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芊芊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甚至還忍不住自嘲似的笑了笑。
「怎麼,我難道就是個生育機器嗎?」
我並不是能夠太聽得懂她說的這句話是何意思。
但瞧著她那臉色,我大抵也能夠猜出一些。
我看著宋芊芊,笑得溫柔:「但這是你自己選的,那就得受著。」
要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在規矩束縛下,周子淵頂著巨大的壓力給了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麼相對付出的代價,她也絕對不能反抗。
否則,周子淵大可以去找別人生。
但她不願意,那就隻能自己上。
一切不過都是個人的選擇。
我招呼奶娘將床上的幾個奶娃娃抱走,然後坐在床榻上,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當著公婆的面。
宋芊芊就算再不喜歡我,也絕不可能直接甩開我的手。
我輕笑俯身,語氣無比誠懇:「放心,無論你生多少個。咱們周家都是養得起的,就算沒有錢,這些孩子總歸要喊我一聲母親,我便是拿出自己的嫁妝,也會讓這些孩子長大成人。」
我說完,宋芊芊臉色更加難看。
她看向我的目光,恨不得直接將我生吞活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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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咱們月娘懂事識大體,知道開枝散葉是最重要的事情。芊芊,你還是好好學一學吧。」
婆婆本就不喜她,如今我的話又得了她歡喜,自也忍不住又故意做了一番對比。
如今受苦懷孕的人不是我。
但還能得誇獎,能夠讓公婆喜歡,我很是開心。
但某人,卻並不那麼歡喜了。
我也並未曾與宋芊芊多說什麼,今日我還有個宴席,邀請了多位夫人前來,辦得很是熱鬧,可不能去晚了。
我照例找了郎中,細心吩咐了一些保胎的事,又去處理了府中其他雜事,就去主持宴席。
等到夜色漸晚,我將這些客人都送出門後,府中下人才急忙來找我。
說宋芊芊,不見了。
5
宋芊芊是在醫館門口被找到的。
找到她的時候,她正穿著府中丫鬟的衣服,半隻腳已經踏入了醫館。
我派出去的下人將她帶了回來。
她一看見我,有被抓包的慌張心虛,沒等我開口,甚至還搶先一步質問我。
「賀錦月,你這是什麼意思?居然派人跟蹤我!」
我看著被綁了雙手的宋芊芊。
考慮到腹中的孩子,所以沒讓下人對她五花大綁。隻是綁了雙手,塞進馬車裡,然後趕回了周府。
「若我不派人找人,又怎麼會知道你居然膽大包天,居然想自己去府外找郎中弄藥要打了腹中孩子!」
我才說完,周子淵便立馬護起了她。
「芊芊不過是太害怕了,現如今已經把人找了回來,你也沒必要如此苛責了!」
有周子淵護著她,任憑剛才還怎麼心虛的宋芊芊,如今又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指使著下人替她松綁。
「你們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拿繩子綁我?我要把你們都賣了!」
她很生氣,直接發了一通脾氣。
那些聽了我的命令出去尋找她的下人們,都被嚇得立馬跪在地上向她磕頭求饒。
而宋芊芊如此做,也不過是想殺雞儆猴。
做給我看罷了。
誰讓周子淵護著她,我多說一句都是錯,才給了她如此機會。Ṫüₘ
不過我餘光已經看到了匆匆趕過來的公婆,便立馬站了起來:「不經同意擅自出府,還穿著丫鬟衣裳在外面拋頭露面,你置周府的臉面於何地!」
公婆最重家族臉面。
周家是有伯爵之位需要繼承的。
倘若這件事情被有心之人知道,必定會大做文章,就算對仕途無損,可一旦傳出去,周家妻妾想要落胎,還在外面拋頭露面,那是會讓人恥笑的。
所以我話才說完,婆婆就立馬走了過來。
二話不說抬手就甩了宋芊芊一巴掌,沒有再像從前那樣看在周子淵的面子上,會給她三分薄面。
「不過一個妾室,居然敢在外面拋頭露面,還敢打掉我的孫子,當真是膽大包天!」
婆婆臉上沒有半點笑意,整個人嚴肅到不行,硬是將想要替宋芊芊求情的周子淵逼得連話都沒說出口。
「怎麼,她犯了錯,你難不成還要偏幫她?」
婆婆直接轉頭看著周子淵,眼中滿是警告和威脅。周家家大業大,婆婆也不隻有周子淵這一個兒子,若他因為一個妾惹了公婆傷心,那便是大不孝,是忤逆。
罪名一旦落實,這輩子也就算是毀了。
周子淵可以訓斥我。
但孝道大過天。
而宋芊芊又確實犯了錯,被公婆責罵甚至動手,他也是沒有理由能夠袒護的。
周子淵微低著頭,站在旁邊看著公婆:「兒子不敢。」
隻一句,就讓憤怒的宋芊芊無計可施。
要是連周子淵都不幫她的話,那麼整個周府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能夠替她撐腰了。
這幾年宋芊芊養尊處優,從未幹過任何活,一張小臉養得白白嫩嫩,一巴掌甩下去,很快就紅腫了一大片。
她捂著臉倒在周子淵懷裡哭。
因為她也知道,在公婆面前,周子淵也無法偏幫她。
那就隻有不斷哭泣。
用眼淚當武器,讓周子淵心疼,然後又在他耳邊吹枕邊風,試圖去離間他和公婆的骨肉親情,但那行為顯然蠢得可憐。
「月娘,你說說今日之事該怎麼處理?」
婆婆將目光轉向我,眼中盡顯慈祥。她這麼說,也是想要在眾人面前替我立威,告訴整個府中人,我才是周家認可的兒媳。
我看著靠在周子淵懷中哭得楚楚可憐的宋芊芊。
打上一頓自然不可能。
不說周子淵會生氣,便是肚子裡有個孩子,公婆也是不允的。
那就……
「她既然心不靜,就讓她在房中抄寫經書兩月。兒媳也會日日讓人給她送保胎藥,必定會親自看著她喝下去。」
兩個月時間。
就算再怎麼有孕不能過於疲勞,那麼一整本經書也是能夠抄完的。
換了個名頭的ẗůₔ禁足。
對於宋芊芊這種活潑好動的女子而言,無異於是極大的懲罰。
所以當我說出這話後。
她就立刻抬頭,看向我的目光,帶了一絲恨意。
6
公婆同意了我的提議。
而如此責罰,也絕不可能會傷害到宋芊芊和她腹中的孩子。Ṫű̂₄
周子淵自然也沒有借口替她說話。
隻是輕聲哄著她:「不過兩個月而已,你好好在房中抄寫經書,然後好好保胎。莫要再讓爹娘惱怒,我依舊會日日陪著你的。」
當真是深情動人呢。
宋芊芊先前的滿腔委屈,因為這句話又變得得意起來。
看著公婆離開,說出口的話又多了一絲炫耀:「你這般日日陪著我,有些人會不會吃醋呢?」
我想笑。
明知她是故意說給我聽的,但我還是忍不住在周子淵離開後告訴她。
「吃醋?我明明快活得很。」
大權在握,爹娘撐腰,公婆體諒,夫君仕途順利,兒女聰慧得體。
除了沒有夫君陪伴,說不出半點不好。
至於夫君是否會陪伴這件事。
從一開始便沒有太多期待,所以也並不失望,更談不上會不會吃醋了。
隻有在意的人,才會去在意別人是否吃醋。
卻不曉得對於別人而言。
這點事情甚至都沒有放在心上。
也是挺可笑的。
而足足兩個月的禁足,因為公婆的緣故,就算宋芊芊再怎麼在周子淵面前扮柔弱、裝乖巧,責罰也是無可避免的。
無非就是抄寫的經文,字像狗爬。
她能大大方方寫出來,我自然也能大大方方拿著她抄寫的經文給眾人看。
反正丟面子的又不是我。
「賀錦月,你這樣有意思嗎?日日看著我喝藥,莫不是在藥裡放了什麼慢性毒藥,想要害我性命吧?」
我日日給她送藥。
宋芊芊總是免不了各種冷嘲熱諷。
我總是無視她。
但日子一長,她便有些受不了了。端著我送過來的保胎藥,二話不說就摔到地上,房間裡瞬間就彌漫了藥汁的味道。
苦澀,難聞。
「你若不想公婆再責罰,就好好喝藥。」
我一早就知道她不是什麼聽話的人,早早就備好了第二碗藥,我將藥拿出來放到桌子上。
「況且,我也沒蠢到在這碗藥裡下毒,難道是生怕讓人不知道我要害你嗎?」
多蠢啊。
這可不是我賀錦月能幹出來的事。
她也曉得這個道理,不過是想在嘴上贏我兩句罷了。見我搬出了公婆,眼裡有恨意一閃而過,但還是規規矩矩將藥一口灌了下去。
「苦死了!」
她伸手就想拿桌子上的蜜餞。
我搶先一步,直接將那盤蜜餞掃到了地上:「這幾日你胎象不穩,給你看病的郎中說,保胎藥喝完不可以吃蜜餞,怕是會影響藥性。」
她冷笑:「你在胡扯什麼?」
的確是胡扯的。
誰讓她的確是過於討厭,在不破壞那碗藥的藥性情況下,在裡面加一些會讓藥汁變得更苦更難喝的東西,其實很簡單。
至於不能吃蜜餞。
我說郎中說了這話,那便就是說了。
一錠白花花的銀子怎麼樣也能封住一個郎中的嘴。
況且隻是不吃蜜餞,既不會傷害孩子,也不會出什麼意外。嘴巴能夠封得牢牢的,拿錢辦事,何樂而不為呢?
我抬腳踩住了其中一個蜜餞,然後彎腰用帕子將它拾起來放到桌子上。
「妹妹啊,我這是在為你好呢。」
她直接氣笑了。
7
兩個月的禁足剛過,宋芊芊就忍不住來東院找我。
她手裡牽著不到四歲的女兒,兩人滿頭珠釵,身後跟著一堆丫鬟婆子。
我甚至不用想。
就曉得她是闲來無事又來我面前炫耀的。
被困在深宅大院裡的女人,能夠炫耀的東西無非是丈夫的寵愛,又或者是聰慧的孩子,除此之外,那就隻有珠寶首飾。
所以她一來,就伸手碰了碰頭上的珠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