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回復雲箏的問題時,他突然身體不受控制,腳上傳來了鑽心的ṭū́ₐ痛,眼前變成了無盡的黑色。
他醒來時,發現自己趴在病床前,床上是植物人雲箏。
就在他一頭霧水時,一群醫生突然跑進來說她馬上就能醒來了。
他過了幾天如夢般恍惚的日子。
幾日幾夜裡,他不敢睡覺,他害怕一覺醒來後,一切又變了。
就這樣,他終於相信,好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比如雲箏隻是變成了植物人,比如那輛車並沒有從路邊翻下去,比如他,變成了先天性右腿殘疾。
他知道這些都不正常。
可這些又有什麼關系呢?
他的箏箏還活著,這是他拼了命都想要的結果。
他們,又可以一起見到太陽了。
(正文完)
【小劇場】
今天是雲箏出院一整年紀念日。
「阿深!快來!」
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雲箏不知道看到了什麼,連忙叫顧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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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深趕緊洗了洗手從廚房出來。
「怎麼了箏箏?」
「你看這把匕首像不像當初在沂州救人你送我的那把?」她興衝衝的。
「確實很——」他看了一眼脫口而出,聲音卻突然戛然而止。
空氣有兩三秒的凝滯。
畫家雲箏怎麼會救人,現實世界也根本沒有沂州這個地方。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她,果然眼睛已經紅了。
女孩子的淚珠子止不住的下落。
他嘆了口氣,輕輕的給她擦眼淚。
……
後來雲箏問他怎麼會變成系統的。
他隻能說自己也做了場夢。
可能是兩人心有靈犀。
夢串到一起了。
雲箏不信。
可她也找不到別的解釋。
後來顧深有一次喝醉酒,抱著她說,她曾經死在了漆黑的夜裡,她死的時候很痛很痛。他說,他痛恨自己,恨自己害得她再也看不到太陽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她好像還看到了他眼裡的淚光,裡面閃爍著巨大的悔恨和害怕。
她回抱著他,無盡溫柔。
她的那些記憶早就變得模糊不清了,隻有他一個人承受著那段傷痛的回憶。
但她知道,他說的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通了很多很多事情。
為什麼那個朝代叫大慕朝。
為什麼系統一定會在每一次太陽升起前陪著她。
為什麼她後來有那麼深的執念要殺掉顧慕。
和他相戀的少年叫慕深,而她的不幸是從他改名為顧深後開始的。
顧慕是顧深,又不是顧深。
至於鬱容,大概是因為顧家給顧深找的那個未婚妻也姓鬱吧。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對上號了,又好像永遠找不到答案。
阿深用瘸了一條腿的代價換來了她的第二次生命,也換來了她的一場夢。
是的,一場夢而已。
【番外】
1
「歪?請問是麻麻嗎?」
寬敞溫馨的客廳裡,一身家居服的俊郎男人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和他長相幾分相似的小崽子。
小家伙從自家爸爸手裡拿過手機,兩隻小胖手舉著貼在肉嘟嘟的小臉上,忽閃著一雙大眼睛奶聲奶氣地朝電話裡喊。
綿綿的小奶音把電話另一邊的雲箏萌的心肝一顫。
「怎麼啦寶貝?想媽媽啦?妹妹呢?」
「嗯嗯,寶貝想麻麻了。」顧晨晨小朋友重重地點了點小腦袋。
「妹妹剛剛睡著了哦,今天是寶貝哄睡噠。麻麻腫麼還不回來丫?」他瓮聲瓮氣問道。
雲箏聽著自家兒子氣呼呼的小聲音,都已經能想象到小不點叉著小腰、撅著小嘴委屈巴巴控訴她的樣子了。
「對不起寶貝,媽媽這兩天在和醫生爺爺商量給爸爸治腿的事情,等爸爸的腿治好了,爸爸媽媽每天都陪著兩個小寶貝,好不好?」
她眉眼彎彎地,溫柔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歉意。
「嗯!好的麻麻,粑粑的腿腿是墜墜重要的,寶貝可以照顧好寄幾和妹妹!」
一聽到雲箏是去做和治療粑粑的腿這件大事有關的事情,顧晨晨小朋友立刻忘記了剛剛的委屈,然後板起小臉向麻麻保證。
又轉頭看了一眼抱著自己的粑粑,馬上補了一句。
「還會照顧好粑粑哦~」
旁邊一直悄悄伸著耳朵偷聽自家老婆聲音的顧深聽到小家伙的話不禁彎了彎嘴角。
雲箏坐在辦公室裡一臉笑意,旁邊坐著的耳力極好的老醫生摸了摸胡子,臉上也笑出了老褶子。
「寶貝真棒,真是爸爸媽媽的小小男子漢!那麼爸爸現在在小男子漢旁邊嗎?」
「嗯嗯,在的麻麻。」
「粑粑接電話啦。」小寶貝聽到麻麻的誇獎,開心的露出兩顆小乳牙,用肉肉的小短手把手機往顧深耳邊伸。
顧深接起電話,朝著對面日思夜想的女人輕柔地開口。
「老婆大人。」
雲箏老臉一紅,娃都快兩歲了,這男人還是這麼撩人。
她悄悄撇了一眼旁邊的老醫生,老醫生趕緊裝模作樣地寫著筆下的方子,她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
「阿深,老先生說他能治好你的腿。」
顧深臉上的笑僵了一下,低頭看向兒子帶著好奇的大眼睛,輕輕嗯了一聲。
2
「阿深,這就是那位很著名的醫學泰鬥沈老先生,他想要單獨和你聊聊。」
會客廳門口,雲箏俯身對著輪椅上的顧深輕聲開口。
顧深朝裡看了一眼,一身白大褂的白胡子老人正背對著他坐在沙發上喝著茶,看不清面容。
他緊了緊拉著雲箏的手,俊逸的面龐上滿是不情願。
「箏箏,我不想治,我想回去。」語氣中罕見的帶了幾分孩子氣。
雲箏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上前幾步走到他前面,微蹲下身和他平視。
「阿深,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你別擔心,那件事都過去那麼久了,我們的晨晨和曦曦都快兩歲了,我不可能會有什麼事的,況且那就隻是一場夢而已。」
她伸出手在他臉上愛惜地撫摸了兩下,語氣溫柔至極地哄著他。
「我們先試試,你什麼時候不想治了我們立馬就回家,好不好?」
顧深和她對視著,看著她眼裡溢出來的心疼,忽然緊緊抱住了她的腰,聲音悶悶地說道。
「好,聽箏箏的。」
雲箏松了口氣,一下又一下地撫摸著他的背。
……
顧深和老先生在會客廳裡談事,雲箏一個人在外面的陽臺上拖著腮發呆。
幾個月前她就開始四處尋找名醫,但是顧深對此總是抗拒,在她的軟磨硬泡下,今日總算是願意見醫生了。
她一直以為,阿深先天性殘疾的症狀僅僅是行動起來有些不方便,所以在他第一次十分強硬地拒絕了她想要帶他治療腿的提議後,她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可就在半年前的某個夜晚,她起夜時不小心看見顧深躺在浴室的地上,臉色蒼白,滿頭冒著冷汗。看到她時,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又一次重重地摔了下去。
直到那日她才知道,阿深的腿在他們結婚後便開始惡化,並且一日比一日嚴重,他每天都在經受著巨大的痛苦。
可這個傻子就這樣硬生生忍著,在她面前遮掩了那麼久……
那天她哭著問他為什麼要瞞著她,他抖著手給她擦眼淚,小心翼翼地說,他害怕腿好了,他的箏箏又沒了。
沒有腿他可以活,但是沒有箏箏,他活不下去……
雲箏看著天邊格外豔麗的晚霞,擦掉臉頰滑落的淚珠,心中的想法愈發堅定。
不管發生什麼,她都會一直陪著他,像他曾經陪著她那樣。
……
會客廳裡,顧深自從一進來和老醫生打招呼後便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
老醫生也不著急,打量著面前的年輕男人,盯著他的腿看了良久,這才點了點頭,緩緩開口。
「零三一,你的腿當初是意外,治好它不會對雲箏有任何影響。」
這第一句話便把顧深驚得抬起了頭。
零三一是他在大慕朝的系統代號,連雲箏都不知道。
「沈老先生是知道些什麼嗎?」他問道。
老醫生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
顧深也沒有再問,有這一句話便夠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長長松了口氣,心中長時間積累的鬱氣慢慢散開,唇邊蕩漾開一抹笑意。
……
雲箏原以為這場對話會持續很久,可兩人聊了不到幾分鍾便從裡面出來了。
當聽到顧深說他會好好接受治療時,雲箏當場就激動地在他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被抱著親的顧深努力壓制著自己翹起來的嘴角,看向一旁站著的老先生,眼睛裡是遮不住的笑意。
老先生捋著胡子,樂呵呵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
所以啊,終究會苦盡甘來的……
3
雲箏最近有些愁,老師剛剛打來電話,說是幼兒園組織活動,教小朋友們遇到危險及時撤離。
這當然沒什麼問題,雲箏想到自己的兩個乖乖,對這種活動舉雙手雙腳贊成。
可問題是她忽略了自家小崽子的武力值。
假扮的歹徒進入校園時,所有的小朋友都按老師提前教好的四處逃散。
隻有自家閨女看到人過來抓她,下意識就上去給了人家演員一個掃堂腿,連一向自詡好哥哥的顧安晨小朋友都沒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
哎,自家的小閨女太暴力了怎麼辦?
雲箏愁的掉頭發,隻能給顧深打電話,讓親親老公給出出主意。
結果電話還沒打過去,幼兒園老師的電話就又打了過來。
「顧太太,班裡孩子的家長集體寫信,想讓孩子們到您的武館學習學習……」
雲箏愣,這也可以?
……
「哇!顧安曦,這就是你媽媽的武館嗎,這也太大了吧!」
晨曦武館前,一群背著小書包的小蘿卜頭仰著頭看著眼前的建築驚嘆,一個個嘴巴張得都能塞得下一顆雞蛋了。
「對哇,這可比我爸爸的公司大多了,你媽媽太厲害了,怪不得你能打敗壞人呢!」
站在一群小包子中間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努力繃住自己的小表情,不讓自己太驕傲笑出聲。
我媽媽當然厲害!本寶寶也是最最厲害的!
不過這種話小姑娘都隻在心裡想想,才不會說出來讓別人覺得自己是個不謙虛的小朋友呢。
「顧安曦,你媽媽這麼厲害,在你們家肯定是老大吧,我媽媽就是我們家的老大!」有個小朋友興衝衝地問道。
「才不是呢,我們家我爸爸最大,我媽媽什麼都聽我爸爸的,對吧哥哥?」小姑娘眨巴著大眼睛,看向自家哥哥。
顧安晨板著小臉,鄭重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補充了句:
「爸爸也最聽媽媽的。」
「我們家就不一樣了,真要算起來,我爸爸要排老後老後了呢。」另外一個小朋友掰著手指也加入了討論。「我想想昂,媽媽最大,然後是我,然後是小呼呼、媽媽的鍋、碗、瓢、盆……」
「小呼呼是誰哇?」
「我媽媽的狗狗。」
「哦哦……」
一旁的老師和出來接人的武館負責人被這童言童語逗得沒忍住紛紛笑出了聲。
一群小崽子們嘰嘰喳喳著,雲箏和顧深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看著這些小家伙,兩人臉上都帶著笑。
英俊的男人從背後抱著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雲箏耳旁。
「老婆,我們也該要三胎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