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軍訓完了吧？學校的澡堂是不是很不方便？家裡的浴缸裡我給你放了水，阿姨也過來了，她買了一斤排骨，就是不知道做清蒸還是紅燒。」
我咽了咽口水，又拉起領口聞了聞。
沒有受得住誘惑。
「紅燒！清蒸有什麼好吃的？我現在就收拾東西。」
「我在你們學校門口。」
聽到陸續的話，我把額頭抵在牆壁上，心道果然。
「好，十分鍾。」
15
晚上又是一通折騰，我渾身無力，埋在陸續懷裡，半閉著眼，一動也不動。
陸續親吻著我的額頭，眼裡一片憐惜之色。
「媽打電話過來，問我們十一放假要不要回去？」
我睜開眼，這才想起過兩天就要放假了。
「可以啊，是該回去了，留在這裡做什麼？」
「公司的事情不少，我怕是沒有時間。」
我知道陸續剛接手分公司，肯定很忙，不然上一輩子，他也不會那麼久沒來找我。
雖然是我有意躲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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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忙吧，我一個人也可以回去。」
正好回老家松快兩天，還可以欺負欺負陸煙那個小丫頭。
想到陸煙圓嘟嘟的臉上，氣鼓鼓得像個小河豚，我就有些想笑。
「在想什麼？」
陸續翻身將我壓在身下，左手掐住我的臉，眼裡晦暗一片。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想推他下去，卻沒推動。
不由有些生氣。
「想你家那個小魔頭唄，快下去！」
這家伙總是會吃些莫名的醋，每次吃醋也不說，就是想折騰我。
「留在這裡陪我好嗎？
「阿和，我不想跟你分開。」
陸續不但沒有下去，整個身子都沉了下來。
他的頭埋進我的肩膀，聲音低沉，溫柔得不行。
這樣討好懇求的語氣，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
我覺得自己有些犯賤，竟然會覺得他可憐。
伸手摟過他的頭，我們擁得更緊。
之後新一輪的戰爭又開始了，這次幾乎到天明，他才終於放過我，讓我安心睡去。
幸好軍訓過後就是周末，不用上課。
若不然，我非得打他兩拳，才能消氣。
隻是不等我睡到自然醒，陸續去公司後，手機像個催命符一樣響個不停。
我在床上翻滾了兩下，不得不爬起來。
「誰啊？」
「老陸，不好了，學校論壇上都在說你被富豪包養了！」
我的腦子一下清醒了。
但還是滿腦袋問號。
「什麼？」
「你快去論壇上看看吧，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康痕的語氣裡充滿了擔憂。
我掛斷電話，走到書房，用陸續留在家裡的電腦，輸入學生號，進入了學校論壇。
上面其實沒多少人。
但這會兒一個最醒目的帖子，卻建了近千層樓。
16
我點進去，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張很模糊的照片，是我跑向陸續車子的一幕。
這張照片並不能說些什麼。
我往下拉，下面的言論全是驚嘆、唾棄的話。
點了隻看樓主的功能，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的反應這麼大。
因為下面有更清晰的照片，是兩張是我進了車子，被陸續摟在懷裡親吻的照片。
一張其實是錯位，那是陸續在給我系安全帶。
至於另一張，那時陸續沒忍住，在我嘴唇上輕吻了一下。
可這些被人拍了下來，還掛到了學校論壇上。
我的腦子有些發蒙。
心拔涼拔涼地。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是康痕打過來的。
「老陸，我查到發帖子的人是誰了？
「媽的，那女的有病吧，虧我們那天還送她回宿舍，老子的衣服都被她染上了，什麼也沒說，真是晦氣。」
我放下電話，皺眉思索，最後嘆了口氣。
沒想到這一世公開我跟陸續關系的人，依舊是許飛。
而且還早了三年。
隻是我不太明白，上一世我們談過戀愛，她這樣做，我能理解。
但這一世又是因為什麼？
上一世，我沒問過許飛，因為那時候，我已經心灰意冷。
完全沉浸在吃喝玩樂中。
爆出關系後，我幹脆休了學，跟個金絲雀似的被陸續養著。
時間久了，我就開始覺得煩，覺得膩。
後面更是學會賽車，攀爬等刺激活動。
出車禍前一年，我還見到了康痕，聽他說起許飛，她當年也被退學了。
後面聽說跟著個老男人去了國外。
我當時心裡隻想著怎麼逃離陸續，根本就提不起興趣。
如今回想起來，也許我該問問她。
為什麼她要這麼對我。
我再次刷新帖子，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而且很快，學校竟然發出了澄清的帖子，上面明確地說明了我跟陸續的關系。
還附上了圖片，是陸續給我系安全帶的畫面。
我很快明白，這一定是陸續的手筆。
我舒了一口氣。
知道有陸續出手，事情肯定解決了。
而且還不會留下痕跡，他處理事情總是要斷絕一切後路的。
果然周一，我回到學校，就聽說了許飛被退學的事。
我找到之前在打水的地方，跟許飛在一起的女孩。
問她要許飛的聯系方式。
女孩冷著一張臉，對我的態度也很不好。
但還是給了我許飛現在住的地址。
「陸昭和，這件事情許飛做得不對，但你就一定清白嗎？」
我回頭去看她，隻看到女孩上樓的背影。
扯動著嘴角，我覺得這些女生總喜歡這樣，以己度人。
她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認定自己所做的事都是對的，覺得我們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17
我見到許飛時，是在一座茶廳裡。
她的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憔悴。
「看到我這樣，是不是覺得很痛快？」
「我們似乎並不熟悉，為什麼你對我有這麼大的惡意？」
這一世，我跟許飛，就幾面之緣，上一次在小樹林裡幫她，也都是康痕出力比較多。
我實在不明白她哪來的恨意。
她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像是在嘲諷。
「不熟悉？陸昭和，你忘了五年前你承諾過的事情了嗎？
「你答應過我，永遠也不會跟陸續在一起，會把他讓給我的，你這個大騙子，惡心的賤人！」
她越說越激動，眼裡都是洶湧的恨意。
「你是……」
我看著她瘋狂的模樣，腦海Ţũ̂²裡終於浮現出一段記憶。
初二那年，我就讀的班裡突然空降了一個轉校生，她戴著一副寬大的黑色眼鏡，臉上長滿了青春痘。
這也讓許多同學嘲笑她，後來我們學習生物知識，知道了青春痘的來源。Ťū⁴
男生就更肆無忌憚起來。
說她下賤，這麼小的年紀就想男人了。
全然忘了老師所說的第二種情況。
青春期的男孩總是對那方面過於早熟，甚至會躲在被窩裡看色情小說。
他們的關注點也多集中在這些事情上。
轉校生受到的侮辱不可謂不大。
我記得還是陸續看不下去，在教室裡教訓了那些男生。
後面更是告訴老師，甚至在校外警告他們，如果再開這種玩笑，就讓警察和家長來教育他們。
男生們都害怕陸續，自然再不敢欺負轉校生。
我跟那個轉校生怎麼熟悉的呢？
她從那之後，每天都要給陸續帶早餐，陸續不接，她知道我跟他關系好，就硬塞給我，讓我轉交給陸續。
可是後來那些早餐都進了我的胃裡。
但由此我也跟轉校生稍微熟悉起來。
「如果他們再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讓陸續幫你教訓他們。」
畢竟吃了她那麼多頓的早餐，我心裡過意不去。
隻是沒過多久轉校生就走了。
來這裡隻是為了過渡。
她離開的那天，還特意在學校門口，等了陸續許久。
但陸續看也沒看她一眼，就從她身邊走過。
我卻停了下來。
「陸昭和，你能幫我把這個交給陸續嗎？」
她滿臉小心翼翼，仿若手裡的東西是什麼稀世之寶。
我不由得動了憐惜之意。
「好，我答應你。」
那東西是一個許願瓶，裡面寫滿了少女的心事。
她臨走時，咬著唇，期期艾艾地問我。
「陸昭和，你會跟我搶陸續嗎？」
那時的我隻覺得莫名其妙。
「我怎麼會跟你搶他？」
「那太好了，你要記得今天的話。」
她轉身時，馬尾飛舞，從我眼前飛過。
空氣中好像都沾染上了她快樂的氣息。
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她，那年我失去了最重要的親人。
我將那件事拋在了腦後。
如今看著許飛猙獰的樣子，我認出了她。
也想起了許願瓶的故事。
從茶廳走出來時，我抬起頭望向天空。
忽然想起上一世, 我跟許飛最後的見面。
那時她比現在平靜許多，隻是眼裡依舊是對我的恨意。
「陸昭和，你贏了。」
我以為她是由愛生恨, 所以才會散播我跟陸續的關系。
未曾想到, 原來她愛的人是陸續而不是我。
她一直把我當情敵，處心積慮地接近我。
太荒謬了。
我不由得苦笑。
18
學校裡的流言雖然解決了, 但因為許飛的退學。
很多人還是向我投來了異樣的眼光。
活了兩世，我早已不在意。
隻是下課回到我跟陸續的屋裡, 見到陸爸和陸媽時，我還是慌了。
他們沒有帶陸煙，看起來風塵僕僕。
我第一次沒有開口叫人。
這裡的一切隻要來過的人, 很難看不出端倪，更何況陸爸陸媽還是那樣精明的人。
陸續走過來，牽過我的手。
我想要掙脫, 卻被他緊緊地握住。
「爸媽，你們應該也知道了，我這一生隻想跟阿和在一起。」
我低下頭，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不敢抬頭去看陸爸陸媽的表情。
不想看到他們厭惡和失望的眼神。
可是另一隻手被熟悉柔軟的手握住。
頭頂傳來熟悉的揉捏。
是陸媽。
「阿和，辛苦你了。」
「陸媽, 我……」
她對我搖搖頭。
「你跟阿續的事, 我們的確是剛剛才知道, 這小子從小對什麼都看不上, 唯獨對你卻是萬分執著。
「如今你們在一起了，我跟你們陸爸雖然是有點震驚，但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隻是要辛苦我們阿和了, 要這一輩子都跟一個人綁在一塊。」
我趴在陸媽的懷裡，哭得就像個孩子。
這個世界上，隻有她才會這樣包容我、理解我。
就像奶奶走了以後, 我不哭不鬧。
安靜地看著陸家處理喪事。
我聽見有些鄰居在背後說我，怎麼也不哭鬧兩聲，是個冷血的人。
隻有陸媽, 安葬奶奶後, 她每天都陪著我。
什麼也不說, 為我安排吃食，為我洗衣鋪床。
直到我徹底崩潰, 大哭出聲。
她才終於安心下來, 回了學校。
19
過了明路以後, 陸續更加不避人了。
也越發放肆起來。
偶爾我筋疲力盡地癱在床上。
怒視著他。
「你再這樣，我就不留在這裡陪你了, 我要回老家, 去陪陸爸陸媽。」
陸續總是笑笑, 下次還是依舊。
有一次我實在受不了他天天如此，打算收拾行李，卻發現陸媽發來信息。
說他們年紀也大了, 以後隻要放假, 就帶著陸煙出門旅行。
家裡也都鎖好門了，讓我跟陸續好好上學、上班，不用顧慮家裡。
我也終於明白陸續這家伙。
為什麼在我說要回老家時, 笑得那樣放肆。
原來一切都被安排好了。
我的過去、現在還有未來。
從來都不需要我去做選擇，因為有一個人，已經做好了決定。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