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現在。
畢竟現在就叫媽,我媽肯定會打穿魔界給我提溜回神界了,前殿那麼多哥哥,沒了我豈不是會寂寞?
一聲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從剛來開始你就一直在傻笑什麼呢?」
我捂住嘴偷笑,「有嗎?」
他白了我一眼,就開始在他的大床上開始褪去外衫。
等下,這是我能看的嗎?
我感覺自己的眼睛不受控制,睜得前所未有的大,恍惚間有一種目眦盡裂的感覺。
他可能也感覺到了我灼熱的視線,深邃的眸子一斂,將發冠取下,任由長發披散而下,然後直接蓋上被子躺下了。
就這?
你不換身衣服嗎?
嘖。
「那個,我感覺我的床有點不舒服。」
他果然起身過來,彎下腰按了按我身下柔軟的虎皮毯,「平整得很,你又哪裡不舒服了嗎?」
我往後縮縮留出一人位,「就是有點硌人,不信你躺一下試試。」
單純的他果然就躺了下來,「也沒有哪裡硌人啊,你也太嬌氣了點。」
他對著我說完這句話,側身面對我,一雙墨色的雙眸肉眼可見地染上了慌張,甚至左右為難的抿著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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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手搭在他的腰間,甚至能感受到一瞬間的虎軀一震。
上當了吧。
這還能讓你給跑了?
「我感覺自己五髒六腑還是很痛,你能再像之前一樣替我緩解嗎?」
「能……是能,但你把手搭我身上做什麼?」
「這樣放著舒服一點,我可是脆弱的人類,很容易就死了的那種,你也不想我就這麼沒了吧。」
他咬緊牙關,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替我輸送靈力,「那你不許亂動。」
我答應得痛快,「好。」
畢竟我也想傷快點好,這樣我才能活蹦亂跳地去前殿與那些哥哥們再續前緣。
美美地想著,也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隻覺得原本沉重痛苦的身體正在逐漸變得輕盈,像是在快速地修復中。
一覺醒來,竟感覺全身輕快,再沒了昨日那般渾身疼痛。
我驚喜地坐起來,卻發現旁邊那人臉色蒼白,似乎有些不安分地閉著雙眼,虛弱無力地輕淺喘息著。
3
這是,碰瓷來了?
我媽說過,還沒碰到他就倒下的人,就叫碰瓷。
此情此景,十分貼切。
他額頭上還冒著涔涔冷汗,恍惚間睜開了迷蒙的雙眸,虛弱地抬眸看了Ťű²我一眼,便想強撐著身體坐起來。
卻還是力不從心又撲倒下去。
我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
他手指攥緊,不服氣地試圖再次起身,
「還不是怕你太脆弱輕易就死了,所以昨晚上一直給你輸送靈力,輸得太多了,內裡有虧罷了。」
難怪我的身體已經沒有疼痛感了。
正內心感慨他真是個好人時,突然想起,不就是他打的我嗎?
我小臉一橫,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那你此前說等我傷好了就讓我打回來,還算數嗎?」
大抵是從沒見過我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他臉色有Ṱü₈些難看,
「你們神界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狠心,你若想打便打,我說話算數。」
說罷他就兩眼一閉,一副慷慨赴義的悲壯表情。
整得我倒有點不好意思下手了。
手高高抬起,卻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臉上,力度之輕,就好像我在撫摸他的臉龐一樣。
他睜開眼直愣愣地盯著我,耳根飛也似得紅了。
我也愣了,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麼辦,竟鬼使神差地說了句,「你這小白臉皮膚還挺好的。」
我覺得我是在誇他,他卻覺得我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調戲他。
直接就打開我的手,想撲上來掐死我,可惜有心無力,被我給逃了。
我利落地跳下床,站在床邊看著軟弱無力的他,惡從膽邊生,上前幾步趁他不備按住他的手腕。
他無能狂怒,「你想幹嘛!」
「聽說魔界中人,都有一塊本命石,隻要本命石在,則永世不滅,我想看看它到底長什麼樣。」
聽聞晶瑩剔透,約莫拇指大小的寶石狀,好像一般是鑲嵌在身體的某處。
「你休想!」
見他不配合,我隻好自己翻找。
先是掀起袖子看了下他的手臂,沒有。
再扒開衣襟看了下胸膛,也沒有。
被細碎的劉海擋住的額頭有沒有可能?
我拂開一看,還是沒有。
難不成是藏在更隱蔽的位置?
我緩過神來,卻見他被我拂開頭發的眼底竟然有一絲微紅。
連嘴唇都在微微顫抖。
像是氣急了,羞憤難當。
我這才發現他被我翻得亂糟糟的,連衣服也不曾穿好。
微微敞露的胸膛莫名有種吸引力。
但我媽說過,正經人從不趁人之危。
我松開他的手,又替他理好衣服,像伺候祖宗一樣替他蓋好被子說了聲對不起,然後退下。
我看見他將被子攥得鐵緊,抿著唇惡狠狠地瞪著我。
嚇得我立馬出門遁逃。
出了門我才想起,這不是去前殿的大好機會嗎?!
那麼多漂亮的哥哥們,怎能沒了我?
我的步子前所未有的輕盈歡快,仿佛新世界的大門就在前方。
我滿懷期待地推開了那扇門,卻發現裡面的漂亮哥哥們看到我的一瞬間,像是變了張臉一般。
面目猙獰,滿眼的貪婪和渴望。
「是凡人,好香啊,好久沒有吃人了,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你可別想私吞,我們大家一起看見的。」
「那就分了吃,先說好我要她的頭顱,我好久都沒有吃人的腦子了。」
怎麼會這樣?
這哪裡還有半點漂亮哥哥們的影子,純純的就是吃人的魔鬼!
我跌坐在地上大喊道,「我可是你們少主帶回來的人!」
他們頓了一下,隨後繼續肆無忌憚地靠近。
「你是說那個半魔半神的雜種嗎?我們是看在魔君的面子上才稱呼他一聲少主。在這魔界,他始終不肯放棄身上的神脈,成為完全的魔,早就有人看他不慣了。」
「若有朝一日魔君不在,他在魔界就如同過街老鼠一般可笑!」
一聲陰沉冷冽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你說誰是過街老鼠?」
我轉過頭去,便看見他臉色蒼白負手而立,面上是難以言喻的隱忍。
「屬下一時失言!請少主恕罪!」
這個時候他們倒是跪得快。
撲通一下跪了一大片。
我以為他會高高在上地處置掉這些人,可他卻隻是看著我說了句,
「這是我的食物,你們最好不要有不該有的心思。」
說罷便轉身離去。
我連忙爬起來跟上他,真是一刻也不敢留在這裡了。
可是他們所說的,半魔半神,還是讓我很在意。
我想問,卻又總覺得這個問題是個雷問不得。
他走著走著,突然扶著柱子咳嗽了起來,身形逐漸落下。
我連忙架著他快速回了房間,給他放平躺下。
他看著我,目光沉沉。
「在魔界,你最好不要到處亂跑,下次我不一定能救你。」
「那你不生氣了嗎?」
他別扭得把頭撇過去,嘴硬道,「有什麼好氣的,吃虧的總不會是我。」
我積極地坐在他床邊,眼巴巴望著他,「我願意再吃點虧。」
他瞪了我一眼。
「要是你告訴我,你想用盤古秘境的法寶做什麼,我就不動你了。」
見他無動於衷,我伸出罪惡的小手緩緩靠近,他臉色一變,
「是為了復活我母神。」
母神?
魔界有神嗎?
不對,他是半魔半神,也就說是,他是魔君和神界之人的後代!
可是盤古秘境根本就沒有什麼法寶,有的隻是撕裂時空去往另外一個世界的力量。
而那份力量,已經被我媽拿走了。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她從盤古秘境中回來時,對我說的那句,
「我找到回家的路了。」
4
她說永遠不要告訴別人這個秘密。
不能讓那個世界被這個世界的人所知,否則會惹來大亂。
所以我沒辦法告訴面前這個人,盤古秘境根本沒有什麼法寶,他的母神,也沒有機會復活。
不過我現在更好奇,他的母神是誰。
神界中,我從未聽聞過有神跟魔在一起,因為這是大忌。
餘光一撇,卻發現他已然閉上雙眸,似乎睡著了。
算了,下次有機會再問吧。
他的睡顏倒是安分,徒留我百無聊賴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累了就趴他旁邊躺會。
不得不說這人長得倒是好看,就是不太聰明。
正常人誰會為了救人讓自己虛弱得都快不能動彈了?
至少我是做不到。
萬一那心術不正的人趁機發難,豈不是無處可躲?
也就是我,心地善良,放在嘴邊的肥肉都不吃。
他差不多睡一會就會醒來一陣,去給我找東西來吃,喂飽了我就又繼續睡覺。
如此反復好幾天,我都習慣了他到點的投喂。
以至於他快恢復了我才想起來,我還留在魔界做什麼?
可是看他小心翼翼地照顧我,就差把我當祖宗供起來了,倒是讓我有些不舍了。
除了我媽,還沒有人對我這麼細心過。
「要不,你娶了我吧?」
他正在給我喂粥的手微微顫抖,面色漲紅,
「我抓你來這裡是為了引出你母神,不是讓你來找夫君的!」
竟連吹都不給我吹冷,直接就往我嘴裡塞,燙得我原地起跳撲扇著嘴。
「不願意就不願意嘛!大不了我回神界找就是了!」
他欲言又止,「你!」
終究還是放下了熱粥,捏住我的下巴,查看我嘴裡有沒有燙起泡。
見我沒啥大問題,他松了手,就把粥塞我手裡,「你自己吃吧!」
然後憤憤然離去。
至於嗎?
不願意就不願意唄,我也沒本事強迫他。
在這裡吃好喝好還有美男伺候,給我整得都樂不思蜀了。
如此又過了幾天,他問我為什麼我母神還不來救我。
「可能是我母神隱居的地方連神界的人也找不到,所以她沒收到消息?」
總不能說我媽在另一個世界根本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
但是我消失這麼久,神界怎麼還不派人來找我?
我又悶了一口今日的雞湯,還挺甜。
他看了我一眼,給我又端了一碗,「我感覺你這些時日好像圓潤了不少。」
雞湯突然就寡淡無味了。
「你說我胖?」
「多吃點好,才不會那麼脆弱。」
我正想跟他辯駁一二,一個身著白底鎏金雲紋衣衫的男子出現在了門口,還禮貌地敲了敲門,
「清夢,我們該回去了。」
竟是神界太子重華!
他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人,平日裡待我也十分親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