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的緊張:
「你到底哪裡不舒服?」
「陸驍,你丫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瞧不起我,你是不是故意輸的?」
車窗被人敲了,黃毛怒氣衝衝。
「滾。我輸了,一百萬我明天轉你。」
陸驍頭都不回,聲音冷到極致。
「行,這回可是你自願輸了。」
黃毛得意的開著賽車走了。
我的安全帶已經被陸驍解開,我衝了下去,吐的昏天暗地。
吐到最後,好像吐出來的都是苦水。
我後背一直被人拍著,就著他的手,喝了水我才緩過來。
我站在路邊,才發現藍色跑車前三米就是終點線。
剛才黃毛說的是真的,他明明馬上就贏了。
就因為我喊他的那一聲,他才停了車,他因為我輸了。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輸了車。」
我有點不敢看他的眼,而是看著前面的終點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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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摘掉頭盔,隨意丟進車裡,一步一步的走到我面前,挑起了我的下巴,
「不是因為你,讓他贏一場省的他天天纏著我要贏我。於苗苗,我剛才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24.
他說的是剛才他的表白。
「於苗苗,我喜歡你。」
在那個環境下,聽到那麼響亮的表白,是個女生都會為之觸動。
在那一瞬間,我真的有心跳加速。
不是因為超速的賽車,隻是因為他的話。
他身子微弓,雙手捧著我的臉,與我平視。
他掌心的溫度傳遞到我的臉頰。
他吻住了我。
我全身都僵了,腦子一片空白。
直到唇間有東西試圖進來,我才打了一個激靈。
我猛地推開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想打他。
但是,他勾唇笑了:
「你打吧。打我我也心甘情願。」
媽媽咪呀。
我的初吻沒了。
這罪歸禍首還死不悔改。
我的心有點慌,板著臉,
「陸驍。今天咱們趁此機會說清楚,我不喜歡小孩子。」
陸驍低下頭,雙手放到我的肩膀上,臉上的笑容漸漸不見了:
「我不小。我心理很成熟。我不會打擾你工作。我隻是想讓你接受我的心意。」
我心中微動,沒想到他會這麼想。
我很認真的看著他:
「陸驍,你是大少爺,我沒時間跟你玩愛情遊戲。你想玩多的是女生跟你玩。」
「我跟我爸不一樣,我從未......」
他語速很快,像是要解釋什麼,但是我看了看天空,打斷了他的話:
「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那些事沒完成前,我是不會談戀愛。」
他眼中又有了光:
「所以你不談戀愛不是因為我?你想做什麼,我可以幫你。」
我有些不耐煩,打掉他的手:
「我自己的事我可以解決。陸驍,你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考上大學。你考上大學就幫了我大忙。趕緊下山,你還有一節物理課沒上。」
他轉身上了跑車。
我還以為我說的話刺激了他,他又要讓我自己下山。
誰知,汽車鳴笛了:
「上車。」
我乖乖上了車,他不再看我,好似是專注開車。
拒絕了他,我也沒想象中的那麼快樂。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看到了緋紅的唇瓣,似乎感覺到自己唇間有一股甜甜的蘋果味兒。
我想起來了,陸驍剛才丟掉了的是綠色蘋果味的包裝紙。
我沒告訴過任何人,我不喜歡吃糖。
可是,在這一刻,我覺得我的口中好像有一絲蘋果味。
蘋果味,對我來說,就是戀愛的味道。
25.
從賽車過後,陸驍不再撩我,跟我的距離不遠不近。
他會跟我上課,跟我一起吃飯。
但是,不再跟我說多餘的話。
我們就像最最正常的僱主關系。
別墅少了他的那些搞怪,好像突然安靜下來。
就連老管家都偷偷問我他家小少爺是不是賽車那天闖了什麼禍,要麼這幾天怎麼這麼安靜,安靜的讓人心慌。
我無言以對。
難道我能說我拒絕了你家少爺的表白,你家少爺失戀了。
我要是țų₉說,他還以為我白日做夢。
可不是嘛,一個青春無敵的富二代少年跟一個家境貧寒的女生活助理表白,生活又不是偶像劇,沒人會信。
我也隻當那天晚上他賽車腎上腺激素上頭才說出那番話。
這天吃過晚飯,我出去散步。
陸家別墅在半山腰,後面是鬱鬱蔥蔥的山林,空氣很好,有許多山下的人會早晚上來鍛煉身體。
我沒事的時候也會去後面逛一逛,有種回老家的感覺。
隻是沒想到這天我遇上了賽車那天晚上的那個藍發少女。
她也住這個小區。
我們聊了好久,等她離開後,我坐在原地,呆了好久。
很奇怪的是我腦子裡浮現了在西山山頂,他親吻我後,說的那句:
「我跟我爸不一樣。」
他眼中的悲傷與難過現在好像印在我的心上。
他說的是真的,他跟他爸爸不一樣。
雖然我對大老板很敬佩,但是我也知道大老板有女友,聽說上一任是個明星,新一任是個女高管。
陸驍排斥他爸爸的濫情,對感情的不負責任,所以,他反而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這點兒看來,他心理是成熟的。
是我錯怪了他。
可是,即使是這樣,我也不能接受他的心意。
因為,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對我的好感跟我對他的那點依賴一樣,也許隻是短暫的錯覺。
等我第二天見到陸驍的時候,裝作不經意的提到了那個叫安妮喜歡他的事,問他想不想要安妮來跟他一起學習。
他直接把筆摔到桌子上,眼冷的像冰一樣,冷嗤一聲:
「怎麼?當助理掙不到錢,轉行做媒婆了?」
26.
瞧瞧,他多毒舌。
可是,這一次,我沒有回懟他,轉眼給他布置了更多的作業。
他做作業,我坐在一邊看書。
誰知,他偏偏看不得我清闲,讓我去小閣樓給他找他的吉他,他說他要去跟朋友去玩音樂。
我咬牙切齒的爬上四樓。
小閣樓空間倒是很大,但是裡面的東西亂七八糟的。
有玩具、舊的籃球、鋼琴,一看都是陸驍的東西。
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一個吉他盒子,上面還刻著陸驍的名字。
我打開看了一眼,差點閃瞎了我的眼。
金光閃閃的金葉草吉他。
聽說 50 萬美元,就這麼被丟在角落裡。
我小心翼翼的擦幹淨吉他盒子,正要出去,一不小心撞倒了一個小梳妝凳。
一個精巧的本子從凳子裡掉出來,正好掉在我腳邊。
上面還有日期與歪歪扭扭的字。
我眼前一亮。
莫非這是陸驍小時候的日記本?
我拿起日記本,心中默念,這不是我想看,是它自己的打開的。
可是,就這麼一眼。
我隻掃了幾行,就癱坐在地上,嚇傻了。
這根本不是陸驍的日記,而是他媽媽的。
裡面寫的東西太嚇人了。
這就是個潘多拉的盒子。
如果被人看到,陸家會掀翻了天。
我慌慌張張的闔上日記本,要重新放回凳子裡。
「於苗苗,你藏什麼?」
陸驍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聽到他的聲音,我手一抖,本子掉在地上。
我還沒撿起來,那本子已經到了陸驍手裡。
我趕緊撲到了陸驍懷中,去奪那本子:
「你把本子給我。這不是你的。」
他笑盈盈的舉高了本子,還打開了,抬起頭去看:
「我非要看看你藏的什麼好東西。」
我比他低一頭,根本碰不到他的手臂。
我的心慢慢下墜,因為我看到他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
我拽著他的手臂:
「陸驍,你別看了。別看了。」
你別看,那裡面寫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27.
陸驍翻開日記的手背青筋畢露。
看著看著,他眼裡黑沉沉的,像布滿了黑雲,一字一頓:
「我媽有愛的人,是她出軌了。」
我心中大震。
「我不想活了,我最愛的人走了,消失在世界上了。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是空蕩蕩的,毫無存在的意義。即使是成為陸太太也不是我想要的。」
我隻看到了這幾句,我不敢相信那是陸驍媽媽寫的。
看著他皮笑肉不笑的臉,我擰了擰他的手臂,不斷的說:
「這肯定不是真的。」
這麼多年,陸驍一直以為他媽的死是因為他爸,現在沒想到過錯是他媽,他怎麼會接受。
他捂住了自己的頭,雙眼通紅,使勁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
「陸驍,你怎麼了?」
我嚇壞了,拉他的手。
他像是受了大刺激,突然站了起來,甩開我,拿著日記本,衝了出去。
陸驍直奔車庫拿車,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開車,絕對會出大事。
我死死的拉著他,給司機打電話。
路上我問他去哪裡,我還以為他是要去公司找大老板。
誰知道他說了一個心理所的名字。
司機好像還知道那個名字,很快我們就到了一家幸福心理治療所。
我不知道他在院長室跟人說了什麼,出來後,整個人無精打採的。
我拉著他到了樓下的小花園,他站在那裡不動了,不知道在看什麼,看了一會兒,就蹲了下去,不斷的拍打著自己的頭。
我看到他臉色蒼白,滿頭都是汗,焦急的很:
「陸驍。陸驍。你怎麼了?我叫醫生。」
我剛開口叫醫生,整個人就被陸驍緊緊抱住。
他的頭伏在我肩頭,身體還在抖,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
我心尖也隨之顫抖,輕輕的撫著他的後背。
慢慢的,他情緒終於平靜下來了。
我的肩膀有一片是湿的。
他推開了我,整個人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沮喪。
他眼中含著淚,那種悲痛撲面而來,我心頭也泛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疼:
「陸驍,你有事別憋在心裡。你跟我說。我在呢。」
這種事對於一個少年來說是挺痛苦的。
可是,下一刻,他說出的話,讓我眼淚也流了出來。
他說:
「苗苗。我想起來了,我媽當初開著車帶著我去死。
她沒了,我活了。
我也在這裡住過。
我忘了。」
28.
這事如果不是從陸驍嘴裡說出來,我還以為有人在開玩笑。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媽媽帶著兒子一起去死?
怎麼會?
我不敢相信,更心疼眼前的少年。
我怕他想不開,一直拉著他的手。
他的臉一直呆呆的,像是僵住了一樣,讓我看的心裡難受。
我想帶他回家,沒想到,他上了車就吩咐司機去陸氏。
在路上,我也接到了大老板的電話,他問我陸驍為何會去找楊院長。
我沒說敢細節,隻說了一句,陸驍在去找他的路上。
我偷偷的給總助發了一條微信,提醒陸太太的日記本在陸驍手上。
那邊回了一句:
「總裁知道了,你看好少爺。」
車子剛到陸氏樓下,車門已經被打開,是大老板。
我嚇了一跳。
大老板面色看起來有點焦急,
「驍驍。」
陸驍看到他爸爸,張了幾次口,都沒發出音。
還是大老板先開口:
「走,咱們上去說。」
大小老板坐著總裁專用電梯上去了。
總助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我當然不敢多說,隻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小老板突然發火了。
這麼大的事我要是說出來,我就死定了。
總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於,你可以啊。你這次立大功了。」
立大功?
我縮了縮脖子,如果大老板知道那本日記本是因為我才面世的,他肯定會鯊了我。
總裁辦公室那一層人的都被清了出去。
隻剩下我與總助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們兩人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門口翹首以待。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
門打開了。
父子兩通紅的眼,一模一樣,像兔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