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上勾，氣息溫熱。
一瞬間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腦子裡轟然炸開，臉瞬間紅了起來。
沒辦法。
男主角太帥了。
女主角有些難以自控。
空氣中的氛圍旖旎，似乎要上演羅曼蒂克般的橋段。
然後下一刻……
顧清淮被一拳打倒在了地上！
而穿著墨藍色長裙優雅美麗的我……
因為攔兩個大男人打架，摔了個屁股墩兒！！
7
要說尹星河多喜歡我，未必，大概就是佔有欲作祟。
他這麼一鬧，我倒是清醒了不少。
「反正無論如何，咱們仨都沒關系了。」
「我隻是個謀生路的十八線演員，懇請你們放過我。」
「要打，等我走了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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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畢，我趕緊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跑了。
沒想到跑到門口，連個出租車都沒有，就一輛熟悉的黑色賓利。
我回頭看了眼那兩人正往出走到身影，一咬牙一狠心快步走了過去。
「司機師傅，趕緊開車。」
我剛說完，才覺得空間有些擁擠，氣氛有些詭異。
原來是秦弛正側身給旁邊的美女戴項鏈。
屁股撅起來的地方被我一屁股佔了。
姿勢相當尷尬……
嬌弱美女見狀，立刻懂事地往裡面坐了坐。
我和那美女長得有七分像。
一下子秒懂。
我討好地笑了笑，「秦總，咱們能不能先開車。」
秦弛看著我，又看向朝著車走過來的兩人，笑容有些微妙。
慢悠悠道：「都是熟人，打個招呼。」
熟你二大爺！
我幾乎是立刻去開車門，卻被秦弛攔住。
我氣笑了。
今天出門還真是沒看黃歷，點兒太背了！
「老秦，豔福不淺啊！」尹星河皮笑肉不笑。
秦弛嘴角勾起，「承讓承讓。」
顧清淮則是看向了我，「所以這就是你的選擇？」
我隻能……
隻能看向美女。
「诶？你就是芷柔嗎？你今天的禮服真好看！是哪家的呀？妝容也不錯，皮膚真好哎，我的皮膚一熬夜就扛不住，有什麼護膚品或者美容院推薦嗎？」
語速快到飛起，邊緩緩關上了窗戶。
等到窗戶完全關閉，我立刻對著前排大聲道：「師傅，人都到齊了！快走吧！」
8
車子一騎絕塵，秦弛沒了笑意，有幾分審視的意味。
「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偏頭看向秦弛，然後又往前靠了靠。
「芷柔留學是學什麼的呀？回國想進娛樂圈嗎？」
秦弛沒了耐心，「時珂。」
「謝謝，前面放我下吧。」
他卻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立刻想掙開，「秦總，我們已經分……合約結束了，別讓芷柔美眉吃醋！」
「她是我妹。」
「……」
「那你們……你們……啊……還挺刺激的哈？」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眼中抑制不住的熊熊八卦之火。
又或是秦弛惱羞成怒。
我被趕了下來。
月明星稀，旁邊是一片油菜花田。
周圍打不到車，盡管可能得走一個晚上。
我心情非常地平靜，甚至有幾分雀躍。
一切都結束了，我的夢想終於可以開始了。
身後亮起了遠光燈，我回頭看不清，自覺走到了路邊。
滅了燈的黑色布加迪，停在了我的身邊。
「上車。」
目光灼灼。
是顧清淮。
我摸不清他的意思，又害怕他那一身腱子肉，隻能乖乖上車。
他問了地址後，有幾分詫異，隨即又變成了冷漠。
到了樓下，我鞠了一躬，「謝謝，顧總辛苦了。」
顧清淮沒說話，卻跟著我上了電梯。
我有些恐慌。
「那個，你送到樓下可以了，謝謝，不用上來，這棟樓很安全的。」
「別過來，別跟過來，你再這樣我要報警了！」
我快步走著，想先打開門鑽進去，把顧清淮關在外面。
一轉身就看到……
他打開了隔壁房間的門……
我直呼好家伙！
還真是冤家宜解不宜結。
所以是不是這顧清淮其實是和尹星河有點什麼啊……
兩人買房子還買一起的？！
9
容不得我多 YY，算了可動用資金，在工作室群裡一聲令下，前期準備工作就開始了。
我，十八線小演員，時珂。
要當導演了！
是一部以我老爸老媽愛情史為原型的文藝片，講述他們那個年代體會到的煙火味兒濃鬱的人生百態。
對於我本身而言，我是戲瘋子，想拍好戲。
於我那過世的老爹和忘記很多事情的老媽而言，這是他們的心願。
所以為了這個，我什麼都可以做。
如果我硬氣一點，對著顧清淮的質問，我可能還會說——
三隻船算什麼，我還能鐵鎖連舟！
演戲，我是專業的。
前期準備很多在家可以完成，也算是間接放個小假休整一下。
我已經做好了要過熬夜，追劇，睡到自然醒然後點外賣，再抽空看看工作匯報的舒適生活。
結果第二天凌晨六點。
門鈴響了。
而我五點……
剛剛放下平板！
「顧清淮，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我惡狠狠道。
「你怎麼這個樣子？」顧清淮看著我，輕笑了一聲，伸出手放在了我的頭上揉了揉。
我偏頭，看到試衣鏡裡本就凌亂的頭發被揉成了鳥窩。
我眼神微眯地看著他。
他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拳頭抵住了唇邊的笑意，「這是給你帶的早飯，趁熱吃。」
我接過，呲牙，關門。
睡回籠覺。
我本來隻覺得他在抽風。
直到他連著按了一周的門鈴……
我懂了！
他丫就是在報復我！
於是在一個凌晨兩點的夜晚，我帶著燒烤串，按響了顧清淮的門鈴！
我已經準備好看到對方鬱悶的臉了。
沒想到一開門，大片的蜜色胸肌首先進入眼簾。
男人睡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中間的腰帶欲系不系，斜靠在玄關。
難得慵懶的氣質和之前的高冷嚴謹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有何貴幹？」
我沒說話把烤串遞過去，「啪」地主動關上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不是才吃過宵夜嗎？
怎麼餓了。
10
前期臨近尾聲，選角正式開始。
娛樂圈是僧多肉少門檻低，想找到一些好演員還是挺難的。
連著面試了好幾天，好苗子還是挺多的。
都快收工了，沒想到制片人神神秘秘跑過來和我說可以拉到投資。
天上不掉餡餅。
「咱們這片子是年代片，錢省著點也夠花，你還是拒了吧。」
看我繼續收拾東西，制片人面容嚴肅，一臉焦急，
「這位大佬咱們可得罪不起，你這片子拍出來不想上線不考慮票房了？」
有這麼嚴重嗎？
我覺得他在危言聳聽，但也同意了他說先見見人的看法。
戴著墨鏡一身奢侈品的痞裡痞氣男人，摟著一個白襯衫牛仔褲的女生。
看這個搭配，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男人一摘墨鏡，笑出了聲，開口就是京腔，「呦？熟人啊！」
「能做尹少的熟人，是我的榮幸，唐飄飄，請開始你的表演。」
我沒心情奉承，開口就說了對兩個人的話。
尹星河卻是拽開了制片人，坐到了我的身邊。
「能耐不小嘛，攀上秦弛了？」
「嘖嘖，老顧也對你產生了感情……」
「珂珂，你還真是讓我出乎意料啊。」
我拍掉了他不安分的手，指了指正在表演的他的小情人。
「請尊重一個演員。」
「ok。」他擺擺手做無奈狀。
十分鍾後……
我木了。
我覺得她沒有尊重我的眼睛。
我輕咳了一聲，「那個……唐飄飄同學，不好意思，你暫時不太符合我們的角色要求。」
女人卻是置若罔聞，委屈巴巴地看向尹星河。
「你們這制作也不過五千萬吧，我可以再投五千萬，讓她演女主角。」
尹星河輕描淡寫的態度讓我有些憤怒。
但最終也隻有我咬牙切齒擠出三個字，「不需要。」
「你確定？價格可以談，六千萬八千萬？不會是一個億吧！」
男人表情有些吃驚，接著又變成了無所謂地感慨：
「珂珂，這可是你有點兒貪了，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分分鍾讓你拍不下去……」
怒火再也無法抑制，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不需要！不需要！還要我說多少遍！」
「尹星河！帶著你演技爛得像屎一樣的小情人給我離開！」
尹星河被我嚇了一跳，「這麼兇啊……」
「我們家是開購物廣場的，你這電影上線不需要拍片了？」
一句話，就讓我僵住了。
0.01 秒後，我趕忙堆起了笑臉，「星河，我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嘛。」
他卻又有了別的問題。
「你之前的乖，都是裝的？」
「我們有合同的，不是嗎？我是演員，專業的。」我拍了拍胸脯。
男人有幾分漫不經心，似乎是在想什麼，「可我還是很不爽。」
我笑了，笑意不達眼底。
也不再低聲下氣。
「尹少，我很窮，曾經我為了錢可以做很多事。」
「但是現在，這裡是我的夢想。」
我指了指片場，接著一字一句道：「我準備了八年，你要是敢動它，我和你拼命。」
11
那天，尹星河沒鬧事。
後來也不知道抽什麼風，沒事就往我片場跑。
我真正的本性，尤其是在演戲這件事的本性，被他看得一覽無遺。
「道具組為什麼沒提前看好？！長著兩隻眼睛是出氣的嘛？？出了事到底誰能負責？！」
「用力過猛！用力過猛！宋毅，你五官都踏馬的要飛出來了！」
罵道具罵服裝罵演員罵助理。
整個片場幾乎被我罵了個遍。
我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像個炮仗。
可是對於整部戲他們失誤導致的那些瑕疵，簡直就像拿指甲刮黑板一樣難以忍受。
「來來來，喝點梨湯，降降火。」
我沒接，有點兒嫌棄，「你又來做什麼？」
尹大爺環胸看著片場，「我看看你拍得怎麼樣？適合多少排片率。」
我回頭對著助理：「快把辦公室的老板椅搬出來！還有那個傘也拿過來！再去買杯多冰的卡布奇諾！！」
尹星河偏過頭笑了，有些意味深長。
「你還記得我愛喝什麼。」
我看著他，沒說話。
他非常自信地開了口。
「你還愛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轉身回到了監視器前。
最好直到電影拍完，都能讓他保持這種錯覺。
中午助理拿來了吃的，尹星河叫了外賣，看到我的餐盒頓了頓。
「這是誰送的？」
我大口吃著，一邊看著劇本，隨口道：「不知道，應該沒下毒。」
「這是萬家樓的菜，老顧的表哥開的。」
我停頓了一秒，「啊」了一聲。
莫名地，我覺得有人在看著我們。
但應該不是顧清淮。
他沒這麼變態。
不過當晚，我就知道了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爆！京都尹少陪新女友拍戲，同吃飯曖昧親昵！》
「蘭姐，別著急，僱點兒水軍在評論裡說說咱們戲，就當增加曝光度了。」
反正白送上門的宣傳，不要白不要。
於是第二天，又來了三個……
四個少爺像大爺一樣齊排排坐著，牢牢鎖死了整個片場的目光。
我頭疼欲裂。
12
「你們又來做什麼？」
秦弛反問，「他能來我不能來？」
顧清淮若有所思，「吃著我的飯，和別人曖昧？」
我看向方珏，「你的戲份，還有幾天才開始拍。」
方珏點點頭，「對啊，我來湊個熱鬧。」
我：……
整個片場的人還是時不時傳來好奇的目光，我忍不住了。
「所以你們四個是連體嬰兒，必須做什麼都在一起？！」
「當你們是 F4 嗎？隔壁就是水果臺大樓，幾位如果實在踏馬沒事幹，可以組合出道，別在這裡礙眼好嗎？！」
尹星河已經習慣了我的發飆，舉手，「我家有院線。」
秦弛秒懂，「那我家是最頂級的傳媒公司，你這電影不需要宣發？」
顧清淮也不甘示弱，「三大視頻網站都是顧氏控股。」
方珏有些蒙，「诶？哥哥們，又開始比了嗎？我想想……」
「你叔叔不藝術系院長嗎？可以設計海報。」
「人家那是畫國畫的，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秦弛和尹星河又開始吵了起來。
我真的受不了了，對蘭姐招了招手，「叫狗仔。」
顧清淮懶洋洋靠在我的導演椅上，否定了我的行動。
「不用多此一舉了，在京都，他們拍了發不發，也得先問過我們。」
3
雞飛狗跳間，難以忍受中，灼熱陽光下，我仿佛悟到了什麼。
什麼禮物早就被命運標好了價格，這就是我前幾年掙快錢留下的罪孽啊……
時間過得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