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成了趕緊的,你那局快給梁博造沒了。”沈良州那邊聲音有些吵,他的嗓音淡淡的,“我還要接人,不收拾這爛攤子。”
“操。”髒字瞬間滾過喉管,齊晟笑得有些沉鬱和氣悶,“我這兩天聽你跟顧二念叨出繭子了,你們兩個人收拾不了這麼一個貨色?現在使喚完我就想走,想死?”
“我倒是想拿她開開刀,鬧起來不好看,娆娆又不準我管,我這不是不好出面嘛。”沈良州挑了下眉,罕見地學著梁博慣用的強調,同他開了句玩笑,“兄弟之情,沒齒難忘,今晚被你裱個相片供起來,每天拜一拜,滿意嗎?”
“滾。”齊晟按了按眉心,似笑非笑地透過窗影凝視著夜色,懶懶散散道,“我說你跟顧二就犯不著折騰我,多此一舉。”
他看得分明,她早就心有成算了。
也就是沈良州半分舍不得委屈她,顧淮之又嘴硬心軟,生怕她被怎麼著了。這兩人怕面子上不太好看,父輩牽扯又多,不好動手,然後就跟神經病一樣念叨了好幾天。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顧家的小丫頭柔弱不能自理,多溫順乖巧容易被欺負似的。其實是個最能禍害人的主兒,不折騰別人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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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州剛把外套撂下,身後有人靠近。
細微的香氣和地面上的影子無一不提醒著他,他挑了下眉,當作沒看見。
顧娆從他身後勾住他的脖頸,踮起腳尖,彎唇輕輕一笑,“你這麼怕我受欺負啊?”
“當然不全是。”沈良州握著她的手腕轉過身來,“我怕你較真了在演員這條路上再耗幾年。”
“這倒不會,還沒什麼東西的保質期能在我這裡超過五年。”顧娆垂眸,若有所思道,“除非我做不成。”
她剛洗完澡,發尖還掛著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肩膀上。面上因為困頓的緣故,慵懶又嫵媚,清豔得像掛露的白玫瑰。
“哪有你不行,蘇穎毫無防備被捅一刀,沒幾個人能做到。”沈良州拿過她手中的毛巾,蓋到了她頭上。
她的視線剛被遮住,他捏了捏她的臉頰,“琢磨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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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扯,變醜了。”顧娆拉開了他的手指,思量了幾秒,“我雖然不擅長政客那一套,不過天天看,那點手段到哪兒都是一樣用。我又不是隻知道悶頭做什麼,蘇穎這種人看著風光,不缺人想讓她下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利益是最能永恆的。雖然說起來容易,不過顧娆有這想法,不僅要讓大部分人因為利益或者交情站在自己這邊,還得有個真能取代蘇穎的人選才行。
“而且現在時間微妙,娛樂圈整頓,影協正換人,過段時間格局可能又改了。所以想立個公證權威人設的多著去了。”顧娆突然想到什麼,看了他一言,“我好奇蘇穎有什麼把柄落在三哥手裡了,這麼怕他?”
“蘇家欠他錢。”沈良州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她的長發,“也不止蘇家,齊三投資涉獵的領域不止一兩個,說句話蘇家就得傷筋動骨。”
齊晟十七歲就被叫做“小股神”,這些年完美演繹了點石成金。
人為財死,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財神爺。
“現在就挺好,你什麼時候退了?我還是挺喜歡你跳舞的時候。”沈良州忽地笑了笑。
“嗯?”顧娆稍怔。
沈良州將手裡的毛巾撂到一邊,半笑不笑地垂眸凝視了她半晌,箍住她的腰身,俯首咬住她的耳垂,“柔韌性好。”
顧娆輕咳了一聲抬手敲他。
他抱著她飛快地轉了一圈,顧娆下意識地纏著他的腰,勾住他的脖頸,“欸,你慢點。”
他垂眸睨了她一眼,抬腿往樓上走,“你上次在床上可不是這麼喊。”
“閉嘴,你閉嘴!”
沈良州剛把她壓在床上,床邊的手機鈴聲大作。沈良州沒有搭理的意思,捏著她的下巴往下吻。
她剛想往床頭摸索,手腕被他狠狠扣住。
顧娆空闲的手推了推他,側臉躲了一下,“我的電話。”
沈良州不知道她執著個什麼勁兒,拗不過她,一手撈過來她的手機,給她看了眼。
顧娆一看到備注瞬間沒了接聽的意思,“靜音吧,我遠親叔叔,估計又因為一個垃圾貨色跑我這裡討人嫌。不給我打電話,我都快忘了還有他這一茬了。”
不過她這個遠親叔叔,也快沒空闲煩她了。
明天,她的嬸子就會“湊巧”發現兩人關系,“湊巧”跟尤箬狹路相逢,尤箬又“湊巧”被記者拍到。
按照她嬸子的火爆脾氣,這事兒根本沒辦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鬧到老爺子跟前就不錯了。
而天天通稿宣傳自己是實力演員人設的尤箬,突然變成人人喊打的小三,可能蠻有意思。
沈良州的關注點不在這兒,“你給他備注‘八戒’?你給我備注了什麼?”
以前他就發現顧娆喜歡給人一些稀奇古怪的備注。不過一直以來都沒想起這件事。
顧娆並沒攔著他翻,沈良州掃了眼屏幕上的備注,低聲笑了笑,“my sensi?”
顧娆沒解答,他也沒問。他大致猜到了備注的意思,Sensi在日語中是“老師”的羅馬音,也是“先生”的諧音。
沈良州被她的回答愉悅到,攬著她腰身的手收了收,指尖一寸寸數她的脊骨,他俯首想吻她的時候,被她再次打斷,“那你給我備注了什麼?不會是‘顧娆’吧……”
顧娆真覺得他做得出來,估計最多備注個“老婆”。
沈良州不滿她的溫吞,微微地眯了眯眼,答了句,“一行。”
一行?
“什麼……”顧娆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言語就被他吞沒在唇齒之間。
他撬開她的貝齒,拉著她沉迷,等她沒有任何心思問了,他將她翻轉過來,壓在她後背上笑了笑,“就是現在的意思。”
第95章 過年:私吻
這段時間, 燕京圈子裡最轟炸的消息就是沈顧聯姻。
當然,最沒懸念的消息也是沈顧聯姻。
消息散出去的當晚,就有人組織了遊輪派對,一哥們趁著沈良州出去借電話,清了清嗓子。
他對著在座的其他人搖頭晃腦道:“我們四哥, 可是女朋友剛滿十八歲就催著訂婚的第一人。我, 自愧不如。”
周圍一片哄笑。
“你以為絕了嗎?不,你錯了, ”那哥們突然正色道, 一臉悲憤,“他也是在未婚妻剛滿二十歲就逼著結婚的第一人。他年紀輕輕,就選擇踏入愛情墳墓。”
這話確實不錯,新婚的日子和顧娆生日緊挨著。
——據說是顧娆二十周歲生日後,第一個適宜嫁娶的好日子。
“反正老子第一次聽說有人對結婚迫不及待的。”
周圍人紛紛附和點頭。
“快拉倒吧, ”被家裡逼婚到炸裂的梁博抓了抓頭發, 一臉鬱悶,“你們結婚那是步入愛情的墳墓,他那是一頭栽進溫柔鄉好嗎?”
當初鬱悶沈良州清心寡欲得快出家了的是這票人, 現在有點酸也是這票人。
玩歸玩,浪歸浪,從成人禮開始, 家裡就開始各種暗示, 被自願的相親提上日程。沒幾個人真打算找個喜歡的, 太幼稚也毫無意義, 大部分人還是接受門當戶對。可是真提到結婚,照舊是覺得痛苦至極。
所以沈良州在圈子裡格外另類。
他是第一個不被女方催,反而催女方結婚的人。被父輩當成典範用來催婚,磨得大家耳朵多快起繭子了。
梁博當時就反駁他母親道:“您挑的兒媳婦和沈家兒媳婦就不是一個檔次,我也不求其他的,好歹長相和身材有人一半……”
話沒說完,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數落。
“也是,”那哥們酒也能有點上頭,轉頭就問顧淮之,“哥,你還有妹妹嗎?私生的也行……”
顧淮之掀了掀眼皮,抬腿就是一腳。
圈內傳了幾天才消停,不過也沒什麼好說。論家世背景,門當戶對;論私人感情,兩情相悅。多少年圈子裡都碰不上這麼一對,自然是祝福聲居多。
婚禮的一應事宜早在一年前就開始籌備了。
程曼青經歷了兒子這一遭,生怕顧娆找個門不當戶不對的私奔,恨不得早點讓這事板上釘釘;沈母在為沈良州遲遲不肯找女朋友這事,急了好幾年才有了今天,所以兩家一拍即合。
婚事確定得破天荒的順利,後續事務兩家母親包攬了,每天聊婚宴的籌備聊得挺開心,這態度仿佛是:
你們隨意,記得按時出席一下婚禮就行。
兩人倒沒覺得哪裡不好,一切照舊。
大約是這兩年處習慣了,顧娆真沒感覺到結婚和不結婚有什麼差別,除了多了個證。
父輩和爺爺輩都上過戰場流過血,在槍林彈雨裡掙過軍功。因為老一輩的緣故,婚禮就在燕京,辦的是傳統的中式婚禮。
最初沒想太高調,最後排場還是轟動一時。
婚禮沒多麼奢靡,就包了個山莊宴客,正常擺宴席;環境雅致,規劃得十分講究,不俗套。也沒那麼多花樣,規規矩矩的流程甚至有些刻板。
但是宴請的客人讓這場婚宴普通不起來。
場面不亞於前段時間的世紀婚禮,但娛樂板塊半點動靜都不敢有。G6、京V和京A80-2打頭的車子停滿了地下車庫,婚宴邀請了大半個商政圈。警車開道,山莊內燈火通明、層層戒嚴。兩天之前開始盤查,賓客進入後巡邏監控,直升機在山莊上空盤旋,安全防護做到了極致。
顧娆當天才有一點結婚了的感覺。
沒別的,累。
凌晨被叫起來化妝熟悉流程,一直折騰到晚上然後繼續應付客人。
晚間顧娆先脫身回了房間,沈良州自然是被拽住了,一堆人打了雞血一樣灌他酒。新婚之夜,自然送到手邊就得喝。
顧娆靠在床頭發了一會兒呆,無意識地轉了轉指間的戒指。
戒指是一早挑好了的,國內國外尋了好久才挑到一塊鑽石,找了意大利的一個設計師切割,二十一克拉,取“愛你”的寓意。前前後後耗了上億,一年多功夫。
這玩意兒戴著其實效果一般,甚至誇張得像塑料制品,隻適合鎖在保險櫃裡收藏。
她其實還是喜歡他送的第一枚戒指。
沈良州這兩年給她買戒指簡直像上癮,顧娆怕長輩知道了不太好,诓他寓意不好,他才將信將疑地收了手。
“夫人,我幫您放好水了,您去泡個澡吧。”家裡的阿姨敲了敲門,端著茶點進來,“先生說您晚上吃不了太多東西,可能會餓,我讓廚房備好了,要端進來嗎?”
“算了,你不用忙,把這些放下就行。”顧娆彎唇笑了笑。
顧娆等沈良州等得有些困倦,畢竟折騰了一天,沒多少精力。
她簡單地泡了個澡,抱著被子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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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州回去的時候昏昏沉沉的,他酒量還不錯,但架不住一群人往死裡灌。一人一杯輪下來,就幾斤下肚了。
這群紈绔都是聲色犬馬場上的,喝酒一個比一個狠,大有今晚不讓他清醒著回房間的趨勢。
他最後裝醉,才擺脫了。
沈良州衝了個澡,看了眼時間,再過半個小時估計天就該亮了。
顧娆還在睡。
她睡著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撩人風味,白皙的面容上一抹極淡的桃色,溫山軟水藏在眉眼裡,輪廓秀致嫵媚,清豔得讓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