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節目照常錄制,但我能感覺到其他嘉賓注意力總集中在我和陸商身上。


滿臉想吃瓜又不好意思問的表情。


直播間裡還有大量蘇瑤的粉絲。


「姐夫快出來,你怎麼忍心看姐姐被許鹿這種人欺負啊!你不是剛認識許鹿就移情別戀了吧?」


「嗚嗚嗚,看到姐姐受這種委屈,陸商你一定很難過吧。」


「不要再避嫌了!陸商你快幫幫瑤瑤。」


部分粉絲甚至還跑去陸氏集團所有分公司的官博下刷評論。


陸商一臉憤怒地盯著手機。


我:?


大清早就開始生氣了?


陸商抬頭看向我:「我也要發微博,我要闢謠!」


我有點好奇:「你要發什麼?」


陸商沒正面回答,反而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我回憶了一下。


「領證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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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回想當年,家裡一直反對我出道做藝人。


為了阻礙我的發展,我爸甚至動用他的力量讓我接不到戲。


我們鬧得很僵,最後他說隻要我願意和陸商結婚,他就同意不再管我。


於是我私下聯系了陸商,問他是不是也需要一場用來換取自由的協議婚姻。


我在劇組繁忙的拍攝中請了幾小時的假,抽空和陸商見面。


他很高冷,全程沒說幾句話。


簡短的聊天中,我大致得到了幾個信息。


他單身,有喜歡的對象,願意和我結婚。


我不理解:「你為什麼不和喜歡的人結婚?」


陸商移開眼,他耳朵悄悄紅了,但就是不說話。


可能有什麼不能說的苦衷。


我也沒再多問:「走吧,去領證。」


領完證,陸商捏著結婚證在民政局站了很久。


我以為他在生氣,生氣他竟然在家族壓力下和不喜歡的人結婚。


於是順口安慰了他兩句。


「沒關系,也就三年,很快就結束了。」


陸商咬了咬後槽牙。


「三年?」


我隻當他嫌時間長,於是安撫他。


「嗯,等到時候我功成名就好了,謝謝你的幫助。」


經紀人電話打過來催我回劇組。


我衝陸商擺手告別。


為了讓陸商放心,知道我絕對不會糾纏他,我還發了條朋友圈。


「衝鴨,全心全意搞事業,絕不談戀愛!」


可惜我這麼認真拍出來的電視劇,因為男主的個人問題徹底糊了。


所有人辛苦努力的成果難以重見天日。


也許人生就該學會接受現實吧?


接受個屁!


詛咒他牢底坐穿,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16


在我的記憶裡,結婚當天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了。


但陸商給我說了另一個版本的故事。


……


陸商陪奶奶參加某位親戚的宴會。


很無聊。


觥籌交錯之間隻有虛偽的恭維。


他借口接電話,到樓下的花園去透氣。


沒想到這個位置已經被人佔領了。


有個穿著禮服的姑娘在對著一顆小樹自言自語。


他站在旁邊默默看了很久,發現她好像是在試戲。


她對著小樹深情款款:「可是我真的很愛你,難道你感受不到我的真心嗎?」


她念完臺詞後,碎碎念吐槽這臺詞肉麻。


「什麼垃圾劇本!能說出這羞恥臺詞的我真有信念感啊!」


陸商沒忍住笑出聲。


女生驚慌地回頭。


發現是個陌生人後才放松下來,甚至指責他。


「你!非禮勿視,偷看多久了?」


陸商後退一步,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女生哼哼了兩聲。


「原諒你了。但是你可不準告訴別人。」


陸商本來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但他還是鄭重地承諾不會透露這個小秘密。


陸商:「你還要在這裡排練嗎?」


女生點了點頭,滿臉寫著想要他快點走。


陸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可他就是脫口而出。


「我陪你排練吧。」


陸商:「你對著樹演,肯定沒有對著人效果好吧?」


女生不說話,但表情明顯很心動。


陸商再勸她:「這樣,你就更不用擔心我告訴別人了。」


女生猶豫了片刻後同意了。


她抓著他的衣袖。


眼底閃爍著盈盈淚光。


她說:「我真的很愛你……」


陸商喉頭一動,竟然想低頭吻她。


女生不滿地輕推了他一把。


「你的表情不對!你要一臉嫌棄,說『我才看不上你呢』。」


……


臨別前,陸商問對方叫什麼。


她擺擺手:「等我紅遍大江南北,你就知道了。」


再後來,奶奶說他該成家了。


「許家的姑娘和你年齡很合適,你們要不要認識一下?我們可不是老古董,我隻是介紹,後續還是看你們年輕人自己的意思。」


陸商剛想拒絕,奶奶直接把照片遞到他眼前。


陸商的手指滑過對方的臉頰。


他聽見自己說好。


語氣裡是藏不住的雀躍。


17


聽完陸商說的往事,我尷尬得腳趾摳地。


我當年的臺詞……也太中二了吧!


陸商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羞恥。


「這件事呢,我可以替你保密。」


我猛點頭,說你真是個好人。


陸商:「但我也有一個條件。」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先說出來我聽聽。」


陸商和我對視一眼,又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


「我……能把我們的結婚證發到網上去嗎?」


我:「……」


倒也不是不行,我本來也沒想隱瞞這個消息,以前不說隻是覺得沒必要罷了。


我同意了。


於是陸商頂著我超話粉絲大咖的 title 發了一條微博。


內容很簡單,隻有一張圖片,上面是我們的結婚照。


然而……


蜂擁而來的蘇瑤粉絲都說他發臆想症。


「你是霉神的腦殘粉吧?還敢 P 結婚照?太不要臉了吧,小心陸商送你去坐牢。」


陸商在網上和對方對峙。


「我是本人!我老婆是誰我知道。」


哈哈哈哈。


我幸災樂禍,陸商咬牙切齒:「我的名分我自己爭取。」


接下來,隻見陸氏集團下所有公司的官博都轉發了這條微博。


每條官博都在花式吹彩虹屁。


「家人們,誰懂啊,老板和老板娘好甜啊。老板說轉發這條微博就當交了份子錢,會給小編我發獎金呢。」


「友友們給我點個贊吧,老板說點贊最多的微博有額外獎金。」


「別理他們,給我點贊。我的彩虹屁才是最甜的。」


無數吃瓜路人湧進綜藝直播間。


彈幕沸騰了。


「蘇瑤的粉絲在哪裡啊?!這盛世你們看到了嗎,你們快點發彈幕啊!我會平等地嘲諷你們每一個人!」


「哈哈哈,笑死了,這位姐妹你奪筍啊。不過我看到蘇瑤粉絲打臉我太爽了。」


「我嗑的 CP 是真的!!!啊!!!我簡直金口玉言!看到這條彈幕的姐妹都發財!考學順利工作順利,萬事如意啊!」


18


飛行嘉賓一共錄制兩期。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給陸商送行。


沈川揉了揉臉:「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你們兩個竟然是夫妻!」


陸商直接從口袋裡掏出結婚證。


他原本想遞給沈川,中途又反悔收了回來。


「萬一你弄髒了怎麼辦?我隔空給你看一眼。」


沈川:「……」


給嘉賓們展示了還不夠,陸商還把結婚證對準拍攝鏡頭。


「我也給大家看看。這是我老婆,這是我。」


「你們看這兩個人,多配啊!」


救命!


他是不是喝了假酒,這麼上頭!


彈幕也很開心。


「看!人面對自己喜歡的人,什麼避嫌啊,根本藏不住!」


「陸總,我是轉發了你們的結婚照,發禮錢的時候別忘了我!」


「好甜啊!給我原地結婚!什麼?已經結婚了,那沒事了。」


我偷偷往外挪,想離陸商遠一點。


可我挪一點,他就往我身邊靠一點。


我們之間的距離竟然比一開始更近了。


我不死心,還想往外挪,沒想到長凳的長度不夠,我直接從邊緣處掉下去了!


幸好陸商眼疾手快,一把攬住我的腰。


他手臂發力,把我往懷裡帶。


等我反應過來,頭已經埋在他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是哪個嘉賓發出輕笑,氣氛一下子變得甜蜜起來。


我覺得丟臉死了,根本不好意思抬起頭看大家。


陸商輕輕咳嗽一聲。


「我有點害羞,大家能別看我嗎?」


很好,他這話一說出口,大家的憋笑變成笑出了聲。


「不好意思,忘記小鹿,哦不,我是說小陸哥臉皮薄了。」


「我們回避回避,大家自動離場,有點眼力勁啊。」


我更尷尬了,下手狠狠擰了陸商一把。


19


草坪上隻剩下我和陸商兩人。


在陸商和我表白後,我經歷了一個很長的心裡建設。


他默默喜歡了我很久,可他喜歡的真的是我嗎?


還是一個他想象中的人。


畢竟我們並沒有真正生活在一起。


我向陸商說出了我的擔憂。


可他完全抓不住重點。


陸商語調充滿期待:「所以我們要同居了嗎?」


我:「……」


陸商委屈:「我都等了三年了。」


「見面那天,我就想找機會和你說,可是劇組打來找你的電話一個接一個。」


「我也擔心你隻想要一場應付家長的聯姻,知道我的心意後反而會有壓力,甚至拒絕我,所以也不敢和你多聊。」


「婚後, 我總是想找機會去見你。我其實偷偷去過好幾次片場,看到的都是你忙碌的身影。我不想打擾你工作, 以為我們總能找到時間聊聊。」


「可是你很忙,我也很忙,我們總是沒法聚在一起。我也想過給你發信息, 但又擔心遠距離的溝通不能完整表達我的心意。所以我隻敢在逢年過節的時刻祝你平安快樂。」


「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很忐忑,想告訴她又害怕被拒絕。我浪費了很多時間在猶豫遲疑上面。後來我想通了,時機不該等待,應該自己創造。」


「萬一到了協議到期的那天, 你約我去離婚怎麼辦。所以我才來這檔綜藝, 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我心裡酸酸澀澀, 不好意思再聽下去。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後會盡量對你好的。」


陸商趁機提要求:「別給我畫餅,你現在就對我好行嗎?」


我直覺這個話題不太妙, 於是先下手為強,捏住陸商的耳朵尖。


陸商的臉很快就紅了。


我覺得臉紅狀態的陸商比較乖, 結結巴巴,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方便被我欺負!


直播間裡全是祝福的彈幕。


「臥槽, 我是許鹿老粉, 去探過班的那種。說到這裡我突然想到, 我真的在劇組見過陸商啊!!!當時我還偷拍了照片,以為是剛出道的大帥哥。沒想到竟然是姐夫!!!」


「原來如此, 怪不得陸商這兩年突然開始投資影視劇了,估計是看姐姐辛苦拍的戲都上不了, 想掌握話語權幫姐姐鋪路。」


「嗚嗚嗚,家人們,誰懂啊!甜得我口水都笑出來了。」


「姐妹們,我有圖!我從相機裡翻出了陸商去探班的照片!速速去我微博看!」


……


綜藝錄制結束後, 我進組了。


導演拉到了新投資,決定重拍男主戲份。


我又花了兩個月的時間,重拍完和男主的對手戲。


殺青的那天,大家抱著一起哭。


幸好最後播出的效果沒讓我們失望,收視是當年的斷層第一。


網上也沒人再叫我霉神。


「我早就知道了,節目組的保密工作一點也不到位。」


「(「」我也沒什麼特殊的雞湯。


即使經歷漫長看不到盡頭的低谷期, 也永遠不要放棄自己。


即使覺得自己一事無成,也要努力讓自己開心, 讓自己快樂。


因為開心和快樂, 這不就是我們做一切事情的最終目的嗎?


……


採訪結束,我飛奔跑向地下車庫。


陸商已經在車前等我了。


他故意裝出不開心的樣子:「你遲到了一個小時!」


我滑跪道歉:「香香軟軟的粉絲們找我要籤名合影, 所以不小心耽誤了。」


陸商哼了一聲。


好吧,現在道歉不好使了,得上親親。


我胡亂親了他幾下:「快帶我回家吧!」


車上,陸商和我討論辦婚禮的事情。


我不太願意:「很麻煩啊!」


反正都結婚這麼久了, 婚禮也不重要了吧?


陸商堅決不同意。


「不行, 我要讓全世界知道我已婚。」


「不麻煩,全程我負責,新娘子隻要當天到場就行。」


這件事陸商在我耳邊碎碎念了好幾個月,連過生日許願都是想辦婚禮。


我大手一揮:「辦辦辦, 越盛大越好!」


陸商笑了起來,眉眼中盛滿了溫柔。


他輕輕在我眼皮上落下一個吻。


「謝謝你,我的幸運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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