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未婚妻吵架後,她把初戀帶進了婚房。
她縱容初戀睡在我們的婚床上,默許他糟蹋我們的紀念日禮物。
情至深處,她初戀抱著她:
「我想回到我們過去那樣,好嗎?」
她推開他:「我訂婚了,這對你不好。」
是啊,都已經訂婚了,一個出軌,一個男三,確實對你們名聲不好。
後來,得知了我的死訊,她卻像瘋了一樣念著我的名字,祈求我回來。
可是,青言,無論是我的身體還是心,都已經死了啊……
1
未婚妻遇到初戀那天,我死在了巖洞塌方裡。
我的魂魄回到婚房,想要看她最後一眼再離開。
卻看到她扶著喝得爛醉的初戀進了門。
鄭念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到她身上,一遍一遍叫著她的名字:
「阿言,言言……」
而她也一遍遍安撫:
「好了好了,有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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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間想起來,她不久前說過,一個老同學創業失敗,負債累累,現在不敢回家,所以她有時候會接濟一點。
我當初身在谷底的時候,也是她拉了我一把。
所以,我不懷疑。
但我真傻,早該猜到那個老同學就是她的初戀。
這些天她一個勁兒的往外跑,連我早定好的生日旅遊也被她取消了。
我和她的生日隻差一天,兩個人出去旅遊是我們五年來的慣例。
五年來,她第一次取消這個慣例。
原因無他,隻因為那個老同學半夜給她打了個電話。
她說,那老同學精神不太好,怕他自殘。
我拉著她要她說清楚老同學是誰。
而她第一次對我皺起眉:
「盛哲,你什麼時候這麼煩人了?」
我一股火憋在心口,卻又不忍心對她發作,耐著性子說:
「青言,你考慮清楚,是老同學重要,還是未婚夫重要。」
她有點不爽:「盛哲,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那次,我們不歡而散。
這之後,我就接了公司沒人願意去的項目。
我想我與她都需要冷靜。
可我沒想到,這會是我們最後一面。
2
我看到青言給鄭念端來醒酒湯。
鄭念的手略過湯碗,一把抓在她手腕上。
湯碗翻下去,碎了一地。
青言被他拉進懷裡,他呼吸不穩:
「言言,我好想你。」
「鄭念,你不要……」
她試圖逃出他的懷抱,卻被越抱越緊。
鄭念的語氣裡都是可憐:
「別推開我,言言,我什麼都沒有了……你別也不要我,好不好……」
她一向吃軟。
在初戀的聲聲懇求裡,她沒有再拒絕。
我看著兩個人緊緊相擁,她一聲一聲的安慰:
「好了,沒事了,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不會丟下他?
那我算什麼?
當初,你也說過不會丟下我不是嗎?
我的靈魂似乎要沸騰,卻根本碰不到兩個相擁在一起的人。
隻能徒勞的看著鄭念的手從她的腰間慢慢上移,輕輕撫摸著她的臉。
客廳那盞淡黃的小夜燈下,兩人的目光都有些迷離。
「不行!」
我吼出聲。
她是我的!
可我沒想到,青言幾乎與我同時叫停了接下來的親吻:
「不行!」
她有些慌張的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我是要嫁給盛哲的,你不要這樣!」
鄭念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言言,你討厭我嗎?」
她正收拾著碎片,聞言一頓。
把碎片扔進垃圾桶,她輕輕摸了摸他的臉:
「乖,我已經和他訂婚了,我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
我沉默的看著她。
如果不曾和我訂婚,她就可以答應嗎?
我不知道。
而她也沒有再給鄭念說話的機會,轉身去浴室拿了拖把,自顧自收拾起來。
3
靈魂是不需要睡覺的。
那一晚,我默默看著睡在客廳的兩個人。
青言害怕他晚上會吐,所以留在了另一張沙發上休息。
不知怎的,我心裡好難受。
曾經我應酬喝酒喝到吐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寸步不離的照顧著我。
我以為我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
可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讓她這麼做。
我看著熟睡的鄭念,越看越覺得詭異。
太像了。
我與他怎麼會這麼像!
4
青言有一個高中就暗戀的人。
她不常對我提起他,但我知道她忘不掉他。
通過她高中畢業照,我大概知道了這麼個人。
長得挺英俊。
隻是那時的我還沒有意識到,我與這個人有幾分像。
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的鄭念,幾乎就是我的影子。
不,或許對青言來說,我才是那個影子?
我望向睡熟的青言,拳頭緊握。
我太想抓起她問一問,當初答應我的求婚,到底是真的愛上了我,還是因為我像他!
可我的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
不說現在的我根本碰不到她。
就算我碰得到,我也很難對她做出粗暴的事。
我愛了她九年,很難下得去手。
而這時,鄭念突然從沙發上摔了下來,驚動了青言。
他面色潮紅,雙目迷離的看著青言:
「言言,我好像發燒了。」
青言很快起身:「我去幫你找藥!」
可她的手被抓住,鄭念朦朧著雙眼看著她:
「言言,我可以去床上休息嗎?
「這沙發有點窄,我好難受……」
我全身緊張起來——
那婚床是一個心形,是她磨了我一個月才定下來的。
那時我嘲笑她幼稚,她卻紅著臉說這才是愛人該睡的婚床。
是啊,那是愛人該睡的。
鄭念怎麼可以!
「不行!」
我開口。
「好。」
青言點點頭。
5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她把鄭念扶上床,轉頭的瞬間被鄭念拉住手腕。
「言言,我隻要你陪一陪我就好了……」
她試圖掙脫他的手:「可是你生病了,必須吃藥的。」
鄭念突然起身,從背後將她抱進懷裡。
那一瞬間,我看到一抹光從她眸中閃過。
是想起了曾經那段青蔥歲月嗎?
別人或許不知道。
我這個枕邊人卻清楚得很。
這個女強人的心裡,一直不曾忘卻那段錯過的心動。
我以為我的陪伴可以讓她忘掉。
然而初戀這個存在殺傷力真的太大了。
比我對她九年的愛都大。
我聽見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鄭念,你放開我……」
「言言……」鄭念氣息不穩: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我一定不讓你離開我。」
青言已經有些動搖:「鄭念,你別說了。」
「對不起,言言,可是我太想你了。」
他的雙唇滑過她頸間的發絲,漸漸向頸部的皮膚靠近。
我真的很想給他一拳。
如果真的想,為什麼這麼多年了才回來找她?
為什麼創業失敗了才在這裡深情款款?
明明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與我公平競爭,為什麼在她訂婚後才想起自己多麼愛她?
憑什麼?
就因為是初戀嗎?
那麼我呢?
「鄭念,不行。」
青言一抬手擋住了他的唇。
鄭念一愣。
青言:「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和盛哲結婚了。
「這時候悔婚,對你對我都不好。」
我感覺心口好疼。
原來拒絕也不是因為我,而是顧及著她與鄭念的形象。
這個時候,她都是站在他們兩人的立場上考慮的。
那麼和我在一起的五年呢?
是不是隻是為了營造她的好形象?
一個拯救了迷途少年、並對他負責到底的好女人的形象?
6
我對她,是一見鍾情。
我高中的時候爸媽就各自有了家庭,到了大學,已經沒人記得還有我這個兒子。
那時剛交了學費,身無分文的我盯上了她的錢包。
公交車上人擠著人,她背對著我和她的閨蜜有說有笑,飢餓感讓我鬼使神差的將手伸向了她。
然而在碰到拉鏈的那一刻,我突然生出強烈的惡心,從心底厭惡我那隻齷齪的手。
我把手收了回去,可被另一個女孩抓住。
「你要不要臉!那是她的學費!」
女孩一嗓子讓全車的人看了過來。
她也回過了頭。
我那時一定很窘迫。
但她眼眸清澈,就這麼看著我,絲毫不像在看一個有過偷錢想法的人。
女孩很激動:「走!去警局!」
我完了。
但是或許警局管飯呢?
「你誤會了。」
她把我的手從女孩的手裡解脫出來:
「車上這麼擠,不小心碰到很正常。」
說著對我彎了彎嘴角:
「你是地質的吧?我記得你,走,一起吃個飯!」
第一次和女孩子吃飯還是她請的,這件事讓兄弟笑了我好久。
那之後我就下定決心,
如果可以,我會一輩子保護她。
20.8,對我來說是一個特殊的數字。
因為那頓飯花了她 20.8。
於是我慢慢掙到 20.8,然後是 208,然後是 2080,20800,208000……大學期間就實現了經濟獨立。
我不喜歡學生會,但因為她在,我也提交了申請。
別人都說我適合做學生工作,
可我自己知道我不喜歡。
我喜歡的隻是她。
我和她越走越近,卻不敢戳破那層窗戶紙。
她的閨蜜氣急敗壞的要我追她,我還不明白緣由。
「你傻呀!你難道要她主動告白呀!」
那一刻,我感覺心髒都要跳出胸膛,表面依然波瀾不驚:
「你的意思是,她喜歡我?」
「盛哲!你這麼聰明!這點事兒都看不明白?」
那一天,是父母離婚後,我最幸福的一天。
可她喜歡我,到底是因為喜歡我這個人,
還是因為我長得像記憶中的某個人呢?
那個救贖了我一生的下午,會不會也是因為我長得像他?
我不敢再想下去。
7
我能成為今天的樣子,完全在她一念之間。
然而此時看著鄭念那張極其像我的臉,我想當初沒有報警抓我還請我吃飯,或許是託了這張臉的福吧。
我想,我該走了。
可是我穿過家門,卻瞬間回到了她的身邊。
試了好幾次,我都隻能和她待在一棟房子裡。
我幹脆閉上眼,不想再看見任何人、任何事。
8
這天晚上,鄭念還在那張心形大床上,喝著青言為他煮的姜湯。
青言坐在一邊,手機拿起來又放下。
鄭念放下碗:「怎麼了?」
「沒事,你把湯喝完,我去打掃一下廚房。」
說著起身,走到廚房拿出手機。
她看的是我與她的聊天界面。
距離上一次發消息,已經過去了三天。
她在感情裡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使自己錯了,也不會主動認錯。
要她主動低頭,比殺了她還難。
於是她點開聊天框,打幾個字,又全刪了退出去,過一會兒又打開,循環往復。
來回好幾次,她滑了個「?」發給了我。
我當然不可能回。
我的手機已經被巖土壓壞了。
她等不到消息,又發了一條:
「你明天生日不過了?」
她整整等了十分鍾。
最後煩躁的走出廚房,將手機「砰!」一聲扔到沙發上,扶著額頭思考。
「言言?」
鄭念走出來。
她沒有回答,開始大步走向臥室,將鑰匙、身份證翻出來。
「言言!」
鄭念擋在她身前:
「你要出去嗎?」
她推開他去拿外套:
「我要去找他。」
「等等,言言,你等等。」
鄭念抓住她兩個小臂:
「他是地質學家,去的地方偏遠一點,沒信號很正常的。
「你們不是剛吵過架ťṻ₆嗎?他說不定出差去了,想躲一躲你呢。」
青言看著他,眼神裡有彷徨。
鄭念手背上有青筋跳起:
「青言,怎麼在他的事情上,你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胡說!」
她沒好氣的拍開他,拿起手機撥通了我辦公室的號碼。
得知我真ƭŭ²的出差以後,她道了聲謝掛了電話,暗暗松了口氣。
鄭念小心看著她:
「你擔心他嗎?」
我也看著她。
我也想知道,青言,你擔心我嗎?
她冷哼一聲:「吵架就玩失蹤,他當他是小孩子嗎?」
鄭念暗暗松了口氣,緩緩彎起嘴角,從背後將她擁入懷中:
「沒關系,有我呢。」
她不說話,但也沒有推開他。
我慢慢的垂下眼。
曾經,她下班後最喜歡讓我抱抱她。
她說,在我懷裡就不會累了。
我不止一次被她的夢話吵醒。
夢裡,她又回憶起了被家人鎖起來,不準去上學的日子。
她和家人斷絕了關系,因為家人把她當成給弟弟賺錢娶妻的工具。
可午夜夢回,那些被支配的日子依然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我總是從背後將她抱住,輕聲哄著。
我感受著她顫抖的身子慢慢平靜下來,最後抱著我的胳膊不放,呼吸聲漸漸均勻。
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在她崩潰的時候在背後環住她。
而現在她有了另一個從背後抱住她的人了。
或許這個人也能把她從午夜夢魘中哄回來。
我閉上眼睛,感覺呼吸之間,顫抖著疼。
9
我生日這一天,她看過幾次手機。
但是很快就不看了。
因為鄭念「病」的很嚴重。
我看著他在青言進臥室前健健康康,在青言靠近臥室後就開始劇烈咳嗽。
想到我曾經的競爭對手是這樣一個人,我就想笑。
但是笑著笑著心裡就苦起來。
這樣一個人,竟能讓她心心念念這麼多年,願意為了他與我反目。
盛哲,你真是一個可笑的男人。
被她丟在客廳的手機,息屏前界面還停留在我的聊天框那裡。
或許某一天,她對我的那點愛也會隨著那個聊天框一樣,墮入虛無。
時不時的,她會在鄭念好點的時候回頭看一眼客廳。
可是青言,你是真的在擔心我嗎?
10
我的生日後一天就是她的生日。
前一天晚上,她坐在客廳沙發上,點開我的聊天界面又劃出去。
「言言。」
鄭念從臥室走出來,看到了她的手機界面。
他坐在她身邊,上身向她靠近:
「他一天沒回你了?」
青言不說話。
一聲嘆息響起,他的胳膊輕輕攬住了她:
「言言,我不想傷害你,但是我比你更了解男人。
「這個時候都沒有回應,說明是真的不想見你了。」
如果我是實體,現在一定會給他一拳。
他更了解男人?
他的圈子裡都是人渣,就可以以點帶面,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下結論?
可惜,青言信了。
她猛地抬頭,看著他的目光裡都是質詢。
鄭念趁熱打鐵:
「我知道信號也有問題,但是你算算他都離開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