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路過他房間時,無意間聽見他跟他兄弟的對話。
「你真不喜歡岑籽?那你幹嘛那麼關心她?」
「她體弱多病的,我媽非要我多關照她,煩死了,我是去上學的,又不是做陪護的!」
第二天,我就跟學校申請了住宿,收拾行李,搬出了鍾家。
【1】
我是個早產兒,剛出生就在 ICU 住了 3 個月。
但除了從小抵抗力差、偶爾反應比較慢以外,我覺得我跟普通人沒什麼差異。
可爸媽還是格外緊張我,磕著碰著都巴不得拉我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
大學,我考到遠離老家的京州,好不容易脫離了父母的管束。
媽媽卻特意聯系了她在京州的好友,李阿姨。
李阿姨家離學校近,得知我跟她的兒子鍾嘉澤也在同一所大學後,直接提出讓我住在她家。
爸媽甚至沒問過我的意見,就答應了。
李阿姨夫婦跟我爸媽也是大學同學。
李阿姨的丈夫當年創業失敗,欠了一大筆債,我爸媽當時也算是掏空家底幫忙,才幫李阿姨家脫離債務。
我的情況,李阿姨也是知道的,聽我媽說我住著 ICU 那會兒,李阿姨還特意趕到雲城看我。
所以,好不容易擺脫了爸媽的看管,又來了個李阿姨管教我。
Advertisement
可惜我從小性子溫吞,不懂拒絕,最終還是住進了李阿姨家。
我的出現,其實讓李阿姨兒子鍾嘉澤的生活有了許多不便。
例如他的電競房被改成了我的房間。
例如本來隻有他一人使用的衛生間多了另一個女生的東西。
例如有時候我下午的課比較多,他還得等我下課了才能一起回家。
鍾嘉澤就像以前高中時看的言情小說裡的男主模板。
187cm 的身高,喜歡穿白色的 T 恤,打的一手好籃球。
成績優異,外貌帥氣高冷,笑起來又讓人如沐春風,是校園裡最令人矚目的存在。
所以,我也無法抵擋的,在朝夕相處的日子裡暗戀上了他。
【2】
鍾嘉澤一成年就考了駕照,每天都開車上下學,順便也會帶上我。
從一開始無所適從地在眾多女生仇視的眼神下上車,到後面的坦然竊喜。
雖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可我這溫吞的性格也屬實主動不起來。
回家我唯一能單獨接觸到鍾嘉澤的機會,隻有給他送飯後水果的時候。
每天吃完飯我都會幫著李阿姨收拾碗筷,李阿姨則在一邊洗水果。
「籽籽,這一份幫我送給阿澤。」
李阿姨把一碟水果推到我面前,然後端著另一碟去客廳了。
「送完你也下來吃啊,今天買的車釐子好新鮮。」
我應了聲,端著水果上樓。
來到鍾嘉澤房門前,敲了兩次門沒人回應。
難道在打遊戲?
就在我糾結要不要大聲一點敲門時,不遠處浴室的門打開了。
一陣霧氣從浴室裡湧到走廊,鍾嘉澤一邊拿毛巾擦著頭發,一邊從浴室中走出來。
好一幅美男出浴圖啊......
在我看著他走神的瞬間,他已經走到我面前,接過我手中的水果碟。
一陣沐浴露的香味撲鼻而來。
而我們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
感覺到臉頰一陣發燙,心虛地把夾在耳後的劉海放了下來。
「還有事?」
「額...沒有了。」
我轉身就要下樓,他卻叫住了我。
「那個...」
「嗯?」
「明天開始我學校實驗室有些忙,晚上你得自己回家了。」
我爽快答應,可心裡卻很是失落。
【3】
第二天下課後,我抓緊收拾東西跑到學校停車場。
看到鍾嘉澤的車安安靜靜地停在那裡,卻沒有他的身影。
我才想起來,今天是要自己回家的。
於是我又轉身往校門口方向走去,路過可以去往鍾嘉澤教學樓的那個十字路口時,往他教學樓的方向看了一眼。
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他從拐角出來,抱著一堆資料,嘴角帶有淡淡的微笑。
旁邊跟著一個氣質很好的女生,長發及腰,綁的低馬尾襯得她更溫柔了些。
直到兩人有說有笑地進了教學樓,慢慢地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不開心時我有一個咬下嘴唇的習慣,痛覺讓我清醒了些。
我失神地慢悠悠往校外走去,一個女生出來攔住了我的去路。
「請問你是鍾嘉澤的妹妹嗎?能不能麻煩你推一下他的微信給我?」
我從一開始都是說我們雙方父母都是朋友,我隻是寄住在他家的。
不知怎麼傳著傳著就變成我是他的堂妹表妹各種親戚妹妹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他妹妹,他的聯系方式我也不太方便給。」一口氣說完,捏緊包包的背帶與那女生擦肩而過。
這是我第一次拒絕他的追求者,也是生平為數不多的幾次拒絕別人。
我快步走著,甚至不敢回頭看那女生有沒有追上來,隻覺得頭腦發熱,心跳加快。
像隻無頭蒼蠅似的迎面撞上一輛自行車,崴到了腳,雙手擦破了皮之後,才緩過神來。
「你沒事吧?」
騎車的男生和周圍的同學都上前來扶我,我強忍著腳腕的疼痛,被這麼多人圍著,有些窘迫。
那個騎車的男生堅持要送我回家,我為了趕緊離開被人圍觀的場面,無奈之下隻好上了他的車。
直到車停在鍾嘉澤家別墅前時,他驚訝道:「這不是阿澤家嗎?」
李阿姨恰好從家裡出來澆花,見我一瘸一拐地從車上下來,嘴上哎喲哎喲地跑來扶我。
原來撞到我的那個男生叫周啟威,跟鍾嘉澤從高中起就是好朋友,現在也跟我們在同一所大學。
因為我受傷這事,鍾嘉澤回家後莫名挨了李阿姨一頓訓。
他回家時已經是晚上 10 點多,看上去也很疲憊,被李阿姨說了幾句,煩躁地把襯衫甩在肩頭上樓去了。
「這孩子!」見鍾嘉澤這態度,李阿姨還想跟上去說他。
我連忙拉住李阿姨:「阿姨,他們實驗室最近忙的很,他這麼晚回來還不知道吃飯沒呢,而且我都是成年人了,哪用得著每天接送上下學啊。」
李阿姨聽我這麼說,臉上也是無奈和心疼,最終放軟了語氣:「那我去給他煮個宵夜,一會你幫我拿上去?」
「好呀!」
【4】
因為腳傷了,鍾嘉澤被迫每天接送我去學校,送我回家後又開車去學校忙實驗室的事情。
耽誤到他的時間我也覺得很不好意思,推拒了好幾次。
鍾嘉澤看向窗外,食指在方向盤上快速輕點著,很是不耐煩的樣子。
「別磨蹭了,上車。」
一個星期之後,我的腳終於好了,在飯桌上時提出要自己坐車上下學。
李阿姨起初還是不同意,但在我盡力勸說下,最終是答應了。
鍾嘉澤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但看的出他心情不錯。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自己坐公交上下學還沒幾天。
出租車撞上公交車這種事居然都被我遇上了。
放學的時間,公交車上人也挺多,座位上都有人了。
我站在一排座椅旁邊,扶著椅背上的把手。
突然一輛出租車攔腰撞過來,強大的衝擊力將站著的人幾乎全部摔倒一片。
而我是直接從公交的左側飛到了右側,撞到右側的門上,那一刻全身仿佛要碎掉一般。
車上的傷員哀嚎不斷,我努力撐起半個身子,靠在柱子上。
好在在昏迷之前,等來了救護車。
因為我靠門比較近,我是第一個被抬上擔架的。
上了救護車之後,意識越發昏沉,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就是在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裡。
李阿姨和鍾叔叔,還有鍾嘉澤都在我的病房裡。
我稍微動了下身子,感覺到頭上,腳上都纏了紗布,頸部還上了個頸託。
「籽籽,你醒啦?還記得我是誰嗎?」
我努力點點頭。
「我去叫醫生。」鍾嘉澤留了句話,快步走出了病房。
李阿姨則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我爸媽匯報,鍾叔叔在旁邊問我還有沒有哪裡不適。
沒一會兒鍾嘉澤便帶著醫生回來了。
醫生檢查了一番後,表示我因為頭部受到外力打擊所致輕微腦震蕩,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要臥床休養兩個星期再復查一下。
醫生走後,李阿姨再次滿懷愧意地打電話給我爸媽詳細說了下情況,掛了電話之後李阿姨對我說爸媽馬上要到京州來。
我想想這樣也好,就不用每天麻煩李阿姨了。
掛了電話之後,李阿姨轉頭又把鍾嘉澤說了一頓,說要是他送我回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鍾嘉澤忍了又忍,最終忍無可忍,提著包從沙發上站起來。
「就算是我送她,我開車回家走的也是那條路,那輛該死的出租車也有可能撞上我。非要我們兩個一起出意外了,你才順心是嗎?」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被頂嘴的李阿姨氣的想追出病房,我本能地想從床上起來拉住李阿姨,手臂尖銳的疼痛一下讓我躺回床上。
好在有鍾叔叔拉住了她。
「這是意外,誰知道那出租車司機竟然跟車上乘客吵架,突然情緒失控亂打方向盤?你怪兒子做什麼?」
「是啊李阿姨,這純純就是那出租車司機的過錯,害車上那麼多乘客都受傷了,這誰也無法預料的。」
李阿姨也知道自己無端遷怒鍾嘉澤是不對的,沒再多說什麼,默默端起剛才放在床頭晾涼的粥,一口一口地喂我吃。
晚上李阿姨本來要留下照顧我,但我還是要求自己留在醫院過夜。
李阿姨給我申請的是私人病房,也請了 24 小時私人看護。
房間布置像酒店那樣,也算在消毒水的味道中有一點點溫馨的感覺。
隻是在病房的第一晚格外難熬,我有些認床不說,還不能翻身,背上還有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