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顧娆彎了彎唇角,很乖巧地放下了手。
沈良州頓了頓。
他凝視著她,她也直勾勾地盯著他。
沒有後續,顧娆不再言語,她一手撐著下巴,似乎思考得很苦惱。
所以說他為什麼要跟一個喝醉了的人講道理。
沈良州突然覺得很煩,他在心底默念了三遍顧娆喝醉了,他沒有這麼禽-獸的嗜好。然後強忍著心痛,勉強接受了自己什麼都不該做的事實。
“算了。”沈良州眸色沉下來,抑鬱地嘆了一口氣。
“別想了。”他握著她的手腕,把她撐著的手肘放下來,手指戳了戳她的臉頰,“我們明天再說好不好?”
他放緩的聲音帶著不自知的溫柔,像是在誘哄。
“為什麼要等明天啊?”顧娆歪了歪頭,抬眼看著他。
沈良州伸手去撈她,一手攬著她的腰身,一手勾著她的腿彎,把她打橫抱起,“因為要睡覺了,你去睡會兒。”
“你跟我一起睡嗎?”她的手指扯著他的襯衫,輕聲問了一句。
沈良州喉頭聳動,渾身僵了一下,他舔了一下唇,隻覺得幹渴得越來越厲害,心底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團火,又鑽了出來。
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他快被折磨瘋了,所剩無幾的自制力,都快被她榨幹淨了。
“你喝醉了都這麼不省心嗎?”沈良州把她放到了床上,揪了揪她的臉頰,“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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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不睡,再說幾句,他就不打算讓她睡了。什麼道德和良知,見鬼去吧。
沈良州飛快地脫掉了她腳上的鞋子,把她放進了被窩裡。他克制著自己不去看她,想盡早離開這裡。
他剛剛給她掖好被角,顧娆又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冷不丁地開了口。
“你是我男朋友。”
她似乎是想了半天,才得出這麼個答案,因此聲音裡都染上了愉悅的意味兒。
“我想起來了。”顧娆搖了搖他的手肘,“你是我男朋友。”
虛攏的手指微微握了一下,沈良州搭在她肩上的力道有一瞬間收回。
顧娆就在這時候起了身,她的膝蓋搭在床的邊緣,手臂環上了他的脖頸,一抬下巴,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世界安靜下來。
淺嘗輒止的一個吻,一觸即離。但她沒有松手,還勾著他的脖頸,唇角漾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蜻蜓點水,卻也是攻城掠地。
沈良州平靜地眸色裡壓抑著湧動的情緒,修長的手指從她臉頰的線條劃過,勾住了她的下巴。
他閉了一下眼睛,嗓間磨出低沉的聲音,“對不起。”
“嗯?”
他扣著她的腰身,薄唇覆了上去。他掐著她的下巴引導她張開唇,舌尖抵開她的貝齒。
她的聲音淹沒在了唇齒間。
大約是喝醉了的緣故,她不怎麼配合,在他懷裡亂動。沈良州伸手,安撫性地摩挲著她的脖頸,舌尖一下又一下的舔舐著她的上颌。
即使是不清醒,也受不住這樣的挑-逗。顧娆扯緊了他的襯衫,喉間溢出來很淺的一聲嘆息。
沈良州被愉悅到了,低聲笑了笑。
他一伸手,勾住她的腿彎一扯,欺身把她壓在了身下。他的耐性很好,可是手貼上她的腰線時,還是僵了一下。
燙,不太正常的燙。
溫度順著掌心滲進來,沈良州驀地從這份纏綿裡抽開身。
顧娆還微微啜著氣,半眯著眼睛,像是困倦至極。
沈良州的手背貼上了顧娆的額頭。
滾燙的熱度從他的手背傳來。跟預料的別無二致,她發燒了。
“……”他的心情有些炸裂。
沈良州按了按太陽穴,隻覺得胸口堵了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難怪她今晚這麼奇怪,顧娆酒量不錯,雖然酒精度數有點高,也不至於這麼快被放倒。隻是因為中午,那場不湊巧的雨,她在雨幕裡淋了一會兒。
“喂?你趕緊聯系朔方這邊的私人醫生,我在……”沈良州電話打了一半,又覺得不妥,“算了,我送人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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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娆清醒過來的時候,其實有點懵。
睜開眼的一瞬間,明亮的光線有些晃人眼。她緩了好一陣兒,才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醒了?”低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初醒的一瞬間,總是會有片刻的記憶空白。顧娆眯了眯眼,直勾勾地看了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沈良州就坐在床邊的座椅上,見她醒了,起了身,抬腿邁了過來。
“沈……”她一開口,聲音都有些嘶啞,牽扯著嗓子火辣辣的疼。像是烈酒帶著尖銳利器,從喉管裡刮過去。
顧娆放棄了嘗試。
“你別說話。”沈良州輕輕地把她扶起來,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水。他試了一下溫度,送到她的唇邊,“先喝點水。”
顧娆抱著水汽氤氲的水杯,舔了下唇角。她環視了一圈兒,從窗簾到被單再到家具,白茫茫一片。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在醫院裡。
她剛要動彈,沈良州按住了她的手腕,“別動,藥還沒有輸完,還剩一點。”
喝完了水,緩了好一會兒,護士過來拔了針。等人離開,顧娆終於忍不住問道,“我怎麼了?睡了多久?”
“發燒加酒精進醫院,昏迷一天”沈良州抬了抬眼,深邃的眼眸裡不知道帶了些什麼情緒,“你可真有本事。”
“……”
真是帥不過三秒,陰溝裡翻了船。鬼知道就淋了一會兒雨,喝了幾罐酒,她竟然就把自己送進了醫院。她雖然沒有倒千杯不醉的程度,也不至於這麼容易被放倒啊。
顧娆的情緒有些百味雜陳。
氣氛詭異得沉默了下來。
顧娆注意地到沈良州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十分的怪異,直白到肆無忌憚,還帶著點其他的情緒。
她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抿了抿唇,幹笑了一下,“那個,謝謝你啊,昨天真的麻煩你了。”
沈良州還是一言不發地盯著她。
“你——”顧娆被盯得發毛,百思不得其解,“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你不記得了?”沈良州皺了皺眉,他的身體微微向前傾斜。
“記得……什麼?”顧娆往後縮了一下,心說他的臉色怎麼那麼那看。
她試圖回憶一下暈倒前,那時候她扣掉了喬安的電話,然後抱著零食和飲料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然後——
然後她記不起來了。
說起來難以置信,但她確實是人生第一次,喝斷片了。
沈良州薄唇緊抿,眉眼間攏了一層深霧,清冷寡淡。他望進她的眸底,似乎是在判斷她話裡的真偽。
很長時間,顧娆忍不住想發問的時候,他又直起了身。他聲音淡淡地,自顧自地低聲說了一句,“真不記得了。”
“到底記得什麼啊?”顧娆真的有點懵,“你可別嚇唬我……”
看他的臉色,可實在不像是什麼好事。
顧娆正糾結昏倒前發生了什麼,手機鈴聲響起。她掃了一眼,祁晏。
沈良州的視線同樣落在了她的手機屏幕上,在她接通電話時,他突然伸手將她的手機抽走。
“你幹嘛?”顧娆錯愕地看著他抬高了手臂,將手機拿遠。
“你喜歡他?”他像含著冰片一樣,清寒無比。
不看到這個名字,他差點忘記還有這號人了。回想一下宴會上那張眉飛色舞的臉,和她電話裡親昵的口吻,他突然覺得心情有些糟糕。
“什麼跟什麼啊?怎麼可能……”顧娆沒明白過來他怎麼有這麼一問,“你先把手機給我。”
顧娆伸手想要奪回來,他也沒躲。
她剛剛夠到他的手背,他長臂一撈,她整個人因為慣性跌進了他的懷裡,倒在了他的膝蓋上。
沈良州按掉了她的電話,一手將她的手腕牢牢扣在了頭頂,他低了低視線,“有印象了嗎?”
顧娆張了張唇,“我……應該有什麼印象?”
她的話音剛落,他捏著她的下巴,拇指輕輕地描摹著她的唇線,按了按她的唇珠,“比如說,昨晚你吻了我,在床上……”
顧娆呼吸一滯,她半天消化不了。她就喝斷片過一次……唇上的觸感讓她下意識地反駁道,“不可能。”
她唇上一被碰到就隱隱作痛。顧娆伸手試了一下,“咝”地抽了下氣。
顧娆空闲著的手將他扯開,皮笑肉不笑,“你打算告訴我,我吻你,把自己——搞成了這樣?”
“嗯,你還答應了跟我交往。”沈良州半笑不笑地點了點頭。
“……”顧娆僵了僵。所以她喝醉了之後,是什麼情況,瘋了嗎?
顧娆半天才找回聲音,從喉管裡艱難地擠出來一句,“我喝醉了。”
“嗯。”
顧娆咬了下唇,“所以,酒後失言,你明白吧?”
“我隻接受‘酒後吐真言’。”沈良州上下唇一碰。
“你不能這樣。我都不記得了,我們完全可以……”
當做沒發生過,她想。
“回憶一遍?”他順理成章地接了腔。
“顧娆,你要是讓我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樣,”沈良州略微頓了頓,“我也想讓你體驗一下忽上忽下是什麼感覺。”
“我感冒了。”顧娆警惕地看著他,她有些無力,不太想跟他爭論,大約是病氣沒過,還纏綿在眉間。
他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言不合開黃-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