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吳敏敏在醫院躺了一星期,周崇銘跪在她病床前,哭著求她原諒。


但吳敏敏的心好像死了,無論他怎麼祈求,都不再看他。


醫生說,吳敏敏可能得了抑鬱症。


事情鬧得這麼大,周崇銘喜歡我的事情是瞞不住了。


我媽給了我一個大巴掌。


「那是你哥哥!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呢?」


周叔叔在一旁抱著她,不讓她打我。


「淑珍,別生氣,這件事情不是西西的錯。」


但吳敏敏肚子裡的孩子,畢竟是一個生命,是周家的嫡孫呢。


他們是一家人,可以相互原諒,隻能我這個「外人」來背這個鍋了。


我媽冷冷地道:「你出國的手續辦下來了,你盡快走吧,五年之內別回來了。」


「醫生說敏敏不能受刺激了。」


26


我看著眼前媽媽遞給我的銀行卡,有些嘲諷地笑了笑。


雖然結果和我預想的差不多,但真到了這個時候,我反而沒那麼開心了。


晚上收拾行李的時候,我忽然有些反胃,想了想才反應過來,這個月的例假好像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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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口收拾東西去了畫室,買了驗孕棒來驗。


連續試了五根,都是兩條槓槓。


為了準確性,我第二天又去醫院驗了一次,確認懷孕,已經快五周了。


醫生看我臉色不太好,問我:「姑娘,這孩子你是留還是不留呢?」


我說我考慮一下。


走出診室,我拍了張照片發給吳醇。


然後發了條語音信息:


「分手吧,我打算出國了,這個孩子我不會留,不過你畢竟是孩子的父親,我想還是有必要告訴你一聲。」


我才二十一歲,還有學業沒完成,我不打算生這個孩子。


更何況,我和吳醇說是男女朋友,卻從來未在人前公布過關系。


我想他應該也不希望和我這樣的人結婚的。


我不想我小時候經歷的事情,在我的孩子身上重演一次。


所以我決定打掉這個孩子,和吳醇做個了斷。


沒想到,我剛發完消息,就在路口遇到了一個人。


最近周崇銘對她呵護備至,她的臉色也比之前好看了很多。


看到我,她先是一愣,隨即眼底閃過一絲怨毒。


「你怎麼在這?」


我將化驗單往身後一藏。


「沒什麼,胃有點不舒服,來開點藥。」


她卻不信,硬是撲過來,要搶我的化驗單。


我礙於她剛流產不久,身體不好,不敢和她爭執,她搶到了我的化驗單,臉色頓時大變。


「你懷孕了?」


「是周崇銘的是不是?」


「你這個賤人!連自己哥哥都勾引,最賤的賤人都沒你賤!」


27


「你胡說什麼?」


我的臉色驀然沉了下來。


「你的孩子沒了,我看在你身體沒恢復的分上可以不跟你計較,但你嘴巴放幹淨一點。」


我和周崇銘清清白白,她吳敏敏心心念念的男人,我從不屑染指。


吳敏敏卻像瘋了一般,朝我撲過來,要打我。


「你這個賤人,孩子都懷上了,你還不承認?」


「我的孩子死了,你的孩子憑什麼活著?」


她拼了命地打我,我下意識護住肚子,猝不及防被她拽住頭發,身上挨了好幾腳。


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醫護人員幫我拉開了她。


人群中說什麼的都有。


「好像是正房打小三,真造孽啊!」


「哦喲!現在的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有手有腳,怎麼幹這種事情呢?」


吳敏敏一邊罵,一邊叫囂,被人拖走了。


我被一個護士扶著,幾乎站不住,額頭的冷汗一顆顆滴落下來,隨即閉上眼睛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病房裡隻有一個人。


周崇銘死死扣住我的手腕,眼底情緒近乎瘋狂。


「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陳西西,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今天出門一定是沒看黃歷,剛被他未婚妻打了一頓,現在又被他揪著罵,實在身心疲憊。


有些懊惱地擰動手腕:「你放開我,不關你的事。」


周崇銘卻瘋了:「西西,那個男人是不是不要你了?沒關系的,哥哥要你。」


「你嫁給我吧,我會把這個孩子當成自己親生的一樣對待的。」


我忍不住,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在周崇銘錯愕的眼神中,看了看自己的手。


「怎麼會這樣呢?以前明明可以忍住的啊。」


「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但你說的話,我真的聽不下去了。」


「請你不要再狗叫了好嗎?」


28


周崇銘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仿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那個從小柔弱可欺的妹妹嘴裡說出來的。


「西西,你……」


我可能是懷孕導致激素變化,脾氣變得很暴躁。


直接拿枕頭砸他。


「我什麼我?」


「周崇銘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金子做的啊,女人都得喜歡你?」


「你害我變成聾子,我沒有跟你計較,你還不感恩戴德,竟然對我有非分之想。」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經常半夜進我房間,在我耳邊絮絮叨叨嗎?」


「變態!渣男!不要臉!」


我砸得暢快,周崇銘被我罵傻了,竟然沒有躲。


在我一聲聲怒罵之中,一個笑聲突兀地傳了過來。


我轉過頭,看到吳醇抱著一捧香水百合站在了門外。


見我看他,低咳一聲,恢復了鎮靜。


「抱歉,聽說敏敏傷了你,我來探望一下。」


「你沒事吧?」


我知道,他是看到那張化驗單才來的。


重新坐回床上,抱住了枕頭,悶悶地道:「有心了,我沒事。」


「敏敏姐剛流產,情緒不穩定,我不會跟她計較的。」


眼看周崇銘還站在那,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你還不去看她嗎?」


周崇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吳醇,咬了咬牙。


「三叔,我先去看看敏敏。」


吳醇衝他點了點頭,周崇銘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


眼看著周崇銘走遠了,吳醇一把抱住了我。


「西西,我們有孩子了,我要當爸爸了!」


剛才的暴躁情緒,竟然因為他的這句話有所緩和。


但我語氣也不太好:


「我說了,這個孩子我不會留。」


吳醇扣住我下巴,瞪我:「你敢!」


「你敢打掉老子的孩子,老子打斷你的腿?」


我嗤笑:「男人都隻會威脅嗎?煩透了。」


吳醇連忙貼過來,親親我的臉,跟我道歉:「我錯了老婆。」


「無論你怎麼罰我都可以,但是你能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就當是可憐我。」


「婚禮的事情,我會盡快準備的。」


29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他:「你要跟我結婚?」


吳醇道:「當然了!」


然後道:「我知道你是看我人帥、多金、活兒好,跟我玩玩而已。」


「但我對你是認真的。」


「你難道就不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組建一個我們共同的家庭嗎?」


我:「……」


雖然他說的都對,但他大可不必這樣誇自己。


我說:「我考慮一下。」


生孩子不是兒戲,我和吳醇這樣人,真的能當好爸媽嗎?


事情的變故由不得我猶豫。


我懷孕的事情,終是傳到了周家和吳家的耳中。


不知道為什麼,吳家人一致認定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周崇銘的。


我媽和周叔叔也不信任我,左右為難。


一群人在家宴上對我說三道四,口誅筆伐。


我心中把吳醇罵了個遍。


要不是他,我也不會被人罵成這樣。


而周崇銘這個關鍵人物,竟然不替我解釋,而是坐在那,幽幽地看著我,目光如寒潭一般。


我實在不勝其擾,忍不住開口道:「你們要怎樣才肯相信?我和周崇銘真的沒關系?」


吳敏敏諷刺道:「這話你自己信嗎?」


「陳西西,你別再裝了!」


「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人!」


我怒道:「你說誰不要臉!」


吳敏敏就哭起來,梨花帶雨地去晃周崇銘的胳膊。


「崇銘,你說話呀!你說話呀!」


周崇銘非但沒說話,反而衝我挑了挑眉。


他是故意的。


我就知道,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沒有一點變化。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他明知道這種謠言會對我造成什麼樣的傷害,但他一句都不為我辯解。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掀桌子走人的時候,一道蒼老又威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誰說我兒媳婦和我未來孫子不要臉?」


30


眾人詫異地轉頭看去,就見吳醇推著一個滿頭白發,卻精神矍鑠的老人進來了。


吳敏敏的爸媽見狀,都詫異地站了起來。


「爸,您怎麼來了?」


吳敏敏也跟著叫了聲:「爺爺。」


想必,這位就是吳家那位老太爺,吳醇的爸爸了。


吳老太爺嗯了一聲,沒回話,任由吳醇推著輪椅將他帶進來。


周崇銘聽出了吳老太爺話裡的意思,皺了皺眉。


「吳爺爺,您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吳老太爺銳利的目光落在周崇銘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隨即冷哼一聲。


「就是你,把我孫女禍害成這樣的?」


吳醇則是在一旁開口道:「西西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周先生,周太太,請讓西西跟我結婚。」


「我知道我比她大很多,但請你們相信我,我會對西西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好的。」


吳醇這話,瞬間把全場的人都驚住了。


吳老太爺用打量的眼神看我,眼底不無嫌棄。


「一個父不詳的私生女,還有聽力障礙,原本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進我們吳家的門的。」


「不過,誰讓阿醇喜歡你,哼!」


吳醇和吳老太爺來解救我,我原本是感激的。


但老爺子這話我可真不愛聽。


直接把桌子給掀了。


「哦,這麼嫌棄,那別娶了。」


我的舉動,把所有人都驚呆了。


吳醇顧不得一向在人前人模狗樣的氣度,慌忙過來安撫我:


「老婆,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我這不是去請老爺子,來給咱們主持公道了嗎?」


我今天受了一肚子氣,還沒處撒呢,根本不想理他。


誰知他一口一個老婆乖,老婆親親地糾纏我,搞得我拉不下臉來。


隻能妥協。


「你煩死了!」


老爺子看著他親自培養長大的,寄予厚望的小兒子竟然做出這樣有辱門楣的事情。


氣得吹胡子瞪眼。


「老三,你找的這媳婦兒這脾氣也太差了。」


我現在就是誰罵我,我槓誰。


直接跟長輩嗆聲:


「我脾氣還不夠好?您怎麼不問問,剛才你們吳家人是怎麼罵我的!」


「嫌棄我是吧?那你們去找脾氣好的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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