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童扯了扯娘的衣袖,小聲說:“娘,你別哭,衡兒吃。”


說著,他就拿過那面餅啃了起來,顯然他年紀太小,牙口根本咬不動,啃了幾下,隻在上面留了幾個牙印,見此那婦人又哭了起來。


秦艽看得直嘆氣,戳了戳宮怿,將手裡的肉餅遞給他。


宮怿自然沒忽略對面發生的事,但他對那年輕男人極為不屑,護不住自己妻兒,還亂發脾氣,現在秦艽明擺著讓他把肉餅遞過去,他才懶得管這種破闲事。


“快點。”


他瞪了她一眼,耐不住她眼裡的哀求,十分不耐的接過來。


“反正咱們也吃不完,等明天到了漢中,再做就是了。”她拉著他衣角小聲說,見她那小摸樣,宮怿心裡總算舒服了。


林氏正摟著兒子默默垂淚,面前突然多了個東西。


抬眼看去,是對面那輛車上其中一個少年,用刀尖掂著一個用紙包遞了過來。她當然沒忽略剛才兒子看人家吃餅,可她根本沒臉開口也不會管人討要,隻能佯裝看不見。


林氏猶豫了一下,低頭看看兒子渴望的眼神,伸手接了下來。


“謝謝。”


宮怿沒理她,林氏當場白了臉。


秦艽幹笑了一聲:“不用謝,給孩子吃。”


這時,秦艽他們所坐的貨車突然快了些,兩輛車錯開身位。


“這樣人家出身的人都挺矯情,你就算做了好,別人也不一定會記住。說不定還會埋怨你,覺得你是施舍。”


“我又沒說自己是在做好事,順手而為,也沒指望人家能記好。”其實秦艽沒有太多的同情心,隻是看見了,又是個孩子,真視若無睹,良心上有些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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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黃昏,車隊才停下。


曹鏢頭又把影一和宮怿叫過去了,估計是商量接下來的路程怎麼走。秦艽下了車,在四處走了走活動筋骨,這一天的車坐下來,人都快要散架了。


歇了會兒,她打算去做飯。


從昨天到現在,宮怿幾乎沒吃幾口東西,她特別痛恨他的挑食,但又拿他實在沒辦法。


正忙著,李家的大兒子突然走了過來。


“你那肉餅還剩多少?你說個價錢,我全買了。”


秦艽抬眼看他,見他面上隱隱有尷尬之色,但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很不中聽。


“沒剩幾個,不賣。”


“為什麼不賣?這樣吧,五兩一個,你把剩下的都給我。”


這邊發生的事,早已引來一眾鏢師的矚目,見李家人竟然出五兩一個買餅,都不免連連咋舌。料想秦艽一定不會放過大賺一筆的機會,反正他們這些人吃什麼不是吃呢,五兩賣一個餅的機會可不是天天有。


哪知秦艽還是一臉淡然的模樣,自顧自忙自己的。


“不賣。”


“難道你嫌我價錢出的太低?差不多也就可以了,別獅子大開口。”


“要留著自己吃,真不賣。”


“留著自己吃?你們完全可以吃面餅……”


秦艽突然抬頭,打斷他:“你也可以吃面餅,何必花了大價錢來買我的肉餅。”


“那不一樣!”李家大兒子說。


“有什麼不一樣的?難道你的胃口天生比別人精貴,別人就天生賤你一等?”秦艽滿臉譏諷。


那李家大兒子還欲說什麼,突然眼前一閃,多了個人。


是宮怿來了,擋在秦艽面前,那邊總是放在身邊當裝飾的刀,不知何時出了鞘,直指著李家大兒子的鼻尖。


“滾!”他面色森冷可怕,竟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連秦艽都被他嚇了一跳,在後面拉他。


李家大兒子被嚇得往後一退,嚷道:“你幹什麼你!”


“你算什麼個東西,來強買強賣!要是到現在都還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也白費了你爹殚精竭慮想把你們一家人帶出這條路。”


說完,宮怿把刀歸鞘,拉著秦艽走了。


李家大兒子的臉漲得通紅,想大聲唾罵卻也清楚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他也瞧見了不遠處站著的影一。


他轉過身,看見李老爺站在他身後,臉色暗沉,隱含著怒火。


“爹。”


“你跟我過來。”


第73章


宮怿沉默地吃著肉餅。


從剛才把秦艽拽回來,他就表現得很沉默。


秦艽沒敢說話,心想是不是方才曹鏢頭把他們叫過去說話,中間出了什麼事。


她不敢問宮怿,隻能去問影一。


影一就坐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


“大師兄,怎麼了?”


人前總是這麼叫著,叫習慣了,秦艽私下就沒有改口。她也怕一會兒叫大師兄,一會兒叫影一,到時候容易說漏嘴。


“剛才商量接下來的路線時,商隊的毛管事鬧出點亂子,我們的意見是連夜趕路,但毛管事不願。”


“趕夜路?”


秦艽轉念一想,也能明白為何下這種決定。


他們昨天下午受到伏擊,天黑前那群土匪沒回山寨,山寨的人肯定會下山尋找。他們當時雖把所有痕跡都毀掉了,死掉的人也掩埋得很仔細,但難免會有疏漏,所以最遲今年上午,山寨的人肯定會發現死掉的那批土匪。


他們會沿著馬車的車轍追擊,哪怕李家那群下人再怎麼拖延,那群人肯定已經發現追錯了對象,正回頭往這邊趕,也就是說那群人現在就在他們身後。


至於距離多遠,這還要看他們發現那批死人的時間,以及李家的下人能給他們拖延了多長時間。但不管怎麼樣,接下來的路程肯定是最危急的,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就會被追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離開子午道。


至於商隊的毛管事為何會有意見,其實也不難猜。


昨日宮怿所言,隻能暫時把這一盤散沙拼湊在一起,實際上經過這麼一天的時間,不免有人心思浮動,商隊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這整件事和商隊沒有太大關系,李家的下人駕著所有馬車離開後,他們所有人現在倚仗的是商隊的貨車,也就是說商隊其實是在拿自己當幌子,掩護李家人。


可商隊和李家人並沒有什麼關系,認真來說應該痛恨對方才是,因為如果沒有李家人的出現,商隊這趟行程不會出任何問題,更不用提著腦袋被人在背後追趕。李家懸賞的銀子跟商隊也沒有半分關系,人家等於是賠本賺吆喝,還得小心丟命,不怪會鬧意見。


可同時商隊的處境也十分尷尬,李家人出了大價錢吊著所有人保護他們,這群見錢眼開的鏢師就把商隊丟腦勺後面了,讓商隊自己走,他們也不敢走,現在就是這種兩難的狀況,也是今天毛管事總私下找曹鏢頭說話的原因,估計想說動曹鏢頭甩掉李家人單獨走。


所以宮怿說得真沒錯,如果李家人還不能認清自己的身份,真有可能死在這條路上。


秦艽正想著心事,見周圍很多人不約而同看向某處,她也順著看過去。


是李老爺和兒子說完話,直接往商隊那邊去了,估計是找毛管事談事。


這車隊裡人員龍蛇混雜,但要說傻,還真沒幾個傻子,秦艽也沒覺得李家人會是傻子,大抵是至今還認不清身份,所以一葉障目罷了。


希望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現在秦艽就想安安穩穩離開這裡。


不多會兒,李老爺和毛管事相攜走了出來,見毛管事臉上的笑,想必李老爺答應他的東西,讓他十分滿意。


曹鏢頭招呼大家啟程,有許多鏢師都發出埋怨聲,曹鏢頭對眾人曉以利害一番,大家也都接受了。


就是動作不太迅速,總有點不情不願的樣子。


“知道大家都辛苦了,可情況危急,實在不容耽誤。今晚這趟夜路,老夫再給各位壯士一人加十兩銀子,就當是辛苦錢了。”李老爺站出來說。


一聽有銀子拿,果然所有人都積極不少,所以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一點都沒說錯。


一盞又一盞燈被點亮了,商隊行走在外,免不了會碰見趕夜路的時候,所以這些都是必備物品。還有一根根火把,都讓在車下行走的人舉著。


秦艽和宮怿上了車,影一還是騎著那匹瘦馬跟在一旁。李老爺上車前經過這裡,停留了一下,對宮怿拱了拱手。


這手拱得秦艽心裡七上八下,宮怿卻一直是面無表情,看都沒看他一眼。


等車隊往前行駛時,秦艽悄聲問他怎麼回事。


“我不過教了教他們什麼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知道這老頭這麼客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難道說那一刀?


秦艽看著他眼神有點詭異,宮怿揉了揉她腦門:“沒事你就睡覺,別等半夜睡不著了。不過也沒事,你要是怕的話,就往我懷裡鑽。”


起先秦艽不懂為什麼,很快她就懂了,因為山裡有狼。


那狼叫聲此起彼伏,時不時還夾雜著其他不知名野獸的叫聲,真能把人嚇掉魂兒。幸虧車隊裡人多,火把也多,那些狼懼怕火光,一直不敢上前,卻一直綴在後面,時不時叫上幾聲嚇人。


一直到把宮怿叫煩了,提著刀跳下車。


秦艽隻感覺一眨眼,身邊就少了個人,夜風吹來,格外的涼。她叫了一聲,沒人應她,影一舉著火把對她晃了下,讓她別擔心。


過了會兒,宮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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