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席林驚叫痛呼著瞬間跪下的時候。
她將劍重新插入劍鞘,冷冷的看著他:“若不是有法律,你早就死了。”
說完,不再看他一眼,背著朱詩意離開這裡。
留下桑席林蜷縮在地上疼得渾身冒冷汗,一直到很久都沒緩過神,他全身都疼,不僅如此,還手腳發軟。
哪怕人已經走了。
他身體還依然殘留著剛才直面死亡的懼意。
這個林棲,到底是什麼人?
之前聽說她收拾歹徒救下廣場舞大媽的時候,他一直覺得是網友誇大其詞,是陳文馨的營銷手法。
後來被打,他也隻覺得她是有點拳腳工夫而已。
直到這一刻……
所有痛都抵不過他心中駭然,他強撐著拿出手機,顫抖著給經紀人打電話。
林棲背著朱詩意到了走廊,見她情況不對,下意識想帶她去下面醫務室。
朱詩意稍微緩過來了一些,氣若遊絲的叫住她:“不行,下面有監控……”
自從上回出事,賴海軒已經讓人樓道全部裝上監控,隻剩下導師宿舍這一層,在桑席林的堅持下沒有裝上,說平時拍節目已經夠累了,裝了就二十四小時一點隱私都沒有。
節目一共就四個導師,他和說唱老師都反對,賴海軒幹脆就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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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棲一聽便知她不想被人知道這件事。
於是沉默片刻,轉頭朝走廊盡頭的窗戶走去,翻身就爬上了窗臺。
朱詩意嚇得用為數不多的力氣抓緊了林棲的肩膀,小聲提醒:“林棲,這裡是九樓。”
林棲會來救她,還能準確無誤找到她在哪裡,已經讓她很震驚。
但,她是不想讓人發現,可也不至於從這裡跳下去……
這是要倆人一起死嗎?
林棲淡定開口:“我知道。”
說完,便帶著朱詩意一躍而下。
朱詩意被嚇得心髒驟停,瞳孔驟然緊縮。
但身上藥效沒過,她尖叫都發不出來,眼睜睜看著自己離地面越來越近。
卻沒有想象中迅速落地的痛感。
少女背著她近乎如履平地,穩當的落在了三樓A班的宿舍窗戶上。
朱詩意已經完全懵了,呆呆的看著她,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
林棲帶著她悄無聲息翻進去,把她放在自己床位上,拿了個外套給她披上,接著又翻出口罩和帽子圍巾,將朱詩意和自己都裹得嚴嚴實實。
然後重新背起她,低聲道:“我帶你去醫院。”
說完,就從陽臺翻了出去。
月色之下,少女背著她,穿梭飛躍在城市建築中,輕巧而靈活。
轉眼間已經離開了節目拍攝地。
朱詩意昏昏沉沉間,勉強睜開眼時,隻看到自己距離地面七八十米,身下的少女在各種建築上短暫借力後又飛起,夜風從耳邊吹過。
起起伏伏,如同一場荒誕而古怪的夢境。
她隻覺得自己腦子要完蛋了。
不然怎麼會看到這麼反科學的一幕。
林棲飛到一半,突然想起來自己並不知道醫院在哪裡。
穿來後大多數時間都被關在節目組裡拍攝,她還從未來得及了解這座城市。
於是停下一處老式居民樓的房頂,拿出手機來,試圖找到地圖。
然而壓根看不懂這時代的導航。
她開口問肩膀上的人:“詩意,你可知醫院在哪?”
朱詩意臉頰滾燙,沒有反應,顯然已經昏睡過去。
林棲沒辦法,隻好翻出微信。
在唯一相熟的兩個人——陳文馨和言澈之間猶豫片刻,最終選了後者。
因為看到了備注後面的大黃兩個字,她幾乎已經是條件反射的點開,打了電話過去。
言澈正在自己房間裡睡得正香。
他終於又一次夢到林棲,這次不再是反復的在古代時記憶,而是夢到她穿著節目裡那套練習服,喊自己大黃。
結果還沒來得及聽她說什麼,就被一陣微信鈴聲響起。
大少爺從睡夢中醒來,迷茫了兩秒,接著就火了,他看也不看拿起手機,張嘴就想罵人。
“你……”
那頭同時傳來少女清冷好聽的聲音:“你可知哪裡有私密性好一些的醫院?”
言澈的罵聲卡在了喉嚨裡,他怒意瞬間消失,隻剩下心髒撲通狂跳。
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林棲說什麼,當即從床上翻身坐起。
“你受傷了?”
林棲聽到那邊噼裡啪啦手忙腳亂的聲音,沉穩開口:“不是我。”
那頭的動靜一頓,言澈很快冷靜下來,接著問她:“你在哪裡?”
林棲掃了眼下面的建築物,報出名字。
言澈:“往西七百米左右有一家言氏醫院,你去那裡,我打個電話和他們說一下,你放心,那是我家開的,不會有任何風聲傳出去。”
林棲掛了電話,抬眼看了下,果然見到遠處有個紅十字牌子,於是背著朱詩意朝那個方向掠了過去。
她身影如同鬼魅,趁著凌晨無人,很快就到了醫院樓頂。
看了下四周確定沒人,才找了個角落跳下去,背著朱詩意進去。
那裡頭的醫生和護士早有準備,也不多問,立刻給朱詩意做檢查。
醫生神情略微凝重:“中□□了,身上還有傷。”
“先準備輸液。”
言澈不一會兒就過來了,他帶著助理匆匆趕到。
就看到林棲穿著一身黑色睡衣,安靜坐在了急診室門口。
她旁邊放著那把劍,脊背挺的筆直,面容上仍帶著幾分肅然和冰冷,眼中冷意未褪。
言澈有那一瞬間,以為自己還在大瑜。
又見到了前世那個殺人於無形,一心懲奸除惡,試圖救人於水火的她。
每次做完一些事回到家,她都是這幅表情。
他收回思緒,見她安然無恙,隻是腳下拖鞋穿反,這才放了心,接著才後知後覺感到有幾分緊張。
他帶著助理跟過來,主要是怕她需要打官司什麼的可以幫上忙。
但這會兒才忽然意識到,在她眼中自己不是大黃,隻是一個還算認識的朋友。
說不定她還以為自己要做什麼。
於是也不敢吭聲,隻乖乖的在她旁邊隔了個位置上坐下。
林棲側頭,就見到他略微低垂著頭盯著自己看的樣子,以及少年放在身側因為不安而捏著的手。
她眼中冰冷逐漸退散。
隻覺得手痒,想摸一摸他腦袋。
過了一下,她開口:“詩意出事了。”
言澈足足花了兩秒才想起來詩意是哪號人物,對這個採訪上沉默不語造成假象,害她被罵的隊友,言澈包括林棲一眾粉絲都沒有好感。
但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
“沒事吧?”
林棲搖頭:“不知道。”
醫生帶著護士出來,看到言澈頓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們集團太子爺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打電話就算了,居然還親自過來?
他一時猜不透林棲和言澈的關系,隻連忙略顯恭敬的和言澈打了聲招呼,然後跟林棲把情況匯報了一下。
之後問:“林小姐,需要幫忙報警嗎?”
凌晨兩三點,兩個年輕女孩跑來醫院,一個還是被下了藥,身上有被毆打過的傷,情況怎麼看都不對。
尤其她們似乎還是最近很火的選秀節目裡的女愛豆。
林棲搖了搖頭。
醫生也猜到原因,便提議:“那我們保留證據,等下發給你如何?”
林棲思考片刻,點頭:“好,”接著又說,“這件事別讓任何人知道。”
醫生點頭:“自然,我們醫院絕不會透露關於病人半點訊息。”
證據就是驗傷報告,檢查報告,還有照片以及視頻,同時都標注有時間。
私人醫院都是服務一些富豪的,什麼事情都見到過,自然也有類似的流程,並且還會幫病人保留證據存檔在醫院裡,等有需要的時候會出面幫病人作證。
林棲手機上很快收到了一份觸目驚心的照片。
她沉默一下,關上了手機,朝病房裡走去。
走到一半,想起什麼,停下來看向言澈:“你也可以進來。”
被丟在後面本垂著腦袋的少年,聞言立刻抬起頭,屁顛屁顛的跟上了。
病房裡,朱詩意還昏迷著,身上已經換上了醫院的病號服。
林棲坐在病房裡的沙發上,安靜的等待著。
她目光沉靜,坐姿筆直,不知在想些什麼,神情格外嚴肅。
言澈便也坐在一旁,安靜陪著她等,並且時不時偷偷打量著她。
自從發現她穿過來後,倆人一直沒有什麼機會單獨相處,這還是第一次,可以這樣認真的看她。
倆人就這麼一直坐到凌晨四點多,朱詩意才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時,腦子依然昏昏沉沉,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裡,緊跟著記憶回籠,忽然臉色變得難堪,立刻就想爬起來。
一隻纖白有力的手及時按住了她,伴隨少女清冷平靜的聲音響起:
“醫生說你得慢慢起來。”
朱詩意看到她,這才恍然想起昨晚的全部,劫後餘生的感覺後知後覺的湧上來。
她愣了兩秒,終於控制不住,蜷縮在床上哭了起來。
林棲安靜的站在那裡等著她哭。
言澈對這種場面十分生疏,涉及他人隱私,他也不好多聽。
於是及時說道:“那個……我先出去,你有事叫我。”
林棲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