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陸明珠笑嘻嘻地回答。
安如意這才和席間各人打招呼,發現沒有周家幹媽的身影,先是一怔,很快就明白她沒出現在訂婚儀式上的原因。
她是寡婦。
安如意知道陸明珠找到周家幹媽又將她們娘仨安排在澳城生活的事情,畢竟她本來就是做這一行的,消息靈通。
陸明珠忙拉著謝君峣給安如意敬酒。
她酒量很好,連喝了好幾杯。
陸明珠總算放了心。
飯後如願和兩位大神合影,笑得極為燦爛,差點閃瞎大家的眼睛。
陸父心裡頗感驚訝。
難道這兩位是什麼要緊的大人物?
但是,他沒開口,準備等家裡沒別人在跟前時再問。
送走冰人和謝君顥兩兄弟後,大家齊齊地松口氣,坐在茶廳中休息,一時之間各人喝各人的茶,沒說話。
陸明珠看著聘禮犯愁,“怎麼收啊?”
陸父毫不猶豫地道:“貴重的金銀珠寶存進永豐銀行保險庫,糖餅茶酒給大家和鄰居分一分,沾個喜氣。”
“好的。”陸明珠乖巧遵從。
短期內不打算結婚,放在家裡確實不那麼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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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儲藏室堪比銀行保險庫,可到底不是銀行,安保方面較為遜色。
想到自己地下儲藏室裡的黃金珠寶和古玩字畫,她便說道:“我自己的東西也要將一部分存到銀行裡,每個銀行存一點。”
要是有銀行失竊,不會弄得她全軍覆沒。
陸長齡羨慕得不行,達到必須分開存到銀行裡的地步,那得是擁有多少好東西?
這個妹妹真是好命呀!
謝氏兄弟重視她,給的聘禮如此豐厚,那麼將來陸父給她的嫁妝就不能低於這個標準,因為他們陸家嫁女兒,嫁妝隻會比聘禮多,不會比聘禮少。
太狡猾了!
謝氏兄弟倆。
他們一定知道陸家的講究,所以傾力準備聘禮,將來好加倍收回。
謝君峣突然去而復返,沐浴在大家的目光中,他笑道:“大哥讓我接明珠一起去辦理房屋產權過戶手續和股份過戶手續。”
籤下贈與合同可不算結束,過完戶才算。
陸父說:“不必急於一時。”
“您不急,我急呀!”謝君峣笑道。
陸父剛想再開口,陸長生突然道:“讓他們去,順便把黃金珠寶存進永豐銀行保險庫。”
聞言,謝君峣愣了一下。
“明珠?”他看向陸明珠,詢問她的意思。
因為,他知道陸明珠有一間儲藏室,足以放下這些聘禮。
陸明珠笑道:“存在銀行裡更安全些,也算是給銀行增加業績了。”
作為銀行股東和執行董事,謝君顥應該會保障另一位股東的財產安全吧?
謝君峣對陸明珠的決定沒有任何意見。
隻是,搬運期間,難免動用所有保鏢和轎車,浩浩蕩蕩地開下山。
陸父的保鏢、賀雲的保鏢、曾梅夫婦的保鏢,連同轎車,都借給他們用了。
畢竟,十萬兩黃金真不是小數目。
陸明珠在車上問謝君峣:“你們怎麼舍得送我那麼多黃金做聘禮?還有珠寶,十箱就是一百套,是你的主意?還是大哥的主意?”
“大哥準備十套珠寶,但我覺得有點小氣,就往裡面加了些。”謝君峣說完,向陸明珠邀功:“是不是很喜歡?有一大部分是我之前給你定制的,也有一部分是大哥的珍藏。反正他以前就說讓我以後送給媳婦、送給女兒,現在不過是提前拿出來。”
陸明珠抿嘴笑:“這可不是增加一些,而是足足的九十套。”
“有些不值錢,就是湊個數。”謝君峣道。
譬如碧璽,以前價值千金,尤其是桃紅色的碧璽簡直是一件難求,後來卻被翡翠取而代之,自此身價大跌,再難恢復到往日風光。
羊脂玉、紅珊瑚都不貴。
其實,就是綠翡翠在國際上也不如鑽石、祖母綠和紅藍寶石受青睞。
不受青睞,價格自然便宜。
在他們聊得熱火朝天時,賀雲攜帶賀萱母女和安如意、王伯暉夫婦等人陸續告辭。
陸長生叫住幾個打算離開的弟弟,“你們留下來,有事說。”
陸長齡心知肚明,毫不意外,陸長盛和陸長根、陸長明就有點茫然了,但對這位大哥,不管見過沒見過,相處沒相處過,恭恭敬敬地聽話就是對了。
陸父就問長子:“發生什麼事了?”
“讓老三說。”陸長生道。
陸長盛立刻知道和自己大姐有關,望向陸長齡,得到肯定的點頭,而陸長根和陸長明卻一頭霧水,乖巧地站在一旁,準備聽而不語。
哥哥們年長,沒他們做弟弟說話的餘地。
陸父頓時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老三,你說,說得詳細點,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事竟然驚動你大哥決定親自處理。”
陸長齡苦著臉,“爸,率先聲明,一切和我和老五和我娘都沒關系,我們真的一無所知。”
“照你這麼說,我覺得事情更嚴重了。”陸父皺眉,“說!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陸長齡果真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有所疏漏的地方由陸長盛在旁邊補足,毫不意外地看到陸長根和陸長明滿臉震驚之色。
大姐她可真敢啊!
要是放在封建社會,她也得跟著頭點地,哪裡還有離開上海前往香江的機會。
雖然已經知道康家的所作所為,但重新聽一次後依然讓陸長生火冒三丈,對陸父道:“目前把她關在副樓的一間儲藏室中,您看看該如何處理。”
陸父破口大罵:“一群烏龜王八蛋!又不缺錢,是良心被狗吃了?還是天生沒良心?還有陸瑩瑩,我離開上海前千叮嚀萬囑咐,讓她老老實實地別出頭,她就這麼做的?我不信她對自己枕邊人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但凡她勸著點,康家會發這一注昧心財?”
現在他知道大兒子小女兒為什麼淪落到那個下場了!
出身資本家庭是一回事,康家的事肯定也被翻出來冠在他們頭上,說他們是一丘之貉。
陸父現在努力經營自家的名聲,就是希望即使兒子退下來,將來某一日被人發現身份後也不會因為家事而讓他臉上無光。
陸瑩瑩何止是拖後腿?簡直是把整個陸家一起拉下水。
事關前線戰士的性命啊。
一旦讓他們得逞,那就是幾萬的傷亡。
此時此刻,陸父無比慶幸自己當時捐了100萬,也無比慶幸小女兒一直在做,更慶幸小女兒救了賀雲,導致賀雲捐贈無數物資改善前線戰士的生活。
陸長生任由陸父發泄怒火,幾個弟弟和陸平安更是噤若寒蟬。
片刻後,陸父沉聲道:“平安,你現在、立刻、馬上去《香江日報》一趟,不不不,去所有銷量在1萬份報紙以上的報社,刊登我陸衍之和長女陸瑩瑩的斷親書,就說她出嫁二十餘載,為人妻,對丈夫未盡監督之職,為人母,對長子未盡教養之責,任其以假藥、偽劣急救包等物送至前線,害得無數戰士因此而感染、截肢、送命,罪孽深重,實屬十惡不赦,有違陸家祖訓,今將她逐出家門,自此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這件事,刻不容緩!
第135章
早在陸長齡細說康家事時,曾梅夫婦就回房休息了,不摻和陸家對陸瑩瑩的處置。
為了避免有人說作為晚輩的陸平安假傳聖旨,陸父叫人拿來文房四寶,大手一揮,親筆寫下他說的斷親書,指責陸瑩瑩的措辭更嚴厲。
筆鋒銳利,字裡行間怒氣滔天。
落款時,陸父蓋上自己對外公用的私章。
鮮紅得耀眼。
在把斷親書遞給陸平安的時候,陸父叮囑道:“買下所有銷量在1萬份以上的報紙頭條,連續刊登十天,我要讓全香江看到報紙的市民都知道陸瑩瑩婆家做的事情和我們陸家沒有任何關系,往後隻有康瑩瑩,沒有陸瑩瑩。等報紙發行以後,取其中幾份分別寄往上海、花城、天津和首都的最大報社,也要買下整版報紙頭條繼續刊登十天。”
必須斷絕得幹幹淨淨,不留任何後患。
陸平安點頭道:“爺爺您放心,我一定辦好這件事。”
前線戰士沒喪命於和敵軍的交鋒之中,反而死於後方自己人送過去的補給,傳出去,簡直讓外國人笑掉大牙。
在交貨前,就沒人認真檢驗麼?
陸平安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一家軍需供應商這麼做,偏偏還叫他們全部得逞,說明什麼?說明有人濫用職權,上下勾結,唯利是圖。
難怪從王伯暉提起這事到現在才有結局。
陸平安當時不在場,但陸父捐100萬美金讓他感到十分詫異,私底下問過陸明珠,故而知道有多少黑心商人做過多少黑心事。
想想吧,連挖戰壕的鐵锹都有人賣掉國家發的優質鋼鐵然後改用油桶的舊鐵皮來做。
還有汽車配件等。
據說,90%以上的都不能用。
真的該死!
若是不處理陸瑩瑩,別人隻會以為他們陸家和康家是一伙的。
陸平安前往報社後,陸長齡等人臉上也沒有對陸大姐的憐憫之色,尤其是陸長明,年紀最小,最是義憤填膺。
“大姐……啊呸!她現在不是大姐了。作為當家主母,又不是兩眼一抹黑的瞎子,也不是聾子,她肯定知道康家藥行做的事情,沒阻止,說明她默認了,不把前線戰士的性命放在眼裡,她得有多狠心啊?”陸長明難以費解,歪著頭,眨著和三姨太極為相似的大眼睛,問陸長齡:“三哥,陸瑩瑩是缺錢花了麼?連這種黑心錢都不嫌髒。”
陸長齡無語道:“缺個屁!在來香江前,她比我們兄弟幾個都富裕,因為她有嫁妝,嫁妝裡還有康家給的聘禮。我和你五哥的聘禮送到嶽父母家中後就沒管了,帶不帶回來純粹看他們疼不疼女兒,帶回來也是以嫁妝的名義帶回來,和我們無關,自然不必惦記。”
作為長女,又是第一個結婚的,陸瑩瑩的十裡紅妝位在上海一直被人津津樂道。
陸父本就出手闊綽,當時陸長生還沒離家出走,陸太太對庶出的子女不小氣,拿了不少好東西給陸瑩瑩,再加上老太爺給的一點,導致她嫁妝裡有不少可以收租的商鋪住宅,都在租界範圍內,即使天天揮金如土,陸瑩瑩也花不完。
哦,現在都沒有了。
她一無所有了。
陸長齡越想越覺得肉痛,要是不給陸瑩瑩,分給他們兄弟該多好?至少他們可以守住曾經屬於陸家的財產,繼續傳承下去。
“爸,要不您揍她一頓吧!”陸長齡突然出聲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