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的小手在他下巴上摸來摸去。商遲臉色平靜,捉了那兩隻小白手放到唇瓣輕輕吻了吻,攥在掌心裡把玩。
“……”白珊珊抽不回手,默。果然,他不僅把她抱在腿上,手臂摟著她的腰,連下巴都穩穩擱在她腦袋上。還在玩兒她的手。
隻是,
兩人之間這個姿勢造型,根本沒必要用眼睛看,光想象都能知道有多親密撩人……
他們這出情侶戲,演得是不是太逼真了點?
白珊珊胡七八糟地進行著心理活動,心跳急促莫名,臉蛋兒也紅撲撲的。
這時對面的司馬邢又開口了。
他面上帶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商先生,我和尊夫人賭完兩局,各贏一局打成了平手。最後一把可是決勝局,玩兒那些尋常的小遊戲,好像沒什麼意思。”
商遲淡淡一笑,“不知三公子有什麼好建議。”
“我這兒有個很有意思的玩法,不知道商先生和商夫人有沒有興趣。”司馬邢說。
商遲:“願聞其詳。”
“好。”
司馬邢說著便從座椅上站起了身,微抬手,懶洋洋地打了個響指。站在一旁的男荷官接收到了某種信息,當即微垂頭,轉身走向了距離賭桌數米遠外的牆邊。在一座獸頭獅子地燈燈座前站定。
白珊珊挑眉,不知道這個司馬三公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隨後隻見男荷官雙手扶住獸頭獅子,輕輕一轉。接下來,魔幻而又非常戲劇化的一幕就出現了——那扇牆面就跟張卷簾門似的緩緩往上升了上去,還發出了一種科幻片裡開門時的高科技音效聲響。
開了一扇門,裡頭黑漆漆的。像隻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獸的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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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珊:“……”
白珊珊:???
白珊珊:……等等。我是不是走錯了片場?這是什麼神劇情?這個司馬家實際上難道是個什麼奇怪的科研組織,在自家遊輪賭場上養了一隻哥斯拉?這是要把怪獸放出去毀滅宇宙?
在男荷官開啟新世界大門的短短幾秒時間內,白珊珊非常有想象力地腦補出了一系列科幻災難片中的劇情。
然而,就在她窩在商遲懷裡,警惕而戒備地瞪著那突然出現的一個入口,擔心裡面會不會突然跑出來一隻嗷嗷噴火的哥斯拉時,啪嗒一聲,男荷官摁亮了賭場內室的開關。
白珊珊眸光一跳。
事實證明,這畢竟是不是一部科幻片。預想中的哥斯拉和小怪獸們當然是不存在的。但,極其出乎白珊珊的預料,這個賭場的內室,格局非常奇怪。
燈光昏暗,中間部分是一條走廊式的通道,不長也不短。通道左側是七個面積一樣大小的小隔間,右側亦然。整體看上去就像是服裝店裡的試衣間。
白珊珊皺眉,狐疑司馬家為什麼要在自家遊輪上弄一個試衣間。
是有什麼換裝癖嗎?
“三公子,請問這是什麼玩法?”白珊珊看了司馬邢一眼。
“妙妙。”司馬邢笑了下,“你心性好玩,這個有趣的遊戲是你一手設計的,來,跟商總和商夫人講一講遊戲規則。”
“啊,是這樣的。這個遊戲是我設計的,我給它取了名字,叫‘尖叫時光’,很刺激,也很好玩。”許妙淺淺一笑,明豔媚色霎時從眼角眉梢流淌出來。她繞起自己的一縷發絲隨手把玩,慢悠悠地說,“這個遊戲是考驗默契的,所以需要兩名玩家參與,特別適合夫妻檔。遊戲規則也很簡單。
“首先,玩家A會被工作人員先帶入遊戲場區,反綁雙手囚禁在1號-14號這14個隔間的任意一間。玩家B蒙住雙眼進入遊戲區,從14個隔間裡順利找到玩家A就算通關。”許妙說著頓了下,纖纖玉指敲了敲下巴,輕描淡寫,“不過,還有幾個附加的小要求。”
白珊珊:“是什麼要求?”
“一,玩家A全程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不能給玩家B任何指示,玩家B要找到玩家A,全憑默契和運氣;二,玩家A全程會被綁在一個椅子上,在玩家A雙手的正上方,距離手腕皮膚十九釐米處會懸有一把工具斧。工具斧的機關和另外13個隔間入口處的報警器是連通的,玩家B每走錯一間,斧子便落下7公分,也就是說,玩家B如果連續走錯三次,斧子就會砍掉玩家A的兩隻手。”
許妙語調輕松又自如,話音落地,整個賭場卻明顯為之一靜。
“……”江熊陳徐四位助理相視一眼,眸中不約而同閃過一抹寒光。面上卻不動聲色。
商遲那張冷漠的臉,倒照舊沒什麼表情。他輕撫著懷中姑娘的發,仿佛剛才聽的隻是一場盛大的《圖蘭朵》音樂劇。
白珊珊在商遲懷裡靜坐著,沉默了幾秒鍾,開口,語氣天真好奇,“也就是說,玩家B隻有三次機會,是麼?”
“沒錯。”許妙調轉視線看她,輕輕一揚眉,笑,“看來商夫人的理解能力十分出色。”
白珊珊滿臉笑容地和這個蛇蠍美人對視。
能設計出這麼殘忍血腥的遊戲,並用“刺激”“好玩”來形容,也難怪會和司馬邢這種人渣訂婚。這對CP,一個泯滅良知,一個心如蛇蠍,還真是般配登對。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白珊珊發自內心地感嘆。
片刻,始終未開口的司馬瑜卻忽然開口,打破了一池死寂。他清了清嗓子,看司馬邢和許妙,目光裡故意帶上一絲苛責的意味,沉聲道:“商總和商夫人是貴客,由不得你們這麼胡鬧。”
“無妨。”一道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低沉沉冷清清。語氣裡不帶絲毫情緒。
“……”白珊珊抬眸,有些詫異地看商遲。沒有說話。
“既然商總同意,那這第三把決勝局,我們就玩這個遊戲。”司馬邢嘴角勾起個意味深長的笑。
“好呀,這個遊戲我設計了這麼久,我自己倒一次沒玩過。”許妙頓了下,又問,“那是我們先,還是商總商夫人先?”
聞言,司馬邢隨手把從一旁的女荷官處取過一枚骰子,道:“公平起見。”撩起眼皮子看商遲,沉聲,“我們小,商總大。”
話音落下的瞬間,骰子被擲出,在賭桌上打著旋兒。
最終停下。
朝上的點數是“5”。大。
“……”白珊珊抿了抿唇,心頭突的一沉。
“啊,是你們先呢。”許妙眨眨眼,“那麼誰來被囚禁,誰來救人?”
商遲說:“她找我。”
白珊珊:“……”
“二位十年愛情長跑修成正果,默契必然是不用說的。不必太擔心。”司馬邢抬手,非常禮貌地比了個“請”的手勢,“期待二位——毫發無傷地歸來。”
白珊珊抬眸看商遲,壓低嗓子,皺著眉困惑道:“在司馬家的地界上和他們賭這種局,我們是輸是贏還不全都別人說了算。玩兒這麼大?拿命開玩笑?商遲,你到底想幹什麼?”
商遲盯著她,眸色冷而靜,深不見底。突的,他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低頭貼近,語氣平靜而柔涼,說:“我隻是想知道,你舍不舍得我受傷,或者死。”
所謂的不在乎,不會為他情緒起伏。心如止水,不會為他擔憂心疼。
白珊珊,我們賭一局。
第45章 念念不忘
男荷官上前幾步,微垂首,臉上帶笑,恭恭敬敬地說:“商先生,請跟我們來。”說完便抬手比了個請。
商遲臉上沒什麼表情,放開白珊珊,手指在她雪白軟嫩的小臉蛋兒上輕輕捏了捏,轉身要走。
然而步子還沒邁出去,便察覺袖口處傳來一股微弱的反向力,牽絆住他。
商遲動作頓了下,回頭低眸。一隻細細白白的小手不知何時伸了出來,攥住了他黑色的西裝袖口。緊緊的,牢牢的,甚至連纖細骨節處都泛起了一絲青白色。
商遲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視線抬高。
白珊珊臉上沒什麼表情,唇微抿,盯著他。眼神裡帶著疑問、探究……擔憂,諸多情緒錯雜交織。
隻要是個正常人類,無論他城府再深心思再重,都會透過肢體語言或微表情透露出蛛絲馬跡,使人得以窺探出他內心世界的冰山一隅。
但,這個男人是個異類。
他平靜,冷漠,如常,無論是眼神還是表情都不帶有一絲一毫的異樣。白珊珊有時實在好奇,商遲其人,究竟是怎樣做到如此陰晴不定又能如此喜怒不形於色。
她看不透他。
並且她可以肯定,就算是全球最頂尖的心理師也看不透這個人。
為什麼。她眉心擰起一個結,動了動唇,無聲又問了一次。
商遲嘴角微微勾了勾,沒有說話,握住她牽住他袖口的纖細五指送到唇邊吻了吻,放開。轉身闲庭信步似的跟在男荷官身後走向了遊戲區。
指尖還殘留著他嘴唇冰冷薄潤的觸感。白珊珊心一慌,下意識地就想跟上去。
被女荷官抬手攔下。
女荷官微笑,道:“商夫人,請您跟我們到這邊準備。”
“……”白珊珊眉仍皺著,目送那道筆挺高大的背影走進賭場內室,咬了咬唇。
兩人前後暫離。
熊晉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蹙眉,壓低了嗓音道:“這與我們原本的計劃不太一樣。司馬父子暗藏禍心,而且這個遊戲本就是許妙設計的,她和司馬邢根本不可能輸。先生為什麼要答應賭這樣的局?”
“是啊,為什麼呢。”陳肅也費解,搖搖頭,“我也弄不清楚。”
聽完兩位同僚的話,徐瑋琢磨幾秒後也無頭緒,微側目,看向始終靜默不語的江旭。湊近幾分,以極低的音量說:“老江,咱幾個心腹大臣裡,你平時和先生的接觸最多。你知不知道先生究竟想幹什麼啊?”
江旭拿餘光掃了三人一眼,曼聲道:“上兵伐謀,攻心為上。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都想不明白。”
熊晉聞言一怔,想了想,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道:“先生是為了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