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聽。」
我弟臉比鍋底都黑,一副拒絕交流的犟種模樣。
「分手。」
「不對!你前任又是怎麼回事?」
我弟反應過來。
我不好意思地摳手,羞澀地一笑。
「也是他,之前吵架了。」
我弟麻木了。
「所以他為情所傷因為你,你連夜搬家因為他。
「你倆玩你逃他追、你插翅難飛呢啊?
「合著隻有我是你倆 play 裡的一環。」
平時他要是說這種大逆不道話,我一巴掌就拍上去了。
但今天他比較可憐,我就忍了。
「我倆就互相喜歡,所以在一起了唄。」
「多久了?」
「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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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冷笑,隨即開始翻找東西。
我狐疑:「找什麼呢?」
「找刀,我砍死他。」
我:「……」
16
等送走那些來聚會的同學後,我讓父母去睡覺。
自己領著弟弟收拾家裡殘局。
季宴川當然美滋滋地留下幫忙。
我弟瞬間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一晚上冷哼不斷。
季宴川呢,時不時再惡劣地逗弄他一下。
整的我弟頻頻地炸毛跳腳。
以至於我準備和季宴川回出租屋時,我弟也跟了過來。
他繃著臉:「季宴川,別想著佔我姐便宜。
「姐,今天我倆睡你那兒的沙發。」
準備和男友好好地敘舊的我:「……..」
準備拉著我熬夜的季宴川:「……..」
孩子不聽話怎麼辦?隻能慣著。
於是我帶著一個比一個氣壓低的男大體育生回到出租屋。
我先去洗漱,留兩個人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晚上睡覺時,我弟縮在沙發一角,季宴川坐在另一角。
妥妥的兩個臥龍鳳雛。
我頭大不已,直接關門睡覺。
季宴川惹的事,他自己解決。
結果晚上時,我被床塌陷的動靜驚醒。
扭頭一看是季宴川。
他臭著張臉和我小聲地撒嬌。
「你弟太煩人了。」
「不許說他。」
「好好好不說,趁他睡著了,親一下老婆。」
我倆剛要親上,房間門就被人推開。
我弟幽幽地出現在門口:「幹嗎呢?」
那一秒,我看到季宴川臉上閃過無數句髒話。
他心理素質就算再好,也不能當著我弟的面親我。
於是隻能臊眉耷眼地走了。
我弟驕傲地「哼」了聲。
我哭笑不得。
第二天,我拽住正打哈欠的男友。
「你在學校別逗他了,萬一他犟起來和你絕交怎麼辦?」
季宴川趁機親了我一下。
「放心,不會。明天我就讓他乖乖地叫我姐夫,從此不再打擾咱倆。」
我以為他這是氣話。
沒承想第二天,他倆一起來了我的出租屋。
我弟恹恹地跟在男友身後,活像志氣被人抽走一樣。
「怎麼了這是?」
季宴川莞爾。
「他不服我,然後跟我打了一下午籃球。」
「結果呢?」
「他慘敗,並且同意了我和你的事兒。」
我弟在旁邊嘴硬。
「沒同意,隻是不反對。
「要是你倆再分手,我肯定反對。」
反正我弟還是有些別扭,但總歸沒有和季宴川生氣。
如常地一起上課回宿舍。
我猶豫許久後,還是主動地和父母坦白了我的事情。
父母聽後隻是愣了愣。
「就是上次那個高高帥帥的男孩子嗎?」
「對。」
我媽笑著點點頭:「挺好,你覺得合適就好,媽反正挺喜歡他。」
我爸也擺擺手,讓我自己拿主意。
季宴川一聽這話,當晚就扛著一堆吃的上門。
各種噓寒問暖,花言巧語討長輩開心。
我弟雖然不樂意,但還是無奈地幫他搭腔刷好感度。
氣氛溫馨和睦。
隻是沒多久,季媽媽再次找上了門。
這次她戴的戒指,能買下我們這一條街。
17
我面上故作淡定,其實兩條腿已經抖成了篩糠。
季媽媽打量著我,目光淡淡。
不得不說,季宴川那副渣男臉真的有幾分季媽媽的神韻。
當然,我不是說季媽媽渣。
畢竟她也是個可憐人。
「餘呦,我去調查了你。
「本科在 985 大學就讀,畢業後進入大廠工作,生活幹淨,漂亮溫柔。」
我咽咽口水。
「謝謝…...」
「我兒子,倨傲、桀骜,甚至有點病態的佔有欲。
「你覺得自己能跟他長久嗎?」
我松了口氣。
不是直接讓我拿支票滾蛋就行。
我斟酌兩秒開口:「能,我很喜歡他,我覺得這些毛病都很可愛。」
「是嗎?」
「那將來他喜歡上了別人怎麼辦?我是說,婚後出軌。」
我怔了怔,隨即篤定地回應。
「我會果斷地離開。」
這次換季媽媽慌神了。
她譏諷地笑笑:「我以為你會說,他不會出軌。」
我也是一笑。
「人性難測。
「即使結果不好,但我享受了和他在一起的過程。
「這就夠了。」
季媽媽坐在那裡,好半天沒有吭聲。
我也不知道我這幾句雞湯對她有沒有用。
就在我準備繼續灌兩碗心靈雞湯時,季媽媽露出一個很是漂亮的笑。
「你說得對。
「但我兒子畢業前,我還不想當奶奶,麻煩了。」
我的臉爆紅,結結巴巴地保證不會的。
季媽媽幫我合上那個散開的抽屜,然後起身離開。
脊背挺直,驕傲典貴。
女性來人間一趟,先是在父親家暫住一段時間,然後去丈夫家借住些年。
最後在兒子身上落一落腳。
這輩子像個客人一樣,最後化為風中飛絮,水中浮萍。
可悲又可敬。
18
去接季宴川放學時,我把他媽媽來找我的事兒告訴了他。
他一聽,立馬意味深長地笑笑。
「她是自己想明白了。
「除了這個,還和你說什麼了?」
我笑笑。
「還說你要是出軌了怎麼辦?」
「打住,我根本不會出軌的好嗎?」
「你這麼篤定?」
我不信,笑吟吟地打趣他。
「畢竟我弟說今天有女生和你表白了。
「陣仗很大。」
季宴川當著很多同學的面,直接牽住我。
大大方方地走著。
「我直說了,有女朋友。
「結婚她來隨二百就行。」
「…….」
好扎心的一句話。
但我聽得心裡很是舒服。
主動地貼著他往出租屋走去。
「對了,我媽問你這個問題,你怎麼回答的?」
我如實地說:
「我說我拔腿就跑。」
季宴川臉瞬間沉了下去。
他咬牙切齒地低頭親了我一口。
「我才不會出軌。
「畢竟我這麼喜歡你。」
「那說不準,畢竟你對我是一見鍾情,俗稱見色起意。」
男生「哼」了一聲。
「姐姐,你說錯了,其實我認識你很久了。
「我對你應該是蓄謀已久。」
我一聽,很是茫然。
隨即問他什麼時候認識我的。
可季宴川隻是頑劣地一笑。
「今晚熬個夜就告訴你。」
(正文完)
19.季宴川番外
我回到宿舍時,幾個舍友正打鬧著。
「餘唯,你這個姐控!」
「你姐一個電話,你直接開團時走人!老子的晉級賽啊!」
「錯了錯了兄弟們!」
餘唯笑著認錯。
但舍友們鉗著他,趁機威脅。
「那讓我們看看你姐照片就放過你!」
「看看!隻能看一眼哦。」
「季哥,快來看看!」
舍友們招呼我,我順勢懶洋洋地湊了過去。
「來了。」
一直知道餘唯有個姐姐,因為他總是宿舍裡誇。
說他姐長得好看,性格溫柔,對他好得不得了。
將來誰娶他姐,他都得把那個男人家底查一遍。
對此我一直很不理解。
直到餘唯摳摳搜搜地把他姐照片亮出來的那一刻,我怔在原地。
因為他姐,我認識。
高考時,我為了掙開我媽的束縛,毅然決然地報考了遠離家的 A 大。
一向強勢、掌控欲極強的我媽勃然大怒,停掉了我的生活費,不給我學費。
想以此逼我就範出國讀書。
但我頭也不回地進了廠自己打螺絲賺錢。
大一開學時,我拎著行李擠出火車站, 卻碰上下大雨。
舍不得買傘的我決定在角落裡等會兒。
「給你傘弟弟,早點回家。」
一道溫柔的女聲在我頭頂響起。
然後我的手裡就被塞了把傘。
等我抬起頭時, 隻看到一個女生的側臉。
柔軟長發下露出一截纖瘦的脖頸,白皙漂亮。
讓我一直念念不忘。
後來我媽低了頭, 我還是會時不時地晃蕩到那個火車站。
隻是再也沒見過她。
原來,她竟然是我舍友的親姐姐。
叫餘呦。
我嘴角一勾, 笑了。
之後我對餘唯很好, 從他嘴裡也知道了她姐的更多情況。
就在我想編個借口見見餘呦時, 她卻主動地來了。
不知道她誤會了什麼,一看到我就很是警惕。
生怕我靠近她弟。
哦, 她不記得我了,還覺得我盯上了她弟的屁股。
沒關系,那我重新讓她認識我。
所以趁餘唯不注意, 我追上了她。
「姐姐, 加個微信?」
她有些意外, 但隨即點頭同意了。
從來沒有追過人的我, 不斷地摸索。
把最好的耐心和遷就都給她。
知道她對我的臉和身材沒有抵抗力, 我就故意勾引她, 適時地裝可憐。
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像個男綠茶。
就這樣,我看著她從對我禮貌疏離, 再到害羞赧然。
最後在我親她時,她沒有躲。
那一刻, 我的心無比充盈。
和她在一起的每天, 我都開心不已。
喜歡她睡醒時迷糊的樣子, 喜歡她幫我揉因訓練而酸疼的肌肉,喜歡她溫聲細語地斥責我。
我愈發愛她。
要不是法定年齡不允許,我他媽早拉著她去了民政局。
就在我規劃畢業後和她結婚的幸福場景時,她睡了我就消失不見。
出租屋人去樓空。
我氣得牙痒痒, 轉頭就故作不經意地問餘唯。
「我聽說幸福小區最近有變態出沒。」
餘唯震驚,隨即慶幸地松了口氣。
「我靠,真的啊!?
「我姐就住那裡。」
我熱心地提醒:「你讓你姐搬家吧。」
餘唯傻呵呵地一樂。
「我姐剛搬到了五一路小區了,真是巧了。」
我莞爾。
姐姐,找到你了。
後來我猜到,餘呦和我分手,隻能是我媽的手筆。
我給媽媽打電話, 她言辭激烈地教育我。
於是我直接回家當面和她對峙。
「為什麼找她?」
我媽滿臉怒氣。
「她大你六歲,肯定是個不正經的女人!
「你不能像你爸爸一樣,被這種人蠱惑。
「你是媽媽唯一的希望, 媽媽不希望你比那個孩子落後一點。」
我看著面目猙獰的媽媽, 淡淡道:
「媽, 你有點可怕。」
我媽一怔,隨即想要恢復以往的從容淡定。
但我毫不客氣地拆穿她這麼多年的偽裝。
「你婚姻的失敗, 不是因為你,是因為我爸。
季宴川直接擠進我家,大爺般地躺在沙發上。
「也救」「我爸現在已經不如你了, 你應該開心。
「媽, 我不是我爸。我喜歡餘呦,光明正大地喜歡。
「你阻擋不了,你更應該去做的是去解放自己。」
我媽怔在那裡, 久久地沒有回神。
我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反正她一直緊繃的肩膀耷拉了幾分。
好在,她聽進去了。
救贖了自己。
也解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