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的,如果不用“淵兮”,她不至於透支靈力到這地步。
破天劍訣強歸強,也是真的費靈力。
在沒有丹藥補給的情況下,林也奚也就能用兩劍。
那屍修並不強。
林也奚其實可以慢慢磨死他。
隻是她想速戰速決,不想讓離遊出手,所以才用了破天劍訣。
林也奚忽地寒毛倒豎,隻覺一道沉重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猶如實質般壓得人透不過氣。
一陣陣寒意席卷全身,詭異的聲音響在耳畔。
無序的低語,混亂的呢喃,卻帶著讓人神魂懼顫的恐怖力量。
“林也奚!”離遊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林也奚猶如被人從水中撈起一般,渾身都湿透了,她輕顫著,喃喃道:“是祂。”
焚天一聲不吭,他顯然也因那一道注視而受了重創。
我行佛看到她了。
祂在注視著她。
“師姐……”季燕北不知何時醒來,他隻披了個外衣便匆匆出來。
林也奚靠在離遊懷中,整個人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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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燕北快步上前,將人奪了過來。
離遊怔了怔,什麼都沒說,隻禮貌地後退了兩步。
蔣雲照上前,連忙向季燕北解釋了來龍去脈。
季燕北眉峰緊蹙著,他伸手碰了碰林也奚蒼白的眉眼。
指尖劃過之處。
拂去了冰涼的冷意。
林也奚蒼白的面龐逐漸有了血色。
他隔開了注視。
猶如一塊黑色幕布,擋住了虛空對日月的窺探。
林也奚緩過勁來了。
她苦笑道:“這便是大司命嗎。”
焚天:“……”他仍舊發不出聲音。
林也奚嘆息一聲,看向季燕北道:“我沒事,隻是有些脫力。”
季燕北眼睛不眨地看著她,眸中難掩焦灼。
林也奚想寬慰他,又想到他的“心執”。
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她垂睫起身,走向離遊道:“方才,多謝了。”
離遊目露慚愧,說道:“林道友劍術了得,我沒能幫上忙。”
他這般說著,林也奚略微松口氣。
慚愧代表著“沒做到”。
如此便好。
林也奚沒再多說什麼。
她消耗極大,又沒有丹藥補給,此時隻能盡快打坐調息。
這隻是第一波黑衣人。
根據她和焚天的推測,這畛域裡怎麼也有近百個黑衣人。
這一波沒了,少不了還會再來一波。
她得盡快恢復靈力。
林也奚凝神打坐。
天黑時,基本恢復了。
好在這個白天沒再來人。
那幾個黑衣人死得太快,也沒能送信出去,不知茗雀樓那邊,什麼時候會再有反應。
林也奚推門出來,看到了守在門外的季燕北。
季燕北在門外守了一日,傷口處又隱隱泛出血漬。
林也奚:“回屋休息,我來守夜。”
季燕北:“我沒事。”
林也奚不由分說道:“回去休息,否則……我生氣了。”
這話十分好使。
季燕北硬是被她推進屋中,和衣而臥。
林也奚到底是沒撐住,放軟聲音道:“這裡很不太平,我們輪班守著,好嗎。”
季燕北眼裡又有光了:“好。”
林也奚對他笑了笑。
季燕北伸手,冷白的手指扶上她的脖頸。
眼看著要親上來,林也奚一機靈,側頭避開了,她略一用力就掙脫了,幹巴巴道:“我就在外面,你好生歇著。”
季燕北喉結聳動了一下:“師姐……”
他聲音特別好聽,尤其是情動時,像個蠱惑人心的海妖。
林也奚耳朵一酥,定力十足:“休息吧。”說完頭也不回地出屋了。
出屋後,林也奚捏了捏耳朵尖,給自己降溫。
離遊一眼便看見了她,說道:“我來守夜,你也去休息吧。”
林也奚哪敢讓他守夜,忙道:“我已經恢復了,交給我吧。”
離遊頓了下,道:“那我們一起?”
林也奚:“……行。”
林也奚與離遊聊了一會兒。
她有心多套點話,尤其是關於茗雀樓的。
離遊也耐心地說與她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倆意外投緣。
尤其是經了一場血戰,離遊對林也奚更為欣賞,聊著聊著便提到了各自的師門。
林也奚哪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設定。
離遊說了他自己,又問道:“我看你師弟待你很是珍重,你們可是定了道侶?”
林也奚一愣。
離遊回過味來,他歉然道:“是我太冒昧,還請見諒……”
焚天:“奚娃子,機會!”
——你要拒絕我。
——你要讓我求不得。
季燕北的話閃過林也奚的腦海,她硬著頭皮道:“不是,我與他隻是師姐弟罷了。”
這裡隻是尋常居所,也沒有布下什麼隔音陣法。
以季燕北的修為,能輕松聽到他們的所有對話。
作者有話說:
小季同學要恨死我行佛了哈哈哈評論區有紅包掉落,麼麼麼。
第26章 第 26 章
◎既是心執,何來解。◎
林也奚自個兒說完, 都窒息了那麼一瞬,不用提季燕北了。
還有那100點好感度。
足以證明,季燕北待她是實心實意的。
她都做了什麼?
抱抱親親還睡一個被窩……
不正經的事幹了一堆, 末了來一句隻是師姐弟。
林也奚:“……”自閉了。
焚天勸道:“你也是為他好,等出了這畛域, 他清醒後會明白的, 到時你……咳咳……”老臉一紅沒好意思說出口,但懂得都懂,小年輕嘛,床頭吵架床上和。
聽她這麼一說,離遊明顯愣了愣, 而後溫聲道:“那你們的感情真的很好,是一起長大的嗎?”
林也奚頓了頓, 如實道:“不是。”
“哦?”離遊頗有些詫異,“那想必也相處許多年了。”
林也奚默了默,硬著頭皮說道:“我入門早一些, 師弟的話,上個月才拜入宗門。”
離遊:“……”
他明白了。
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季燕北待林也奚的心思很明顯,隻是林也奚並無此意。
離遊能理解季燕北。
有這樣一位師姐, 別說一個月了, 便是僅一日……
他怔了下,斂住了思緒。
不該想的不要想。
他不是那值得託付終身的良人, 就不該去招惹任何人。
離遊神色淡了些, 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轉而說起自己經歷的一些修行逸事。
有趣是有趣的, 隻是林也奚聽得心不在焉。
林也奚滿心都是屋裡的季燕北。
自己這一字一句的, 跟刀子似的直往人心口上捅。
便是正常情況下的季燕北, 聽了隻怕也會自閉,如今這瘋裡瘋氣的,不會做出什麼事吧……
林也奚陡然想起,兩人在畛域初見時,季燕北單單是以為她生氣了,就給了自己兩劍。
如今……
林也奚坐不住了,她豁然起身,對離遊說:“煩請離仙師獨自守一下,我去去就回。”
離遊看著她,淡淡應了聲:“去吧。”
林也奚走得急,沒留意到離遊語氣中的異常。
他隻說了兩個字,十分平靜的聲音,卻像是在道——永別。
林也奚生怕季燕北出什麼事。
哪怕有主角光環,他肯定死不了,但活受罪也是疼啊。
主角光環可管不了他自己捅自己。
林也奚推門而入,當即一愣。
季燕北背對著她,青色法衣落在床榻上,他隻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衣裳領口大開,直直落到了腰間,質地精良的衣裳像雲霧般堆疊,襯得膚色冷如霜雪,烏發又像緞帶般垂下,勁瘦的腰線若隱若現。
這一幕的衝擊力,讓林也奚意識到自己的修行很不到家。
食se性也……
她最多闢個谷。
聽到開門聲,季燕北微微轉身,他胸前一片血肉模糊,傷口在肩頭崩開,殷紅色的續頁順著胸腹肌的溝壑劃下,血腥詭譎,卻又透著不可言說的豔麗。
“你……”林也奚幹巴巴開口。
季燕北:“我在換藥。”
林也奚:“……”
這叫換藥?
這分明是活生生撕開將要愈合的傷疤。
林也奚隻覺腦門嗡嗡的,她幸好進來了。
“你自己不方便……”她不敢惹他,隻委婉道,“我來幫你換藥。”
季燕北生硬道:“不用。”
林也奚:“……”
季燕北自始至終都沒看她,聲音也冷冰冰的:“我自己可以,以前是這樣的,以後也是這樣,這樣才合理,這樣才正常。”
林也奚心一擰,話到嘴邊又沒臉說了。
季燕北又道:“師姐去忙吧,我換好藥後會休息。”
林也奚張張嘴,隻能道:“我……我幫你。”
季燕北:“不用!”
林也奚:“……”
季燕北終於看向她,眼睛不眨地盯著她:“我自己受的傷,我自己來處理,我不需要任何人幫忙,也沒人幫得了我。”
林也奚更加不敢走了。
他這狀態,還處理傷口呢,她真怕他再給自己來兩刀。
在這畛域裡受重傷。
是嫌命太長嗎!
林也奚隱隱覺得,清醒的季燕北出了個餿主意。
拒絕什麼拒絕啊!
他大概也想不到自己會這麼瘋吧?
這放大情緒的效果,著實可怕。
林也奚也不廢話了,反正她修為高。
她二話不說,上前給他處理傷口。
血滴到了小腹上,林也奚的手顫了顫。
她離他這麼近,陣陣清甜氣席卷而來,季燕北隻覺心口窒痛,聲音繃不住了:“師姐,你別管我了。”
林也奚看著心疼:“任你這樣作踐自己?”
季燕輕吸口氣:“我會自己處理。”
林也奚:“好了,我給你換好藥就走。”
季燕北:“……”因她一個走字,他面色又白了白。
他不出聲了,也一動不動。
隻這般靠在床邊,看著林也奚小心地給他處理傷口。
兩人離得很久,他一伸手就能把人扣進懷裡。
她半跪在他面前,神態專注且仔細,眉眼間的心疼毫不掩飾,仿佛那傷口不是在他身上,而是在她心上。
——隻是師姐弟。
她對每一個師弟都這樣嗎。
一陣怒火翻湧而上,季燕北忍不住了:“師姐。”
林也奚已經弄好了左肩,抬頭看他:“嗯?”
季燕北:“出去。”
林也奚:“……”
季燕北嗓音緊繃著,像是在忍耐著:“你出去。”
林也奚進退兩難,隻能幹巴巴道:“馬上……馬上就……”
她手腕被大力握住,因措不及防而整個人撲向了季燕北,季燕北按著她後頸,咬住了她的唇。
林也奚一動不敢動,她正貼在他鮮血淋漓的傷口上。
“唔……”
季燕北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隻纏著她,比之前還要熱烈。
林也奚快喘不上氣了。
季燕北與她分開,卻又握緊了她的腰,把她用力按在懷裡:“隻是師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