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為了爭寵,讓給她弄點麝香。
我拒絕,她哭說皇上最喜她制香,她隻想博得皇上喜愛。
三天後,貴妃落胎的消息傳遍後宮。
陛下震怒,整頓徹查後,認定我為毒害皇嗣的罪魁禍首。
我求貴妃解釋,貴妃卻哭得梨花帶雨。
「寧女醫,我隻求你給予一服靜心凝神的藥。
「可你怎麼能被皇後收買,將我的安胎藥換成麝香,害我落胎呢!這可是陛下即將誕生的幼子啊!」
後來,皇後被廢,貴妃上位,而我,九族被誅含恨而死。
死後我才知道,貴妃真與他人有染,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陛下而是二皇子的!
二皇子之母是異族,她怕孩子出生後瞞不住,索性利用我洗白自己,搞垮皇後,來個一石二鳥!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貴妃求我要麝香時。
1
「寧女醫,麝香雖然會傷害腹中胎兒,但我隻是要微量,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皇上最愛我制香,我想制出一款他喜歡的香料,讓他再回頭看我一眼……到時候,我會報答你的。」
劉貴妃淚眼婆娑,嬌弱地坐在椅子上,哭聲十分讓人動容。
我看著她跟上輩子一樣的戲,許久,才緩緩勾起嘴角:「娘娘別哭了,對龍胎不好。您要的香料,我會給您帶來的。」
Advertisement
劉貴妃大喜過望:「那就有勞你了。」
我點了點頭,離開了皇宮。
回到太醫院,無數同僚紛紛圍了上來。
「寧女醫,今日娘娘宣你入宮,是為了什麼?
「聽說貴妃娘娘的胎相一直不太安穩,你可有什麼辦法?」
貴妃一直得皇上寵愛,如今有了身孕,那更是萬千恩寵在一身。
所以,太醫院的同僚們對她這胎一直頗多關注,但凡是一點兒風吹草動都不放過。
我笑了笑:「自然是娘娘想要保護龍胎,看近日胎動不止,所以讓我想想辦法。」
同僚們紛紛皺起了眉頭。
「貴妃娘娘這胎太奇怪了,好些個太醫都去瞧過,一開始都還好好的,開了些安胎的方子用著,胎相卻越來越不穩了。」
「現在,越發胎動不穩,我們都不敢去宮中了。」
是很奇怪,好好的孩子,胎相卻越來越不穩了。
太醫院無數太醫都束手無策,不敢去觸霉頭。
到底是為什麼呢?
可能,連當親娘的都不想要這個孩子,其他人,自然是沒辦法的。
否則,上一世貴妃明明知曉那麝香會導致婦人滑胎,還從我手上拿了麝香,直接吞服導致流產?
那皇帝老年得子,十分重視她腹中孩兒,雷霆之怒而下,她卻毫不猶豫地將我推出去。
「皇上,我隻是懇求寧女醫給我一些安胎養神的香料,近日睡眠不安,我想替皇上生下這個孩子!
「誰知道寧女醫會給我麝香,導致我孩兒胎死腹中!皇上一定不能輕饒了她!
「說不定,她是和宮裡哪位因為嫉妒錯了主意的妃嫔串通,殺了我的孩子啊!」
皇帝派人在我家中找到了皇後的一套價值連城的珠寶。
皇帝直接下旨夷了我的九族,我自然也被施加了五馬分屍的極刑,含恨而死!
這一世,我不會再相信貴妃的任何一句話。
她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偏偏要幫她保住!
2
「諸位同僚們不必擔心,我已經跟貴妃娘娘請命,她的胎就交給我全權來保。」
聞言,同僚們又驚又喜,頓時松了口氣,好幾個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寧女醫真是大義凜然啊!你放心,隻要你需要的,我們一定盡力幫忙!」
我笑著說道:「可巧了,正好有事想請你們幫忙。
「貴妃娘娘喜愛制香,你們也知道那好多香料有孕之人是不能使用的。
「可架不住娘娘就這點喜愛啊,煩請你們去找些能夠安胎靜心安眠的香料來,我給貴妃娘娘送去。」
這點小事,他們自然是沒有推脫。
在我第二次準備入宮時,正巧遇上皇上在貴妃宮裡。
「微臣參見皇上,參見貴妃娘娘。」
我在太醫院當差了十幾年,這期間,許多宮嫔有孕,因為我是個女子比較方便,都是我在照料。
所以皇帝也認識我,淡淡掃了一眼。
「寧女醫,朕近日聽聞貴妃的胎相不太安穩,可是你們太醫院懈怠的緣故?」
我連忙跪在地上:「皇上,我們太醫院食皇祿,對待皇妃皇嗣自然是盡心盡力,不敢有絲毫懈怠!
「請皇上放心,我已經配好了安胎藥,唯恐娘娘身邊沒有個貼心的人,提醒娘娘喝藥。
「微臣鬥膽請皇上吩咐御前姑姑照看娘娘吃藥,畢竟胎兒不足三月,最是要仔細的時候。」
皇帝看我自信滿滿,頓時也松了口氣。
「既如此,錦繡,你這些時間不必來朕面前伺候了,貴妃養胎之事,你就留在這承德宮裡,悉心照料吧!」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貴妃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機會,錦繡姑姑便站了出來領了旨。
「你且讓女醫給你診治吧,朕晚些再來看你。」
皇帝走後,貴妃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是憤怒,是怨恨,但更多的是容忍。
「娘娘,您吩咐我給您找的香料,我已經找到了。」
貴妃眼裡復雜情愫一掃而空,剩下的隻有喜悅。
「當真?快給我!」
我拿出一個小小的香囊。
「都裝在裡面了。」
她接過去聞了聞,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味道……似乎不像是麝香啊。」
3
我深深看了一眼貴妃,我記得,她在入宮之前,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的女兒,麝香這種名貴的香料,應當是沒有見過才對。
即便是她喜歡制香,宮裡對麝香把控極嚴,宮嫔們避之不及,她是從哪裡見過的呢?
不過眼看糊弄不了她,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娘娘有所不知,這麝香一直被皇上給禁用了,如今太醫院裡也找不到。
「我隻能找到了這和麝香同屬一科的靈貓香,娘娘喜愛制香,也不是非麝香不可,這香味更是獨樹一幟。」
宮裡的婦人都知道,麝香會導致人小產,而靈貓香也會。
隻是比起麝香,這靈貓香的效果就會小很多。
隻是麝香常見,靈貓香少見,即便是貴妃,大概也是沒見過靈貓香的。
她仔細地聞了聞,終是滿意了。
「也行,有勞寧女醫了。
「本宮今日也乏了,你若是沒事,就先回去吧。」
我行禮告退,從承德殿內出去的時候,恰好聽見幾個小宮女一邊走一邊議論著什麼。
「天吶,秋彤的下場也太慘了,是被活活勒死的,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了。」
「誰讓她不知廉恥,竟然敢和太監對食,穢亂宮闱,皇上隻殺了她一個人,沒波及家人就算是恩典了!」
「可是……可是秋彤看起來不像是這種人啊,她平日裡從來不和太監親近的。」
「而且我那日在御花園南角灑掃……我分明,分明看見鑽進那屋子裡的人,是個侍衛啊,哪裡是什麼太監?」
御花園南角?
我腦子裡一陣電閃雷鳴。
我知道了!
上一世,就在幾天前,皇上處置了一個叫秋彤的小宮女。
原因是她在宮裡的御花園裡,和一個太監對食,當場落下了自己的貼身肚兜和襪子。
此物被人發現,宮裡的公公們四處調查,有人看見了是貴妃宮裡的某個小宮女去了那屋子。
貴妃直接將秋彤推了出去。
秋彤大喊冤枉,但架不住貴妃硬要給她治罪,最終是被處死了。
但我記得,那一日我從皇後宮裡出來時,也是曾路過御花園南角的。
當時我聽見那屋子裡是有男歡女好的聲音,還以為是哪個宮女和侍衛。
我素來不愛惹是生非,隻想趕緊逃離,卻不想那屋子突然開了,隻能躲在一棵巨大的桂花樹後,我看見一個穿著宮女衣服的女子匆匆從那屋子出來。
雖然隻是看見了一個側臉,但我可以確定不是秋彤,畢竟秋彤臉上有一顆痦子,十分明顯。
這事情已經被我遺忘多日,如今細細想來……那張臉,和貴妃的卻很是相似!
後來我要離開的時候,一直感覺有一道視線在我身上。
想來,是那留在屋子裡的奸夫發現了我。
原來,貴妃之所以要除掉我,是以為我知道了她的醜事!
4
我壓制住心裡的冷意,出了宮。
雖然我連奸夫是誰都不知道。
但如果沒猜錯,貴妃肚子裡的孩子身份,應該有問題。
隻是……
若孩子是那奸夫的,也不至於非要落胎。
畢竟,太醫都沒有任何辦法證明血親關系。
滴血認親這法子,向來都是不準確的。
莫非,這孩子的父親有什麼特徵?從嬰孩身上都可以體現?
當即我就去了宮裡的司禮監,找到了大太監姬崢。
「寧女醫來此有何貴幹啊?」
在宮裡這麼多年,我從來不做拜高踩低之事。
當年,姬崢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太監,因為生了咳疾咳血,被人送去了冷宮,險些喪命。
恰好那時候冷宮有一位廢妃得了瘟疫,讓我去醫治,我一同將在鬼門關的他給拉了回來。
他一直掛念著我的救命之恩,所以對我的態度也比旁人好上許多。
「姬崢公公,你也知道,貴妃娘娘胎相一直不太穩定,皇上將貴妃的安胎之事交給了我,這婦人養胎須得時時注意,宮內人員不宜太雜,所以我想看看宮內最近都有什麼人員出入?」
其實,不管是什麼借口,我的小小要求姬崢都會滿足。
當即他給了我簿子,讓我慢慢找。
看著五月初八那一日,宮裡進來的外男隻有辰王這一位,我腦子裡的無數條線都被捋順了。
奸夫應該就是辰王了。
隻是因為辰王的生母是外族女子,天生藍瞳,辰王也是藍瞳,所以,他的孩子大概率也會有藍瞳。
這藍瞳之症,整個江國也就辰王母子這麼兩位!
若是皇帝發現自己的親生孩子也是藍瞳,這頭上的黃帽子,立馬就變得綠油油。
何況,這綠帽子還是自己的親兒子給自己戴上的。
皇帝估計當場都得氣暈過去。
貴妃和辰王自然也難逃死罪。
所以,貴妃想出了這一石二鳥之計,既除掉了我和腹中孩子,還靠著可憐的受害者形象,博取了皇帝的寵愛。
5
我當即下定了決心,這一胎,我一定要保住。
就算是有人將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可能讓這孩子出任何事!
過後,在錦繡姑姑的照看下,貴妃日日服用著安胎藥,胎相終於是穩了,撐過了頭三個月。
她的臉色紅潤起來,身子也珠圓玉潤。
可她眼裡的焦急卻一日更勝一日。
「寧女醫,你確定你給本宮的真是靈貓香?」
我輕咳一聲:「自然。」
她抓著那香囊,朝著我丟了過來,勃然大怒。
「這裡頭的哪裡是什麼靈貓香!本宮問過其他太醫了,這些分明都是安胎寧神的香料!」
我不慌不忙,回答道:「是,請娘娘恕罪,您有孕在身,我的確是不敢給娘娘麝香。
「娘娘若是想要怪罪我,我隻能如實稟告皇上。」
這些香料,那都是我讓同僚們找來的珍貴安胎香料。
我還真怕她不肯用呢。
隻要度過這最不穩定的頭三個月,這香料,自然也就失去了作用。
她咬著牙,狠狠地瞪著我:「你竟然敢威脅我!」
我驚訝地看著她:「娘娘,我完全是為了您考慮啊!您好不容易懷了龍胎,隻要一朝生產,皇上定然會對娘娘母子青睞有加!」
「母子?」
她皺起眉頭,迷茫地看著我。
我點點頭:「娘娘,微臣醫術雖然淺薄,如今您這胎也四個月了,微臣雖然愚鈍,但在宮中多年為各位妃嫔安胎,這男孩女孩的診斷從未出錯,娘娘您腹中的孩子是個皇子啊!
「如今,皇上這後宮中的孩子,除了五位公主,隻有三位皇子。
「大皇子帶兵在外抗戰,二皇子素來不爭事實,三皇子辰王更是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皇上素來是沒有報以希望的,若是您能生下一位皇子——」
的確,這些年我為各位嫔妃安胎,在把脈看胎兒性別這件事情上,從沒出過差錯。
她眼裡閃過一絲貪婪,很快又被什麼給拉回了現實。
「是,是,皇兒好啊,皇兒好啊。」
突然,她用審視的目光看向我。
「對了,我聽說,你從前和本宮宮裡的秋彤有幾面之緣,你還為她開過治風寒的藥。
「早些天她和太監私通,這事情,你知道還是不知道?」
我滿臉震驚:「這我當然是不知道的,整個宮裡,我醫治過的宮人不在少數,秋彤和我也僅僅隻是幾面之緣,我若是知道,必定會稟報貴妃娘娘的。
「不過說起這事,倒真是我的不是了,我前些天在御花園裡,的確看見有娘娘宮裡的宮女鬼鬼祟祟,我隻以為她是在盜竊,還是聽其他宮人說起才知道是在私通。
「我素來膽子小,也不敢聲張,孔生是非,我應該早點告訴娘娘的,娘娘清譽也不至於被秋彤給壞了。」
貴妃深深地打量了我許久,也沒能從我的表情裡找到破綻。
她狐疑地點了點頭:「行吧,你退下吧。」
話是這麼說著,但我深知她心裡的憂慮。
但我也放了心,至少,他們還不能確定,我究竟是否知道他們的醜事。
「微臣告退。」
6
十幾天後,貴妃還沒對我下手,但辰王府裡的人竟然找到了我。
「寧女醫,我家王妃難產了!您是太醫院中唯一的女大夫,王聽說您醫術高超,請您過去一趟,救救我家王妃!」
辰王妃近日的確應該分娩,隻是她的胎一直是由劉大夫在照顧,那勤勤懇懇從無一日缺席的劉大夫,今日竟然告假了。
短短一瞬間,我察覺到了危險悄悄靠近。
不過,這也正如我所願。
宮裡的貴妃拿我沒有辦法,宮外的辰王為了保全自己,自然也會想方設法除掉我。
不管我知不知道他們的事情,他們都不想留下我,怕後患無窮。
而我,也很需要這一次機會。
當即,我帶上了幾個太醫院的同僚趕了過去。
到了辰王府,王妃的產房外,她的叫聲傳了出來。
聲音雖然痛苦,但也不顯得悽慘。
至少沒讓我感覺到,她真的難產了。
辰王是等了我許久,朝著我笑起來,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詭異。
「寧女醫,辛苦你了,這一路風塵僕僕,快去看看我夫人吧。」
我打開門,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王妃正在拼命生產。
我還沒靠近,王妃的叫聲突然悽慘起來。
「啊!你在幹什麼?
「疼!好疼!你是要殺了本妃和孩子嗎!」
這一叫,讓還離她三步遠的我瞬間愣了。
不過一瞬間,我就反應過來。
看來,辰王要處死我的手段是誣陷。
我當即站在原地不動:「王妃娘娘,我可什麼都還沒做。」
王妃瞪了我一眼,自顧自地表演著。
「你給我吃的什麼藥!
「殿下,有人殺害你的孩子!」
這時候,門外的辰王憤怒的聲音響起了。
「寧女醫,你到底在做什麼!本王好心好意請你過來,你竟然,竟然要害本王的孩子!」
大多數男人認為,這產房是極穢極陰之地,無人敢闖入。
辰王也隻能在外面表現著憤怒地叫罵。
我幹脆大步流星走到王妃面前,掰開她的嘴,塞了一個小小的藥丸進去。
「你放心吧王妃娘娘,我給你吃的藥,都是能夠幫助胎兒順位,減輕你痛苦的好藥!
「很快,孩子和你都會平安的!」
畢竟今日是要誣陷我的,這屋子裡就一個接生婆和兩個丫鬟。
那兩個丫鬟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根本就攔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