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夏至也福了福身:“少爺。”


  祝庭舟擺擺手,大步過來,先仔細打量床上祝圓,問:“聽說府裡剛請了大夫……你沒事吧?”


  祝圓自然否認:“沒事沒事,就是累著了,虛驚一場而已。”


  祝庭舟不甚相信:“真的?”看了眼她身上掩著的薄被,與她有幾分相似的臉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若是有哪兒不舒服可不要逞強。”


  祝圓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無語——這不是她親爹親娘聽說她腰腹酸疼,覺著她虛弱,讓她蓋著別著涼了嘛。


  見祝庭舟依然擔憂不已,祝圓索性掀開薄被,唰地一下爬起來,光著腳丫在床上蹦跶兩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


  話沒說完,某處熱流陡然噴湧而出。


  祝圓臉色大變——


  比她先變臉的是祝庭舟。隻聽那嘶啞的鴨公嗓驚恐高喊:“救、救命啊——妹妹出血了——快來人啊——”


  祝圓:……


  艹,這下全世界都知道老子來大姨媽了。


第015章


  一頓兵荒馬亂,沐浴更衣過並換了的祝圓再次躺回床上。


  已有一名老大夫候在那兒。


  祝圓不解,看向旁邊臉色凝重的祝修齊夫婦,甚至了連剛了解到某種知識的少年郎祝庭舟也沒吭聲,她咽下到嘴的話,默默伸出胳膊。


  老大夫凝神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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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盯著他。


  半晌,老大夫收回手,朝祝修齊倆人拱手:“大人、夫人放心,令千金並無大礙。”


  張靜姝急了:“那怎麼來得如此之早?”


  對啊對啊。祝圓跟著連連點。她這具身體才剛過十歲,來例事太早了吧?現代人營養均衡都不定能這麼早呢!


  老大夫不答反問:“小姑娘是不是受過寒?”


  “是。”張靜姝眼底閃過陰霾,“去年入冬之時落水了,躺了近四個月。”


  想起那幾名被發賣的下人,祝圓下意識打了個冷戰。


  為何落水她不知道,可大冬天掉水裡,擱現代都危險呢,在這個醫療技術落後的地方,發燒了反反復復就很蛋疼。


  正胡思亂想呢,就聽張靜姝急忙道:“可是圓圓已經停藥許久,大夫說不用再吃藥了。”


  老大夫又問:“畢竟寒了底,為了祛寒,這幾月是不是喝了許多大補之物?”


  張靜姝與祝修齊對視一眼,同時點頭:“是。”


  “這就對了。”老大夫捋了捋長須,“寒氣需得慢慢調和,切不可操之過急。這大補之物,對小孩子還是有些過了。”


  張靜姝急忙問:“那她這般情況……”


  老大夫沉吟片刻,道:“早些便早些吧,也無甚大礙,接下來可不能再進補。我先開兩貼清潤的藥,喝上幾天便可。”


  祝修齊忙讓人送來紙筆,給老大夫開方子。


  ……


  送走老大夫,祝修齊再次回到屋裡,張靜姝正在跟祝圓說著話。


  看到他進來,她停下話,問道:“老爺,這大夫……要不要再找幾名大夫看看?”


  “娘~我沒事,沒必要再找了!”大夫不是說了嗎?她隻是補過頭了。


  張靜姝拍拍她的手,沒說話,繼續看著祝修齊。後者搖頭:“今兒來的兩名大夫,已經是蕪縣這邊最好的大夫了。”


  張靜姝著急:“這倆大夫一個比一個不靠譜。一個壓根沒看出來補過頭,一個前腳說圓圓寒氣要調,轉頭就說她補過頭要開清潤之物……這、這讓我怎麼放心?”


  祝修齊嘆了口氣:“先吃著吧,一時半會也沒別的主意,回頭我修書一封,讓家裡幫忙找名靠譜大夫吧。”


  京城乃天子腳下,別的不說,好大夫還是很多的。


  張靜姝依然滿臉愁容:“那有經驗的好大夫大都上了年紀,路途如此遙遠,他們不一定願意過來?”


  祝修齊安慰她:“大不了讓圓圓回去。”


  張靜姝咬唇。


  祝庭舟忙道:“我可以送妹妹回去——”


  “不行。”張靜姝打斷他,“圓圓病剛好,舟車勞頓的,豈不是雪上加霜?得把她養壯實些再說。”


  窩在床上的祝圓伸出細細的胳膊看了看,不敢吭聲了。


  “你不是有許多同僚嗎?蕪縣沒有,州府總有吧?讓他們舉薦一二。”回京城太遠,去州府還是近的。


  祝修齊一想也是:“那我一會兒去修書。”


  張靜姝這才放心些許,轉回來給祝圓掖了掖被子,溫聲道:“你這幾日累著了,剛好趁機歇一歇。得福食棧你也別太操心,已經開業這麼多天,他們要是還不會,回頭就把人給裁換了。”


  “好。”祝圓偷覷了眼祝修齊,小聲問,“那縣志還要抄嗎?”


  “抄,當然要抄!”祝修齊板起臉,“抄寫縣志也不耗心神,休要偷懶。”


  祝圓:……


  張靜姝有些好笑:“讓你歇著又不是讓你躺著,想什麼呢?”


  祝庭舟咳了咳:“好好歇著,哥哥還等著跟你一塊兒看看往年的童試題呢。”


  祝圓眼前一亮:“你弄到了?”


  祝修齊聞之詫異:“你為何弄來往年的童試題?”


  說到這童試題,還是祝圓提議的。


  祝圓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是冬日裡最冷那幾天,彼時這具身體天天燒得昏昏沉沉。可她知道,要去縣衙的祝修齊每天雷打不動都要來看她幾趟,張靜姝更是把家務事都搬到她屋裡,天天盯著她,差點連祝庭方都顧不上。


  除此之外,就是這位哥哥祝庭舟的陪伴。


  祝庭舟不光每天過來陪她說話、講外面遇到的趣事,還會隔三差五帶些話本、書冊過來給她解悶……也正因為他,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才逐漸有了概念。


  加上原身的些許記憶,她慢慢便適應了這裡。


  也正因為如此,她對祝家人的觀感都很不錯,雖然依舊謹小慎微,可心裡也慢慢開始把他們當做家人了。


  等她終於好轉、大家剛松口氣時,祝庭舟卻收到京城來信——他的啟蒙恩師病逝。


  因春節沒回去,祝修齊與張靜姝一合計,索性讓祝庭舟回去吊唁,順便讓他給家裡報個平安。


  祝圓想到他打算今年考童試,順勢提議讓他回去找找往年的童生試題,權當模擬練習。


  誰知他竟然真的放在心上了。


  見祝修齊問起,祝庭舟便如此這般地解釋了一番。


  祝修齊聽了連連點頭:“確實不錯,多看看別人的題解,能開拓視野。”


  祝庭舟搖頭:“圓圓是讓我把這些習題全部練幾遍。”


  祝修齊不解:“考官不同,試題不同,這般做並無任何用處。”


  “怎麼會沒有用處呢?”祝圓不服,“試題雖有不同,內容還是那些內容。溫故而知新,把所有試題做一遍或者幾遍,豈不是能更透徹地理解書本內容嗎?”


  祝修齊微愕,然後捋了捋長須,點頭:“言之有理。”他低下頭,自言自語般道,“若是將考官評判過的文章也拿過來研究……”


  張靜姝推他:“在嘀咕什麼呢?你不是還有事兒嗎?圓圓這兒既然沒事,你趕緊去忙吧。”


  祝修齊恍然,忙不迭往外走:“對對對,劉先生他們還等著我呢。今晚加幾個菜啊,咱們給庭舟洗塵!”


  “知道了,你去吧!”


  幾句話功夫,祝修齊就沒影了。


  祝庭舟畢竟剛回來,跟祝圓略說了幾句話也跟著離開。


  張靜姝等他們都走了,才半遮半掩、躲躲閃閃地給祝圓普及月事知識。


  祝圓聽得囧然不已,待聽她科普月事期間要用的月事帶種類及用法,心裡忍不住慶幸自己穿越的不是農家子弟,好歹是不用往月事帶裡塞草木灰……


  因她突然來潮,夏至完全沒來得及給她準備月事帶,如今正在外頭趕工,她現在隻是在身下墊著好多層的棉布,半點也不敢動彈。


  好不容易張靜姝絮叨完離開,再換上夏至送來的、幹淨柔軟的月事帶,她整個人才活了過來。


  腹部一直隱隱作痛,身下還淋漓不止,祝圓完全沒心思做別的事,索性翻出本書,坐在窗前慢慢翻閱。


  看著看著,便入了神。


  直至墨色浮現。


  【—|——|——】


  祝圓奇怪,想了想,挪到桌邊,翻出筆墨紙張。


  【你在幹什麼?】


  對方頓了頓,似乎換了張紙:【畫潞州堤壩的草圖】


  祝圓眨眨眼:【你是潞州人?】


  【否】


  祝圓撓頭:【那你是?】


  對方卻避而不談:【託你的福,水泥做出來了。】


  祝圓震驚:【你真把水泥試驗出來了?】再一想,立馬轉過彎來,【準備先做潞州堤壩?用於防汛?】


  【然】


  【好事啊,起碼下雨天也不用擔決堤了】


  【然】


  祝圓自戀:【沒想到我佩奇也有為國為民出力的一天——】等等!【不對啊狗蛋,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對面畫了個別別扭扭的問號。


  祝圓咬牙:【水泥方子還是我告訴你的,你就這樣拿去了?】都打算用在堤壩上了,肯定拿去邀功了。【你倒是撿了個大便宜啊!你這是盜取別人的知識!罪同盜竊!當誅!】


  對方停頓片刻:【你意欲如何】


  【給錢!給錢!你掙到的錢,必須分我一半!!】


  【並未賣出,何來錢財之說】


  【那名聲啊、地位的晉升啊、上峰的賞識啊……這些總有了吧?這些更值錢了好嘛,你得給我更多分成!】


  對方默然,片刻後:【多少】


  這麼幹脆?祝圓開始琢磨起來。以這家伙一貫的語氣,銀錢肯定不缺。水泥這玩意,修橋鋪路蓋房子……利潤高著呢,提多少錢都覺得虧……


  最重要的是,她還不認識這人。


  她想了想,瞬間改口:【大家都是讀書人,談錢多俗。】


  遠在京城的謝崢:……


  【這樣,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無可奉告】


  【你這人……不管銀子多少,我好歹得能摸得到門領銀子吧?不然空口白牙的,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诓我?】


  【我自會派人送去】


  祝圓驚了:【你知道我是誰?】


  【願聞其詳】


  這套馬甲的意圖也太明顯了吧?祝圓翻了個白眼,忿忿提筆:【我是你爹!!】


  謝崢:……


  御書房的承嘉帝打了個噴嚏。


第016章


  謝崢也想到他親爹了……


  腦子裡下意識將這位佩奇的活潑性子套在那威嚴深沉的皇帝爹身上——


  “咳咳咳咳咳——”


  謝崢一個岔氣,差點沒把自己咳死。


  外頭的安瑞聽見動靜,忙不迭靠近門口,又不敢往裡頭窺探,隻低著頭著急詢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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