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一開始看到有人就在不遠處打架時被嚇到了,結果突然聽到了江浩傑的聲音,一看,秋清安人正在裡面,白襯衫隨意扯開,側臉冷峻,兇狠地揮拳。


  班長已經飛奔著去找老師保安了,其他人根本拉不開混亂的場面,最後,是警察的到來,把這群人都帶走了。


  和悅立刻打了輛車跟上去,結果半路司機又追尾,她重新攔車,折騰了好一會才抵達。


  “我沒有家長。”她聽到秋清安垂著眼答。


  “那不行!我兒子被打得這麼重,一定要他們來賠禮道歉!”對方母親尖叫,秋清安抬眸冷冷看她,須臾,扯唇一笑,滿身戾氣。


  “怎麼?你要去地底下讓他們給你賠禮道歉嗎?”


  “注意態度!”那位警官呵斥,隨後看向對方氣得胸膛起伏的母親。


  “這位女士,我們先了解清楚,請你不要幹擾。”


  對方不甘不願的閉嘴了,卻還是仇視的瞪著秋清安。


  “那你還有沒有其他親戚朋友可以出面處理?”警察繼續望著秋清安詢問,後者再次沉默,正準備搖頭時,旁邊突然插出來一道聲音。


  “警察叔叔…我有他表哥的電話,可以嗎?”


  ……


  和悅在派出所門口,撥通秦非言的電話,咬著唇焦急地等待著,腳下忍不住來往轉圈。


  好在,那頭一如既往,很快接通了。


  秦非言是在半個小時後趕到的,他穿了身黑色襯衫和長褲,面容斯文俊秀,彬彬有禮的和對方道歉,並且答應賠償部分損失。


  一聽到部分這個詞,對方果不其然立刻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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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其他在場學生表述,你兒子已經涉嫌對女同學進行言語侮辱了,雖然是我們這邊先忍不住‘見義勇為’動手,但我弟弟也受傷了,而大部分是由您,兒子造成的。”


  “鑑於我們是過錯方,所以不要求您賠償醫藥費,作為先動手的代價,我們願意在一定範圍內道歉賠償。”


  “當然——”秦非言話頭一轉,神色誠懇。


  “您如果不滿意的話,也可以法庭上見,我一定尊重最後的判決。”


  高考近在咫尺,隻要人腦子沒毛病的話,都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去打官司。


  對方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咬牙妥協,事情處理完辦好一系列手續,已經是臨近傍晚。


  三人走出派出所,夕陽漫天,風裡帶著未褪的燥熱,夾雜著青草味。


  和悅關懷的看著秋清安,試探伸手碰了碰他嘴角青紫。


  “嘶。”他低頭吸氣。


  “痛?”和悅問。


  “嗯。”秋清安垂眸望著她,眼神有些愧疚心虛。


  “讓你下次還衝動。”和悅氣惱瞪他,忍不住在秋清安手臂上打了一巴掌。


  他不躲不避,任由她打完,還彎了下唇,似乎藏著討好。


  和悅愈發生氣:“都快高考了你還鬧事!就不能忍一忍等這段時間過去——”


  秦非言一直站在那裡,把兩人互動盡收眼底,看到這裡,忍不住淡笑出聲,打斷。


  “阿悅,不介紹一下?”


  “啊。”和悅才想起來,拉了拉秋清安的袖子,朝他說道:“這是秋清安,我同班同學。”


  “這位…”她苦惱皺了下眉,然後對秋清安開口。


  “秦非言,我 的…一個很好的朋友。”


第18章


  和悅話音落地, 兩人目光就撞在了一起,互相望著對方。


  “你好。”秦非言率先朝他打招呼, 微微一笑,伸出了手。


  “秦非言。”


  “你好,秋清安。”兩隻手很輕地一握, 看不出彼此眼底內容, 秋清安頓了下, 出聲:“今天謝謝你。”


  “不用。”秦非言笑著看了眼一旁和悅, “悅悅的事就是我的事。”


  “非言哥, 你應該還有事忙吧,要不先回去?”和悅害怕他會說出更多東西, 有些迫不及待推了推他, 打眼色。


  他愣了愣, 還是神色如常。


  “那我先回去了。”秦非言握著車鑰匙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駐足回望,看向和悅。


  “對了,阿悅, 我爸上次還說有空叫你過來吃飯, 好久沒見你了。”


  “啊,好,和叔叔說我有空就過去看他們。”和悅衝他擺了擺手, 秦非言微一頷首, 餘光又不著痕跡看了眼秋清安。


  男生站在那裡面容平靜, 又似乎,極力掩蓋著什麼。


  待秦非言身影消失,和悅才轉身,有些無奈的盯著秋清安。


  “走吧。”


  “你們關系很好?”秋清安沒動,隻是垂眸靜靜望著她。


  和悅皺了下眉,緩慢道:“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


  “哦。”秋清安低著頭。


  “青梅竹馬啊…”他似乎小聲自言自語,和悅眨了下眼,一時分辨不出來他這句話裡的情緒。


  “回去吧。”他最後說,看向和悅的眼神清淺而平淡。


  兩人轉身,在馬路邊攔了輛車,和悅要去醫院,秋清安在家附近的一個藥店前讓司機停車。


  她跟在他身後,秋清安推開門進去,熟練地在架子上拿著紗布碘酒,然後頂著一張布著淤青的臉去結賬。


  “你之前也是那樣,不肯去醫院,自己默默一個人買藥擦。”和悅低聲說,想起那次的他,獨自一人穿過街道,坐在邊上對著玻璃擦藥的樣子。


  “隻是點小傷,過兩天就好了。”秋清安沉默片刻,回答。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樓,在門口,他拿出鑰匙輕擰,手放在門把手剛推開時,又突然停住,轉頭看她。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啊?”和悅愣愣看著他,被這個問題弄得措手不及,腦子雜而亂。


  “從第一次見面似乎就是了。”秋清安回憶著什麼,緩慢而冷靜地說。忽然,他話語頓住,眉頭不自覺輕蹙。


  “所以,你是在同情我嗎?”


  “看到我被打很可憐,所以主動給我遞紙巾,在學校見到我時,才會……”他聲音漸消,和悅打斷他。


  “不是的。”她堅定鎮靜的又重復了一遍。


  “不是。”


  “不是因為同情。”


  “那是什麼?”秋清安反問,和悅放在身旁的手握緊拳又松開,最後目光筆直地望向他,無比平靜。


  “等以後再告訴你。”


  秋清安低著眼眸,沉默了。


  須臾,他推開門。


  秋清安家裡沒有鏡子,他對著手機前置鏡頭,一點點塗著藥,和悅看不下去,接過了他手裡棉籤。


  “我來吧。”


  她輕聲說,秋清安不置可否,兩人坐在沙發上,面對面,和悅拿著棉籤沾滿碘酒,在他嘴角傷口上小心消毒。


  藥水有點涼,和悅靠得極近,長睫掩蓋下的眼神專注而認真,秋清安視線微垂,落在她臉上。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終於聽到耳邊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和悅坐直了身子。


  “好了。”她打量著秋清安,略為滿意。


  “你還有哪裡受傷了嗎?”


  “這裡。”他按了按腰間,痛得擰起眉。


  “好像被人打了一拳。”


  “我看看。”和悅不假思索,伸手過去掀起了他襯衫,衣擺被卷上去,露出一截精瘦的腰身,膚色冷白,連同著小腹肌肉紋理都清晰可見。


  和悅整個人一僵,又看到了腰上的那片淤青,在白皙的肌膚上分外明顯。


  她皺眉。


  “怎麼青成這樣了。”和悅手指在他那裡按了按,秋清安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買了跌打損傷的藥嗎?”和悅走下沙發,在茶幾上剛買的那堆藥裡翻著,看到了一瓶深紅色藥油。


  “這個嗎?”她拿過去,秋清安點頭。


  “給我吧。”


  “還是我來吧。”和悅眉頭未松開,盯著他那處淤青,位置靠近後腰處,自己塗得扭著身子,有點艱難。


  秋清安趴了下去,和悅把藥油先倒在掌心,揉得發熱了才覆上去,稍微用力一按,底下肌肉就顫了顫。


  “很痛?”


  秋清安正準備說沒有。


  “痛也忍著。”和悅面無表情。


  “誰叫你打架鬧事,活該。”


  “………”


  話雖如此,和悅手上力還是輕了一點,緩緩把底下淤血推開,一直到那塊肌膚發熱。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藥味,兩人都沒有說話,說明書上面寫了按揉傷口兩分鍾即可,和悅估計著差不多了,便收回手。


  “好了。”


  秋清安坐起來,慢吞吞拉好衣服。


  和悅去廚房洗手。


  “你晚上吃什麼?”她出來問,順便打開冰箱,裡頭隻剩下幾瓶可樂和不知道買了多久的面包。


  和悅拿出來一看,果不其然已經過期了。


  “想吃魚。”秋清安坐在那裡抬起頭說,和悅倒是笑了。


  “你今天怎麼突然換了胃口。”


  “沒有。”他看向地面。


  “就是想吃了。”


  和悅去樓下超市買了菜,又做好飯,外面天色也暗了,隻餘那一線淺淺的紅,掛在地平線上,殘留著傍晚的氣息。


  小客廳開著燈,餐桌上擺著兩菜一湯,和悅是第一次做魚,但味道還不錯,她給秋清安夾了幾筷子,後面就不管了。


  忽然吃到一半,他猛地咳嗽了起來,像是被魚刺卡到了喉嚨,和悅連忙去給他拿水。


  “沒事吧?”她看著他喝完,擔憂道:“把刺咽下去就沒事了。”


  “沒事了。”秋清安放下杯子,擺擺手,隨後朝她勉強一笑,眼底還有劇烈咳嗽之後留下來的淺淺紅暈和水汽。


  和悅有些生氣。


  “什麼破魚,這麼多刺,我還是特意問過老板刺少才買的。”


  她憤憤不平,一邊拿著筷子挑刺一邊罵。


  “以後再也不買了!”


  秋清安看著被放到碗裡,幹幹淨淨的魚肉,眼底溫柔,藏著微不可察的笑意。


  “沒關系。”他夾起魚肉放進嘴裡,輕聲開口。


  “挺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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