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商遲五指收攏,輕而易舉便將姑娘軟白的小手固定住。他盯著她的眼睛,目光專注,充滿興味,片刻,勾了勾嘴角,低頭輕輕吻住了那隻雪白小手的手背。
像一個虔誠親吻主教的信徒。
“……”白珊珊渾身一僵,手背皮膚在他嘴唇下不受控制地跳動了一瞬。清晰地聽見周圍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中傳來了幾聲代表驚訝的倒吸涼氣。
“或許,我有這個榮幸,”商遲好看的薄唇彎著,盯著她,帶著某種看準了獵物隻待最後致命一擊前的平靜和優雅,低聲說:“邀請我的公主跳一支舞。”
疑問句式,但分明是陳述語調。
“……”跳個巴啦啦。
這什麼神展開。
請問,誰要和你個變態跳舞啊?
白珊珊面上修煉多年的鎮定開始分崩瓦解。她嘴角抽了抽,吸氣,吐氣,努力維持著嘴角的人畜無害的職業假笑。她搖搖頭:“抱歉,商先生,我不會跳舞。”
“你不用會。”商遲淡淡地說:“跟著我就好。”
白珊珊:“?”
白珊珊笑容滿面地看著他,輕聲,“不好意思,我剛才說錯了,重新糾正一下——商先生,我不會跟您跳舞。”
“我的公主可以任性,可以胡作非為,也可以無法無天。”商遲笑,大掌一收,姿態霸道強硬絲毫不容悖逆。語氣倨傲且冷靜,“但是白珊珊你記住,你唯一不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拒絕我。”
白珊珊:“…………”
誰來把這個蛇精病拖出去打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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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野火燎原
這股濃濃的早古霸道總裁風是認真的嗎?
白珊珊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嘴角,此情此景此霸總,她莫名有種自己無意間穿進了《霸道總裁愛上我之類的瑪麗蘇言情的錯覺。
照著一般的霸總言情文,霸道總裁男主總是會因為各種沙雕理由看上小白花女主,小白花女主寧死不屈百般反抗,含著淚倔強地說“不,我不會屈服的”,霸道總裁男主再邪魅狷狂強取豪奪,領帶一扯來上一句“女人,休想反抗我”巴拉巴拉的羞恥臺詞。
短短零點幾秒的時間,白珊珊臉上沒什麼表情地腦補出了一系列霸總文裡頭的中二劇情。
但生活畢竟不是言情,白珊珊已經過了幻想王子公主之類童話故事的年紀,早在十幾歲時,她便對“現實”二字有了極其透徹的領悟。她也清楚並確定地知道,白珊珊和商遲都不是彼此人生的男女主。
他們的命運在高三那年有過交集,成就了一段“青春年少”,僅此而已。
換成十七歲時候的白珊珊,這會兒成已經發飆暴走,但現在的她畢竟不是十七歲。十年時間過去,她的心性已經平和到即使再想抓狂也能淡定得跟沒事兒人似的。
空氣裡飄散著鋼琴和小提琴合奏的西洋樂聲,一曲剛畢,一曲又起。一位身著歐洲宮廷演出服的女歌唱演員款款走上了臺,在伴奏聲中向在場貴賓面含微笑地行了個禮。
這次的曲子選自《卡門,哈巴奈拉舞曲,中文譯名叫《愛情像隻自由鳥。旋律熱情而又充滿了野性的吉普賽風情,極具挑逗氣息。
商遲依舊牢牢握著白珊珊的手,居高臨下,目光一瞬不離地淡淡俯視著她。
在最初被商遲親吻手背的須臾震驚之後,白珊珊面色已恢復一貫的平靜。她也仰著脖子淡淡地看著商遲。
燈火輝煌的晚宴大廳內,男人純黑色的西裝不染纖塵,優雅地微俯著身,面容半邊在光裡,半邊在暗處,五官深邃的緣故,他臉上有深淺不一的陰影。
平心而論,斯人如畫。
小角落處的兩人半晌沒有任何下文,周圍一幫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好奇兮兮,全都懷抱著“長這麼大終於看見活的商總了這趟沒白來”“跳啊跳啊你們倆跳啊”“可快點兒吧我偷拍的手機攝像頭都找好角度了”等各類心態伸長了脖子打望。
沐浴著眾人的注目禮,白珊珊腦袋瓜飛快地轉著。
按照通常的霸總文劇情,霸總大多會被“長這麼大從來沒哪個女人敢拒絕我”“她好真實好不做作好特別”掛的小白花女主吸引注意。
而且這麼接二連三地拒絕,反而顯得她在心虛什麼似的。
所以現在應該什麼心態?
參加一個晚宴,突然被帥到人神共憤宇宙炸裂的超級大佬邀請跳舞,好幸運好開心,好激動好手足無措。白珊珊沒什麼表情地把自己代入成一個正常的二十七歲還沒對象的飢渴大齡女青年。
幾秒鍾後,她找到狀態了,笑盈盈地道:“既然商先生這麼堅持,那我們就跳一支舞吧。”
旁邊的幾個助理聞言,相視一眼,滿臉都寫著:哼,果然,一個欲迎還拒試圖引起我們大老板注意的妖豔賤貨。
正琢磨著,又聽見對方嗓音更低更輕,接著說:“不過,得按照心理師工作時間計費,今天是周末,要加錢。請商先生支付我三倍工資。”
助理小分隊:“……”
商遲微微勾了勾嘴角,沒說話,大掌一收便帶著白珊珊走進了舞池。
大佬入場,舞池裡的群眾雖然表面上沒什麼反應,但心思明顯已經不在跳舞上,一個個地紛紛拿餘光往白珊珊和商遲那兒偷瞄,一邊瞄,一邊轉著圈圈越挪越遠。沒過幾分鍾,以大佬二人組為中心點的方圓兩米就一個人影都沒了。
樂師們專心演奏,演員繼續唱歌,整個宴會廳沉浸在一種極其微妙的氣氛中。
兩人面對面站定。
商遲垂眸看著白珊珊,五指收攏,將掌心裡細細白白的手捏得更緊,與此同時抬起左手放在她的腰上,環住,一勾。姑娘往前踉跄半步,人瞬間便到了他懷裡。
距離驟然縮短,清冽的煙草味和男性氣息兜頭蓋臉罩上來。
白珊珊心口顫了顫,暗暗調整呼吸,臉色卻很泰然,一副愛咋咋沒事人的樣子看著自己高跟鞋的鞋尖發呆,舞步有一搭沒一搭地挪著。
就當做兼職吧,畢竟三倍工資,跟什麼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不是。
白珊珊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竭力忽視男人環住她腰身的手臂、捏住她手的五指,帶著薄繭的指腹隔著冰絲禮服若有似無掃過她腰窩的觸感、和他噴在她耳垂上的冰涼呼吸。
“白小姐很緊張。”耳畔冷不丁響起道嗓音,低沉清冷,調子平平的,一點也不像疑問句的疑問句。
白珊珊滯了下,搖頭:“沒有。”
商遲挑眉,拇指指腹輕輕撫過懷裡姑娘的手心,柔軟細嫩,滑膩膩的,然後唇貼近她小巧可愛的耳朵,淡聲說:“你掌心出了很多汗。”
白珊珊微微抿了抿唇,側頭看他一眼,“隻是因為有點熱。”
商遲聞言靜了靜,忽然笑了。
或許是兩人的距離太近,也或許是頭頂的燈光太明亮,商遲冷硬的輪廓線條似乎被柔化了幾分,濃密的睫毛垂著,加上唇角的淡笑,使得他看起來沒有平日那麼冷漠凌厲。他安安靜靜地盯著她,黑色眼睛裡帶著些若有所思、深意、興味、還有一絲……
寵溺。
像主人打量頑皮任性離家出走的小奶貓。
白珊珊眸光跳了下,被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詞弄得不寒而慄。下一瞬便飛快移開目光看向了別處,心髒無意識地漏跳一拍。
這時,音樂調子一轉進入了高潮部分,歌唱演員聲情並茂地用法語演唱著。
白珊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還沒回過神來,忽覺腰上一緊,一股大力推向她的腰背。她愣了愣,始料未及被迫後仰下腰,差點兒嚇得喊出聲來。
商遲修長的手臂橫在她腰後,極有力,輕而易舉將她穩穩接住。再往回一勾。
白珊珊身子前傾直接一頭撲進他懷裡。腦袋撞在對方硬邦邦的胸膛上,霎時暈乎乎的眼冒金星。
還沒來及揉揉額頭,緊接著又是一個下腰,回旋,轉圈。
“……”
她終於忍無可忍,瞪大了眼睛看向頭頂上方那張英俊冷漠的臉,沉聲,用很低很低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脫口而出,道:“商同學,請問你到底要幹什麼?”
一嗓子問完,周圍的空氣有一瞬的安靜。
商遲垂著頭直勾勾地盯著她,不說話,也不再有任何動作。
“……”白珊珊仰著脖子,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自己都愣了下。
片刻,商遲彎腰緩慢貼近白珊珊的右耳處,閉上眼,有意無意地輕嗅她身上糖果泡進牛奶的清甜體香和香水混合在一起的氣味。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在幫你。白同學。”
白珊珊:“?”WTF?
白珊珊簡直莫名其妙,“你說什麼?”
“今天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人騷擾你。”商遲淡淡地說。
白珊珊:“……”
同樣是人類,交流起來怎麼就這麼困難?江助理呢?麻煩過來翻譯一下你們家變態BOSS在說什麼鳥語可以嗎。
就在白珊珊一副“= =”臉扭過腦袋在人群中尋覓精英小哥的身影時,她下巴一緊,忽然被人輕輕捏住,轉回去,抬起來,視線瞬間對上商遲深不見底的黑眸。
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柔涼地穿過她腦後烏黑如瀑的發絲。
在場的眾人都是一愣。傳聞中商氏是從血腥與殺戮中走出來的貴族,商家這位最年輕的CEO心狠手辣,沒有半點惻隱之心。
但此時的商遲分明溫柔得像一縷輕風。
白珊珊怔住,動了動唇正要說什麼,便看見挺拔如畫的男人低下了頭。
事發突然,向來自詡佛系淡定穩如狗的白珊珊,今晚第N次心態崩了。她霎時瞪大了眼睛,滿臉錯愕和驚訝交織。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冰涼的吻,蝴蝶之翼般輕柔落在了她的唇角。商遲低聲:“你今晚很漂亮。”
白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