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面腦抽了吧!!!要真有點什麼我倒立吃屎!!!】


我收起手機,問工作人員:


「我和程跡今晚住哪?」


「你們心跳值最低,要接受懲罰,所以今晚隻能住在……」


車停,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眼前的老居民樓。


「喏,」他說,「出租屋。」


下車。


拍著我的,隻有一個車內的直播鏡頭。


離得遠,隻能拍到我的背影。


聽不見聲音。


我站在門口。


腦袋放空了幾秒。


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我的前老板,也是我的冤種閨蜜。


「程跡和我說,好久不見。」


我現在,急需她給我澆一頭冷水。


「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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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除了說這個,還能說什麼?」


閨蜜如我所料。


「說句不好聽的,誰沒個前任?


「他那麼多選擇,為什麼要選離了婚的你?


「就因為你們相互依靠的那幾個月?你平心而論,那是他人生的最低谷,誰會懷念?」


說得對。


掛了電話。


我擰開了門。


程跡踩著梯子,正在吊頂上的燈。


抬手不經意間,露出薄肌起伏,線條流暢。


一如,當年。


隻是拍戲吊威亞,腰上纏繞著繃帶。


那盞老式鎢絲燈在他手裡。


滅了又亮。


太熟悉了。


以至於我站在門口,遲遲沒能進去。


「吃飯。」


他看見我了。


簡單的話,沒有多餘的表情。


顯得我的不安格外異樣。


想太多的是我。


對他來說,這個節目也許隻是一場穩妥結束他婚姻的公關。


外頭,下著雪。


他身形高挑,五官硬朗,單手撐在案臺上準備火鍋。


渾身散發著人夫感。


我拍了張背影,發了微博。


算是完成了節目組的任務。


吃完,他也沒讓我洗碗。


他動作麻利,洗幹淨手,又莫名自覺地開始給我鋪床單。


就一張床。


他說,他睡地上。


「你腰上的傷,要換繃帶嗎?」我問他。


「我自己可以。」他說。


我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地板上單薄的被子已經鋪好了。


他正從行李箱翻出一截長繃帶。


我下意識避開目光,拿出手機。


周延希彈了條語音給我。


我手上沾水,錯手公放了出來。


周延希看見了我發的微博。


「火鍋你能吃得慣?


「上次在家,你說你想吃的那家蛋糕,我順路給你買了。」


那個蛋糕是去年生日我說想吃的。


他從沒給我買過。


等了這麼久,現在他買來,也隻是為了在節目上穩住他的深情人設。


我看著手機。


頭頂的光被程跡擋住。


「可以幫我嗎?」


他手裡,拿著那卷繃帶。


剛剛不是說自己可以嗎?


換藥,纏繞繃帶。


我的手不夠長,隻能兩隻手虛虛地圈住他。


北方的這間出租屋。


暖氣不足,雪夾著雨的氣息從這間老房子的縫隙竄入。


明明很冷。


我和他卻始終保持著距離。


我的指尖隻能碰繃帶。


他的臉隻能側著,看向別處。


不像那年,南方的出租屋裡。


悶熱不見天日。


明明很熱。


卻一次又一次好像有今天沒明天一樣,肆意佔有對方。


「啪。」


鎢絲燈亮了。


我和他此刻,站在燈下。


在最貧窮困頓到沒希望的那年,我們連一盞燈都不舍得換。


能用就用。


那盞老式的鎢絲燈修了又修。


總在半夜晃過。


當時,十八歲的程跡對我說:


「它響一下,就是我在想你。」


今夜。


什麼都不缺的年紀。


鎢絲燈響了無數下。


我抬頭,對程跡說:「你剛剛沒修好嗎?」


他神色一滯,低頭直視我的眼睛。


「嗯。


「我故意的。」


我問他:「為什麼?」


「修好了,你就聽不到它響了。」


我一愣。


他接過我手中的繃帶,反手幹脆利落地給自己纏上了。


「宋冬宜。」


他喊我名字。


「嗯?」


「喜歡火鍋,還是喜歡蛋糕?」


人總歸是要誠實回答關於食物的問題。


「火鍋。」


6


【好的,我吃屎。】


【這種不熟又刻意避嫌的感覺,怎麼不對勁。】


【哦,程跡關燈了。】


【有什麼是我尊貴的 VIP 會員不能看的??】


其實,什麼也沒有發生。


程跡卷著單薄的被子,睡在地上。


呼吸極淺。


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睡不著。


因為這個床太響了。


一翻身就吱吱呀呀。


以前,我也這麼和他抱怨過。


但說ƭū₊著抱怨的話,還伴著一句被磨得沒脾氣的話。


「程跡,你別太……你收著點。」


年輕的時候沒日沒夜的。


現在,一翻身。


咯吱一聲。


我就想起。


想起來的,不止我一個人。


程跡掀開被子,單薄地穿著一件灰 T,起身走到門外。


反手帶上了門。


「噌」的一聲。


霓虹深沉的夜色中,他手上燃著煙。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是不抽煙的,乖得很。


現在,也沒抽。


隻是點著。


不遠處,車燈晃過。


程跡和從車上下來的周延希打了個照面。


「送蛋糕的。」


周延希邊解釋,邊探頭,從窗戶往裡看。


看清了床上和地上,各自互不幹涉的被子。


他了然一笑。


「沒辦法,」周延希說,「她太纏人了。」


明明沒有很熟的兩個人,對方也不搭話,但周延希就是莫名想找點存在感。


「她想吃好久了,非要我買的,別人買的她還不要。


「明天她醒來看到了,一定感動得要死。」


「哎,」周延希撩起眼睛,「你不了解吧,我是她的初戀。」


「是嗎?」


對方終於回了他一句。


「騙你幹什麼?」周延希說,「她上綜藝,就是為了讓我回心轉意。」


那個蛋糕。


我到第二天醒來都沒看到。


直播結束。


這次加更的後採,四個人頭一次聚在了一起。


我來得晚,是最後一個進來的。


工作人員給了我一個耳麥。


我剛洗過的頭發太順滑,總是戴不上去。


那頭,溫凝和周延希在抽問答卡。


我低著頭。


耳麥差點滑落。


被左邊的人的手,敏銳地握住。


「謝謝。」


我想從程跡的手上接過。


但他沒松手,反倒是,幫我戴上。


邊戴邊順手調整。


這不是一個多親密的舉動。


隻是同事之間,相互照應。


畢竟攝像頭在這,人群也在這。


「勾住了。」他說。


我的頭發和耳麥之間。


他不得不,再往前一點。


那頭,周延希的聲音傳來,他的餘光掃過我和程跡。


很正常的動作。


如果不是,程跡下意識吻我的頭發。


太熟悉的味道。


我用習慣的東西很少換,這麼多年洗發水還是這個味道。


他洗過的味道。


現場突然陷入死寂。


周延希倏然站了起來。


程跡抽回手,極其禮貌克制地對我說了一聲:


「抱歉,不小心蹭到了。」


PD 反應過來,救場說:「常有的事情,我們接著問問題。」


畢竟隻是一瞬間,觸碰又遠離。


快到周延希都沒來得及看清楚。


應該隻是意外。


他又重新坐了回去。


問答遊戲。


輪到我抽卡時,抽中了初戀卡。


PD 問我:「初戀是你的最愛嗎?」


周延希支著頭,散漫勁一收,望向我。


眾人目光,也在我和周延希之間逡巡。


誰都以為,我的初戀是他。


「是。」


聽到我的回答,周延希坐直身子,沒忍住,餘光掃向程跡,頗有幾分得意。


但對方心不在焉。


程跡側著臉,望向窗外的飄雪。


窗戶,倒映出我的臉。


「同樣的問題,」PD 又說,「請程跡回答。」


他和我是一組的。


卡面問題相同。


溫凝不是他的初戀。


沒人知道,那個人是誰。


「她討厭,她真的很討厭。」


程跡的語氣極輕。


輕到尾音帶點從沒有過的委屈。


現場的人都來了精神,豎起耳朵聽八卦。


「這麼大怨氣,」PD 問他,「她做了什麼?」


「比如,」他轉過頭,拉長語調,「和別人結婚,卻說最愛的是我這樣的事情。」


前言不搭後語的。


現場沒人聽得懂。


可周延希還是不自覺地微微蹙眉。


PD 翻了最後一張卡。


「宋冬宜,現在的你想對初戀說什麼?」


我的心頭浮現出一百種安全的答法。


可脫口而出的,是一句:


「我希望,他不要太討厭我。」


很合理。


現場都能聽得懂。


都以為我是想和周延希重修舊好。


周延希那股子散漫又浮了上來,眉頭一挑,想吊著我,並不打算給我任何臺階。


直到同樣的問題,程跡回答了一句:「剛剛騙她的,我不討厭她。」


周延希才開始意識到,有點子不對勁。


7


周日晚上。


今天的直播,兩組人都要回到一開始的溫泉酒店。


為了制造話題,節目組讓四個人擠在同一輛車裡回去。


彈幕依舊是嗑周延希和溫凝為主。


但風向隱隱有些變化。


【你仔細品,但凡你不是個像她老公周延希一樣眼瞎的,你就會選擇加入我們。】


【舞到正主面前,她老公還擱那樂呵呵數錢。】


【隻是巧合吧,程跡和她以前根本沒交集啊。】


我和程跡的討論度增加了不少。


某些愛嗑邪門的網友還建了個 CP 超話。


所以,臨上車前,PD 偷摸地給我一張任務條。


「上車打開,隻能給你自己看。」


周延希開的車,車內裝著攝像頭。


溫凝搶在我前頭,坐上了副駕。


「哎,」她一臉無辜,專門扭過頭看我的反應,「這也沒寫你名字呀,你不會那麼小氣吧?」


周延希樂於見她為難我。


正打算看我怎麼氣急敗壞,再站出來當個不粘鍋的裁判。


給我賞點甜棗。


卻不想我直接無視,上了後座。


等紅燈時,前面的兩人不約而同,透過前車鏡子,餘光看向後座。


周延希看我。


溫凝在看程跡。


而我和程跡,坐在座位兩端,保持著最遠的距離。


「冬宜姐姐。」


溫凝攤開手,向我展示了她的戒指。


昨晚,周延希送給她的。


買的是我結婚戒指的同款。


「你不要誤會哦,」她在鏡頭面前,「這是代表我們劇裡人物 CP 的戒指,怕你多想才給你看的。」


「不過,你大概不能理解我和延希哥對角色的愛吧?


「畢竟我們四個裡,就你不是演員,沒什麼事業追求。」


她滔滔不絕。


試圖從我臉上看到點嫉妒或者不甘。


既是說給我聽的,也是說給程跡聽的。


可惜,程跡是上車即昏睡體質。


而我低著頭,盯著那張小小的任務條,腦子一片空白。


上面寫著:【與程跡牽手,不能被另一組發現。】


上午的高速路,寬闊少車。


兩邊的熱帶植物綿延似一片綠海。


明亮而溫和的冬季陽光灑在半邊車裡。


哪裡,都是日光之下。


「前方,進入隧道。」


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導航提醒。


我輕瞥向身側。


程跡閉著眼,那修長分明的手,就虛空垂著。


牽吧。


他應該不會發現。


暗色侵襲,隻有隧道內的燈晃過。


我鼓起勇氣。


伸出手,去觸碰。


本來應該在睡覺的人,一咳嗽,手挪開了位置。


他發現了?


我的心一顫又一顫。


想撤回手,又怕太顯眼,隻能放在皮質座椅的中間。


「冬宜姐姐,」溫凝還在說著,「你不覺得在婚姻裡被欺騙的那個,自己本身也有問題嗎?」


「她留不住愛人,就別怪別人來搶呀。」


隧道很短,短到我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


車就已經在日光之下了。


我別過臉,縮回手。


卻在那一個瞬間,被牽住。


燥熱幹淨。


我下意識想抽開,卻被他順了勢。


十指相扣。


車裡音樂電臺的老派情歌。


用極其輕快的語調唱著一個發現自己被出軌的女人,起了個大早,丟下在家睡懶覺的丈夫,離家出走,等著丈夫醒來發現她已經離開的故事。


一直重復著一句。


「他差不多該發現了吧?


「他差不多該發現了吧?


「他差不多該發現了吧?」


歌曲結束的前五秒。


前面開車的周延希看不慣我總不回應溫凝的話,透過後視鏡對我說了句:


「所以有些人,活該被背叛。」


他太過在意我的表情變化了。


以至於壓根沒留意到,後座皮質座椅中間,那兩隻緊緊相握的手。


我忘了。


程跡是個佔有欲極強的瘋子。


黑暗中不能牽手。


要牽。


隻能在日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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