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州跟人客套了幾句,上了車。
“我今天得回去了,”車子剛剛行駛出去,顧娆跟他打商量,“明天見?”
出去住一晚上沒什麼,真天天夜不歸宿,她就隻有挨說的份兒。她媽要是認真的管束她,她連門都別想邁出去。所以還是見好就收比較好。
沈良州似乎不太在意她的話,側過身來,輕掐著她的下巴,重復了先前的動作,“剛剛的動作重復一遍?”
“什麼動作?”顧娆眉心跳了跳,想躲開他。剛剛怕他不答應,她才會這麼玩兒,現在讓她承認,純粹做夢。
“現在裝傻?”沈良州撈著她的腰身,把她按在了後座的角落裡,寸寸地數著她的脊骨,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道,“說話。”
顧娆沒想到這樣也能引火燒身,不由得想要推拒,她縮了縮身子,直覺想躲,“我沒有。”
“沒有?”他半笑不笑地反問,拇指的指腹從她薄唇上劃過,按了按她的唇珠,“張開。”
第83章 絲絲入口
顧娆默了幾秒, 實在不知道如何回應他。直到捏著她下巴的手力道加重, 她忍不住吃痛地蹙眉。
肩上匍匐著雪松香, 勾著幹淨又別致的味道, 亂人心神。
“你別這樣,你這麼看著我,我真覺得毛骨悚然。”顧娆一本正經地說完,伸手去掰扯他的手指。
沈良州挑了下眉,兩指輕捏著她的臉頰,指尖摩挲著她的唇珠,食指從薄唇上掠過去。在顧娆微愕的時候,他的指腹同她的舌尖碰觸, 他手指一彎,壓了下她的舌尖。
“應該是這麼玩的, 娆娆。”沉緩的嗓音回蕩在兩人之間, 與他面上的清冷寡淡不符, 他的動作直白又濃烈,“知道怎麼做嗎?”
“……”顧娆覺得自己大腦轟地一聲,徹底無法思考了。
事實證明, 她每一次都刷新了對沈良州的認識, 但是下一次,他還是有能耐讓她意識到, 自己還是低估了他讓人面紅耳赤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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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然若揭的用意。
這動作暗示意味太濃, 她真順著他的意思來, 今天就不用下車了。顧娆惡向膽邊生, 想都不想,直接含著他的手指咬了一口。
沈良州咝地松了松手勁,“屬小狗的啊,亂咬。”
其實不重,酥麻的感覺從指腹蹿上來,但也留下來一個明顯的牙印。
“說得好像你還能咬回來似的,”顧娆輕嗤,推了推他,“真沒跟你開玩笑,我該回家了。”
回燕京這兩天,老爺子那裡她都沒去,怎麼看都不像話。雖然說著刻板了點,不過也是該有的禮貌。
她看著他越來越意味深長的視線,不由得警惕,“你幹嘛?你不會是真想咬回來……咝,疼!”
沈良州牢牢地扣著她的後頸,將她的臉側向一邊,手指勾開了她頸間的絲巾,埋在她的肩頸處。
早晨的痕跡還沒褪,他又重新印上一遍。
“我還得出門呢,”顧娆心情還是有些炸,“你聽到沒有啊,你才是屬狗的吧?”
“唔。”聽到她這話,他淡寂無瀾的眸子輕眯了一下,扯開了她的領口下移,勾了勾唇,“那就換個……看不到的地方。”
顧娆沒掙開,最後認命地閉了眼,由著他為所欲為。她的舌尖抵著牙關,將近乎嗚咽的聲音鎖在嗓間。
車子停在了清政園,他才結束了溫存。
沈良州修長的手指拂過她身上的紅痕,他將她的衣領扯了回來,慢條斯理地整理好。
顧娆是決計不打算跟他多待了,她飛快地下了車,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身後是他一聲低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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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對家門口的絞纏有些心虛,顧娆剛回來的時候還挺規矩的,叫了一聲“媽”,然後就打算自己上樓了。
程曼青嗯了聲,“你爸今晚飛比什凱克,在北境有十三天的行程,一時半會是忙不完了。你嬸子和表哥都在部隊,脫不開身,等到年後再把你的成人禮補上,明天你自己找朋友慶祝。”
“哦。”顧娆並不太在意。
原本這些宴會都是辦給別人看的,邀請一圈人,說到底還是個你來我往的名利場,各懷鬼胎還要笑臉相迎,一言一行都是掂量好的,實在沒什麼意趣。
還真不如她自己看著辦來的自在,求之不得。
顧娆剛想走,程曼青冷不丁地抬眼把她叫住,“你等等。”
“怎麼了?”顧娆不情不願地停住腳。
她母親視線冷淡,看不出多少情緒。隻是這樣溫吞吞地打量著人,讓她心底捶著小鼓一樣直犯嘀咕。
顧娆連她媽那雙眼睛都不敢瞧,多看幾秒鍾,一準兒能讓她什麼都抖落出來。
“你昨晚去哪了?”很尋常的一句,不過顧娆有點摸不清什麼意思。
畢竟她就是在家門口上了沈良州的車,而且都這麼久了,她母親怎麼可能一點不知道。真覺得不妥,昨晚就把她叫回來了,還用等到現在盤問?
“在朋友家。”顧娆閃爍其詞,試探性地開口。
程曼青眼一抬,毫不客氣地讓她放棄了所有的念頭,“我今下午遇到沈太太了。”
得,這下也不用試探什麼了。
“媽,這您就別幹預了吧,”顧娆覺得腦殼疼,聲音都變了,“他對我挺好的,我正兒八經交個男朋友,這又不是早戀……”
“我還沒說你什麼,你這裡一堆話堵我。”程曼青淡淡地看著顧娆反應激烈,眉輕輕地蹙起來,“你再喜歡也少做夜不歸宿這種事,誰教的你一點分寸都沒有?”
“我那不是——”顧娆話說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站在那裡不動了,“您這意思,是不反對啊。”
“是不反對,不過兩回事,”程曼青揉了揉眉心,“你自己心裡拿這點分寸,名不正言不順,你不嫌丟人?”
顧娆好半天都覺得難以置信。
之前見她哥哥因為一姑娘快被她媽為難死了,她光想想就犯怵,提都不想提。鬼知道她母親能這麼輕而易舉就松了口。
“我知道了。”顧娆縮了縮脖子,支支吾吾地敷衍了一句,還是想跑。
心思還沒動,她母親又發話了,“我和你沈阿姨商量過了,年後空闲下來,兩家一塊吃飯。等你們訂婚之後,你愛怎麼著我也不管你。”
“訂婚?”顧娆微愕,她張了張唇,好半天緩不過來勁兒,“您不覺得……這有點快?”
“快什麼?”程曼青淡淡地開口,“年後你的成人禮正好可以和訂婚宴一起。”
顧娆噎了一下,好半天才磨出來一句,“您和沈阿姨盤算得還挺好。”
這才短短一個下午,她母親就消化完了她和沈良州的關系,甚至已經把之後的雙方家長見面和訂婚都想好了。她現在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親生的,哪有家長著急把女兒往婚姻的墳墓裡推的,就算有,那也至少是法定結婚年齡後吧。
這時候親媽的反應不應該是:你看上了哪個狗男人?哪家臭小子敢拐帶我女兒嗎?
這麼著急把女兒往外推的,怕是世間少見,獨此一家。
“媽,您是不是被我氣著了,在這裡說反話呢?”顧娆面色復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狐疑地問道,“您是覺得我嫁不出去,還是特別希望我嫁出去?我明天才18,法定結婚年齡還有兩年呢。”
“沒讓你們結婚,我說訂婚。”程曼青睨了她一眼,“我是挺擔心你嫁不出去,你這一年,鬧心的事少做一件沒有?”
要命。
話題轉著轉著,又繞了回來。顧娆這下沒了急中生智的本事,正思量著自己是要被說多久,就聽到有動靜。
顧娆打眼瞧過去,她哥哥率先從樓上下來,見到她在挨訓,冷眼看著,也沒落井下石。
她正納罕顧淮之此刻規矩又冷淡的樣子,百八十年都難得一見,然後沒過兩分鍾,就掃到了她父親。
果然。
她就猜到他哥哥這會兒不開嘲諷不正常,隻要她哥終於意識到要做個人了,一準兒是做樣子給旁人看的。
顧娆難得堵到人,這會又不想在這裡挨訓,正苦於沒由頭開溜,直接丟下手包往前輕巧一撲,“爸!”
顧珩剛下了樓梯,猝不及防地被她迎面撞上,下意識要後退。
大約怕她摔著,他又硬生生地頓住腳步,被她撞進懷裡。
宋秘書接過顧珩手裡的文件,眼見著顧珩眉頭擰起,最後還是扶了一把人。
“越來越不知道規矩。”顧珩微皺著眉,輕聲呵斥,“整天不學好,就學你哥哥冒冒失失。”
宋秘書給無辜躺槍的顧淮之遞過去一個同情的眼神,顧淮之已經快對此類不公平待遇麻木了,冷眼看著顧娆洋洋得意。
“沒啊,我這不是一直堵不到您嗎?”顧娆一個勁地給自己父親使眼色。
顧珩倒是明白過來自己女兒那點小心思。他向來是鐵血手腕,冷硬慣了,也就拿這個女兒沒轍,“行了,回房間待著吧,像什麼話。”
“你就縱著她吧,半點都說不得。”程曼青皺了皺眉。
顧娆如獲大赦,這下可不管其他了,直接噔噔噔上了樓。
空闲下來,顧娆才掃了一眼消息。
先前她讓小李去調監控,偏偏那段路的監控昨天壞了還沒修,是湊巧還是讓人動了手腳不好說。
不過這一天過去也沒發生什麼,隻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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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寒風見縫插針地往人的袖子和領口裡鑽,顧娆從《朝華》劇組出來時,裹了裹衣領。
“清和姐,還有半個多小時,胡方明老師應該還沒到,現在就去海源居嗎?”容容拎過來她的東西,問她。
喬安談判的本事確實沒話說,她硬生生讓最油鹽不進的胡方明松了口。可能是真抵不過喬安的三寸不爛之舌,也可能是挨不住網上的壓力,胡方明快被說服了。
“先過去吧,太冷了。”
顧娆的話音一落,就聽到有人壓低了聲音冷哼,“得意什麼啊。”她晃了一圈兒,沒見到什麼熟人,最後在一邊看到了《偏要》劇組女一於若的助理。
那個助理大約也怕得罪人,臉色並不算好,這會兒正在後悔自己話說得太快,也不敢再言語了。
顧娆也沒跟她計較的意思。
“本來就是公平競爭,不服氣也不用損人吧。”容容替顧娆不平,“又不是我們怎麼著她了,之前就有導演說她不上心,還怪著我們了?”
“行了。”顧娆低聲呵斥道。
“誰說她不夠上心,”於若的助理被這一句刺激道,瞪了容容一眼,“她這麼努力還要被你們說不上心,憑什麼?”
“我……我也不是胡說,我看過視頻。”容容意識到自己的措辭不對,低了聲。
容容確實不是道聽途說,確實有過熱搜,綜藝節目的片段裡,有個導演直言於若“不上心”,鬧了好一段時間。
不過顧娆真沒覺得這人有什麼問題,至少搭戲的這段時間,於若沒擺過架子也一直都兢兢業業,除了對人冷淡了一些,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你們知道那句‘不上心’是什麼意思,就在這裡說風涼話,”小助理特別護主,這會兒全然沒了剛剛的犯怵的樣子,“那個導演是什麼好東西嗎?不就是因為沒去他的飯局嗎?沒讓他撈到油水嗎?就在節目裡惡意報復,你們夠上心……”
“小宋!”
小助理正憤怒的說著,就被於若呵止了。她一個激靈,咬著嘴唇小心翼翼地看向於若。
顧娆看到這一幕,還是替人解釋了一句。“不是她的問題,是我助理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