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一個月夢見一個帥哥,夢裡我們一見鍾情,迅速從相親走到訂婚。
上山求解夢,竟然碰到了這個素未謀面的男朋友。
我看著這張和夢裡一模一樣帥氣的臉,艱難開口:
「小妖怪,佛門聖地,你就這麼顯形了,是不是對菩薩不太尊重?」
帥哥睨了我一眼:
「施主,你昨天晚上親我的時候,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1
同事張姐說我被怨靈纏身了,因為我已經連續一個月做夢,夢到同一個男人。
我不同意:「有那麼帥的小妖怪?」
張姐看我的眼神帶上了幾分憐憫:「可憐的娃,被催婚催到什麼地步了。」
我高深搖頭:「你不懂。在夢裡,我們一見鍾情,發展得特別順利,摸完小手馬上就要接吻了。」
「馬上?」
提起這個我就泄氣。
「就差那麼一點!」
這是昨天的夢,醒來之後我惆悵了好久。
張姐建議:「要不,去靈山寺解個夢?聽說那邊特別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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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猶豫了:「……那會不會把小妖怪嚇跑?」
張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是吧?茉茉,有這個功夫你不如多見幾個相親對象,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心外科的張醫生——」
我連忙打斷她:「今天有約了!真的!有個相親對象約我今天見面呢!」
張姐嘴角抽了抽:「金夢緣相親網?我跟你說,網上那些相親網站都不靠譜的!」
張姐不懂,這是夢裡我和小妖怪相親的網站。
大概是夢裡帥哥的那張臉太有蠱惑性,昨天晚上沒親到,我心悵然,今兒一早就在這個網上注冊了個賬號。
緊接著收到一個同城相親邀約的時候,我更是一時衝動,選擇了答應。
約在下午。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是決定去一趟靈山寺。
倒也沒什麼別的心思,就是單純擔心以後夢不到了。
——這種頂級帥哥,要真就這麼丟了,多可惜啊!
頂著夏末燦爛的陽光,我站在了靈山寺門前。
一側頭,就看見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黑發黑眸,鼻梁高挺。
這、這怎麼和我夢裡的男朋友長得一模一樣!?帥哥察覺到我的視線,看了過來。
我指著靈山寺大門,手指顫抖:
「小妖怪,佛門聖地,你就這麼顯形了,是不是對菩薩不太尊重?」
帥哥睨了我一眼:
「施主,你昨天晚上想親我的時候,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2
???
我慌亂低下了頭,不是因為害羞,而是——
「有影子?」
我心情更加復雜,
「這得千年的道行了吧……」
帥哥安靜了三秒,忽然將手深了過來。
望著眼前這隻白皙修長的手,我十分心動,然後選擇了拒絕:
「要不還是算了吧?我對目前的生活還挺滿意,暫且還不是很想跟你走……」
他好像笑了一聲。
「不是有菩薩給你撐腰呢嗎,怕什麼?」
我覺得他好像在嘲笑我,但這話聽著確實也有幾分道理。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我一邊在心裡瘋狂默念,一邊緩緩伸出手,碰了下他的手指。
溫熱有力。
嗯?
熱的!?
心中懸著的一顆大石終於落下,我長舒一口氣。
然後我就發現,帥哥的手摸起來,有點熟悉。
我忍不住又多摸了兩下。
「不怕了?」
低沉偏冷的聲線瞬間拉回我的理智,我連忙松開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我就是覺得帥哥你這手挺、挺好看——」
還好摸。
「嗯。」帥哥似乎不以為意,「你上次和上上次也是這麼誇的。」
我:「……」
烈日炎炎,我更茫然了。
「……帥哥,你最近也總是做夢?」
帥哥沒說話,一起和我看向前方的靈山寺,那表情寫得很清楚——不然我為什麼來這?
我客氣了一句:「那……一起去解個夢?」
然而失望的是,靈山寺的那位元禪大師今天不在,我們撲了個空。
站在山頂,望著下方層層臺階,我欲哭無淚。
四體不勤的我,有什麼想不開地要直面這慘淡的人生?
走了幾步後,我發現帥哥一直跟在我身後。
我回頭,不解:「咱們剛才不是都已經在菩薩面前驗明正身了嗎?還、還有事兒?」
雖然最開始誤會了人家,但我剛也認真道歉了啊。
帥哥頷首:「是還有一件小事。」
我忙道:「您說。」
他看了眼腕表:「約定的相親時間快到了,以你現在你這個速度,應該會遲到。」
???我緩緩瞪大眼:「金夢緣相親網?上面那個也是你!?」
3
怎麼會這麼離譜?
夢境照進現實?
我突然覺得不該一時衝動,真的答應了這場相親。
帥哥沉默了一瞬,顯然「金夢緣」這個充滿了鄉土氣息的詞兒,讓他也有點難以面對。
但是——來都來了。
帥哥捏了捏鼻梁:「碰上了也好,聊聊?」
也是,菩薩沒給答案,那隻能自己找了。
我看著他明顯沒怎麼睡好的樣子,心裡很是抱歉:「那、那好。」
估計他就是因為想查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兒,才約了這場相親的吧?
就在我面露難色看向臺階的時候,他的手再次伸了過來:「走吧。」
我一時受寵若驚:「這、這多不好意思。」
「……」
帥哥垂眸看了眼我緊緊抓著他的手,沒說什麼,把我這個累贅帶下了山。
……
相親的地點就在山腳下的一家下午茶餐廳。
「宋詞。」他自我介紹,順便幫我倒了杯茶,「你應該是……許茉?」
「……對。」
佛門走一趟,我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
但是他清楚報出我名字的時候,我心髒還是跳了跳。
——夢裡的場景,他到底還記得多少?
我捧著杯子,小心翼翼打量對面那張清雋帥氣的臉。
嘖,雖然隻穿著簡單的運動衫,仍然帥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在夢裡可是我男朋友啊……想想就玄幻。
「這麼說,你最近一段時間,除了這個夢,並沒有遇到其他異常情況?」宋詞問。
我點點頭。
宋詞垂下眼簾,陷入沉思。
長久的沉默中,我終於忍不住開口:
「難道,是我上輩子好事做盡,功德豐厚,才——」
宋詞沒什麼情緒地看了我一眼。
我訕訕一笑:「猜測,純屬猜測,咱們理性討論嘛!」
想到之前夢裡我纏著人家摸小手,還試圖對人家醬醬釀釀,遲來的羞恥和窘迫終於湧上。
我咳嗽一聲:
「那個,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之前夢、夢裡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您多擔待啊。」
宋詞眉梢微挑:「不對的地方?你指哪一次?」
我:「……」
在夢裡我重拳出擊,盡顯流氓本色。
然而現實中我唯唯諾諾,連和人家對視超過三秒都做不到。
我心虛地蔫兒下來。
「我覺得吧,這個事兒可能一時半刻也探討不出來什麼結果。那個,我還有點工作沒處理完,要不……」
宋詞起身:「走吧,送你回家。」
???
「你怎麼知道我家!?」
宋詞拿著車鑰匙的手一頓,淡淡看我一眼。
哦對,夢裡我們第一次相親,就是他送我回家來著……
我一路忐忑,來到停車場看到他的那輛保時捷,終於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的,夢裡他開的一直是賓利來著。
「那輛送去保養了。」
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宋詞拉開車門,解釋道。
我:「……」
車裡寂靜得能聽到心跳,我鼓足勇氣:
「您剛才說工作在外地,隻是偶爾來 A 城出差,但看起來您對這裡的路挺熟悉的呀。」
宋詞語氣平靜:「我家是這的,隻是工作多在外地。另外,不熟的路,多走幾趟,總能熟的。」
「……」
想起我在夢裡纏著他陪我逛遍整個 A 城的事兒,我默默閉上了嘴。
半小時後,車終於停在了小區樓下。
我再次道謝:「今天真是太感謝您了!」
宋詞淡聲:「工作要緊。」
我為下午覺得這男人龜毛而懺悔,聽聽!什麼叫慷慨!什麼叫大氣!
本以為會失眠,但或許是因為爬山太累,泡完澡我就直接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晚,也沒有再夢見他。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惆悵了一會兒,但轉念又暗暗慶幸。
帥哥雖好,我還要臉。
以後應該不會再夢到他了吧?
確定夢境的問題已經解決,我放下心來。
然而生活總是充滿驚喜,隨時準備給人迎頭一擊。
周一,看著在兩位副總簇擁下走進公司的宋詞,我蒙了。
傳聞中的那位空降老總,是他!?
4
「聽說宋總剛從總部調來,今年才 26 歲,已經坐擁這個數的資產!」
張姐比了個數,嘖嘖,
「當然,他最大的資產,是他的那張臉。」
這個觀點得到了眾多同事的一致認同。
「天,現在的資本家都長得比明星還帥,讓我怎麼好意思帶薪摸魚啊?」
「我願意給宋總打一輩子的工!」
「太、帥、了!哎,看看那腰,看看那腿!他女朋友得多幸福啊诶嘿嘿嘿!」
我聽到這,終於沒忍住:「他沒女朋友。」
要不然也不能出來相親啊。
一群人齊齊看向我:「茉茉,你怎麼知道?」
我莫名心虛了一下,總不能說我不但知道,而且我不久之前還是他女朋友吧?當然,是夢裡的,咳咳。
正在我絞盡腦汁想理由的時候,張姐曖昧眨眼:
「喲,難得咱們茉茉也終於開竅,動了凡心了!」
我連忙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我和宋總一點兒也不熟!」
話音剛落,張姐他們齊齊挺直了肩背。
我後腦勺一涼,緩緩回頭。
宋詞就站在不遠處,神色平靜。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我想起了一句話: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聽見了嗎?應該……沒吧?
副總笑呵呵:「小許,等會兒你跑一趟銀星。」
銀星是我們的合作方,公司距離我們一小時車程。
我偷偷揉了揉仍然酸疼的雙腿,正要點頭,就聽宋詞淡聲道:
「換個人吧。我記得之前負責銀星業務的還有一個人?」
同事錢程連忙應了:「好的宋總!」
副總有點茫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詞,笑呵呵:
「宋總,您別看小許才來公司兩年,瞧著又是個文文弱弱的女孩,其實很有能力的!」
副總平時對我挺好的,估計是擔心宋詞看不上我,還特意幫我說話。
宋詞「嗯」了聲,又道:
「她之前的幾個項目我看過,是不錯。不過她今天身體應該不太舒服,銀星那邊還是讓錢程去吧。」
話音落下,一片死寂。
宋詞似乎並沒覺得他說的話有任何問題,剛來分公司,他要忙的事兒很多,正巧秘書遞了個電話過來,他就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徒留下一地狼藉讓我收拾。
我不用看都知道,這會兒有多少人正盯著我啊啊啊!
好半晌,張姐才倒抽一口冷氣,小心翼翼湊過來:「茉茉,你和宋總……怎麼回事兒啊?」
我幽幽看她一眼,如果我說宋詞就是她嘴裡的那個「怨靈」,她能信嗎?
「……說來話長,其實前天我和宋總有一面之緣……」
我費勁地解釋,但很顯然,大家都不怎麼信。
張姐衝我擠眼睛:「這個可以!可以衝!」
衝什麼衝?
5
我虛無地擺擺手:「做人還是要腳踏實地。」
就宋詞這級別的男人,那是我能肖想的嗎?
我也就在夢裡膽子肥點兒,現實中還是遠遠欣賞吧。
許是看我說得認真,張姐終於打消了幾分好奇心,有點失望: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桃花終於開了,還說這朵桃花確實很不錯呢!」
對我來說宋詞當然很不錯,但我嚴重懷疑我對宋詞來說就是爛桃花了。
眾人沒能打探到有意思的八卦,也終於偃旗息鼓,各自忙去了。
但公司裡還是不可避免產生了那麼一丟丟流言蜚語,我老覺得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隨時想衝過來抓著我審問一樣。
其實我也很想抓著宋詞問個清楚,他從總部空降到我們分部,是不是有那麼一丁點兒和我有關?
他這想查明夢境真相的心思,倒真是夠堅定的。
可我們在公司一起共事有段時間了,什麼異常情況都沒發生。
雖然沒再做夢,可幾乎天天能見到彼此,這是不是證明那個夢根本還沒消散?
哎。
盯著電腦,我再一次嘆氣。
現在我總算明白為什麼那天宋詞親自送我回家了,他說的「工作要緊」,不是客套,是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