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守株待言了好幾天,別說什麼勞什子計劃了,他連人的面都幾乎沒怎麼碰見過。
分明是一起來的,他莫名有種被無視的錯覺。
眼下看沈鸫言還是沒有抬頭的跡象,裴青立轉眼朝著耿秘書道,“耿秘書,你有沒有覺得你們沈總最近有些不對勁啊,說來我聽聽唄?”
耿秘書隻微微一笑。
一副他什麼也不知情,什麼也不知道,休想撬開他嘴的模樣。
裴青立見此嘁了聲,倒是不知道想到什麼,復又朝著沈鸫言問,“對了,你們沈氏要投資京芭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兒啊,我這邊怎麼一點消息沒拿到呢,還是朋友嗎?”
沈鸫言這回總算有了反應,睨他一眼,“這就是你所說的,找我有很重要的事?”
“那不然呢,之前約你去這邊的場子,你又不來,換個說辭而已。”裴青立說著面容之上隱隱泛上來些許得意,“你不來會我,我呢,特意來會你。”
可不是嗎,這不還是讓他給闖進來了。
頓了頓,他換了個坐姿復又問道,“所以到底怎麼回事,你還沒回答我。”
———“裴總可能有所不知。”
沈鸫言沒應,替他回答的,是耿秘書。
“上個月對外財報有列出公司涉及投資範圍內的具體項目,而業內的證券公司在分析預測沈氏未來三月的相關消息時,也在相關平臺上發布了通稿,有關京芭代言人這一方面,沈氏在最先就已列入了投資的階段。”
耿秘書語氣謙遜,但說出來的話就沒那麼謙遜了。
這麼長一段話落出來,話裡話內都是沈氏雖然對外有所保留,對內的界內倒是幾乎沒怎麼隱瞞。
是稍稍動動手指便能察覺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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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青立有些無言。
他就隨口一問。
有必要這麼詳盡地闡述嗎。
行行行,都是他自己不關注的鍋,怪不到沈鸫言頭上。
“如若不是耿秘書跟了你這麼多年,就他這個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又忠心耿耿的勁兒,我說什麼都得把他招走。”裴青立連連感慨。
這麼有眼力見的秘書可遇不可求,關鍵是還很靠譜。
“你大可以招。”沈鸫言頭也未抬,“也得看他願不願意跟。”
得了這話,裴青立幽怨地看向耿秘書,“耿秘書,你願意嗎?”
耿秘書還是攜著公式化的微笑,聽此竟是往後退了兩步。
裴青立無語地扯扯嘴角,“我就不該起這個頭。”
“不過提到京芭,有件事我是確定了。”
“不瞞你說,就之前說的那位美人,我已經打算去要聯系方式了。”他笑著,眉眼蕩漾,“等到澳洲這邊忙完,我空闲下來了,就………”
隻是話還沒說完,旁側莫名有道疏冷的視線睇過來。
裴青立察覺到了,朝著沈鸫言那方看去,不明所以地咽下去了剛剛那番接下去的話,朝著他疑惑問道,“你看著我做什麼?”
“不怎麼。”沈鸫氣定神闲收回視線,不緊不慢地將文件翻頁,“你大可以試試。”
“………”
試試就試試。
等等,怎麼順著這位的話就說下去了。
應該是他本來就要去試。
“耿秘書,你們沈總今天情緒變化這麼大。”原本是一副沉浸在工作之中旁人不可靠近的冷淡模樣。
到了此刻,又是另外一副模樣。
裴青立還要再說什麼,耿秘書卻是緩聲道,“裴總,您這邊的預約時間已經到了,接下來沈總在金融中心還有單獨的一場小型會議,您看………”
“走過場的預約而已,我這都要被趕?”
裴青立像是氣笑了,“我和你們沈總什麼交情你還不知道嗎?”
他說著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著沈鸫言便悠悠道,“沈鸫言,多年哥們,你總不會趕我吧?”
“耿秘書,送人。”沈鸫言卻是頭也未抬,直接下了逐客令。
“………”
親自將氣得半點話都沒能說出口的裴青立送走,耿秘書掩上套房的門,再邁步回來,和沈鸫言確認了一番接下來的行程。
隻是不知道想起什麼,他猶豫半晌,到底還是躬身,彎著腰朝著沈鸫言那端靠近,附在辦公桌面朝著他道,“沈總,有件事還是想和您匯報。”
“什麼事?”沈鸫言長指撂過文件夾,清絕面容之上未帶任何表情。
耿秘書見此,往前又走了半步,“是有關………”
他刻意壓低了嗓音,寥寥幾語很快便說完。
聽此,沈鸫言的目光才終於從文件上抬起,“確定?”
耿秘書直起身,連忙微點了點頭。
將人暫且屏退到一旁,沈鸫言視線頓頓,旋即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
修長的手執著,指骨微動,利落地敲打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
他漆沉視線落在上方,緊緊鎖定在手機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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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習習,海浪卷著微鹹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
偌大空闊的停機坪上,早已有專門響應的人等候在一旁。
不過多時,一個極為年輕,身形清挺的男人在眾人的擁護下,被簇擁著落於最前方。
他徑自走上前來,偏過頭和身後的那群人交待著什麼。
引來那群人的駐足停留後,這才帶領著身邊秘書模樣的人,緩緩地邁入停機坪。
聲浪不停,旋轉而起的風絲毫撼動不了周遭的一切擺設。
接到沈氏一方的航空指令,有機長模樣的人迎著這樣的風,恭敬地邀請人前去。
不遠處便是私人停機場的寬闊草坪。
一架灣流G700就這麼靜靜地停在跑道上。
在黑夜裡顯著暗色。
第41章 [VIP]Butterfly
芬蘭是著名的千湖之國,近乎三面環水。
這個時節的赫爾辛基偶有積雪,湿潤潮氣撲面。
飛機還未完全降落時,由一側舷窗朝外望去,霧茫的天空和朦朧的湖綠相襯。
依稀間攜著點過往歷經過的熟悉感。
從國內出發一路抵達當地,時鍾又往前撥了近乎五個鍾頭。
葛煙從機場出來時,正值赫爾辛基當地的中午。
國內這會兒應該還是上午。
這一趟來得匆忙,卻極簡極速。
她簡單收拾了行李便飛了過來,除了在飛機上所花費的時間,堪稱一趟即走的自由行。
當地還有國際賽組委會專門委派的專員前來,用以專車親自接送。
這樣一來,她在往來的交通上也沒費什麼心神。
葛煙其實在芬蘭購置的有公寓,隻是原先她所入團的芬芭歌舞劇院位於芬蘭西側的城市帕爾卡諾,為圖方便,她的公寓也隨之買在了那邊,毗鄰波的尼亞灣。
而這次的芭蕾交流研討會則是在赫爾辛基舉辦,兩廂來回,隔得還算是遠。
主辦方知道她接了邀請函要來,了解一番大致情況後,特意在大廳會所旁邊給她安排了酒店。
一路前往至酒店的路上,紳士的專員在開車的同時,詢問她是否還需要餐飲服務。
國際賽組委會在當地和一些餐館有芭蕾賽相關的合作加盟,隻要是此次前往參與的人,可憑借邀請函,免費進餐。
葛煙原本正有一搭沒一搭地去欣賞這座城市的雪景,聽他這麼提,用同樣的芬蘭語回復,“謝謝您的好意,我現在還不太餓,還是先回酒店吧。”
待到進入酒店大廳,專員紳士地朝她鞠躬,“親愛的女士,祝您在芬蘭的旅程能夠愉快。”
他官方式地寒暄了會兒,隨即道,“有什麼事請一定找我。”
葛煙點點頭,笑笑。
經由專員這話,復又想起他臨走前讓自己休息好的話語………
也是在這樣的時刻,她才倏而驚覺,自己在將近八九個小時的旅程後,竟是一點也不困。
按理說該泛上來的那股疲乏和倦意理應出現。
卻在此刻統統失效。
如果非要說現在立馬休息去倒時差。
倒也不一定。
在進入房間前,葛煙不知道想到什麼,凝思片刻後。
到底還是拿出了手機,翻開系統裡的時間和日歷。
幾經換算………
澳洲那邊現在應該是清晨時分。
葛煙指尖頓頓,隨即斂下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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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表面說著不困,但等到進了房間,又在屋內輾轉幾輪回後。
葛煙還是半崴在了綿軟的被褥上面。
心裡揣了點事,她也理所應當地將思維放空。
一路奔波而來的忙累像是終於迎來可以用以歇息的地方,她闔上眼,竟是這麼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時間也剛剛好。
稍作打扮後,她也沒多有停留,徑自朝著邀請函上既定的會所前進。
芭蕾相關的研討交流會位於正傍晚,地點在一幢小洋樓內的一樓和二樓裡。
就在酒店附近。
葛煙步行十幾分鍾過去,將請柬函遞給服侍生用以核對,獲得允肯後這才緩緩邁入室內。
今天說是研討交流會,不如說是小型的晚宴。
相比較之前她所參加的各式各樣賽前賽後的慶功宴會,這一場明顯簡約清幽許多。
往來人雖然都穿得很正式,但交談之間頗是隨意。
悠揚輕緩的大提琴音奏間,盡顯低調華貴。
葛煙這會兒不得不碰酒。
她隨意拎起紅酒杯,目光往四周逡巡。
這場研討交流會還未正式開場,很多重量級別的嘉賓還未出現。
沒尋到自己想要見的那幾人,葛煙哪兒也沒去,幹脆獨自一人待著。
百無聊賴間,她到底是劃開了屏幕。
打開手機搜了下。
新聞上正好出現有關沈氏集團的新訊息。
「金融每日特聞:(相關金融記者前線報道)近日,沈氏集團相關特派人員出發澳洲悉尼,參與海外金融峰會,經由相關項目的收購圓滿完成,沈氏市值逆風而起,大盤於今早再次漲停,氣勢一派大好。據悉,沈氏總裁兼首席運營官沈鸫言於今日,或將和悉尼當地官員再次進行歷史性會晤,本欄目將全程跟進相關進展,具體可點相關鏈接@沈氏集團」
好像和之前行程表上的差不多。
………這樣看來。
他今天應該很是忙碌。
葛煙還要再往下劃,去看這條訊息下的相關評論。
右側肩膀被輕輕地拍了拍。
她下意識回頭,入目便是一位熟悉的老先生,和立於他身側,叫不出名字卻看著面熟的幾位年長女性。
思緒在腦海裡轉了圈,葛煙這才想起。
這幾位應該都是先前她參賽時遇到過的評委,也是今年往後,相關國際賽的評委候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