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水豚,卻意外掉進了死亡大逃殺。
進入遊戲後,所有人抱頭鼠竄。
隻有我站在原地發呆到睡著。
醒來時,紅衣女鬼獰笑著讓我做選擇:
「生還是死?」
我:「還是。」
食人鹈鹕精夾著我的頭,揚言要吃掉我。
我呆了會兒:「不吃能不能別夾?」
鹈鹕精:「就吃!」
我:「那好吧。」
直到最終關卡,我肚子餓了。
因為視力不好,開始吃面前的東西。
原本暴虐嗜血的大 boss,此刻面紅耳赤地將我從他胸前推開。
語氣無奈又羞憤:「不許嘬!」
1
我是一隻水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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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水豚家族是世界上情緒最穩定的動物。
因為佛系的精神狀態火出圈,備受大家喜愛。
喜歡我們的人,都親切地叫我們卡皮巴拉。
而在一次和爸爸媽媽疊疊樂,坐飛的出行的過程中,我不慎掉進了一處秘境。
我肉乎乎的身體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這聲音吵醒了站在鹈鹕上睡覺的爸爸媽媽。
我媽站在我爸背上,抖了抖耳朵:「好像少了點什麼。」
我爸費力地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嗯。」
「少了什麼呢?」
「都行。」
他們繼續目視前方發呆,任由鹈鹕鳥馱著他們越飛越遠。
我摔在了草地上,摔了滿嘴草。
於是,就著嘴裡的草吃了起來。
一團黑氣衝過來,打量著我四四方方的臉,摸了把我粗糙的毛。
「喂,你掉進了人類的死亡大逃殺了!」
這裡的草沒有我家的好吃。
我嘴裡繼續咔滋咔呲地嚼,眼神逐漸放空:「嗯。」
見我發呆,黑氣咳嗽了聲,故作神秘地靠近我,誘哄道:
「卡皮巴拉,要不要我給你秘寶,讓你變成人類?」
「嗯。」
大概是對我平靜的反應感到不滿。
黑氣氣惱到大喊:「秘寶不給你了!」
我有些困了,吃著吃著,眼皮越來越沉:
「也行。」
「......」
隻是我的眼睛還沒合上,黑氣就一腳將我圓滾滾的身體踢飛。
2
因為懶得停下,我就一直滾。
我滾過了草地,滾過了花叢,最後滾進了一片白光裡。
再睜眼,是一處站滿人的大堂裡Ŧų₁。
這一次,因為身體不再圓潤,我被迫停了下來。
粗短的四肢變得修長,粗糙的毛發變成了光滑的皮膚。
我似乎撞到了什麼。
一個女孩尖叫著從我身邊跳開,聲音尖銳:「這什麼啊?!」
我坐在地上,頭上還頂著草。
周圍是人群驚異的目光。
我停下了咀嚼,有些抱歉。
「對不起,撞到你了。」
女孩低頭睨視著我,沒好氣地開口:
「你誰啊?」
「我是卡皮巴拉。」
四周頓時響起一陣哄笑聲。
「這是個傻子吧?」
「傻子也敢來參加死亡大逃殺?!」
就連我看不到的地方,死亡大逃殺的直播間,彈幕湧動。
【她不會以為自己這樣說很可愛吧?】
【她撞到的可是林靈诶,排行榜上的明星級玩家!!】
【我賭這傻子活不過第一關!】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笑。
女孩嗤笑了聲,抬手掃過我的額頭。
我的頭頂瞬間出現了一行虛無的字:
卡皮巴拉,排名:100
「原來還真有人叫卡皮巴拉?」
她收回手,冷哼著。
「我當是什麼?不過是個țũ̂₋排名倒一的廢物。」
我眨巴著眼。
這才看到每個人的頭頂都有自己的名字和排名。
剛才的女孩叫林靈,她的排名是第三名。
而她身邊那個不苟言笑的男生叫作季恆,排名第一。
此刻,耳邊突然響起黑氣的聲音。
「死亡大逃殺每次開啟隻能進入一百位玩家,最後幸存的人能獲得巨額獎金。」
「進入時會對每位玩家進行能力評測,並按照綜合實力進行排名。」
3
黑氣解釋完後,摸了摸我的頭:
「小卡皮巴拉,祝你幸運咯!」
它轉瞬消失在空氣中。
而所有人也開始依次站在了傳送通道。
準備開啟今天的第一道副本:無妄之塔
我跟著人群走,被擠到了最後。
直到傳送通道的門開啟。
入目是一片荒蕪的平野,不遠處矗立著一座高塔,直插雲端。
【叮咚~無妄之塔已開啟,請Ťŭ₈各位玩家通過平原,平安到達無妄之塔裡即算成功~】
一道機械音結束後,所有人都向外走。
打頭陣的是林靈和季恆。
恍惚間我聽到他們說要去取什麼晶石。
因為走了太久,又有些不習慣人類的身體,我跟在後面昏昏欲睡。
隻聽著外面不斷傳來的尖銳哭聲。
玩家的哀嚎聲不絕於耳。
頭頂的存活人數播報不斷減少。
輪到我出去時,已經過了不少時間。
平野上,到處是斑駁的血跡和殘肢。
穿著紅裙的女鬼瞬移著擰斷玩家的腦袋。
還有一群娃娃鬼猶如蝗蟲過市,啃咬著撕碎玩家的身體。
我前面的人看著前方猶如阿鼻地獄般的景象,雙腿發顫,頭一歪倒在了地上。
他的頭頂是明晃晃的 99 號,排名在我前面。
我瞪大了眼睛,原來可以睡覺?
面前的人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儼然睡了過去。
年輕就是好啊,倒頭就睡。
那我應該也可以睡一會吧,好困。
我找了個軟乎乎的Ţű̂ₛ草堆,把身體窩進去,心滿意足地睡下。
此刻的彈幕:
【我沒看錯吧,她直接睡了???】
【還真是個傻子......】
【果然,我就說她活不過第一關。】
4
睡了不知道多久,我迷迷糊糊似乎被人拎了起來。
女鬼渾身浴血,一手一個的提著。
我這才看到她另一隻手拎著的是剛才睡著的那個人,
那個人此時已經醒了過來,正哆哆嗦嗦地說不出話來。
女鬼獰笑著掐著他的脖頸:「生還是死?」
99 號玩家面如死灰,上下牙打架:「選......選生」
女鬼的笑容更大。
剎那間,一群娃娃鬼衝過來啃食著玩家。
須臾間成了一副白骨。
血和髒器濺了我一身,幾個娃娃鬼趴在我的身上舔舐著血。
彈幕飛速流轉:
【無解命題,選生女鬼會讓娃娃鬼生吃了玩家,選死女鬼會擰斷玩家的頭。】
【她怎麼好像還沒睡醒?!】
【好想看這個傻子會怎麼選。】
女鬼轉頭看向我,笑容可怖。
我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還是困。
我們卡皮巴拉每天要睡很久,睡不好就會陷入發呆。
於是當女鬼問到我時,我已經眼神發直。
「生還是死?」
一旁的娃娃鬼們滿懷期待地看著我,希望能再次飽餐一頓。
好困,好餓,好想睡。
我從頭上拿了根草放到嘴裡嚼,保持清醒:
「還是。」
活著也行,死了也可以。
原本躍躍欲試的娃娃鬼和女鬼驟然愣住,陷入了沉思。
看他們呆住,我咽下草試圖商量:
「女鬼姐姐,我可不可以再睡一會兒。」
在女鬼的手裡,我又睡了過去。
第一次嘗試這種被人掐著脖子睡,還有些不習慣。
但好在我們卡皮巴拉的適應能力很強。
在我睡著了,看不見的時刻。
女鬼愣了會兒,掐著我的脖子左甩右甩。
我的身體在半空中左晃右晃,但我依舊睡的很熟。
她黑著臉,把我丟在地上。
我在地上滾了滾,夢中嚶嚀了聲,又滾回來抱著她的腳安穩睡著。
5
此刻彈幕暴漲:
【笑死我了,她真就睡著了?】
【從沒想過有人把嗜血女鬼當阿貝貝抱著睡覺。】
【通關難度可以上榜的無妄之塔,居然敗在一句還是。】
女鬼邊被我抱著,邊思考到底該怎麼殺我。
我睡覺不太老實。
從女鬼的腳,抱到了她的腰,最後埋進她懷裡,深吸一口,睡的香甜。
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女鬼從耳根紅到臉。
她光速扔掉我,逃入無妄之塔裡。
失去了阿貝貝,我揉著眼睛醒來。
光禿禿的平野上,隻剩下我和一堆殘肢。
睡醒了有些餓,我開始吃草。
一群娃娃鬼圍著我,在我的腦袋上堆人頭。
不消片刻,我的腦袋已經翹到可以頂起六個人頭了。
娃娃鬼開心地拍手:「搭積木!」
另一隻娃娃鬼不解地問:「什麼是積木?」
「我還活著的時候看弟弟玩的,他叫它積木。」
我停下嘴裡的動作,看向圍著我的娃娃鬼。
才發現從我踏進這裡開始,見了上百隻鬼,可連帶娃娃鬼在內,都是女鬼。
沒有男鬼,也沒有男娃娃鬼。
「你不要亂動!積木倒了我就讓招娣姐姐來殺你哦!」
我微微的抬頭引起娃娃鬼的不滿。
「招娣是剛才的漂亮姐姐嗎?」
娃娃鬼點點頭,繼續在我身上堆人頭。
「是啊,她現在去塔裡殺搶晶石的人類了。」
晶石?
我在心裡問出聲。
耳邊頓時響起黑氣的聲音。
「晶石是無妄之塔的能量來源。」
「獲取晶石的人類可以用晶石的能量來實現願望。」
「這就是為什麼,人類不辭性命也要進入死亡大逃殺。」
6
最後這句話讓我有些愣怔。
人類一直都稱這裡為死亡大逃殺,在這裡是逃命的。
可我卻從沒想到,對於這裡的詭異來說,我們是侵入者,是來搶她們的東西的。
直到堆到第十一個人頭時,層層堆疊的人頭倒了,掉落一地。
幾隻娃娃鬼咯咯笑著。
隻是看著遠處天色昏暗,它們哭喪著臉,轉身向無妄之塔走。
「天要黑了,我們又要去往生了。」
我跟在她們身後問:「往生是什麼?」
「往生就是我們要在天黑後,重復死的時候的事。」
兩隻娃娃鬼手拉手飛到我面前,轉圈圈:
「就比如我們,我們是在洗衣機裡死的。」
另一隻娃娃鬼掐著自己的脖子,伸長了舌頭:
「還有我!我是跟爸爸去海邊時,被海浪卷走的!」
我心裡有點悶悶的。
為什麼這麼千奇百怪且離譜的死法,會降臨在她們身上。
而死後她們也不得超生,隻能在這裡做詭異。
我呆了會兒,撈過一旁的娃娃鬼,放在我頭上頂著。
幾隻娃娃鬼大笑著,樂此不疲地爬上我的腦袋。
「好像騎大馬!」
笑完,一隻娃娃鬼的聲音又低了下來:「可是,隻有弟弟才能騎大馬的。」
我故意頂著她們,左右搖晃。
「才不是,你們都坐好了,我要跑起來了!」
娃娃鬼的笑聲穿透整個平原。
我就這樣頂著十幾隻娃娃鬼疊疊樂,向無妄之塔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