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嫡姐重生了。
她不顧父親的阻攔,在大婚之日和我換夫婿,一心要嫁給紈绔殘廢的七皇子。
那我就隻能勉為其難給死對頭一個名分了。
1
外頭鑼鼓喧天。
丞相府中也鬧作一團。
我的嫡姐沈翩然撞壞了腦袋,鐵了心要和我換夫婿,父親要是不同意,她就要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父親又氣又怒,連基本的禍從口出都忘了:「胡鬧,簡直就是胡鬧。那個殘廢有什麼好的,讓你連太子都不要。」
「爹爹,女兒求你了,女兒喜歡七殿下,女兒隻想嫁給七殿下。」
沈翩然一哭二鬧三上吊。
她這招,百試百靈。
她知道父親心疼她。
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
鬧了許久。
父親松了口:「翩然,抗旨可是死罪。」
「爹爹,聖上隻說沈家嫡女嫁太子,無憂妹妹也是嫡女,怎麼能算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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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終究是愛護嫡姐,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也由著她去:「罷了罷了,隨你去吧,隻是到時你可別後悔。」
沈翩然眼中笑意浮現:「女兒絕不後悔。」
換夫婿這種大事。
他們連知會都不知會我一聲。
就這麼拍板決定了。
沈翩然從地上爬起來,得意地晃悠到我面前:「沈無憂,皇後之位是我的。」
有病。
七皇子失去了雙腿。
早就無緣皇位。
真要想當皇後。
太子才是最佳人選吧。
我盯著她額頭上的包。
莫不是昨日下手太重,真把她的腦袋磕壞了,青天白日就開始說胡話了。
沈翩然見我不搭腔,一直瞧著她的額頭,氣呼呼地瞪我:「怎麼?你不相信,你等著瞧,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我選的夫君才是人上人。」
我:「那……妹妹恭喜姐姐覓得良人?」
果然是真愛。
很難評,我祝她成功。
2
嫡母姍姍來遲。
聽聞前因後果。
大罵沈翩然糊塗:「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貨,那可是太子,就這麼便宜了這個小賤人。」
「母親。」沈翩然笑嘻嘻地挽住嫡母的手,「母親,你聽我跟你說。」
兩人耳語了兩句。
嫡母擔憂地撫上沈翩然的額頭:「哦喲,我的兒啊,都開始說胡話了。」
「娘親,是真的,夢中仙人告訴我的。」
害怕我偷聽。
沈翩然把我趕了出去。
我不雅地翻了一個白眼。
吉時馬上就到了。
太子和七皇子府的花轎已經來了。
我和沈翩然隻能隨意打扮一二,蓋上紅蓋頭,分別上了太子和七皇子的花轎。
因為沈翩然的選擇,我比她先一步上花轎。
從周圍的竊竊私語中,我拼湊出了一件事。
七皇子拖著殘疾的身體來接親了,而太子稱病,並沒有親自來接親。
來的是太子府的侍衛。
我撇了撇嘴。
這個季淮緒,娶妻都不來,活該他獨守空房。
3
太子府安安靜靜,賓客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喘。
完全不像是娶親。
我低著頭隻能看到他的衣擺。
好家伙。
白的。
走過流程,我被送入了闌珊院。
季淮緒派人來告訴我,他今日歇在書房。
我掀掉頭上的紅蓋頭。
外頭的天已經黑了。
一日下來,滴水未進,我餓得前胸貼後背。季淮緒不喜歡別人伺候,府中的下人甚少。
我按照記憶繞過後花園。
去廚房。
廚房倒是有人。
兩個丫鬟湊在一起討論今日之事。
「丞相府嫡女又怎樣,太子不待見她,嫁入這太子府,怕是連個下人都不如。」
「太子殿下一向恭敬有禮,可今日的面色……嘖嘖,一看就是十分不滿意這婚事。」
「誰說不是呢!」
「你說太子殿下這麼抗拒娶親,府中也沒有通房什麼的,是不是因為不行啊……」
「也有可能太子不喜歡女人。」
我被她們一番大膽的猜測驚著了:「咳咳咳!」
「誰!」
兩個丫鬟聽到動靜。
臉霎時白了。
我從假山後面走出來。
今日穿嫁衣的,隻會是嫁入太子府的太子妃。
二人的臉更白了。
身體搖搖欲墜。
「參……參見太子妃。」
我擺了擺手:「你們不必驚慌,你們剛才說太子他不行是真的嗎?」
「太子妃饒命!」
「太子妃饒命!」
眼見二人要磕頭。
我連忙制止她們:「我來廚房找點吃的。」
二人見我沒有怪罪。
殷切地去廚房拿了熱的吃食給我。
我吃飽。
已經是一刻鍾後的事了。
我決定去見見我那不行又喜歡男人的夫君。
4
書房重地。
一向重兵把守。
我沿路走來卻一個人都沒有。
我覺得有些奇怪。
一直到書房。
我才在月色下看到一人。季淮緒腳邊有三個酒壇子,他懷裡還抱著一壇。
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
他月白色的長袍,在風中搖曳。
刀削般的俊臉一片酡紅。
桃花眼中還含著淚水。
仿佛被人蹂躪過。
我小步走到他面前蹲下。
季淮緒抬起頭:「無憂,無憂……小騙子,又來騙我。」
我:「……」
季淮緒丟掉懷裡的酒壇子,拽過我抱緊懷裡:「無憂……無憂,為什麼不願意跟我走……」
「季淮緒,我要被你憋死了。」
季淮緒死活不肯松手。
我連哄帶騙地把他騙回房。
他死死地抱住我,把我撲倒在床上。他身上的衣服凌亂,露出胸前的皮膚。
「季淮緒?春宵一刻值千金?」
季淮緒忽地清醒了。
松開我從床上滾到床角,死死地蜷縮著護住衣領:「不要~我是無憂的,無憂一個人的,隻有無憂可以碰~」
他那副弱小無助的模樣。
讓人想要狠狠地玩弄。
我朝他伸出魔爪:「我不行嗎?我可是你的妻子啊!」
「不……不行。」
我扯掉他的外衣。
季淮緒更加無措了。
地方太小。
他沒地方可以躲。
隻能任我為所欲為。
隻剩下最後一件裡衣,他嗷地哭了起來:「無憂會討厭我的。」
我:「……」
心裡慌成狗。
「不是,你別哭啊!我不碰你就是了!」
「真……真的。」
我肯定地點頭。
季淮緒心滿意足地翻身睡下。
我氣笑了。
同時,十分期待。
他明天醒來,要是記得今夜的所作所為,會不會悲憤地砸死今夜的自己。
5
翌日。
「咚」的一聲。
我從睡夢中驚醒。
季淮緒捂著後腦勺,眼中包含了太多情緒,驚怒中夾雜著狂喜:「無憂……」
「嗯哼。」
「真的是你無憂!」
季淮緒小心翼翼地觸摸我的臉頰,捏了捏:「我沒有在做夢!無憂,原來你不願逃婚,是因為你有更好的辦法,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寧願嫁給那個廢物都不願嫁給我呢。
「你是不是打暈她和她換了,處理得幹淨嗎?要不要我幫你善後,或者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季淮緒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我直接把她殺了。
「無憂,你是不是發現你還是有一點喜歡我的……」
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勾了勾手指。
季淮緒立即湊了過來。
我拽住他的衣領一扯,然後一把捂住他的嘴:「你是話痨嗎?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話這麼多?」
這麼能叭叭。
一口氣都不帶喘的。
季淮緒瞪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盯著我,眼含笑意,燦若星河。
我:「……」
有點招架不住:「這麼喜歡我啊!」
一向喜歡和我唱反調的人委屈巴巴地點頭,手環上我的腰:「喜歡,很喜歡,所以無憂,能不能喜歡喜歡我?」
熱氣噴灑在我的手心,痒痒的。
我收回手,握拳放在胸前。
他這樣。
像極了我幼時養的大狗狗。
聽話黏人。
還蹭著我的頸窩撒嬌。
「無憂,你怎麼不說話……」
我揶揄地看著他,虛虛地用手指描繪近在咫尺的容顏:「我記得昨晚某人不是不讓脫嘛。」
季淮緒張口含住我的手指,含糊不清地說道:「現在補上也來得及。」
「等……」
還未說出口的話被堵在嗓子裡。
意志隨著他的動作沉淪。
6
再次醒來。
已經日上三竿。
另外半邊位置已經涼透。
嗓子幹澀難受,已經喊啞了。
稍微動了一下,腰側又酸又痛。
細微的動作,驚動了外面候著的丫鬟:「太子妃,您醒了嗎?」
「嗯,進來吧。」
兩個丫鬟垂著頭進來,眼睛不敢四處亂瞄,恭敬地說道:「太子妃,奴婢伺候您洗漱。」
她抬頭的剎那。
我認出她是昨日小廚房說八卦的姑娘之一。
她在臉頰上貼了一個大黑痣。
我失笑:「你這是?」
小丫鬟立刻跪在地上:「太子妃,奴婢天生貌醜,是不是嚇著您了,奴婢這就退下,換個人來伺候您。」
「不用,我就喜歡臉頰有痣的,財運好。」
小丫鬟呆呆的:「啊!真的嗎?真的旺財運?」
「……」
注意到我在看她,她急忙低下頭。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點翠。」
「從今往後你就跟在我身邊伺候吧。」我起身,坐到梳妝臺前,見小丫鬟哭喪著臉,點了點臉頰,「把黑痣撕掉吧。」
點翠如喪考妣:「太子妃,奴婢錯了。」
「你做錯什麼了?」
這是不計較了,點翠眼睛一亮:「謝太子妃。」
用完膳後。
點翠一拍腦袋:「太子妃,七皇子妃來了,已經在前廳候了一早上了。」
這麼快就後悔了?
我有點好奇。
她來找我做什麼?
7
一直以來。
沈翩然都是被人慣著長大的。
何時被人怠慢過。
我姍姍來遲。
就見前廳的地面上一片狼藉。
白瓷飛濺,劃過我的手背,留下一道血痕。
沈翩然還穿著昨日的嫁衣,發絲凌亂,宛如一個瘋子。
「賤人,你竟敢讓我等,信不信我殺了你!」沈翩然揚起手。在半空中被人截住,動彈不得。
她惱怒地瞪向我身旁的點翠:「賤婢,你好大的膽子,還敢攔我,信不信我和之前一樣賜死你。」
聽著她刺耳的話,我不適地蹙了蹙眉。
點翠膽子小,被她吼得一哆嗦,手卻沒松開。
「點翠,放開她。」
點翠依言放開,退到我身後。
我命人上茶:「阿姐來做什麼?」
想到此行目的,沈翩然的臉色緩和了些:「沈無憂,你是不是有什麼法子,可以讓雙腿殘疾的人重新站起來?」
「撲哧~阿姐真是愛說笑,太醫尚且沒這個本事,我又怎麼會有?」
沈翩然臉頰漲紅,又氣又惱:「我不管,你肯定有,你隻是不想告訴我。
「沈無憂我告訴你,你今日幫我,未來我一定留你具全屍。」
我抿了一口茶。
眸光淡淡。
一下就刺激到了沈翩然:「沈無憂你什麼態度?我在和你說話呢?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成了太子妃就了不起了,你別忘了,你太子妃的位置是我不要了讓給你的。
「阿姐,可現在我是太子妃,我尊你卑。」
我揮了揮手。
太子府的人立刻強迫她跪在我面前。
沈翩然不停地咒罵。
啪。
聲音戛然而止。
半晌。
沈翩然緩緩轉過腦袋,臉上的痛楚讓她知道,她真的被打了:「你打我,沈無憂,你敢打我。」
「我不僅敢打你,我還敢把你丟出去。」
我命人把她丟回七皇子府。
自然會有人治她。
8
季淮緒急匆匆地回府:「無憂,聽說有人找你麻煩,你沒事吧。」
我不屑地撇了撇嘴:「我什麼時候讓自己吃過虧?」
因為身份原因,我明面上不能做什麼,隻能任其為所欲為,可暗地裡,我會讓欺負我的人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他把我上下打量了一遍。
視線落在我的手背上。
白皙的手背上有一條血痕。
季淮緒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她傷了你。」
我瞧了一眼,沒什麼大礙:「再過一會兒,傷口就愈合了。」
「闖我太子府,傷我太子妃,這件事情絕對不能算了,不然他們遲早爬到你頭上拉屎。」
「……」
季淮緒大步去御書房。
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奏折。
先是斥責丞相教女無方,後上升到縱容其女打殺皇室,對皇室毫無敬畏之心,恐早有異心。還嫌不夠,他補充,或許此事還與七皇子有關,七皇子不滿他這個皇兄,憎怨已久,特教唆皇子妃對我下手。
望皇帝徹查。
我冷笑連連:「卑鄙小人,告小狀的本事被你學會了。」
「還不是跟你學的。」
「我就告過一次。」
從前,季淮緒告小狀的受害者是我,我氣得咬牙切齒,現在換了對象,我依舊氣得咬牙切齒。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人。
我揪著他的耳朵。
季淮緒拉過我的手,放在掌心,輕柔地給我手背上的傷口上藥。
我的鼻子一酸。
娘親去世後,把我捧在手心如珠如寶地對待的人,隻有他了。季淮緒抬頭,見我哭了,手忙腳亂地擦掉我臉上的淚水:「怎麼哭了?」
我埋進他的懷裡:「沒哭,眼睛進沙子了。」
季淮緒的手覆上我的腦袋:「無憂,他們欠你的,我都會替你討回來。」
9
三日回門。
父親勉強揚起笑臉迎我和季淮緒進門。
要是眼神能殺人,嫡母的眼神能把我和季淮緒分屍。
父親暗暗瞪了她一眼。
她才有所收斂。
沈翩然和七皇子晚我們一步到。
沈翩然臉色十分憔悴。眼下一片烏青,厚重的脂粉都沒蓋住。
嫡母心疼壞了。
眼淚簌簌落下。
又顧忌七皇子的身份,不敢放肆。
隻能偷偷抹淚。
季淮緒交上去的告狀奏折,讓聖上發了好大一通火,聽說那日,父親在御書房外跪了三個時辰,七皇子也被叫去罵了一通,罰俸祿半年。
聖上年紀大了,本就多疑。
再加上我讓人把沈翩然的言論傳揚出去,傳到了聖上的耳朵裡。
鑽聖旨漏洞,更換太子妃,還肆無忌憚,落了聖上的面子。
聖上能不生氣嗎?
要換了個人,聖上肯定治他個包藏禍心、藐視聖威之罪。
可父親是丞相,在朝中的地位不可小覷,輕易動不得。
隻能小懲大誡,警告一番。
不過經此事後,聖上恐怕會對父親有所防備,不會重用,甚至架空他。
七皇子欲言又止,幾次想要和季淮緒說話。
都被季淮緒悄無聲息地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