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回到席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看到房間裡的燈還亮著的時候，我心裡咯噔一下。
他還沒有睡啊。
房間裡有響動聲，我推門進去，看到練習走路的男人倒在了地上。
他低吼著：「出去！」
我沒猶豫，立馬走人。
算了，男人都是要自尊心的。
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時，輾轉難眠。
奇怪，在自己的床上也能失眠。
我閉上眼，試圖強迫自己入睡，但是腦海中無時無刻不浮現席南舟狼狽倒在地上的情景。
翻身起床。
還是放心不下。
燈還亮著，門輕輕一推就開了，男人背對著我，坐在地上，垂著頭，默不作聲。
我喊了一聲：「席南舟？」
他身子僵硬了一下，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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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門。
我走過去，蹲在他旁邊：「要起來嗎？」
席南舟撐地的手蜷縮了一下，淡淡盯著我：「我是不是很廢？」
我睜大眼。
「怎麼會！」
「你這樣的都說自己廢的話，那我算什麼？」
聽完這句故意逗他開心的話，男人不為所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唉，一個晚上要哄兩個小孩，心累。
深吸一口氣後。
我站起身，向他伸出手：「我陪著你，來吧。」
席南舟掀起眼皮看向我的手心，喉結滾動了一下，握上去。
他太心急了。
我耐心地引導著他，照著醫生說的法子，一步一步來。
「好了，今天先到這裡，太久了，你會受不了的。」
我扶他去上床睡覺，他不動。
「怎麼了？」
席南舟遊神回來，說：「臟。」
哦，我倆都出了一身汗，是要洗個澡才行。
我猶豫開口：「你一個人行嗎？」
男人看向我，沒說話。
答案當然是不行。
罷了，都是男人，我什麼沒見過！
但是當進入浴室，男人脫下衣服後，我還是不爭氣地臉紅了。
「等一下！」
我沖出浴室，不一會兒，拿著一條絲帶進來，在男人一臉的不解中，蒙住自己的眼睛。
默默咽了下口水後，我解釋：「這樣我就不會亂看了。」
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笑容淡淡，直勾勾地打量著我的全部。
熱氣開始後，手指下所碰之處都是燙的。
我仿佛感覺到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直到，被逼到角落後，我語氣磕絆：「那個，那個，你有沒有覺得有點熱啊？」
男人嗓音又沉又啞：「有點。」
我貼著玻璃，偏過頭。
他不說話了。
隻聽到水流的聲音。
「晚點吧。」
席南舟低頭封住我的唇。
一切來得太快。
心跳好似驟停了幾秒，指尖發顫。ყź
他提醒我：「溫年，張嘴。」ყƶ
我完全是被帶著走的，不由自主聽話。
他開始話很多。
「賀庭昭是誰?」
我閉著眼：「是我手下的藝人。」
「他為什麼叫你哥？」
「以後不許他叫你哥，知道嗎？」
圈套，真行。
要不是我太困了，真要罵這人。
14
醒來，面無表情對上席南舟。
男人眼裡的溫度肉眼可見零下了。
臉上的笑容比冰塊還冷，摸著我的臉：「不好意思，今天離不了。」
我激動得就要跳起來，但是不小心閃到腰了，疼得哇哇叫。
席南舟按住我。
「亂動什麼。」
他叫了醫生，就在房間裡診斷。
地上還有狼藉，我覺得無臉見人，就用被子捂著頭，隻露出腰看病。
席南舟笑出聲：「你怕什麼？」
我不敢說話，因為昨晚我聲音也啞了。
最後，對於為什麼今天不能離婚這件事，席南舟給出的解釋是：律師休假了，不在。
我冷笑：「你家不至於就一個律師吧。」
男人臉不紅，心不跳，點頭道：「至於啊，養那麼多律師做什麼？」
我呵呵笑。
15
腰閃了，工作還得繼續。
席南舟蹙眉道：「不能請假幾天？」
我翻了個白眼兒。
「我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這算什麼。」
小崔見到我的一句話就是：「年哥，你這黑眼圈怎麼這麼重啊，還有，怎麼扶著腰走路啊？」
我也來了個說謊。
「昨天家裡的貓造反了，為了教訓它，把腰給弄傷了。」
午休的時候，賀庭昭拿著一盒膏藥進來。
「哥，這個管用。」
我說了謝謝。
畢竟是看著他長大的，我於心不忍：「沒有的事。」
少年立馬眉開眼笑。
「那我現在就給你貼上吧。」
也確實疼得厲害，我就沒推辭。
賀庭昭站在身後，撩開我衣服，空氣好像在這一刻停滯了。
我偏過頭，身後就是化妝鏡，這個角度恰好看到腰間，背部上面的痕跡，清晰可見。
我把膏藥拿過來，讓愣住的少年出去。
「我自己來吧。」
他深深地看著我，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
我對著鏡子拍了一張照片。
【你幹的好事。】
微信還是早上加的，男人三秒就回了。
【幹得漂亮。】
我想，等席南舟完全好的那天，一定要揍一頓。
不揍難解心頭氣。
16
「你好像很在意那個姓賀的新人？」
這天，正在辦公中的席南舟餘光瞥過來，突然問了這樣一句。
我握緊手中的筆，不甚在意地笑了下。
「他是簽在我手下的，我當然得對他多上心。」
「是嗎？」男人重新低下頭投入工作，沒再多問。
我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的席家有些熱鬧。
來的人大多數都是年輕人，對於我來說算是熟人了。
大多數都是娛樂圈背後的資本，其中不乏合作過幾次的導演，投資人，公司老總。
全是席南舟的圈內好友，見到我時，他們沒敢直接問出口。
反而是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牽過我的手。
「介紹一下，這是我愛人。」
我其實有些膽怯的。
怕看到異樣的眼光。
但是很意外。
來的人都是端著實打實的高興笑容，祝賀我們。
「單身三十年了，終於看到你身邊有人了。」
「老實交代，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一醒來就有老婆，行啊南舟，不得請我們喝一杯？」
考慮到席南舟的身體，我提出來：「他得少喝點，我陪各位盡興。」
混跡娛樂圈這麼多年，該懂的規矩都已經懂了。
但是席南舟按住我倒酒的手，看著我，卻是對著他們說的。
「不用這麼見外，他們說笑的，自然點，這兒是你家。」
其中一人接過話：「是啊，溫年，認識你身邊那位這麼多年，就沒見他喝過幾次酒，誰敢勸啊，今天別來這套。」
我舒口氣。
沒多久，反扣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一看到來電是小崔時，我暗感不妙。
果然——
「請問是賀庭昭的家屬嗎？我是京州派出所的，他把人場子砸了，麻煩你來認領一下人吧。」
我頭疼地捏著眉心：「馬上來。」
剛一起身，就引起了全場人的注意。
席南舟拉住我：「一定要去嗎？」
「抱歉，不去我放心不下。」
「溫年，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我抿了下唇：「我很快回來。」
席南舟抓不住我，他什麼都沒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