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分公司也沒必要立什麼單身人設,我立刻把戒指還給周既。
「你原來那個我弄丟了,算補償你的。」
「不不不,那個隻值 9.9,您微信轉我 10 塊就行。」
周既臉色微變。
「……轉 9.9 就行。」
周既抬起頭,表情是難得一見的莊重。
「柳序,我不是鼓勵你追求物質,但是有時候,真心和付出是對等的。千金難買喜歡不假,但喜歡理應值千金。」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給我繞暈了。
愣神間,他微蹙著眉,賭氣似的抓著我的手直接把戒指給我戴上了。
人生第一次有男人給我戴鑽戒,而且是……我的老板。
老板不知發現了什麼,眉頭擰得更緊,神情怪異地又把戒指摘了下來。
如此戴上摘下反復了好幾次,我的臉熱了起來,瞥了一眼辦公室外的同事們,微微俯下身壓低了聲音:
「是那個來興致了嗎?其實您可以自己去解決一下,不用每次都用我的手……」
周既聞言一怔,表情不自然地松開了我。
「這段時間戴著,別還給我。」
語氣很堅決,我沒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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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幾天裡,我又毛毛躁躁地不小心折騰到無名指幾次,周既像是習慣了一般,沒多大反應。
我隱隱擔憂,老板該不會被我搞的,徹底不行了吧?
帶著這個擔憂,出差結束了。
13
這個差出了六天,回去時我胖了四斤。
飛機落地時窗上砸下密密麻麻的凍雨,誰都沒想到兩個城市突然溫差這麼大。
我看向玻璃上的水痕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家庭群裡倒是熱鬧,鄰居送來了一條他釣的魚,巨大。
他們吵著要給我紅燒還是清蒸。
【姐,我還有 3 公裡到機場,給你帶了外套。】
看到秦流的消息我舒了一口氣,關鍵時刻還是他靠譜。
正想回他,一件西裝外套突然遞到了我面前。
「外面冷。」
「啊不用,我弟來接我。」
周既不容拒絕地將衣服放下,接著雙手交疊放置腿上。
我懂了。
他應該是怕我手冷,畢竟他那兒不抗凍。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衣服上有股淡淡的清冷香味,很貼合他的氣質。
比起這個……更讓人在意的是殘留的體溫。
一絲絲溫度拼命往身體裡鑽,血液立刻就熱了起來。
「怎麼了?不合身?」
您自己看看這是合不合身的事嗎?
我借著解安全帶垂下頭掩飾臉紅:「周總的衣服香香的。」
周既明顯愣了愣,輕咳一聲移開了視線。
「喜歡嗎?」
這話問的,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
「我的意思是,你喜歡的話,我可以送個同款給你老公。」
他不提,我完全忘了還有這檔子事。
我急聲拒絕:「不不用,他不喜歡,別破費了。」
周既抿緊嘴,斂起情緒一聲不吭地跟在我身後。
取了行李,遠遠地看見秦流,我突然想起自己手上碩大的鑽戒,慌忙一把撸了下來,收到口袋裡。
正好可以趁機還給周既。
周既在一旁看著,在我脫外套時突然按下了我的手,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泛起波瀾。
「柳序,你還記得我給你打電話那天,你問我的事嗎?」
一想到那天,我就有些耳根發熱。
要不要告訴他,其實是旺財舔的呢?
還是說吧,不然他心裡總有個坎。
太過衝擊曖昧的印象留在他腦中不好。
「對不起,其實那天是旺財。」
周既遲疑起來:「你是說你家狗會接電話?我可以親眼看看嗎?」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嗯?
等等。
他這語氣,聽起來像是想去我家蹭飯。
於是我試探性地問出了那天隨口客氣的邀請:「……要不要來我家湊合一口?」
「好。」
他答得相當幹脆利落,給我整無語了。
總助站在一旁,流露出了幾分興趣:「幾斤來著?水庫魚?」
周既瞥了他一眼:「李助,你和司機先回去吧。」
14
「不等了嗎?」
大家都落座準備開動的時候,周既略顯意外地挑眉問道。
秦流因為我沒穿他帶來的外套,氣鼓鼓了一路,此刻更是沒好氣。
「等什麼?餐前禱告?」
周既被嗆了也沒生氣,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我要上哪兒把不存在的老公叫到家裡來吃飯。
而且,他為什麼這麼在意我老公?
是因為把我拐走了這麼多天愧疚了嗎?
還是因為他借用我的手那啥了……多少次來著,記不清了,所以想要當面補償?
我摸不準,隻能聲音微弱地示意大家快吃。
秦流更不爽了:「姐,你怎麼畏手畏腳的?平時揍我的勁呢?你有把柄在他手裡嗎?」
還沒出聲,周既就笑著接了話題:「說反了,是我的把柄,在她手上。」
這話……不能多想。
但我爸媽聽進去了,連連教育我:「小序啊,你可不能學壞,敲詐是違法的。」
「對啊,雖然不知道周老板有什麼事,總之你爛肚子裡,懂嗎?」
說完滿臉擔憂地看我。
我很了解我的家人,他們肯定以為周既上門是在威脅我閉嘴。
話題已經越來越歪了。
我硬著頭皮夾了隻皮皮蝦,剝了一半才驚覺這是多麼危險的操作。
這皮皮蝦的刺,扎手指一下,那不得直接把周既帶走。
糾結著是放下還是頂著風險繼續,一雙修長的手伸進視野,拿走了皮皮蝦。
「我幫你。」
「周老板,你不用管她,她有手有腳自己會剝。」
周既垂著眼,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太危險了,我不放心。」
他們不明白剝個蝦怎麼就危險了,隻覺得我們有些太曖昧了。
看我的眼神,從擔憂變成了微妙。
連在一旁哼唧想要吃的旺財,都沉默下來。
啊啊啊!這讓我怎麼解釋?
好想讓周既正常一點,但我不能。
隻能捻著指尖的油花泄憤。
餘光看到周既的身體僵了僵,還是一臉淡定從容不迫地剝蝦,隻是遞肉到我碗裡時的眼神,晦暗幽深。
這樣的眼神簡直威懾力十足,攝人心魄。
我不敢造次了。
光速炫完飯,借口要整理行李就回了房。
周既幾步追了上來。
「你和你老公,不住在一起嗎?」
15
他一踏進我的房門,我瞬間緊張。
瞄了一眼客廳,大家都在忙自己的,應該沒有注意到這邊。
趕緊把門關上,壓低聲線坦白。
「周總,其實我沒有老公,也沒有男朋友。」
周既應該已經猜到這一點,並不意外。
「為什麼大費周章散布這個謊言?是想拒絕某人嗎?」
某人是誰?
他說的是徐姐介紹的那些歪瓜裂棗嗎?
那確實是。
「是……」
周既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唉,周總,您不知道,徐姐一直致力於給我介紹她認為的優質青年,雖然背地裡說人不好,但她審美確實和我不太相符,我不喜歡,又不好意思拒絕。」
「不喜歡。」
周既重復了這三個字,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些。
「嗯嗯,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她還說有個多金帥氣,年輕有為,我還認識的男生,哈哈,我怎麼不知道我認識這種人。」
周既的臉,徹底垮了下來。
「柳序,我挺有錢的。」
我一頭霧水,但還是點頭應和:「……我知道,周總。」
「我自認為,長得不醜。」
何止不醜,簡直帥氣。
「我年紀也不大,隻比你大四歲。」
……
心裡升起點不安的預感。
「徐姐說的那個人, 是我。」
周既說完這句,我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似的一動不動。
「我想知道,我具體是哪裡沒讓你滿意?」
我依然呆滯在原地, 一句話都說不出。
良久我才找回點聲音:「周總, 您是擔心我會因為共感的事拿捏您嗎?我不會的……」
「柳序, 我喜歡你。」
哈哈, 徹底被劈傻了。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茶水間的一切對話,他辦公室都能聽到。
我對他曠日持久的口頭騷擾與意淫都被他聽了個完全。
一開始他以為不過又來了個花痴,沒想到我能堅持這麼久。
【我的眼睛就是尺,老板他胸肌薄了兩毫米!最近太辛苦了吧,不過不像我, 命苦。】
【今天隔壁項目組出大問題, 老板居然沒發火!何等情緒穩定的人,可惜不是我的。】
【老板今天穿的褲子有點緊了, 那屁股簡直要彈我臉上,啊……好想被坐一臉。】
【想潛入老板衣櫃。把老板的黑褲子都燒啦!燒啦!灰褲子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
我越聽越臊, 支支吾吾:「我還說過你是狗資本家……」
周既停頓了下:「沒關系, 我會揀我喜歡的聽。」
「我是嘴炮王者, 和閨蜜瞎逼逼,其實不作數的。」
「沒關系, 我是實幹家。」
……
我現在的感覺就是, 高高大大的樹頂端結了個果子, 我每天路過感慨一句哇看起來好好吃, 真想狠狠把他炫了。
其實我知道我夠不到, 也不是真的想炫,隨口扯一句罷了。
結果果子自己啪唧跳下來,掰著我的嘴說:「給我炫!」
這能拒絕嗎?
這不能啊。
所以我炫了。
15
周既第三次哼哼唧唧「慢一點」的時候,我冷下臉讓他噤聲。
接著面無表情地打開了門。
真是毫不意外呢, 四個腦袋齊刷刷地湊在門外。
我皺眉不悅:「幹嗎呢?」
秦流狐疑地看了一眼一臉正常的我,又看了看呼吸急促, 歪歪斜斜靠在沙發上的周既。
「你們在幹嗎?」
「大人的事, 小孩別管。」
「小序你手痒嗎?怎麼一直在摸手指?」
「……還好。」
「周老板怎麼了?臉這麼紅。」
周既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極力掩飾著他的難耐:「可能有點過敏。」
剛才和周既說好,在這裡隻能淺嘗輒止親一下,可他得寸進尺,那我隻能執行我自己的制裁。
周既慢慢扣好散開的紐扣,站起身,意志力強大到我有些慌。
「身體有些不適,不過多打擾了。」他嘴角彎起笑意, 看著我道, 「柳序似乎也有些過敏,一起吧。」
這次誰都沒提出異議, 任由周既拉著我走。
周既在治「過敏」前,突然掏出戒指不由分說給我戴上了。
我不明所以,還想靠共感拿捏他, 可共感像是突然失效,他毫無反應。
「大概是因為,真貨可以壓制假貨的詛咒吧。」
明白過來後, 我就想摘戒指。
周既修長的手指嵌進指縫,以十指相扣的姿態斷了我的念頭。
「遠程攻擊暫停一次,接下來是近身肉搏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