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傅容臉紅了紅,低頭掩飾心虛:“反正他是好官,大人真有本事,就不該受人蒙蔽。”


  徐晉什麼都沒說,揚長而去。


  傅容忐忑地望著他背影,摸不準這人回京後到底會怎麼評價父親。前世她十八歲才正式在京長住,不記得此時的徐晉領了什麼職,但他是皇子啊,有的是機會面聖,隨便提一句,都能影響父親在皇上眼裡的印象吧?


  要不要找機會隱晦地提醒父親?


  成了,明年年底一家人就可以回京了,到了京城,她才能真正重新開始。


  “姑娘沒事吧?那人是誰啊,他怎麼會在這兒?”


  蘭香年紀小跑得快,趕到傅容身邊氣喘籲籲地問。


  孫嬤嬤緊隨其後,臉漲得通紅。


  傅容趁她詢問之前笑道:“沒事,那是昨晚來咱們莊子投宿的客人,剛剛從林子裡散步回來,我見他掉了一塊兒銀子才上前提醒,沒想人家財大氣粗,不屑回頭撿呢。”說著指著遠處那塊銀元寶給二人看,又讓蘭香去拾。


  蘭香年紀小,在這上頭還沒怎麼開竅,聽說有銀子,開開心心去了。


  孫嬤嬤看看快要消失在莊子拐角的男人,心生警惕,湊到傅容身邊小聲提醒道:“姑娘,那人好端端的怎麼會掉銀子?我看他八成是故意掉的,就是為了跟姑娘搭上話呢,哼,這種專門騙小姑娘的把戲,往後姑娘再遇上,隻當沒瞧見就是……啊,姑娘帷帽怎麼掉地上了?”


  傅容正在暗笑乳母想太多,聽到帷帽心中一跳,恰好兩隻小黃鵝從草叢裡鑽了出來,順口胡謅道:“哦,剛剛我坐在地上,嫌帷帽礙事兒隨手放一旁了。蘭香,幫我把帷帽也撿回來,日頭高了,咱們這就回去罷。”


  蘭香脆脆地應了。


  孫嬤嬤見她沒把那外男放在心上,稍稍放松了心。


  路上傅容本想問孫嬤嬤跟蘭香剛剛去哪了,最後又沒問。問什麼?定是徐晉搗的鬼。


  主僕三人回了屋子,沒一會兒聽到前面傳來馬匹嘶鳴聲,傅容估摸著多半是徐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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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晌午傅宸過來用午飯時道:“借宿的二人走了,早不早晚不晚的,都不好留飯。”


  “人家有急事吧。”傅容隨口附和,瞅瞅絲毫不曾懷疑過徐晉主僕的少年,若有所思。


  前世弟弟夭折,哥哥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再吊兒郎當,行事沉穩幹練。再後來,哥哥在金吾衛當差,姐姐去了,哥哥連夜趕回來,得知齊策有負姐姐,險些將齊策打死,更是不顧徐晏郡王世子的身份一頓冷聲威脅。等傅容和離再見到哥哥,哥哥已升了御前侍衛,面容冷厲,沒有像小時候那樣柔聲安撫她,隻告訴她不要看低自己,她想要什麼,他都會給她。


  風雨磨難會加快一個人的成長,這一世的哥哥,沒有經歷過那些傷痛,又會變成什麼樣?


  “想什麼呢?”見妹妹直愣愣盯著自己,傅宸晃了一下手。


  傅容回神,嘿嘿一笑:“看哥哥怎麼長得這麼俊呢。”


  不想了,無論他變成什麼樣,都是疼她護她的哥哥。


  莫名被誇,傅宸不喜反疑,不停試探妹妹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把傅容惹煩了要撵人,傅宸才及時打住,一邊吃飯一邊跟妹妹商量回家事宜。當初葛川建議他們在這邊多留三五日,今兒個已經是第三天了,說實話,莊子裡實在沒趣,傅宸想早點回城,去梁家學功夫。


  傅容知道哥哥心焦,她也想家了,思忖著道:“明早回吧。”徹底養好些,她心裡踏實。


  傅宸點頭贊成,飯後吩咐下人們提前收拾好行李。


  黃昏時傅品言過來了。


  傅容少不得又跟父親哭了一頓。


  或許男人的想法就是不同,傅品言看過女兒額頭,也覺得女兒多了這個小坑好像更好看了。女兒貌美,朱唇豐潤紅豔,黛眉細長如畫,面龐更是瑩潤光澤,即便素面朝天,看著也像精心打扮過的。眼下額間突然出現的小坑簡直如點睛之筆,讓女兒身上多了人間煙火氣,美得更真實,遠觀如霧裡看花,近看靈動又不失仙韻。


  偏偏傅容認定父親兄長都是故意說好話哄她,根本不信。


  小姑娘若是認定了,那是什麼勸都聽不進去了,傅品言說得口幹舌燥,各種溢美之詞輪流奉上,傅容才終於笑了出來,“在爹爹眼裡,應是沒人比我們娘幾個更好看吧?”


  “那是當然,天底下最好看的幾個姑娘都出自我們家。”傅品言點點她額頭,見外面天色不早了,起身道:“我先走了,早點告訴你娘你們明天就回去,她好安心。”


  傅容依依不舍地送父親到門口。


  夕陽西下,馬車轆轆遠去。


  ~


  一夜好眠,次日用過早飯,兄妹倆精神十足地回家了。


  因身邊沒有花鈿,傅容特意梳了劉海兒,下車後先將弟弟從母親懷裡搶了過來,一陣猛親。


  官哥兒咯咯地笑,無憂無慮。


  喬氏昨晚從丈夫口中得知了女兒的事,進屋後親自檢查一番,將早就備好的雪蓮霜遞給女兒:“這是娘從春暉堂買的,聽說宮裡娘娘們都用這個,你早晚塗塗,時間長了許能去掉。”


  春暉堂是冀州府最好的醫館,在京城都有分號。


  傅容欣喜地收下,雖然她知道這膏藥效用不大。


  傅宛傅宣也紛紛安撫了一番。


  喬氏在一旁看三個女兒敘舊,等她們重逢的興奮勁兒過了,笑著插話道:“濃濃回來的巧。之前你在莊子上養病,映芳阿竺她們派人打聽過多次,都很擔心你。三日後齊家老太太過壽,各府小姑娘們多半都會去,你正好跟她們聚聚,這陣子肯定悶壞了吧?”


  這個女兒,最是喜歡熱鬧的。


  傅容笑容微斂,隨即又露出一副驚喜表情。


  她找不到理由說服家人疏遠原本交好的齊家,自己倒是可以託病耍賴不去,可她不去,誰來阻止齊策接近姐姐?


  傅容記得清清楚楚,姐姐跟齊策的孽緣,就是從這次壽宴上開始的。


☆、第10章


  傅容回家當天,就央求喬氏允她出門,她想去一趟如意齋。


  如意齋專賣珠寶首飾。


  傅容打小好動,仗著父親寵愛,幾乎信都城裡所有地方都逛遍了。喬氏開始縱著她,但隨著女兒漸漸長大,容貌又過於出眾,從去年開始,喬氏管束漸緊,輕易不許傅容出門亂跑,除非有長輩相陪。


  “你想買什麼?娘派人過去,讓那邊把東西送來讓你挑。”官哥兒最是離不得人的時候,喬氏不大願意出門,疑惑地問女兒,“你不是擔心被人瞧見嗎?怎麼還想出去?”


  傅容沒接話,而是有些嫉妒地看著母親懷裡邊喝.奶邊攥小手玩的弟弟,小聲嘀咕道:“娘偏心,都沒有喂過我。”


  喬氏的五個孩子,傅宸傅宛都生在京城,那會兒傅品言考進士打點上頭都需要大筆銀子,為了省錢,喬氏沒有請乳母,親自喂養子女。後頭傅容傅宣兩個就是請乳母喂的了,如今輪到最小的官哥兒,也可能是她生的最後一個,喬氏突然又舍不得叫外人照看,凡事親力親為,乳母隻能在她不方便的時候派上用場,所謂的幺子受寵,大抵如此。


  “都十三了,整天沒個正經,”喬氏伸手點了女兒額頭一下,瞪著眼睛道:“論偏心,家裡誰能比得過你?別一不答應你什麼就都扯到偏心上去,你倒是說說,能省事為何非要自己跑一趟?”


  “我想出去逛逛啊!”傅容順勢往母親肩膀上靠,嬌聲細語的,“在莊子養了快一個月,娘就讓我出去一次吧,有孫嬤嬤陪著,有家丁護著,娘擔心什麼呢,反正你不答應就是不喜歡我了!”


  她真正要買的,如意齋不會送來,必須她親自過去挑。


  母女倆正僵持著,傅品言挑簾走了進來,喬氏見了,抱著兒子改成背對他而坐。老夫老妻了,她自然不怕被丈夫瞧,隻是女兒在場呢,萬一丈夫眼神飄過來讓女兒瞧見,不妥。


  傅品言也沒往榻上去,坐到桌前笑問女兒:“遠遠就聽你纏你娘,這次又想要什麼?”


  傅容乖巧地給父親倒茶,又捏肩又捶背的,“我想去如意齋,娘不許,爹爹幫我勸勸我娘吧。”


  喬氏聞言,扭頭瞪了丈夫一眼,含義不言而喻。


  可惜這隔空一眼的威力比不上身邊女兒的撒嬌痴纏,一盞茶沒喝完呢,傅品言就點頭應了。


  看著女兒像脫籠的百靈鳥一樣從屋裡飛出去,喬氏恨聲跟丈夫置氣:“行,往後濃濃的事我都不管了,我也管不了,隻讓她求你去罷!你們是親生的,我是後娘不是!”


  傅品言哈哈笑,起身上榻,從妻子身後抱住她咬耳朵,“濃濃會撒嬌怨誰,還不都是跟你學的?”三個女兒,就這個最像妻子,無論容貌聲音還是脾氣。


  他手往她裙子底下鑽,喬氏不由抱著兒子往後靠,傅品言湊過去吃她紅潤嘴唇,“你們都是我的心頭寶,哪個我都願意寵。”他是知府,女兒想逛,整個冀州府都隨她橫著走。


  一晚連續兩次滋潤,第二天早上喬氏嬌豔得如枝頭海棠,無需脂粉已是人間絕色。


  傅容三姐妹過來請安,見到母親眉眼裡殘留的媚色,傅容悄悄在心裡誇贊父親。都說女人慣會給男人吹枕邊風,其實反過來道理是一樣的,情濃時候,迷迷糊糊,隻叫人什麼都忘了,但求另一半讓她再快樂些。


  念頭一起,徐晉緊繃結實的臂膀突然闖入腦海,接下來是黑暗裡有力的挞伐,如身臨其境。


  傅容不動聲色給自己倒了杯茶,不得不說,那事跟情啊愛啊根本無關,純體力活兒。


  喬氏見她面色微紅,隻當是興奮的,有心冷她兩句,瞥見女兒額前碎發,又不忍心,轉而問傅宛姐妹:“今兒個濃濃要去如意齋,你們一起去瞧瞧吧,看看那邊有沒有新鮮樣式,喜歡了都買兩樣。”


  窮時盼著家裡有錢,有錢了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將三個女兒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傅宣先道:“我還小,用不上什麼首飾,就不去了。”


  傅容瞅瞅妹妹,知道妹妹是不想耽誤讀書。家裡請了女先生,從六歲教到十三歲,上午讀書,下午學禮儀女紅,往後就是跟在母親身邊學管家了。姐姐妹妹都是按著這條路子走的,隻有她,仗著父母寵愛,學什麼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所以前世的她,規矩禮儀這種耳濡目染的事情做得還好,腹中筆墨卻不多,最喜穿衣打扮。


  那會兒年少輕狂不懂事,宴會上旁的姑娘們比試賽茶,她就跟交好的伙伴去旁處闲逛,對此嗤之以鼻。到如今,傅容依然不喜歡這種雅趣,隻不過,學會了,必要時拿來裝點門面也不錯。京城那些王妃們,哪個沒有一點才名?


  想通了,傅容摸摸妹妹腦袋,笑著誇道:“宣宣真乖,回頭我跟你一起讀書去,溫故知新。”


  傅宣一點都不信,也沒質疑,權當耳旁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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