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時,我祝前男友桃花滿天下,他祝我財運如流水。
分手一周,他談了校花女友,我中了三千萬彩票。
1
我和林讓是出了名的烏鴉嘴。
我脾氣爆,他嘴巴損,三天兩頭打一架,次次林讓都輸。
沒辦法,我爸是本市有名的摔跤運動員,從小耳濡目染,每次和林讓吵到心煩,我便一個過肩摔結束爭執。
吵得久了,我們都身心俱疲。
所以,在一位共同朋友小心提議「要不你們分開試試」時,我們同時怔住,彼此對視一眼:
「好啊。」
難得一次,我們異口同聲,默契十足。
在一起兩年,我們都不是什麼情感細膩的人,卻在分手時做足了儀式感。
我穿了心愛的小裙子,還化了精致妝容,就連隱形眼鏡用的都是日拋的。
而林讓,第一次送了我玫瑰花。
藍玫瑰,有點俗氣,卻很好看。
我們在第一次約會的那家餐廳吃了散伙飯,前所未有的和諧。
甚至分別時,還彼此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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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祝你財運如流水啊,小財迷。」
我:「彼此彼此,祝你桃花滿天下啊。」
這頓飯 256 元,老板很熱情,堅持要抹個零,250 元。
真是個吉利的分別數字呢。
2
餐廳門口,我們擺手告別,結果他一轉身,就有個早已等在外面的妹子小跑過去,主動貼在他身邊。
我心一悸。
剛巧,林讓轉頭看了過來。
我不甘示弱,身旁路過一個高瘦男生,我順勢挽上他手臂,用前方林讓能聽見的聲音撒嬌,「你怎麼才來呀~」
說著,我順勢在他後背上拍了一下,以示親密。
然而——
可能是力道沒控制好,男生猛地咳嗽兩聲。
他伸手捂唇,拿開時,掌心卻隱隱有著一抹紅。
我驚住。
拍吐血了?
驚怔間,再抬頭,林讓和妹子已經走遠了。
渣男。
說是和平分手,原來早就找好了下家。
早知道剛才就祝他永遠不超三分鍾了。
回神,我連忙攙住身旁男生,「你不要緊吧?要不,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其實我又有點擔心,不會是碰瓷吧?
然而,抬頭,映入視線的卻是一張極好看的臉。
清秀,幹淨。
少年感十足。
四目相對時,男生笑了一下,飛快地抽出紙巾細細擦拭,
「沒事,最近有點上火,嗓子有血絲。」
小鹿般幹淨的少年,澄澈的笑容,我一下就不忍心了。
林讓那種皮糙肉厚的挨我兩拳還能活蹦亂跳,這種小男生可不行。
萬一有什麼內傷呢?
於是,我活拉硬拽,帶他去了一旁的小診所。
診所是我家鄰居超哥開的,扔給他五十塊,把小男生從頭到尾檢查一番。
超哥點了根煙,「啥事沒有,喝點胖大海就行。」
說著,他給男生扔了根煙,朝我眨眨眼,「換口味了?」
「滾。」
我從男生手裡搶過煙,拿了超哥桌上的火機點燃,「人家應該還是學生,你別教壞孩子。」
超哥笑而不語,反倒是一旁的男生低聲反駁,「我讀大二,成年了。」
我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笑了。
現在的孩子,怪有趣的。
3
和林讓分手一周,我們倆都發生了一件大事。
林讓談了位小他五歲的女朋友,而且還是本市某大學的校花。
而我——
買瓜子都從沒中過「再來一包」的倒霉蛋,買彩票竟中獎三千萬。
兩個烏鴉嘴分手時說的祝福,竟然都實現了。
我懊惱不已,早知道就祝他除了我,在每個女友面前都「抬不起頭」了。
想想又作罷,好歹人家也祝我財運高漲了。
去領獎時,我十分謹慎,特意穿了套棕熊玩偶服,從頭到腳就露倆眼睛。
三千萬啊。
扣了稅,我的卡裡還多出來 2400 萬。
我們這個城市,好一點的位置,房價也才一萬左右,一套 200 來平的大平層,也花不完這獎金的零頭。
發達了。
回家的路上,我一邊開車,一邊在心裡算著。
可以提前退休了,買個別墅,買輛豪車,再養兩個小奶狗大學生。
我沒什麼理財常識,保險起見,剩下的錢全存銀行定期,一年利息也有個幾十萬……
「砰!」
一道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我回神。
糟了,剛剛走神,追尾了!
我第一反應便是緊張,我這破車可就隻有個基礎的交強險。
但轉念一想,不對,姐現在有錢了。
不怕。
於是,我滿懷信心地下了車。
下一秒卻有點傻眼。
這……小金人……
大勞?
我捂著胸口,心在滴血。
雖說現在卡裡餘額賠得起,但是,剛到手不到一天的錢,轉眼便可能要賠出去百來萬。
真要了命了。
然而,更要命的是——
勞斯萊斯門開,從車上下來倆人:
一個漂亮得可以原地出道的姑娘,而被她挽著手臂的男人,我可太熟了。
林讓。
4
真是冤家路窄。
我神色復雜地盯著林讓,才分手多久啊,這人不但如傳聞那般談了個校花女友,還是個有錢的校花。
林讓也在看我。
半晌,他笑了。
手一抬,攬住了身旁的女生,「親愛的,這是我前女友,要不,算了吧?」
我聽得火起。
戀愛兩年,他叫過我最親呢的昵稱是「小胖子」,我讓他叫寶貝親愛的,他說太肉麻。
怎麼,肉麻這詞對校花免疫?
他的校花女友特溫柔。
看了眼林讓,又看了一眼我,捂著唇笑,「原來是前女友啊,那算了。」
她目光溫和,從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番。
「那就不用賠了,損失我們自己認了,就當是感謝你之前替我照顧林讓。」
「……」
誰要替你照顧那個廢物。
女人,尤其是我這種女人,在前任和其現任面前,大概是沒什麼腦子的。
於是,我端著笑說道,
「不用了,我還要感謝你,接手了這個禍害,一碼歸一碼,我撞的,我賠。」
林讓怔了下,好心提醒我,「周妧,你應該認識這個車標吧。」
「認識。」
我掃了一眼,語氣冷淡。
我現在買都買得起,更別提隻是追尾賠償了。
也不知林讓究竟是真好心還是假好意,他站在車前,耐著性子提醒,
「雖說人沒事,但車子尾部撞擊得不輕,維修費可能高達百萬……」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卻還是嘴硬。
「哦,一百萬,而已。」
這逼是讓我裝到了。
5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正常流程。
拍照,定責,給保險公司打電話……
一番折騰下來,由我賠償對方大勞的維修費。
當晚,林讓卻出現在了我家樓下。
呼吸間,酒意交錯。
他喝酒了。
夜幕下,他把我堵在樓道門口,眉心蹙著,「你哪來的錢?」
想起這彩票,我彎了彎嘴角,勉強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用你管。」
下一秒,林讓卻攥緊了我手腕。
「周妧,就算是和我分手了,也不能作賤自己吧?」
我愣了兩秒,然後一巴掌揮了過去。
真是,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再說——
我瞥他一眼,「你以為出去幹啥,一周能掙百來萬?」
被我摑了一巴掌,這人偏著頭,酒勁似乎也散了些。
他低頭看我,試探性地問道:「中彩票了?」
我該明白財不外露這個道理的。
可是,當他這麼問我時,我卻還是挺直了腰板睨著他,「對,獎金三千萬。」
林讓愣住。
半晌,他倏地握住我的手,「要不,再分手一次?」
「啥意思?」
他掌心溫熱,還是過去熟悉的溫度。
但是想想,這個體溫現在已經不屬於我了,心裡一空,我驀地抽回手。
林讓的回答也適時響起:「再分一次手,你也祝我財源廣進。」
「哦。」
我仰著頭看他,「來吧。」
他垂著眸看我,眼底酒意繚繞,說了和當初一樣的話。
「祝你財運如流水啊,小財迷。」
說完,這人靜靜看著我,眼底滿是希冀。
我笑笑,像分手時那樣看著他,不急不緩地說道:「那就祝你——」
「除我以外,面對所有女人時都抬不起頭來。」
林讓:??
他愣神的樣子有點可愛,可我沒有多看,轉身便上了樓。
今晚風大,吹得眼睛有點發澀。
我揉揉眼,便有淚不經然落了下來。
林讓。
真是個笨蛋。
如果你剛才說,想跟我和好,體驗一下被小富婆養著的感覺,我想我都會同意的。
可你偏偏要再分一次手。
活該。
上樓,開門。
我直接去衛生間衝了涼,換上睡衣出去,路過窗邊,無意間朝下看了一眼。
林讓站在路燈下,幾層樓高,我還能看見ţűₖ他指間的煙明明滅滅。
這人是個死腦筋,大概還沒想明白,他究竟怎麼會在女生面前抬不起頭來吧。
也或許是在扼腕,他那消失了的三千萬。
6
接下來的日子,隻有一個字——
爽。
拿了錢,我買了棟價位不算貴的二手別墅,自帶精裝,拎包即住,又換了輛車。
我不想太高調,車也隻換了輛價位 50 萬左右的。
餘下的錢,全部被我存進了銀行定期。
我沒什麼經商頭腦,也不懂理財,並不指望這一兩千萬在我手裡飛速增值。
每年幾十萬的穩定利息,已經足夠我這個小鹹魚在這座十八線城市徹底躺平了。
不過……
爽快之下,我又聽到了一個消息:
林讓和他的校花女友分手了。
原因是……他不行。
聽見這個消息,我愣了很久,然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所以,我這個烏鴉嘴,又應驗了?
我和林讓戀愛兩年多,他行不行,我當然清楚了。
要麼傳聞有誤,要麼……
就是那天我賭氣說的第二次分手箴言,應驗了。
當晚,我再次被林讓堵住。
這次,他堵在別墅門口,腳邊放著一隻巨大的行李箱。
我搖下車窗看他,「有事?」
林讓走過來,這次沒有喝酒,那雙好看的眼底一片清明。
「嗯。」
他開門見山,「我分手了,被我爸趕出家門,無家可歸。」
「哦」,我偏著頭,欣賞了一下自己剛做的指甲。
在寶格麗做的,一千塊,一根手指。
的確好看。
抬頭看他,我笑笑,「所以,關我什麼事?」
我準備開車進院,又被他攔下。
他耳根發紅,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還不是你詛咒我,我……」
後面的話,他沒再說下去。
我反倒笑了。
「所以,你真廢了?」
林讓漲得臉色通紅,咬著牙強調,「是暫時。」
我樂不可支,然後讓他進了門。
反正,我自己一人住這別墅也覺著空得慌,而且,林讓手藝不錯,做飯很好吃。
7
接下來的日子,林讓儼然成了我的小媳婦。
洗衣做飯,掃地刷碗。
他職業寫作,而我在中獎後便和老板大吵一架,離職了。
暫時待業家中,做個小鹹魚。
而我和林讓這對曾經天天爭吵,動不動就摔一跤來結束爭執的小情侶,現在成了彼此前任,卻反倒能和平相處。
半月過去,我們都相安無事。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