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賀凜川的住所,就在俱樂部訓練中心的不遠處。

一進門,我就被他扣著肩膀,抵在了墻面上。

他在距離我嘴唇一釐米的地方停住,慢條斯理地問:「先接吻,可以嗎?」

「……」

「你別誤會。」

窗外漏進來的幾點燈光下,他盯著我的眼睛,輕笑一聲,「我隻是想找下狀態。」

我掐著手心,低聲說好。

下一秒嘴唇就被堵住,以幾乎算得上肆虐的力道,反復碾磨。

灼燙的氣息噴在頸側,一路下移的同時,有力道按住我後背突出的蝴蝶骨。

「你瘦了。」

他低聲說,語氣忽然溫柔下來,「我會輕一點。」

比起七年前,賀凜川如今要主動許多。

當初是我主動招惹他,又在困難到來時,主動地放棄了他。

賀凜川,應該很恨我吧?

心臟像泡在檸檬汁裡,酸澀地皺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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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壓在身上的力道一輕。

賀凜川帶著怒氣的冰冷嗓音在我耳畔響起:

「鐘霓,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還走神。」

「怎麼,在想你那個婚內出軌的好老公?」

燈光猛然大亮。

好像我內心那些隱秘又齷齪的想法,一下子就被照得無所遁形。

縱然我不了解那個對我來說完全陌生的電競圈子,也能從微博上粉絲的狂熱中看出。

如今的賀凜川,有多麼光明的大好前程。

這一灘汙水似的婚姻,我不該把他牽扯進來的。

我慢慢站直了身體,平靜地說:「對不起。」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不該牽連到你。」

這話說完,賀凜川反倒更生氣了。

他怒極反笑,低頭過來,更用力地吻住我。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姐姐。」

我在被刻意拉扯得漫長的過程裡,一點點找回了當年的記憶。

年輕的賀凜川,精力旺盛至極。

如今不再像那樣莽撞,技巧卻更加嫻熟。

還有餘力在我被折磨得眼角發紅時,用指腹蹭掉我眼尾的淚水,勾勾唇角:

「這就哭了?」

「姐姐,你老公好像不太行呢。」

……

第二天醒來時,天色大亮。

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來靳淮的聲音:「你在哪兒?」

「……公司。」

「現在立刻回家一趟。」

他語氣裡壓抑著怒火,「鐘霓,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提離婚?」

電話掛斷,我起身的時候,腰肢被一股力道攬住,重新跌回床上。

賀凜川按著我肩膀,臉色很不好看:「你打算用完就跑嗎?」

我喘了兩口氣,伸出手去,扣住他的手腕,一點點挪開。

語氣鄭重其事:「我得回去,處理好我的事情。」

6

我剛進家門,幾紙文件便重重地摔在了我臉上。

鋒利的邊緣割破臉頰,我抬手一蹭,就看到了指腹上的鮮紅色。

靳淮站在一步之外,神色陰沉:

「你提離婚,是因為汀蘭回來了?」

「你是第一天知道我和她的事情嗎?」

「當初是你自己自甘下賤,願意嫁給我,心甘情願做她的替身,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我把地上的離婚協議書一張張撿起來,靜靜地看著他,

「這些年,鐘氏的確受了你很多幫助,但我為靳氏拿下了松蘭區那筆價值十個億的合同,算是兩清了。」

「兩清,你做夢。」

靳淮冷笑一聲,走過來,掐著我的下巴低下頭來,

「你不高興,是因為熱搜上那些罵你的話題?」

我沒有應聲,他隻當我默認了,自顧自地笑了。

「這樣吧,鐘霓,你跪下來,討好我……要是把我哄開心了,我就讓人幫你把熱搜撤了,怎麼樣?」

從他身上傳來一股很甜的香水味。

是宋汀蘭慣用的那種。

都不需要仔細觀察,目光隨意一掃,就能看到靳淮脖頸和肩上留下的曖昧痕跡。

他的吻落下來之前,我猛地推開靳準:「你別忘了,宋汀蘭已經回來了。」

猝不及防下被我推開,靳準後退幾步,撞上了身後的玄關櫃。

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如果你不簽字,我會讓律師聯系你進行離婚訴訟。為了公司的股價著想,你還是直接簽了比較好。」

我站在門口,鎮定地看著他,「留在這裡的東西,之後我會讓人來收拾。」

他用拇指蹭了蹭唇角,忽然冷笑出聲:

「長本事了,鐘霓,你不過就是我養的一條狗。

「一個月,我要你爬回來,跪在地上求我復婚。」

我沒有理會他的威脅,轉身就走。

出門後,提前把爸媽的電話和微信拉黑。

再往上滑,就看到了賀凜川發來的消息:

「我去俱樂部,封閉訓練,半個月後有比賽。」

「有什麼急事,打這個電話。」

後面是一串電話號碼。

我沉默了片刻,回復了一個「好」字。

賀凜川卻沒有再回我。

我又一次在熱搜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賀凜川 小號

#賀凜川 宋汀蘭

點開之後才發現,有人扒出了賀凜川很多年前,還在國內時用過的微博賬號。

主頁的內容不多,寥寥二十來條。

「笨蛋姐姐,請人喝可樂居然買常溫的。」

「一想到要見她,遊戲都打不下去了。操。」

「好喜歡她。」

「練習吻技。」

最後一條,發布於七年前的夏天。

一張畫質有些模糊的照片。

傍晚的海邊,接吻的少年和少女,隻能看到不甚清晰的側臉。

配字是:「Endless Summer。」

無盡夏。

7

全網炸鍋。

「有人看到賀凜川小號上和宋汀蘭的合照嗎?」

「他這麼多年從國外到國內都沒談過,原來心裡想著宋汀蘭啊。」

「我要瘋了,所以那天在機場跟靳澤針鋒相對,是因為吃醋?」

狂熱的吃瓜群眾把照片和那天機場的視頻拿出來,反復對比,衍生出無數二創剪輯。

很快,宋汀蘭就成了內娛唯一純白的茉莉花。

這天晚上,恰好有一場直播採訪。

面對鏡頭,她笑容明艷,落落大方:「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畢竟已經是過去式,我不知道他會這麼……念念不忘。」

有細心的吃瓜群眾很快又發現了新瓜——仔細對比,靳淮竟然和賀凜川長得有三分相似,尤其是鼻梁上那顆痣。

隻是一個神色總帶著上位者的傲慢,另一個則是全然目中無人的冷漠。

我想靳淮一定也看到了這條熱搜。

他打來電話,被我掛斷,又很快發來微信:「鐘霓,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我拉黑了他。

很快就到了比賽那天。

雖然隻是常規賽,但因為是賀凜川回國後的第一場比賽,又有最近正如火如荼的修羅場戀情。

關注度高到離譜,直播觀看人數七千萬。

賀凜川的戰隊 3:1 拿下勝利,賽後採訪時有記者提問,直接問到小號那張照片。

「小號?」

賀凜川十指交疊,抵著下巴,「你們挺能扒啊,有考慮過去國安局應聘嗎?」

記者一哽,又不屈不撓地問:

「所以那張照片上的女孩,就是宋汀蘭嗎?之前你在機場和靳淮發生沖突,是因為嫉妒嗎?」

「宋汀蘭……」

賀凜川垂了垂眼瞼,看著臺下一眾神情興奮的記者,忽地輕笑了一聲,「她也配?」

回國半個月,賀凜川的名字又一次沖上了熱搜。

宋汀蘭蹭熱度翻車,被群嘲。

評論區,她的粉絲和賀凜川的粉絲再度罵成一團。

「好沒風度的男人,這麼說一個女孩子。」

「笑死,你主子倒貼上來蹭熱度,還希望別人給她臉嗎?」

我坐在車裡,還在看評論區的爭吵,手機就被人拿走了。

「吵架有什麼好看的?看我。」

我眼睫顫了顫,在昏暗的車燈光芒下抬起頭。

賀凜川坐在旁邊,一伸手,就把我摟過去,放在他腿上坐好。

「可以接吻嗎?」他問我。

在我開口前,又補充了一句:「最好不要拒絕冠軍。」

「……」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逐漸下移的位置裡,變得越發曖昧。

我伏在賀凜川肩頭,望著燈光籠罩下他的掌心,像是有湍急水流滑過。

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一個陌生號碼,接起來,卻是靳淮冷到極點的聲音:「鐘霓。」

我咬著嘴唇,竭盡全力平息著急促的呼吸。

「你在哪兒?我要見你。」

「我,嗯……」

我還沒來得及應聲,就被身後加劇的力道撞得氣息驟亂。

靳淮頓了頓,語氣劇變:「……你在做什麼?」

我卻已經說不出話來,隻用最後一點力氣,用發顫的指尖按掉了電話。

賀凜川湊到我耳畔,動作愈發兇狠,聲音卻輕得如同呢喃:「你猜,他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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