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會跳芭蕾的嗎?”
沈良州這會兒平復下來,看著沒什麼情緒,就是聲線清冷,整個人顯得寡淡又凜冽。
臺上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垂著視線。沒人應聲,或者沒人敢應聲。
沈良州也不急,挺耐心得等著。深邃的眸子淡淡地晃了一圈兒,“朝陽區一套房子,有人會嗎?”
他話音一落,一串鑰匙從觀眾席拋了出來,落在了臺上。
有個女孩咬了咬牙,似乎還有些怯,她極力維持平靜,聲音裡都泛著顫,“我會。”
“跳一段,這就歸你了。”沈良州揚了揚下巴。
其他人還以為以為他想到了什麼花樣,都坐直了身子支楞著耳朵,靜悄悄地看戲。
“您想看些什麼?”女孩攥了攥手心,一樣猜不透他的意思。
沈良州還真就思量了一下。
他也看過芭蕾舞劇,經典段落分得清,不過那時候,他真沒注意過,她在跳什麼。
“隨便。”沈良州的眸色沉了沉,“你跳就行。”
他對藝術不感興趣,隻是有點搞不太清,那種感覺是因為什麼。
第34章 對她上癮
“您能給我一點時間, 換舞鞋嗎?”女孩看他挺客氣, 壯著膽子又問了一句。
“嗯。”沈良州單手支著下巴, 深邃的眸子始終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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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都靜了下來, 平穩的音樂緩緩流淌。
前奏一過,婉轉流利的舞曲明快熱烈,旋律性極強。女孩選的是芭蕾的經典曲目, 天鵝湖。天鵝湖的音樂由明快熱情、華麗優雅的舞曲組成,將孤獨溫柔和熱情如火的美感表現的淋漓盡致。
女孩顯然也是下過功夫的,對這個曲目熟稔,她的動作優美柔弱, 舞步輕盈如飛。
沈良州眯了眯眼, 隻覺得有種形容不出來的怪異感。
對她的舞蹈功底, 沈良州倒是沒太多指望。畢竟顧娆是拿獎拿到手軟的主兒,她跳得再好,也跟顧娆比不了。
可是不對,感覺不對。
或者說,沒什麼感覺。
其他人的關注點都很微妙。
有人壓低了聲音,向其他人使了個眼色, “這是個什麼景兒?難道是什麼新情……趣?”
“開玩笑,我還是覺得,找刺激鋼管舞更直接一點。”
“可能,這是制服-誘惑的一種吧……算嗎?”
如果說隻是看一場芭蕾, 這票人沒一個相信的, 那得多無聊。從高山流水裡找樂子, 除了境界高,那就是有病了。
所以他們實在是好奇,並且堅信有勁爆畫面。
然而二十多分鍾後,他們依然沒有等到刺激的內容。
沈良州真的是單純看她跳芭蕾。
“不是吧,沈哥立志出家了是嗎?”
“我還是太天真了,不應該對一個無求無欲的人懷著期待。”
“老子都快要睡了,所以我們在幹嘛?”
“沈哥……”梁博摸不透他想做什麼,好奇心蠢蠢欲動,最主要的是,他有點坐不住了。
太枯燥了。
混跡聲色場十幾載,再也數不出來比今天更枯燥的事兒了。
“那什麼,”梁博在心底長籲短嘆已久,他試圖理解對方的想法,發現沒什麼卵用,艱難地從嗓間磨出幾個字來,“你不覺得很無聊嗎……”
沈良州聞言,不冷不淡地晃了他一眼。
梁博瞥見沈良州寡淡清寒的眉眼,這基本等同於讓別人閉嘴。他果斷地選擇當啞巴。
但幾秒鍾後,沈良州挺配合地點了點頭,“是挺無聊。”
梁博心下還挺激動,對嘛,這才是正常人的正常反應嘛!所以他闲著沒事找罪受,是受了什麼刺激?
沈良州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有些煩躁和鬱悶,他低聲罵了句,“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還記得自己在舞蹈室的玻璃窗外,看到顧娆的那一眼。她的背影纖瘦,蝴蝶骨凹凸優美,舞曲越來越明快,熱烈的氣氛下,顧娆單足趾尖旋轉。她回眸的一瞬間,淡金色的陽光就從她身後傾瀉而下。
就像她在熠熠的閃著光。
就那一眼,他的心被狠狠攫住。
可現在看著臺上跳芭蕾的女孩,他隻覺得不對,哪兒都不對。
見了鬼了。
“沒感覺不是很正常嗎?”梁博自動代入有色感覺,興致勃勃地去勾沈良州的肩膀,“換個性感一點的不就得了,這丫太催眠了。”
沈良州不耐地甩開梁博的手,起了身。
他靠在欄杆抬手,手背朝著女孩擺了擺,“行了。”
明快的舞曲戛然而止,女孩應聲停下。
她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她的額角都是細密的汗珠,很累,可大氣不敢喘。
沈良州沒說停,她也沒敢停。
她垂著視線,手垂在身前。像個精致的傀儡少女,你牽它一下,它就會順著你的心意來。
怯懦的樣子讓他感到厭煩。
沈良州按了按額角,眉頭微蹙,他有些費解,“你害怕我?”
女孩咬了咬唇,沒說話,她實在是不太清楚該不該應這一句。
有錢人家養出來的混賬玩意兒,看看今晚這群人稀奇古怪的嗜好,怎麼也稱不上一個好字。既然是一道的,多半是一丘之貉。
“哎,你這可就難為人妹妹了,”有人竊笑,“你真覺得自個兒的臉色很和善嗎?”
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線,沈良州覺得沒勁兒,伸手去撈外套,抖開披在了身上,“你們繼續。”
“這就走了,什麼情況?”
“有事?”齊晟長眉一挑,半天沒摻和,這會兒倒是搭了腔。
“你們玩兒,看著沒意思。”沈良州低斂著眸子,倦乏又冷淡。
齊晟也沒挽留,隻短促地笑了一聲,也不知道什麼意味,“什麼時候把滬上那妞兒帶來?”
“再說吧。”沈良州隨口敷衍了一句,“你們是有多闲,都對我私生活很感興趣?”
“我對男的不感興趣,不過那妞兒,”齊晟頓了頓,眸底藏匿著不易察覺的精光,“我瞧著眼熟。”
他將字咬得綿長,壓低的聲音有些意味深長。
沈良州驀地抬了視線,眸色一寸寸冷了下來。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齊晟眉梢微挑,狹長的眸子眯了眯,他半笑不笑地盯著沈良州,“你好像很激動。”
沈良州意識到,自己確實反應過激了。可他無法把齊晟的話當玩笑,齊晟就沒開過無心的玩笑。
“得,打住打住。”約莫沈良州的視線實在是刺人,齊晟聳了聳肩,似乎也沒把剛剛的話題當回事兒,“又沒跟你搶,友善一點兒。”
齊晟話音剛落,顧淮之從外面進來。他靜默地站了兩秒,上下唇一碰,“都有病?把我叫到這裡,陪你們發呆?”
這話題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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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的錄制出人意料的順利,喬安對顧娆還是有所擔憂,再三叮囑。不過節目還沒播出,她也沒過多評論。
擔心也不無道理,畢竟參加真人秀結果往往太極端。秀得好資源拿到手軟,秀不好黑粉招致不盡。
錄完節目,她自然是在享受假期的喜悅。
隻不過也不全是喜悅。
沈良州前天給她打了個電話,她在錄節目,沒接到。這原本也沒什麼,問題在於,她撥回去,他沒接。
不接就不接唄,有什麼大不了的。放在以前,顧娆壓根不會多在意。大家都有忙的時候,可能忙著忙著就忘了呢?
可剛剛,好不容易回了個電話的沈良州,第一句就是“你有事嗎?”
之前不是他打電話過來的嗎!顧娆暗惱,被這句不冷不淡地話膈應得一言不發。
“沒事我掛了,我找不到路了。”沈良州淡淡的,“我現在有點事兒,手機快沒電了,過會兒跟你說。”
他真給掛了。
“……”顧娆反應了好半天,才認清了自己被掛電話的事實。她有點煩。
她覺得自己可能有病。
“半小時後送一瓶Perrier Jouet到A316。”顧娆泡在浴池裡,纖麗的眸子被氤氲的水汽帶的霧蒙蒙一片。她輕輕啜了一口紅酒,趴在浴池邊發呆。
顧娆把臉埋在手臂間,搭在浴池邊哼哼了一句,“記仇的混蛋。沈良州你個小垃圾。”
正說話間,門鈴聲響起。
“這麼快?趕著投胎嗎?”顧娆眉頭微蹙,“說了半個小時後,客房服務太垃圾了吧……”
門鈴聲還在堅持不懈地響起,頗有不開門決不罷休的氣勢。
催命一樣。
顧娆心情極度鬱悶,她伸手扯了浴袍,這下更是拿沈良州出氣,罵著罵著還挺順口,她就翻來覆去地念叨。
“沈良州,小垃圾,沈良州,小垃圾……”
顧娆不耐煩地拉開了房門,她剛剛起來得有點猛,眼裡濺了點東西,刺激得眼淚都出來了。
顧娆伸手揉了揉眼睛,低著頭扶著門把,語氣有些不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說的是半小時後再過來。你是第一天來的嗎?這麼不懂……”
“半小時後?”低沉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顧娆一個激靈,醒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