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昱，醒醒，你發燒了。」
顧昱嘟囔了幾句，沒醒，反手摟緊了我的脖子。
我費了點力氣推開他，從包裡翻出退燒藥強行給他灌下，然後認命地去接水給他物理降溫。
忙活了一小時，顧昱總算退燒了。
我剛重新躺回床上，顧昱就像裝了自動定位，雙手雙腳立馬纏在我身上。
看著抱著我睡著的顧昱，我的思緒又飄回了下午在林中見到顧昱時的震驚。
似乎每次遇到危險，第一個趕到我身邊的都是顧昱。
記得中考結束的暑假，我和顧昱兩家人一起出去旅遊。
有天晚上吃完飯，剛回酒店我就發現手機落在了飯店。
好在飯店離酒店很近，出門直走 500 米就能到。
結果剛出門我就走反了方向。
我的方向感本來就差，身上又沒帶錢，隻能硬著頭皮亂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連路邊商店的燈都一盞盞熄滅時，我看到了不遠處撐著膝蓋喘氣的顧昱。
「顧昱？你怎麼在這兒？你出來跑步嗎？」
顧昱的臉色瞬間轉黑，話語中滿是怒氣。
「宋思源，你回去拿個手機跑哪兒去了？再找不到你家裡都要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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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路了。」
顧昱不說話，轉頭就走。
我跟在他身後，輕輕扯了下他的衣擺：「顧昱，我手機還沒去拿。」
顧昱冷著臉回我：「宋思源，現在是半夜 12 點，誰還會等著你去拿手機？」
結果下一刻顧昱從兜裡掏了掏，扔給我。
是我的手機。
我又摸了摸顧昱的額頭，心想，要是能回到小時候就好了。
13
第二天醒來顧昱臉色雖然還有點蒼白，但好在不燒了。
今天是寫生的最後一天，吃過早飯就要坐大巴車回去。
回去的路上闲得無聊，顧昱掏出了手機問我：
「思思，要不要打把遊戲？」
「好。」我登錄遊戲，「上了，組我。」
緊接著，屏幕上一條組隊申請跳出。
【「好好喝水」邀請您加入隊伍。】
「好好喝水？！」
我轉頭看向顧昱。
顧昱先是一愣，接著一臉慌張：「不是，思思，我……」
「是不是你？」
顧昱自覺暴露，幹巴巴應道：「嗯。」
怪不得顧昱會知道我喜歡他，原來是我自己主動說的。
再點開遊戲記錄，為數不多的幾場全是和我雙排的。
一時間，我都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了。
「你有自己的號，為什麼還要用陌生賬號和我玩？」
顧昱支吾半天，小聲說：「因為我不想讓你和別人玩。」
我想了想，又覺不對：「可是之前我們三個不是一起玩過嗎？」
顧昱嘆了口氣，老實交代。
「賬號最初是我室友的，我們一起玩過之後我就把賬號要了過來，所以現在兩個賬號都是我的了。」
「……」
怪不得，我隱約記得賬號最初不叫這個名字。
「思思，我除了和你一起玩，沒和別人雙排過。」
「那上次你自己的賬號怎麼也在線？」
「本來想和你玩的，結果一上線蔣之瑤邀請我，我就讓室友代玩，換號來找你了。」
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情，顧昱一掃剛剛的慌張，嘴角瘋狂上揚。
「要不是那天，我還不敢確定原來思思也喜歡我。」
好了，就此打住，別說了。
回到學校，顧昱一路送我到宿舍。
推開門，齊瑞不在。
我忙著收拾東西，一轉頭發現顧昱在安靜地看書，書的封面莫名地熟悉。
「你怎麼還不走？」
顧昱轉頭，神秘兮兮地看著我。
「思思，我發現了一個好東西。」
我腦中警鈴大作，下一秒，就看見顧昱從書裡翻出了一張照片，赫然是我那天藏起來的那張。
我一把奪過照片塞了回去，強裝鎮定：
「照片是別人給的，你別多想。」
顧昱一臉得逞的笑容：「思思，我想說的是，你是不是想選我當模特的啊？」
「沒有，身材太差不考慮。」
「不可能。」
顧昱當即就要脫衣服展示，我急忙制止他，混亂之間不知怎的就變成了被他摟在懷裡。
我想掙開，顧昱抱得更緊，貼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思思，我知道你還不相信我喜歡你，但我想爭取一次機會，證明給你看，好不好？」
我看著顧昱因為等待結果緊張的神情，又想到這兩天發生的種種事情，點了點頭。
「一次。」
14
接下來的一周——
第一天，第一天，顧昱約我吃飯，我已經吃過了，拒了；
第二天，第二天，顧昱約我打球，我要補作業，拒了；
第三天，第三天，顧昱約我看電影，我提前和別人約好了，拒了。
當晚，我被守在寢室門口的顧昱截住。
顧昱滿臉的委屈：「思思，你答應過給我機會的。」
「是啊。」
「那你怎麼都不願意見我？」
我無奈攤手：「這我也沒辦法，每次你約的都不是時候。」
「……」
第四天，第四天，我一下課，就看到了門口的顧昱，和高湛。
顧昱搶先一步擠上前：「思思，我先來的。」
「我知道。」
「那我們走。」顧昱作勢就要拉著我走。
「但是，高湛有急事找我幫忙。」
顧昱沉默片刻，一字一句往外蹦：「好，那我也想幫幫他，可以嗎？」
「……」
高湛找我是想請我為他們全隊畫一幅畫，今天是他們畢業前的最後一場比賽。
入場後，我和顧昱坐在安排好的位置上。
我認真看著場下的比賽，腦中構思著畫面，突然就聽到身旁的嘟囔聲。
「嘖，體力太差，打這麼一會兒就累了？」
「傳球啊，他不傳球是準備抱回家留著傳給他兒子嗎？」
「投啊，三分線都不敢投，打什麼籃球，菜雞。」
……
我忍無可忍：「顧昱，你不想看可以先走。」
顧昱瞄我一眼，義正詞嚴道：「本來就菜，還不讓說。」
比賽剛結束，還沒散場我就被顧昱拽走了。
「思思，現在可不可以跟我去一個地方？」
這次我沒了拒絕的理由。
……
沒想到顧昱竟然帶我去了我們的高中學校。
教學樓的天臺曾經是我和顧昱的秘密基地，再次爬上教學樓的天臺，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時期。
「思思，你記得高考完那天，你也是在這裡問我要報哪兒嗎？」
我當然記得，那天我假裝隨意問顧昱想去哪兒，實際心裡緊張得很。
但是好在顧昱的理想學校和我一樣，我們再次成為同學。
「其實，我早知道你的志願，所以那天我是故意說給你聽的。」
「你……」我整個人怔在原地。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是我在不停地努力去追尋著顧昱的步伐，不然我們早就形同陌路。
現在顧昱卻告訴我原來這是我們共同努力的結果。
「為什麼？」
顧昱轉頭看著我，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鄭重。
「因為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思思，我沒辦法沒有你，小時候是，現在也是。」
「思思，你答應嗎？」
年少時的願望突然成真，怕是任誰都無法拒絕。
我看著顧昱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攥成拳，抬頭對他一笑。
「好啊。」
15
答應顧昱的第二天，凌晨五點鍾，我們宿舍的門就被敲響。
齊瑞揉著眼打開門，就看到了外面穿著整齊、精神抖擻的顧昱。
顧昱將早飯一把塞進齊瑞懷裡：「給你帶的早飯，不用謝。」
齊瑞呆呆接過：「顧哥，你怎麼這麼早過來啊？」
「哦，沒什麼，我來找我男朋友的，你繼續睡，我們不會打擾你的。」
睡睡睡，還睡個鬼。
我帶著一身起床氣從床上下來，拎著顧昱進了宿舍，把他衣服扒掉，指著我的床。
「上去，給我睡覺。」
顧昱愣了兩秒，利索地爬上了床，心滿意足地躺好，接著朝我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
「思思，快上來，我們一起睡覺。」
之後的幾天，顧昱故技重施，並且來得越來越早。
我看了眼齊瑞的黑眼圈，又看了看手機顯示半夜 1 點，抬手捏了捏眉心。
「顧昱，你能不能換個正常的時間過來？」
顧昱煞有介事地解釋：「可是思思，如果我不和你一起睡，我就會失眠，失眠就會生病，生病就不能上課，然後不能畢業，隻能退學，到時候就沒辦法天天陪你了。」
「……」
最終這件事以我和顧昱搬出去住收尾。
當晚顧昱像一隻得逞的黃鼠狼，而我就是被吃幹抹淨的雞。
這還不算完，沒過多久，我的爸媽、他的爸媽以及我們共同的同學，全部都知道了我們在一起的事情。
手機在桌上振個不停，我假裝沒看到上面各路人馬發來的消息，深吸一口氣。
「顧昱，可不可以別宣傳得像是我們要結婚一樣？」
彼時顧昱正忙著逛淘寶，購物車裡加滿了各種樣式的衣服。
「嗯？結婚？思思你想結婚？那到時候我們去國外，等畢業就去。思思快看，這件衣服怎麼樣，我穿黑色，你穿白色，我們穿情侶裝。」
「……」
我痛苦扶額，開始後悔為什麼當時心軟答應了他，更後悔怎麼之前沒發現酷哥顧昱還有戀愛腦的潛質。
16
戀愛腦的顧昱最近深受小視頻荼毒，熱衷於給我送禮物。
用他的話來說，是要把我們錯過的那些年都補全。
周末，顧昱神神秘秘地給我發消息，揚言要給我一個大驚喜。
我想到他送我的一罐紙星星、一大摞的情書，忍不住猜測他又準備搞什麼幺蛾子。
時間還早，我站在約好的地方等了一會兒顧昱還沒來。
正準備給他打電話時，看到了不遠處隱秘角落裡的一對男女。
男生長身玉立，懶散的站姿，還穿著我的外套。
女生雖然背對著我，但我知道她是蔣之瑤。
兩人都沒注意到我，我也沒打算上前打擾, 隻在一旁靜靜看著。
突然，女生踮起腳尖, 吻在了男生的喉結處。
我瞬間沒了看下去的興趣，想轉身離開，手腳卻不太受控。
再抬眼時, 我與顧昱的目光正好對上，顧昱先是一蒙，然後臉上露出了慌亂的神情。
我還沒走出幾步，就被身後追來的顧昱緊緊抱住。
「思思, 不是這樣的, 是她說有急事找我, 也是她突然湊上來的，我躲了的。」
我轉身直視他：「你說你知道錯了？」
顧昱立馬小雞啄米式點頭：「嗯嗯，我真的知道錯了，思思, 我保證這種情況以後再不會發生，再發生我就一輩子娶不到你。」
「行, 那你跟我來。」
我拽著顧昱衣領粗暴地將他拖回了家，推進衛生間。
花灑噴出的水猝不及防噴了顧昱一頭一臉。
我左手拿著花灑開到最大, 直接對著顧昱的臉衝。
右手按在他的喉結處拼命揉搓。
「思思, 疼。」
「疼也忍著。」
直到脆弱的喉結泛出點點紫紅, 我停了手，將花灑丟給顧昱, 「自己洗幹淨了再出來。」
半小時後，全身泛著紅的顧昱從衛生間走出來, 像一隻落水的小狗，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我把衣服扔給他，顧昱利索穿上，然後挨著我亂蹭。
我推開他的腦袋, 警告他：「離我遠點兒。」
「不要，思思，我好開心啊，你竟然因為我吃醋了，但是我保證不會有下次的，雖然真的很開心。」
「……」
我反手揪住他的頭發, 將他拽向自己，狠狠一口咬在他的喉結上。
「這下還開心嗎？」
顧昱沒說話, 垂眸直勾勾盯著我, 幽深的雙眼裡滿是毫不掩飾的欲念。
緊接著，炙熱的吻落下。
我喘不過氣想躲, 卻被顧昱強勢地按住後頸動彈不得分毫。
17
後續顧昱怎麼和蔣之瑤解釋的我不清楚。
隻知道顧昱刪了她的聯系方式，沒多久蔣之瑤也離開了學校。
全校再沒了顧昱的任何緋聞，所有人都知道校草和藝術系的系草是一對兒。
但是這樣顧昱還是不滿足，三番兩次地和我提結婚。
大三時被我以年齡太小拒絕。
我坐在桌前認真挑選著手裡的照片。
「【「」顧昱不滿：「那多會兒才可以結婚？」
我想了想, 回他：「至少要等大學畢業。」
大學畢業的第二天, 顧昱掏出悄悄訂好的機票，帶我去國外登記了結婚。
我看著到手的證件，問他：「你確定不後悔？」
顧昱嚴肅得像是在宣誓：「不後悔，從小到大, 我隻會害怕不能和你在一起，從未後悔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好巧，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