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參加工作時，我也偶爾和同事聚餐。

但葉林經常跟他幾個大學舍友出去吃晚飯，一周就兩三天在家裡吃飯。

一次，我跟同事在外面聚餐，剛好葉林那天回家早，他打電話問我去哪裡了。

我很懊惱，覺得他在家吃完飯的次數本來就少，我還錯過了一次。

後來，為了不再錯過跟他一起吃晚飯的機會，我再也不參加同事聚會了。

每天晚上下班後，我都早早回家，自己做好飯，等待葉林的偶爾出席。

因此，我跟同事們的關系都處的一般。

工作幾年了，跟同個辦公室的人也都是泛泛之交。

想了想，我對旁邊的同事說：“晚上在哪裡聚餐，我也一起吧。”

同事驚喜地喊道：“哇，秦曉雪都參加，今天晚上一個都不能跑啊，好不容易聚齊一次！”

快下班時，葉林打來電話。

“曉雪，等下我來接你。我們去買菜，好久沒有一起在家裡吃飯了。”

“不用了，晚上我跟同事聚餐。”

“能不能——”

“每次聚會我都不去，已經很不合群了，不能推。”我打斷他想說的話。

這次聚餐，是久違的整個部門的人都齊了，大家都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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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喝了點酒。

吃飯的途中，葉林給我打了幾個電話，問幾點結束，他過來接我。

我說不用接，我也不確定幾點結束，大家都很嗨，讓他自己先睡。

“聚餐的地方在哪裡？我先過去，在外面等你。大晚上的，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回家不安全。”

這是葉林說出來的話？我有點不敢相信。

畢竟，他可是曾經拒絕過在半夜一點去機場接出差回來的我。

他說，第二天要早起上班，晚上不能熬夜。

還說，機場人多，半夜也很好打車，把定位分享給他就不用擔心危險。

而現在，還不到晚上九點，他竟然會擔心我晚上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男人也這麼善變的嗎？

第五章

九點半時，葉林發消息說已經到餐廳外面了。

聚餐結束時差不多十點，一出大門，就看到等在門口的他。

“喝酒了？”他過來扶著我。

“喝了一點紅酒。”我酒量差，一小杯就暈暈乎乎了。

葉林扶著我在副駕坐好，給我系上了安全帶。

他坐上車，並沒有馬上啟動，而是湊過來抱住了我。

“原來，等人的感覺是這樣的。對不起，曉雪，以前讓你等了我那麼多次，以後不會了。”

我皺著眉頭推開他，嘟囔著：“快開車，我要回家睡覺！”

他輕笑著摸摸我的頭：“就這點酒量還敢喝酒？以後要把你看牢點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葉林像是被人奪舍了一樣，完全變了個人。

我倆的關系對調，他成了黏人的那個。

每天按時接我下班，也不跟那幾個舍友聚會了，非要在家和我一起吃晚飯。

我說自己要復習考證，沒有時間和精力做飯。

他說他來做。

他還真能說到做到。

每天回家時，他在小區外的超市買菜，一進屋就到廚房去忙碌。

我以為，葉林不會做飯。

畢竟，他從沒給我做過一頓飯。

沒想到，他廚藝還不錯。

原來，不是不會，隻是不願意給我做罷了。

李可兒就曾經在朋友圈曬過他煮粥的照片。

現在，葉林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廚藝都展示給我看，每天的菜都不重樣。

吃完飯，他還不讓我洗碗，催著我趕緊去學習。

葉林的體貼周到，卻讓我如坐針毡。

我沒有任何輕松感，隻覺得壓力倍增。

因為在我學習時，他總是時不時打開書房的門，問我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水果。

他打擾到我了。

我很煩躁。

於是，我跟他撒謊，說這段時間要加班，每天都是八點才下班。

實際上，下班後我就在辦公室學習。

沒有他的幹擾，終於能清淨下來了。

這天，下班後我把復習資料拿出來看。

半個小時後，整棟大樓停電了。

我去問了保安大哥，他說也不知道哪裡的線路出了問題，正在找人檢修。

收拾好資料，我直奔馬路對面的咖啡廳。

點了一杯咖啡，我坐在那裡刷了兩個小時的考題。

結束後，我又趕回馬路對面的辦公樓下。

我告訴葉林，最近加班，不用來接我。

他還是堅持每天晚上八點過來。

我到樓下時，他的車子剛好開來。

最近，他的話格外多，總是找各種話題跟我聊天。

問我工作怎麼樣，復習得順不順利，跟同事相處好不好。

哪怕我應付著答兩句，他也熱情不減。

可是今天晚上，一路上他都一言不發。

正好，我可以眯眼放空一會兒。

進了家門，我正在換鞋，葉林終於打破沉默。

“你這幾天都沒有加班是嗎？”

我愣了下，直接承認：“是。”

“每天下班，我直接開車到你們公司樓下等著。到的時候通常是六點半左右，我就在車裡坐一個半小時，等你下來。今天也是一樣，可是我剛到，大樓就停電了。我看到從大門口跑出來的你，還來不及喊你，你就朝馬路對面跑去。我跟在你後面，看著你在咖啡廳做題，直到八點。”

“啊，你看到了啊，怎麼不喊我。”我有些尷尬。

“這幾天，你並沒有加班，都是在辦公室學習對嗎？那你為什麼不回家學呢？曉雪，我們還沒結婚，你已經厭倦回家了嗎？寧願躲在辦公室，也不想見我？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告訴我，我都可以改。”

話既然到這裡了，我抿了抿嘴唇：“好吧，我覺得我們是該好好談談，關於我們這段關系——”

“曉雪，我想起來，明天我要去臨市出差。”葉林忽然打斷我，“明天要早起，今天早點休息，有什麼事，等我們回來再談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惶恐。

我嘆了口氣：“行吧！你行李收拾好了嗎？”

“還沒。”

“那你抓緊時間收拾吧，我先去洗澡。”

以前，葉林每次出差，都是我幫他收拾的行李，但現在我已經沒那個耐心了。

早上，看到葉林拎著行李箱出門，我竟有一種久違的輕松感。

這幾天都不用面對他了，我可以好好享受獨處的時光了。

葉林出差的第三天，中午，我接到李可兒的電話。

她告訴我，葉林重感冒，正在中心醫院打點滴。

趁著午休時間，我打車到了醫院。

葉林臉色蒼白，靠在躺椅上打點滴，整個人有氣無力，看起來確實病得挺嚴重。

“你不是出差了嗎？”我走到他身邊。

葉林睜開眼，看到我，眼睛裡先是驚喜，後又變為心虛。

“曉雪，你怎麼來了？誰告訴你的？”

“我告訴她的！”端著熱水杯的李可兒從門外走進來。

她看著我，義正言辭：“你到底對阿林做了什麼？害得他連家都不敢回，這幾天都住在鳴子家。有你這樣霸道的人嗎？你太過分了！”

我看向葉林：“是你說的出差。”

葉林不敢直視我的眼睛，聲音虛弱道：“對不起，曉雪，我騙了你，我沒有出差。”

我明白了，他在逃避。

他也意識到我們之間出了問題。

上次他戳破了我加班的假象，我正好借此機會，準備跟他好好談一談。

他卻用出差的謊言來逃避，寧願住在朋友家，不跟我碰面，也不想直視我們的問題。

“葉林，一味逃避不是辦法。你知道的，我們需要談一次。”

“好，能不能等我病好了以後再談？”他的眼神裡滿是祈求。

“行。”我點頭，“那你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

“曉雪！你不留下來嗎？”他可憐巴巴地望著我。

“隻是感冒而已。”我語氣冷淡，“你一個成年人，用不著這麼矯情吧？”

聽到這句話，葉林僵住，猛地抬頭看向我。

從他受傷的眼神我能感覺到，他聽出來了。

第六章

這句話正是他曾經對我說過的。

去年冬天，一次我發燒到三十八度五，晚上我去醫院打點滴。

看著周圍的人都有人陪，隻有我一個人孤零零，我忍不住打電話給葉林，讓他來醫院陪我。

他冷冰冰拒絕道：“你一個成年人，用不著這麼矯情吧？隻是個感冒，沒了我你還打不成針了？”

電話那頭傳來吵鬧的音樂聲，李可兒還在喊著：“阿林，到你的歌了！”

我重感冒，他卻跟朋友們在K歌。

那一刻，我隻感覺透心涼。

怪我沒出息，後來隻冷戰了幾天，就被他三言兩語哄好了。

葉林應該也想到了這件事，他聲音顫抖：“對不起。”

他親口說出的話，像利劍一樣直刺人心，但他自己卻毫無察覺。

直到利劍調轉方向刺向他，他才明白什麼叫“惡語傷人六月寒”。

這樣的人，除非自己親身體驗，永遠不知道什麼是感同身受。

旁邊的李可兒看不下去，心疼地看向葉林：“是你生病了，她作為女朋友不管不顧，就這麼準備把你丟下，憑什麼你還要道歉？”

我輕輕笑了：“你看，你不缺人關心照顧。”

“我當然不會像你一樣冷心冷肺，我會把阿林照顧好的！”李可兒昂著腦袋大聲道。

我無話可說，轉身離開。

晚上，葉林沒有回家。

他給我發了信息，說是暫時還住在鳴子家，等病好了再回來跟我認真談一談。

其實，對於我們的關系，我早已做好了決定，那就是分手。

“分手”兩個字，說起來容易，但真正下定決心還挺難的。

我和葉林在一起太久了，從大三開始，到現在畢業五年多，我們談了七年的戀愛。

開始的幾年，我們是真的相愛，也真的甜蜜過。

大學時期時間多，我們約會的足跡遍布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

這座城市見證了我們的美好過往，每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都留下了我們打卡的照片。

畢業季，我們幫彼此修改完善簡歷，一起奔赴各大招聘會。

工作落實後，我倆開心地跑到山頂喝啤酒大聲唱歌。

租了房子，我們一起用心布置我們的小家，暢想未來的美好。

那時候，每一天都很開心。

我們之間，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是從葉林的心開始飄忽的時候吧。

準確地說，是從李可兒重新出現在我們生活中開始。

上大學時，我就聽過李可兒的名字。

那時候，我跟葉林在學生會同一個部門，關系還不錯。

聽他身邊的朋友說過，他在追一個女生，叫李可兒。

不過因為我跟李可兒不在同一個專業，還從來沒見過她。

葉林在我眼中很優秀，能力出眾，大二時升為我們部門的部長，是當時學生會會長培養的接班人。

他專業成績突出，每個學期都能拿到獎學金。

他還很仗義，有一次學生會承辦的活動中出了點差錯，主要是我們部門另一個同學的責任，可是葉林站出來，把所有責任自己擔了。

平時遇到什麼問題，我向他請教，他都會耐心指導幫助我。

我想，我對葉林的喜歡，一開始是從崇拜開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