色微斂,垂著眼。 「我攢了好多好多小珍珠,可不可以不要再丟下我?」
2024-12-14 15:19:23
結婚第十年,邵文清出軌了。 他帶著出軌對象的一雙兒女來到我面前。 說孩子們可憐,需要個父親。 女兒苦苦哀求,他始終不為所動。 我沒糾纏,帶女兒離開,又怕她受欺負,並未再嫁。 多年後,女兒得遇良人。 外孫女也很可愛,我整日照顧她,日子幸福順遂。 我六十歲那日,女兒女婿說公司事忙,外孫女也要臨時補課,明日再補壽宴。 可當天晚上,我就刷到了一個同城視頻。 酒店的豪華包廂裡—— 女兒一家人和邵文清站在一塊,還有那一雙兒女,六個人圍在一起,給當年那個出軌對象唱生日歌。 女兒還喊她:宋媽。
2024-11-19 15:35:16
「不聽話的奶貓,微瑕出」穿成貓的第三天,我因為不吃貓 糧被竹馬掛網上了。誰微瑕。我氣不過,衝上去打掉他的手 機。幾乎同一時間,我化成人形摔進竹馬懷裡。
2025-01-03 14:34:54
陸時彥的白月光給他生下一個兒子後,人就失蹤了。 為了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他找到了和白月光有三分像的我。 結婚三年,我一直是他們父子倆背後的女人。 賢惠體貼,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情緒一直非常穩定。 有一次我去接孩子放學,聽見他和同學說我是他的保姆,他的真媽媽馬上就要回來了。 我內心一喜。 回來了好哇,回來了我就可以拿錢滾蛋了。
2024-11-12 01:47:50
我喝大了說要掰彎周圍宴,還被他本人聽到。他長著gay 圈 天菜的臉,出了名的直男加崆峒,毅然決然地告訴我:「我 不可能喜歡男人,更不會喜歡你。」
2024-12-03 17:01:02
暗戀徐聽聿的第十年。為了給他送檔,電梯故障,我爬了55層臺階。可當有人問起我們的關係。他回應:「寄養在我家的妹妹而已。「她家境普通,不配和我有別的關係。」我終於死心,切斷聯繫,去往國外。有人勸他接我回來。他渾不在意:「池初霽就是想用這種手段引起我注意。「她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除了我家,她還能去哪兒?」
2024-11-14 16:28:15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