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珠把茶杯塞到他手裡,鼓勵道:“別害怕,沒有我們解決不了的事情。”
關文煊忙道:“我們不是還住在船上嗎?那一片都是漁民人家,沒有住陸地住宅,和我們一樣住船上,船隻有大有小,有新有舊,昨天傍晚的時候,我小舅帶我在海裡遊泳,遊回來的時候經過一艘半新不舊的船,船泊岸,但離大伙兒有點距離,顯得有點孤零零。我們本來沒在意,也不是沒有不合群的漁民,卻在經過時聽到船上有人提到姑姑的名字。”
一番話說出來,眾人面色嚴肅,“接著說。”
陸父說話時咬緊牙根。
關文煊放下茶杯到幾上,也不啰嗦,“我小舅水性絕佳,耳力也好,他讓我回去,他自己貼著那艘船繼續聽,回來告訴我說,那些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不知怎麼和船老大勾結在一起了。那個船老大在我們那一片很出名,叫王青,行事特別霸道,他們出海到魚群比較多的海域就驅逐其他漁民,獨佔好處,賺得錢也多,但因為好賭,所以也沒存下什麼錢,還是用那條舊船。”
說完船老大的情況,他接著道:“小舅說,那些人喝醉了,說話都是大著舌頭,雖也有人望風,但天色昏暗,他們根本看不到貼著船底的小舅,所以小舅聽到他們策劃怎麼綁架姑姑,還說不傷人命,就要錢,千兒八百萬肯定能要來,大家分一分,一輩子吃喝不愁。”
在場的幾位男士眼裡同時閃過凌厲之色。
“也有人不同意,說綁架誰都行,就是不能綁架陸明珠,說賀先生、陸先生不是好惹的,道上早有人打過招呼,說他們很愛國,不能動他們家的任何人。”說到這裡,關文煊頓了頓,“這個反對的人被勒死了,被丟下船,就落在我小舅旁邊,他嚇壞了,沒敢再偷聽,趕緊潛水遠離,然後回家。”
成為綁匪目標的陸明珠拍拍胸口,“你小舅沒事就好,其他的事就交給我們。”
關文煊點點頭,他告訴陸明珠的目的就是讓她有所防範,讓她家人處理那些窮兇極惡之徒,“我說完了,該回家了,明天還要跟姥爺和舅舅出海。”
聖誕節前他就放假了。
陸明珠挽留道:“吃過飯,我派人送你回去。”
關文煊擺擺手,“謝謝姑姑,但是不用,上次您來我們家就引起不少鄰居好奇,我們對外宣稱說您是我同學的姑姑,沒見過普通人的生活,陪同學來找我玩,同時嘗嘗漁家菜,好不容易才糊弄過去。如果再讓您的保鏢送我回去,說不定會引起王青那些人的注意。”
陸明珠聞聲一笑,“行,我給你拿錢。”
她指關文煊帶來的海鮮費用。
關文煊猛搖頭,“這些是我們送給姑姑的,不能收錢,您跟小食鋪打過招呼後,舅舅們把魚送過去,當場結算,讓我們的收入比平時多了兩三倍。我們全家都特別高興,再加上聶律師找過我要委託書,家人讓我好好地謝謝您。您把魚收了,桶給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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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隻有一條東星斑是舅舅釣上來的,其他都是買的。
他們這一行都是熟人,跟經常出海的漁民說一聲,弄到名貴海鮮就直接賣給他們家了。
陸明珠想了想,“那我就收下了,不給錢。”
回頭讓佣人把兩個水桶騰出來,倒掉水,裝了些水果,“家裡的水果吃不完,帶點回去給你家人嘗一嘗,你不收我就給錢了。”
“謝謝姑姑。”關文煊不認識名貴水果,偶爾吃的都是柚子、甘蔗、香蕉、蘋果、橘子之類。
如果他知道桶裡的水果不比自己送的海鮮便宜,一定不會收下。
陸明珠送走他回到大廳,就見大家的表情格外陰沉。
“別那麼擔心啦,我暫時不出門好了。”陸明珠在心底跟謝君峣說聲抱歉,原本他們打算在元旦後就去內地取景拍婚紗照,現在泡湯了。
生命最重要,她可不冒險。
眾人都贊同道:“對,你不要出門了。”
至於怎麼處理,他們不打算在陸明珠跟前說。
太血腥,容易嚇到她。
陸明珠扭頭對陸長生說道:“大哥,田家正準備買樓,你安排安排,讓他們買你在九龍塘興建的新樓,半價賣給他們,差價由我給你補上。”
“用不著你補,本就是應該的。”陸長生也感激田家讓關文煊來報信。
陸明珠嗯了一聲,“等聶律師追討回關家遺產,我加一點後再給關文煊,目前就先不謝他了。”
這時,賀雲緩緩開口。
他說道:“香江一直比較亂,我和你爸根基不深,我擔心有些亡命之徒狗急跳牆,你去澳城住段時間,那裡的治安相對香江來說要好一些。”
“山頂治安也很好啊。”陸明珠指出事實。
雖然他們成功住到山頂,但山頂大部分居民都是外國人,對自己的安全相當重視。
陸父卻道:“明珠,聽你契爺的。”
他想在抓獲船老大王青的同時,找人假扮陸明珠,引蛇出洞。
昨晚死了人,那群亡命之徒肯定不會再留在船上。
曾梅和曾夫人紛紛開口勸陸明珠去澳城。
“好吧!”陸明珠聽話,“契爺之前送我一間半山大屋,我要去住,我先跟君峣打聲招呼。”
一個電話打過去,還沒把事情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就很突然。
沒兩分鍾,謝君峣一陣風似的跑過來,拉著陸明珠的手,臉色焦急,目光狠厲,“是誰盯上你了?有頭緒嗎?大哥已經派人去查了,同時再給我們多安排幾個保鏢。”
陸明珠還沒來得及回答,謝君顥大步走進來。
“怎麼回事?”他沉聲問道。
陸長生起身給他讓座,“不知道哪裡來的幾個亡命之徒,竟然盯上了明珠,我們準備讓明珠去澳城住段時間,這邊的事情由我們解決,順便震懾一下,以絕後患。”
謝君顥頷首,“加上我。”
“我陪明珠去澳城。”謝君峣對她獨自出行是一萬個不放心。
“讓他去。”謝君顥對大家說道,“君峣身手不錯,更能貼身保護明珠,也會比保鏢更拼命。反正他最近老想著結婚的事,對工作也不上心。”
陸父終於松了口:“等這件事順利解決後,咱們兩家坐下來商量他們的婚期。”
謝君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驚又喜,“不等七姐出嫁了嗎?”
“白雲軒摔斷了腿,傷筋動骨一百天,三四個月後能不能出席婚禮還不能保證。”陸父說完,打量謝君峣幾眼,“當然,如果你不急,完全可以等菲菲出嫁後再說。”
謝君峣趕緊道:“我急,急死了。”
眾人都笑起來。
屋裡的氣氛隨之一松。
陸明珠抬手給他整理襯衫上扣錯的紐扣,“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家裡幹什麼呢?衣衫不整地就出來,外面那麼冷,大衣也沒穿一件。”
看看謝君顥,衣著筆挺,沒有半分狼狽。
謝君峣低頭順著她解開的紐扣一粒粒扣上,兩人手上的指環閃耀生輝,“洗完澡正在換衣服,還沒換好就接到你的電話。”
所以,抓件襯衫套上就出來了。
“我沒事,有這麼多人保護我。”陸明珠幫他撫平襯衫上的一絲褶皺,“今天是來不及了,你晚上收拾行李,我們明天一起去澳城,住契爺送我的半山大屋。”
謝君峣點頭:“好。”
沒說自己兄弟在澳城也有大屋,畢竟他們在那邊有很多生意。
在陸明珠這裡吃過飯回家,他對謝君顥道:“大哥,一定要把對明珠有企圖的人一網打盡!咱們的人脈都拿出來用,我也要給我的老同學打電話,讓他下令肅清香江的不正之風,省得好勇鬥狠之徒一個個都盯上明珠。”
原本俊美絕倫的面龐上溢出一層黑氣,充斥著殺意。
他在陸明珠面前愛說愛笑愛撒嬌也愛睡懶覺,但不代表他就真的就溫吞可欺,他少年時在英美兩國也曾喋血街頭,隻是隨著年紀漸長就有所掩飾,展現出陸明珠喜歡的一面而已。
謝君峣是設計軍械的天才,沒有給軍工廠提供過相關設計,隻改裝家裡現有的東西,殺傷力極強。
“大哥,給明珠身邊的保鏢通通配上咱們的東西。”謝君峣又提醒道。
他也要隨身佩戴,並給陸明珠更換武器。
陸明珠出門,手袋裡一定有勃朗寧,他都知道,但沒開口問過。
謝君顥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都會安排上。”
曾梅和道上幾個大佬關系不錯,賀雲自不必
說,而陸父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其實也是黑白兩道通吃,不然他在上海守不住偌大家業,但要論在香江的官方關系,他們都不如在英國、香江經營多年且有眾多校友的謝君顥和謝君峣。
官方腐敗才導致黑灰兩色橫行,若是不腐敗呢?
也該清理一些害群之馬了。
謝君顥本來對這些事情漠不關心,現在情況不一樣,盯上他的家人了,不管不行,還得聯絡英國政要,出資整改。
陸明珠和謝君峣前腳離開香江,香江後腳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官方開始抓捕無法無天的道上人,和因腐敗入獄的官方人員相伴,道上人人自危,凡是曾經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的人不管是不是亡命之徒,一個個無所遁形。
船老大王青和同伙還沒來得及實施計劃就被人從耗子洞裡拽了出來,連陸父原先打算的引蛇出洞之計都沒用上。
落網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關文煊一家人得知後都驚呆了。
他們這些漁民的生活也不平靜,第一時間接受排查,沒問題的放過,有問題的先抓走再審問,確定無辜後會放回。
而此時,陸明珠終於想起陳豐嫡長子即將遭受的噩運。
原本想以陸菲菲出嫁之名邀請他參加婚禮以避開此劫,但沒想到白雲軒斷腿,婚禮推遲,自然也就不能請陳豐以及嫡長子了。
因不能確定他會不會發生意外,所以陸明珠就以慶元旦之名拉著謝君峣出門約會。
晚上回家時,特地乘車走在陳豐嫡長子出意外的路上。
比之香江,此時的澳門賭業、旅遊業比較發達,建築自然更雄偉些,環境比較幹淨,雖有路兩邊的招牌燈亮,但沒有光害,夜色很美。
陸明珠打開窗戶,吹著夜風。
“又是新的一年。”她道。
謝君峣哀怨:“得等我們回去後才能商量婚期,而中式婚紗照怕是沒時間去內地拍攝了。”
“沒事兒,結過婚也可以拍。”陸明珠懂得變通。
謝君峣靠在她肩膀上,剛想蹭點好處,鼻尖一動,目光微凝,“前面發生什麼事了?”
他看到保鏢乘坐的轎車停了下來。
至於他和陸明珠的轎車則位於車隊中間,排序每次都不一樣。
前面的轎車停下,他們乘坐的轎車亦然。
片刻後,前面的保鏢下車來告訴他們:“有人出車禍,卡在車裡出不來,我們的人撬開車門把他拖下來,血流滿地,肚破腸出,但還沒死。”
“趕緊送醫院。”陸明珠道。
車禍還是發生了,沒有任何改變。
第248章
陳豐嫡長子和謝君顥年紀相仿,名叫陳浩宇。
浩瀚宇宙,滿天星辰。
由名字上可以看出陳豐對私生子的期待不下於嫡長子。
當然,陳二太之子、陳婉之父也有個好名字,他叫陳星河,年紀小於陳星辰,資質普普通通,在陳豐攜帶老母、長子來香江開疆拓土之時,陳星河接掌南洋不少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