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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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知道秦艽的乳子不是白來的,雖然來喜不要,但秦艽都是硬塞給他。這乳子於貴人主子們不稀奇,可對於宮人內侍來說算是違禁物,每日的數量都有定數,直接經手的人可以昧下一些,但不止他一人,還有其有同伴,這些都需要用銀子來打點。


“這一罐我一人也喝不完,以後煮了同喝就是。”


“那不行,你是花月銀了的,那要不這樣,以後你給來喜銀子時,我出一半。”


蓮兒說:“那把我也算上,我也出一份。”


正說著,一個長相甜美的學婢走了過來,叫了聲秦艽。


她也穿著制式的學婢衫,淺藍色的袒領襦衫配深一色的半臂,下面是藍白相間的條紋裙,看起來大方而又不失書卷氣。


“早,在說什麼呢?”


“連翹說想買胭脂,拉著我與她同買。”秦艽笑著答。


文瓊道:“你們打算去找小張子?去的時候叫上我,我也想買些胭脂。”


“好。”


“那先不跟你們說了,我先去上課了。”


秦艽微笑地看著她的背影,豆蔻年華的少女總是帶著一種洋溢的氣息,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微笑。


她想起夢裡的事。


在那夢裡,紫雲閣有個位置很特殊的人,就是這個叫做文瓊的。六皇子因目不能視,卻又要去弘文館讀書,所以宮裡特意給他安排了個伴讀婢。


可這個文瓊卻是蕭皇後的人。


秦艽也是無意中得知,她不願給蕭皇後傳遞紫雲閣的消息,卻又不敢和對方撕破臉皮,隻能虛與委蛇,卻每每被識破,被暗中處罰。當時她就猜紫雲閣裡肯定還有蕭皇後的人,後來才知道竟是文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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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來內文學館,就是衝著文瓊來的。


不對,正確的是衝著她的位置而來。


吃過晚飯,秦艽就出了文學館。


雖是春天,但天黑得很早,外面已是暮色四合。


對於皇宮,秦艽十分熟悉,閉著眼睛都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所以她也沒提燈,就這麼借著微若的光亮往牛羊圈去了。


這牛羊圈,秦艽在夢裡來過。她初入司膳司,幹得都是最累最髒的活兒,每日便負責從牛羊圈取乳子,現實中也來過一次,她知道來喜住在哪兒。


秦艽沒走正門,從側面一扇不起眼的門進去了,越往後走,臭味越是濃鬱。這牛羊圈靠最後面有個糞坑,平時用來裝那些牲畜的糞便。牲畜太多,又不能天天往外運,久而久之就成了個臭不可聞的地方。


秦艽推門走進去,門沒有栓,屋裡燈光昏暗。


明明屋裡看不到人,但她能感覺到有人存在,去了床榻前,才發現來喜躺在被子裡,似乎生病的模樣。


“來喜哥哥?”


“誰?”床上的人一下子睜開眼睛,反射性彈坐起來:“你怎麼來了?這地方又臭又髒,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生病了怎麼不說?”


“是小田子告訴你的?”


“他沒說,我猜的。”


來喜撐坐著,手都在抖,卻害怕被秦艽看見,往被子裡縮了縮。他艱難地讓自己坐好,笑得若無其事:“其實我沒什麼事,就是有些風寒,躺兩天就好了。”


“真的嗎?”秦艽笑問,眼睛裡卻不知為何閃過一抹水光。


來喜眼尖看見了,有點著急伸出手:“你別哭,我真的沒事。”


秦艽一把抓住他的手,看著上面那道青紅色的於痕:“這是什麼?”


來喜把手往回抽:“這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可明擺著就是鞭痕,有人打來喜了。


秦艽抿著嘴,去掀他的袖子,果然胳膊上還有更多青紅色的鞭痕。這些痕跡一層疊一層,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她正想說什麼,突然門外響起一個聲音。


“來喜,看我給你拿什麼來了。”


這聲音不是小田子的。


來喜面色驚慌,秦艽對他做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躲到床榻一側的簾子後面。


很快,門就被推開了,晃進來一個體態肥碩的老內侍。


吊梢眼,蒜頭鼻,滿臉油光的,邊走邊剔著牙,手裡拎著兩包藥。


“這可是我費盡心機弄來的,你知道在宮裡藥可不好找。”


聽這話,似乎沒有什麼不對,可秦艽總覺得話音有點怪怪的。果然,一陣窸窣聲後,來喜低喊著:“你把手拿開!”


“讓我摸一下怎麼了?瞧你這細皮嫩肉的,這次吃了苦頭吧,其實我也不願意打你,可你為什麼不識趣呢?識趣的人在這裡才能過得好,你看小安子小卓子,日子過得多滋潤。不用住這種破房子,活也能少幹許多,你乖乖聽話,我也讓你過得滋潤。”


“滾開,你這個畜生!”


“畜生?呵,這牛羊圈裡可不都是畜生,給臉不要是不是?爺爺我今兒不光帶了藥,還帶了鞭子。”


毛內侍獰笑著掏出馬鞭,來喜眼神絕望。


門外,小田子縮在牆根下瑟瑟發抖,卻不敢進來阻止,隻能將臉死死埋在胳膊上。


隨著一聲悶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倒在地上,一切都安靜了。


……


來喜怔怔地看著毛內侍倒在地上,後面是手拿著凳子的秦艽。


“他欺負你了?為什麼不說?”


“我……”


秦艽突然轉身,來喜以為她厭惡了自己,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一面,走了以後就再也不會理他了,誰知秦艽卻從門外拽了個人進來。


是小田子。


“過來給我幫忙。”秦艽踢了他一腳。


“你幹什麼?”小田子抖著嗓子問。


“別廢話,給我幫忙。”


來喜病得下不了床,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秦艽和小田子,合力把毛內侍抬了出去。


過了會兒,小田子瘋了似的跑進來。


“你那艽兒妹妹把毛內侍殺了,她把他臉朝下丟進糞坑裡。她殺人了,她是個惡鬼,她竟然不害怕,毛內侍醒了掙扎,她用糞勺將他按死在了糞坑裡……”


第19章


“來喜哥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都叫我哥哥了,你不就是我的妹妹。我以前家裡也有個妹妹,不過餓死了……”


……


“來喜哥哥,你殺人了。”


“別害怕,他沒死,隻是暈過去了。等會兒我們把他丟進湖裡,明天別人隻會以為他失足落水了……”


“他醒了,他醒了……”


“別怕,你看我有這個。”


然後,秦艽就眼睜睜地看著,來喜用竹竿把那個打她主意的內侍,按死在水裡。明明他也在抖,還在告訴自己不要怕。


……


在那個夢裡,她和來喜認識。


初識是在掖庭,再見彼此就覺得有點眼熟。她第一次害人的時候,被來喜看見了,她以為他會告發自己,誰知他卻默默給自己幫了忙。


然後就那麼熟了。


那時候日子真不好過,丁香沒了,就剩下了她一個人。總是在挨欺負、反擊之中,疲於奔命,有一個分享秘密的人,似乎就感覺好過許多,


那時候她在司膳司,他在牛羊圈。


她是個小宮女,他是個小內侍。


後來她就認他做了哥哥。


再後來,她變了,他也變了,變得讓彼此覺得面目全非,唯一不變的是隻要她開口,他都會義無反顧的幫她。


她進了紫雲閣,他離開了牛羊圈,她狼狽地被趕出紫雲閣,他已經是內侍省正六品內謁者監了。


她報仇,他給她遞消息,她殺人,他遞刀。


後來她做到六局尚宮之位,他是內侍監正三品大太監,執掌神策軍。在那個夢裡,她死在五皇子手下,他是她布的最後一步棋。


但她一直不敢去想,宮煜能闖到她的寢處,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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