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書裡的惡毒女配。
男主輟學工作賺錢供我讀大學,結果我大學一畢業找好工作,就將他一腳踹開,然後無縫銜接地有了新男友。
分手的時候還假情假意地感謝男主多年的照顧,然後又表示她願意成全男主的幸福。
因為沒有共同話題的生活是不會幸福的。
對了,那份令人豔羨的工作還是男主託關系安排的。
後來,消沉的男主在女主的陪伴下,憑借自己的商業頭腦混得如魚得水,甚至還成立了自己的商業帝國,成為一方巨擘。
彼時,女配明明已經開始和男友談婚論嫁了,結果見人家發達,又恬不知恥地踹了男友撲上去求復合。
最後,自然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但男主念及往日那微薄的情意,不僅給她安排了車房,還給了女配一百萬。
說實話,我陳某人自認為做不出如此喪天良的事。
當然,我也不具備這種資本。
現實生活的我樣貌普通,身高一般,身材也一般,就連智商和家室也都是尋常。
就一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產品,沒有值得期待的地方。
1
我在腦海裡叫了半天系統,最後悲催地發現自己沒有綁定任何系統。
我倒不是很想綁定個系統做任務,也不是特別留戀現實世界,我就單純地想知道現實世界的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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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我特別理解那句古詩的含義。
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我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穿越的,臨睡前我好像搜了些不該搜的文章,看了些不該看的視頻,還和朋友聊了不該聊的話題。
作為一個單身了二十多年的狗子,有些特殊的愛好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我要是知道我一覺醒來會穿越,我硬撐著一口氣也得爬起來把手機砸個粉身碎骨的。
嗚嗚嗚,朋友,我對不起你們。
雖然我很愛惜我的清白,但人死了就是死了,再多的風言風語也傷不到我分毫。
可我那些和我聊天,給我分享寶藏鏈接的好友還健在啊。
一想到我和我朋友那些見不得人的聊天記錄會被人一一翻閱,我就有些想哭。
我傷心了一會,又替我朋友默哀了一會,才打起精神去思考現在的處境。
我穿過來的時機不大巧。
不久前陳芸才和男主確認了男女朋友關系,要是來得再早一點,我打包票絕對不會招惹男主。
唉……
我正躺在床上思考人生,下鋪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過一會,有顆頭突然從床頭冒了出來。
我被嚇了一跳,面無表情地看著圓臉小姑娘。
江若見我睜著眼,便沒推我,隻是催促,「姐姐,別賴床了,要遲到了。」
「……」
其實這穿越也不是非穿不可的。
我嘆了口氣,乖乖地應了聲,然後坐起來穿衣服。
江若見我起床了,彎彎眉,和我打了聲招呼,就提著ṭù¹書包走人了。
等我洗漱完,宿舍裡就剩我自己了。
我又嘆了口氣。
幸虧我有原主的記憶,否則我怕是連教室都找不到。
等我優哉優哉地趕到教室的時候,正好撞到在教室裡巡邏的老班。
我:「……」
不會罰站吧。
老班是個小老頭,看見我狠狠瞪了幾眼,「還不快進去,瞧瞧都幾點了,就你遲到。」
我討好地笑了笑,連忙進去,順便還瞅了眼後面的鍾表。
五點五十五。
我還想再研究一下教室的布置,畢竟,距離高中畢業好幾年了,還是有些懷念的。
同桌莫名其妙地撞了我下。
我不解其意地望回去,懷疑自己遇見了校園霸凌,結果一偏頭就看見神出鬼沒的老班,正扒在走廊的窗戶上惡狠狠地盯著我呢。
「……」
淦。
我僵著身子轉過頭,笨手笨腳地從小山裡拿出本書,然後裝模作樣地背書。
其實眼神一直在留意著周邊。
餘光掃到走廊裡沒人,又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確定老班回辦公室了,才松了口氣,小聲和同桌道謝:
「謝謝了。」
教室裡的背書聲小了些,大家明顯也注意到班主任走了,開始摸魚。
按照往常,我現在一定困得要死要活的,但我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以至於一點睡意都沒有。
2
陳芸,男主的初戀,原文的惡毒女配。
現役苦逼的高中生,目前正讀高二。
父母離異多年,早就各自成家,雙方也都有了小孩。
原主爹不疼,娘不愛,在哪都被嫌棄多餘,還是鄉下的老人心疼孩子,便抱回來養著。
但高一暑假的一個晚上,相依為命的奶奶心疼電費,抹黑去廁所,不小心摔了一跤,當時瞧著沒事,過了幾日就去世了。
陳芸從此就沒有家了。
繼母不好相與,看陳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往年每次奶奶帶著陳芸去討生活費,都會被指著鼻子罵,如今老人去世了,更是不可能主動去養她。
繼父沉默寡言,但家裡原本就有三個孩子,尤其是一個剛上大學,一個剛上高一,根本多養不起一個孩子。
陳芸又未成年,她連自己都養不活,更別提交學費了。
自暴自棄之下,便把主意打到了和她同病相憐的男主身上。
陳芸和男主原本交際不多,也是偶然情況下遇到的。
他家的情況和陳芸雖然不一樣,但一樣的悲慘,甚至在我覺得,陳芸比男主幸運多了,至少陳芸有個真心疼愛她的奶奶,而男主從始至終都是孤身一人。
我想了下書中關於男主的身世和童年的描寫,下定決心不在他那本就悲慘的人生裡再雪上加霜。
就當做回好事吧。
我打定主意和他橋歸橋,路歸路,然後又開始去思考自己的路怎麼走。
我不是男主,沒有他聰明的頭腦,哪怕男主退學也能闖出一番天地的,而我隻能在各個工廠裡流竄。
當然,即使我考上大學,也逃不過一個月工資三四千的命運。
不是我瞧不起自己,而是現實世界裡的我本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愛摸魚的小文員。
3
周五,我磨嘰著不想出校門。
因為,無處可去的我目前暫住在男主家。
淦。
站在男主家門口,我深吸了幾口氣,終於才鼓起勇氣開門進去。
屋裡彌漫著濃濃的飯香味。
「回來了?」周斯聽見聲響,從廚房裡探出頭,臉上帶著暖暖的笑容,「飯馬上好。」
我原本準備速戰速決,省得浪費人家感情,但看著他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我猶豫了一下,便決定吃完飯再說吧。
我已經苦了一個星期了。
飯卡裡雖然還有些錢,但想到自己短時間內做不到開源,隻能盡力節流了。
所以,我硬是吃了一星期的饅頭就鹹菜,偶爾蹭別人家小零食吃。
犯人死刑前還有頓斷頭飯呢。
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放下書包摸到廚房,「好香啊,做了什麼好吃的呀。」
「炒雞,你在外面等著就行,省得弄一身油煙味。」
我沒聽。
廚房裡熱氣燻天,少年滿頭大汗,我返回客廳在桌上抽了幾張紙巾,想要遞給他讓他自己擦拭一下。
少年笑了笑,微微往我這邊低低頭。
我微微抿抿唇,還是抬手細細地給他擦了汗。
他臉上的笑容越深,又催促我出去等。
我聽話地靠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在廚房裡忙活。
他長得很好看,至少我長這麼大,從來沒遇到過有他這般帥氣的男生。
說實話,剛剛有一瞬間動過順其自然的心思。
這樣「賢妻良母」的男生我還從未遇到過呢。
人生在世,誰不想和帥哥美女來段甜美的戀愛,尤其對方還是各方面都很優秀的男主。
但我有自知之明,我比他大了幾歲。
做人,得要臉。
吃完飯,我殷勤地去刷碗,周斯也沒拒絕,但他也沒歇著,也跟著我來了廚房。
我剛把碗筷放到洗手池,周斯已經戴好了手套,他用手臂輕輕碰碰我,「我來就行,桌上有洗好的水果,你嘗嘗好不好吃。
「我不會挑,便隨便拿的。」
我看著已經彎下腰開始刷碗的男主,還挺感動的。
但是越是感動,越不能禍害人家。
唉……誰叫我沒有這個福氣呢。
我擦了桌子,洗了手,剝了個葡萄吃,酸酸甜甜很是可口:
「好好吃呢,你是不是在凡爾賽呀。」
周斯便笑,「覺得好吃就多吃點。」
我「嗯」了聲。
等他忙完,坐在客廳裡休息。
我放下葡萄,清清嗓子,想要說話,就見周斯似是想起什麼,突然起身,從抽屜裡拿了袋核桃過來,又拿了個小碗。
然後不用工具,輕輕一捏,核桃便開了,他挑出幹淨的核桃仁放在小碗裡。
我張著嘴巴,像個傻子一樣看著他輕而易舉地剝核桃。
想要出口的話卡在嗓子眼裡上下不得,難受極了。
但我不敢說。
我看了下他的手,又看了眼桌上的核桃皮,然後不信邪地拿了個。
我雙手並用,使勁地捏了許久。
直把手指捏得通紅,而還核桃完好無損。
我不敢瞅她,隻能瞅面前裝滿核桃仁的玻璃碗。
周斯無奈地拿過我手裡的核桃,微微一用力,便開了:
「吃碗裡的,我給你剝。
「不過,芸芸剛剛想說什麼?」
周斯笑眯眯地問道。
他歪著頭,瞧著很是無辜,眼睛定定地看著我,好像看透了我的想法。
我覺得我受到了生命的威脅。
我有證據。
我捧著小碗,乖巧地坐在沙發上,雙腿並攏,很是淑女。
我總有一種感覺,若是此時提分手,我可能會落得和那些核桃一樣的下場。
想到這,便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
我倒是不在乎我的生命安全,我就是怕他因我名聲受損。
是的,我就是如此的善良體貼。
我挺直脊背,坐姿越發板正乖巧。
唉……
做人,太要臉,在社會上是活不下去的。
我咳了一聲,很是認真地說道:「這麼大力氣,不去搬磚可惜了。」
少年被逗笑,他伸手彈了彈我腦殼,很是無奈地道:「乖,多吃點,補補腦。」
我微笑。
淦,第一次交鋒,男主就看出我智商不足的缺陷了。
4
次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而周斯早早就出去上班了。
他幾乎全年無休地上班賺錢,像是把自己當作可以不吃不喝不休息的機器人一般。
我看著空落落的房子,有些莫名地理解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