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得飛快。
「慢點,我又跑不了。」
可我的眼眶瞬間紅了,被壓在心底的思念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我攬著他的腰,頭抵在他的胸膛上,委屈地小聲嘟囔,「我好想你啊。」
他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彎下腰,小心翼翼替我擦擦眼角的淚,「再哭,妝就要花了。」
我哼了聲,抬手攥住他的手。
不比我的手細膩柔弱,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偏偏布滿了老繭,摸起來有些棘手。
但很有安全感。
「你都不抱抱我嗎?我們都好久不見了。」
他終是抬手擁我入懷,箍在我腰上的手臂像是要把我同他融為一體:
「怎麼不和我說?」
我撇撇嘴,「怕打擾你。」
他嘆了口氣,含著無奈的笑意,「怎麼會?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若是因為這個而傷了你,不就是本末倒置了。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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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時候才知道,他跟著我來了這個城市。
明明小說裡他從未來過這個城市。
我問他為什麼不和我說,可我看著他微挑的眉,便有些明了。
猶如小說裡寫的,女配從來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有任何親近的行為,更是抵觸周斯來學校找她。
而周斯也默契得不曾問為什麼。
他是聰明的,對女配的小心思摸得一清二楚,隻是懶得拆穿。
而如今,他也在用他的方式愛著我。
我勾住他的脖子,踮著腳吻住的他的唇,「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周斯笑了,「我怎麼舍得。」
我小手不老實地穿過他的衣服,在他身上亂畫。
他眸色暗了暗,把我打橫抱起扔在床上,然後壓在我身上問:「怕嗎?」
我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然後勾住他的脖子往下一帶:
「不怕。」
怎麼會怕呢,我期待了許久的事,怎麼會怕呢。
幹柴遇見烈火,燒得月亮跑到烏雲後面。
次日醒來的時候,我渾身像散了架一樣。
我看著周斯認真地道:「貞潔是一個男生最好的嫁妝,如今我要了你的嫁妝,定會對你負責的。」
等她大學一畢業,就去扯結婚證。
周斯哼笑了聲,拍了下我的翹臀,「起床。」
我拽過被子蓋過頭,被子上都是他身上的味道,我揉了下臉。
有些不想動。
好不容易一個周末,她可以在床上懶一天的。
「帶你去公司。」
我眼睛瞬間亮了,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小腦袋,「真的嗎?」
「嗯,快起。」
我立馬掀開被子。
臨睡前,周斯怕我著涼,給我套了件睡裙。
此時衣服全跑上面來了。
周斯偏了偏頭,臉有些紅。
我微微勾了勾唇,然後去洗漱。
洗手間裡擺了對情侶的洗漱杯。
牙刷上擠好了牙膏,我探出頭看了眼周斯,顛顛地洗漱。
20
吃完早飯,我剛準備穿上昨天的衣服。
周斯突然若無其事地道:「衣櫃裡有衣服。」
衣櫃裡有一半是女士的衣服,都是嶄新的,我偏頭看正和人打電話的周斯,隻覺得心都要化了。
我挑了件和他身上同色系的衣服,化了淡妝,然後挎上他手臂,興衝衝地道:「出發。」
周斯公司並不大,隻有幾十個人。
我一進去,就像進了男人窩一樣。
望眼過去,全是清一色的男生。
有同事起哄。
周斯淡淡地介紹道:「我女朋友,陳芸。」
隻是他眉眼裡掩飾不住的笑意。
我矜持地笑了笑,和他們打招呼,重點關注了下那個叫李昊的男生。
我記得女主便是周斯員工的妹妹,有次來給他送東西,結果陰差陽錯地對周斯一見鍾情,後來動不動地打著各種由頭來公司。
反正,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再之後,高才生女主在這個小公司實習,轉正,後來成功升為老板娘。
我想得入神,瞧著便像是在對著人發花痴。
女主貌美,作為女主的親哥哥,長得自然也不醜。
攥著我的手略微用了用力,有些疼,我不滿地抬頭,結果就對上周斯充滿控訴的眼睛。
我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下一秒戳戳他,又理直氣壯地道:「我想看看你辦公室。」
周斯輕哼了聲,帶著我去他辦公室。
辦公室門一關,我都來不及參觀,連忙去哄他,「寶寶,我最愛你了。」
「呵,果真是太容易得到的便不珍惜。」
我有嘴難言,隻能瞎編,「我就是在想要是女孩子生他那個樣子得是什麼樣子。」
周斯想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忍直視,他無語,「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我嘿嘿地笑了會,在沙發上坐著玩手機的時候,突然想到可能很多年之後,我也會這樣陪著他,心軟便成水,我看著坐在辦公桌後面認真工作的周斯,沒忍住過去,坐在桌子上,突然吻住他的眼角:
「有沒有和你說過,我好愛你啊。」
周斯「嗯」了聲,「我也是。」
我無語,「這話你也蹭。」
再後來,女主還是遇見了男主,隻是那時候她早就在哥哥嘴裡聽過關於周斯的事,自然知道他有個十分恩愛的女友,雖然依舊被周斯的容貌驚豔到,但卻沒有其他的想法。
甚至在某次和陳芸遇上好之後,還拿了瓜子要聽她講他們之間的故事。
當然,這是後話了。
21
我按部就班地上完大學,又讀研究生,讀博,最後留校當了老師。
這是條和小說裡描述的截然不同的路。
是周斯那狗賊在摸清我性子之後給我選擇的路。
我是很久之後才知道,那個在高二寫下的計劃表,原來悄悄地盛滿了我的人生。
我和他結婚結得很晚,是在我工作穩定之後才領證的。
大學一畢業,我其實挺著急結婚的,但周斯不和我求婚,甚至還拒絕了我的求婚,隻說時間不對。
當時我不懂。
結果,等我工作一穩定,他就火急火燎地帶著我去民政局。
那時我才知道,他怕他父親的事會連累到我。
出門的時候天還蒙蒙亮,到的時候,民政局的門都還沒開。
我笑話他,他也隻是抱著我笑,摟著我的手臂在微微發抖。
他在那裡絮叨,說話沒有一點層次。
想到什麼說什麼。
說從前,說現在,說未來。
他講的從前裡有我,現在裡有我,未來也有我。
他講他的小心思——比如給我手臂上藥的那天,他是專門把我弄醒的,他怕我沒長眼不知道他有多好,結果我睡得跟死豬一樣根本吵不醒。
「……」
他講其實給我講題的時候不是沒脾氣的,他第一次遇見這麼笨的人,當時就想著要是以後孩子智商隨我就不要了。
他講我不僅笨還傻乎乎的,他說什麼我信什麼,他當時生怕我出門被人用一顆糖就拐走了,所以才辛苦自己每天接送我。
他還講高中的時候不是他愛做飯,隻是吃我做的飯需要冒很大的生命危險, 他委屈巴巴地說著可難吃了,他硬著頭皮吃完結果還跑了一晚上的廁所。
……
我都被氣笑了,原本還有些激動難耐的心情瞬間平復下來, 我冷靜地反問他是不是不想領證了。
手已經捏上他腰間的軟肉。
他身子僵了一下,又開始嘟囔我的好, 開始說自己有多可憐, 說自己快三十幾的年齡還沒結婚,說他同事這個年齡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
我不為所動。
他抱著我,頭埋在我脖子處, 「但是我還是好愛你。」
我呵了一聲。
真是謝謝了。
拍結婚照的時候,他笑得像個傻子一樣, 我漂亮得像個小仙女。
我看著照片,瞬間原諒他那些不過腦的話了。
不然照片上就會有兩個傻子,指不定別人見了會嘟囔一句——不是一家人, 進不了一家門, 或者,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
關於領證這件事, 他開心了許久。
他還特意買了個防水的袋子把結婚證裝了起來,每天都隨身攜帶著, 遇見個人就做作地裝作不小心把它從兜裡抖出來, 然後撿起來的時候再很隨意地跟一句,「哎, 它怎麼掉出來了?都怪我老婆太愛我了,覺得我太受歡迎了, 讓我時刻帶Ṭű̂ₛ著它。」
別問我為什麼知道。
因為這狗賊還特意跑我學校在我學生面前這樣炫耀。
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22
結婚的時候, 我特意約了高中的同學, 我想告訴他們我們過得很好。
我想和那些嘲笑他、疏遠他的人說: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隻是短暫地試了下人間疾苦,他從未墜下神壇。
那日春光正好, 我看不清臺下人的樣子, 隻記得身旁人臉上未曾落下的笑容。
周斯說那天我猖狂得特像得了志的小人。
他還很生氣地問我為什麼沒哭,他說他當時差點落淚, 但我沒哭,笑得可開心了,所以他也沒好意思哭,隻能婦唱夫隨地笑著可開心了。
我問他:「這就是你當時使出吃奶的勁擰我的原因嗎?」
他說是。
我又是氣得半死。
我都是猖狂得志的小人了,我能當著那麼多敵人的面哭嗎?
疼死也不能哭, 好嘛!
對了, 後來我們有了個女兒,養了隻貓養了隻狗。
哦,不過我一直覺得我養了一兒一女。
因為領了證的某人越來越作了。
我真的搞不懂,他什麼時候改了屬性。
我覺得我被騙婚了。
不過。
我看著旁邊正看著結婚證傻笑的男人,深情告白, 「我還是好愛你啊。」
周斯把結婚證放在枕頭下, 溫柔地看著我道:「寶寶, 我也是。」
「周斯……你又蹭。」
人生還很長。
我們的故事裡沒有誤會和狗血。
我愛他,我也相信他愛我,這就夠了。
我參加了一場豪賭, 賭了我的一生。
若是輸了,我願賭服輸。
反正本是就偷來的一生,我已經十足的幸運啦。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