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人都震驚了。
除了我。
太後如蛇信子一般的眸子掃到我身上一閃而過,隨後很快變臉:
「哀家讓人做點你愛吃的,到時候咱們母子好好說說話。
至於皇後,還是在這裡好好的抄佛經思過吧。」
太後一走。
院子瞬間清淨下來。
我看到景墨辰的視線一直落在太後身上,靈光一現,踮起了腳:
「你又吃到什麼瓜?」
他在我額頭彈了一個彈腦瓜嘣。
「大瓜。」
說完,他轉身走向正屋。
大瓜?!
我眼珠一轉,趕緊跟上他,擺了擺手,讓人都下去。
景墨辰坐下去揉著脖頸,跟我吐槽:
「這冠冕太沉了,得有二十斤,脖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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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是半隻腳踏進了娛樂圈,也因為這個職業吃到了很多瓜。
所以算是個合格的吃瓜群眾。
現在知道有大瓜,心頭痒痒的。
我上前幫他小心翼翼的拆下冠冕,諂媚的笑:
「到底什麼大瓜?」
他一直轉著脖頸,就是不看我:
「哎,我脖子怎麼這麼疼。」
我去!
這人就是拿捏我!
沒辦法。
他能聽到太後的心聲,那大瓜就不是一般的大瓜。
我忍!
我皮笑肉不笑的錘著他的後背:
「皇上,您上朝辛苦了,來救我也辛苦了。
我讓春花明天給你做糖醋魚、八寶鴨、上海紅燒肉。」
誰能想到鼎鼎大名的小景總是個好甜口的。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修長的手指衝我勾了勾手。
我伸過頭。
他在我耳邊一陣輕語。
我腿一軟,差點跌倒。
他大手一勾,我歪到了他身上。
「你說真的?皇上他真的不是.....」
我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指捏住我的唇:
「禁言,小心隔牆有耳。」
我打掉了他的手。
呼吸急促。
皇上竟然不是太後的親兒子。
霧草!
這真是個超級大瓜!
23.
「你想什麼呢?」
直到景墨辰溫熱的呼吸撲面而來,我才反應過來,我們現在的姿勢太過曖昧。
掙扎著從他身上站起來。
耳根發燙。
我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兩口,才平復了心情:
「那賢王呢?」
景墨辰看著我,笑著點了點頭。
嘎?
既然是太後有親兒子,還是長子,怎麼會讓不是親兒子的人上位呢。
景墨辰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壓低了聲音:
「我剛才聽到她在心裡一直罵一明大師,罵偏心的先帝,罵一個芷蘭的女人。」
我嘴巴張的老大。
他指了指自己,繼續說:
「這位能上位估計估計有大師算出來的命格,還有,親媽好像還是先皇的心尖寵。」
我震驚了。
原來如此。
一明大師確實本事很大。
不管是先皇還是現在的皇上都很信任他。
先皇真是牛逼大發了。
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皇上不是親生的。
我爹也沒說過。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是皇上在七歲被封太子的時候,太後才被封皇後的。
難道這是對太後的補償?
我還對另外一件事很感興趣:
「賢王知道這件事嗎?賢王喜歡柳汝嫣嗎?」
景墨辰的臉突然變了,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我:
「你喜歡景墨軒?」
我莫名其妙的瞪著他:
「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嘴角微翹:
「他確實不怎麼樣。我見他這幾次,沒看出他知道這事。他應該喜歡那個柳汝嫣,因為賢王妃是他求娶的。」
我坐了下來,想到某人,感嘆道:
「皇家還真是出痴情種。皇上喜歡的是柳汝嫣,可是我是命定的皇後,他不舍得自己愛的女人進宮受委屈,就看著自己愛的女人做了自己的皇嫂。」
我想皇上大抵是真心愛著柳汝嫣的。
所以才不會讓柳汝嫣進宮。
「他就是個慫貨,自己的女人自己護著,讓給別的男人,也算是男人?!」
景墨辰不屑的笑道。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裝作不在意的問:
「你平時喜歡看小說嗎?」
景墨辰怔了一下,聳了聳肩:
「我從小就不喜歡看書,看書頭疼。你不是編劇嗎?還寫小說?」
我下意識的搖搖頭,松了一口氣。
也是,是我自己想多了。
Andy 可是女生。
24.
太後在冷宮走了之後,大病一場,再也沒人敢出現冷宮。
誰都知道我這個名義上的皇後終於「得寵」了。
各種好東西源源不斷的被皇上送到冷宮。
我與景墨辰發現了系統的超能力,又要了肥皂、香水、玻璃、水泥、中藥、西藥等等有利民生的方子。
有方子什麼都好辦。
九月初一是我阿爹的忌日。
我正在小廚房做青菜肉絲面,這是我阿爹最喜歡吃的面,也是我唯一給阿爹做過的面。
就在這時。
胡公公走了進來,神秘兮兮的說皇上在神武門等我。
我本來不想去,但是春花秋月硬是拉著我換了一身衣服。
景墨辰今日穿了一身白衣,手裡拿著扇子,看起來倒是像個書生。
在馬車上不管我如何問他要幹嘛,他都不肯說。
直到我們到了鎮北將軍府門口,我的眼淚就那麼毫無徵兆的流了下來。
老管家帶著府裡的眾人跪了一地:
「歡迎大小姐回府。」
一年了。
我終於回到了我在大夏的家。
這裡一切看起來一點兒沒變。
阿爹為我親手做的秋千還在。
我阿娘最喜歡的小花園還在。
我仿佛還能看到我在院子跑,阿娘訓斥我沒有女孩子樣,阿爹護著我的場景……
我的腿有點軟。
腰間被人扶住。
是景墨辰。
他眉眼含笑,聲音清脆如磬石般好聽:
「走,我們去看看將軍與夫人。」
我暈乎乎的被他拉著到了孟家的祠堂。
在爹娘沒了之後,我一直沒回過家,也不Ťůⁱ敢回來。
看著墓碑上我阿爹與阿娘的名字,我從頭到腳都是冷的。
木木的給阿爹與阿娘上了香。
沒想到景墨辰也乖乖的上了三炷香。
屋外將軍府的人跪了一地。
我讓劉嬤嬤賞賜了他們就讓他們散了。
坐在祠堂前的臺階上,我想再陪阿爹阿娘一會兒。
景墨辰跟著坐了下來。
「今天謝謝你,景少。」
我真心的感謝他能在今天願意帶我出宮讓我盡孝。
25.
「應該的。喊什麼景少,太生疏了,喊我墨辰。」
他微微一笑。
他真的跟皇上不一樣。
在知道阿娘殉情後,我想要回來看看阿娘。
那個狗皇上說不合規矩,我這個不孝女硬是沒送我阿娘最後一面。
是劉嬤嬤替我回來了一趟。
我抱著雙膝,聲音有點悶悶的:
「景墨辰,你知道嗎?
我在現代是個孤兒。
在這裡,在我十五歲之前我是很幸福的小孩,有爹有娘有人寵。
現在我又成了孤兒。
其實我是恨我阿娘的。
我剛剛嫁入宮中,她就跟著我阿爹去了。
我從小都知道他們關系好,可是她沒想過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有多難過。」
我有多害怕。
有人傳我是個災星,那段時間我幾乎整夜整夜的睡不著。
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是個災星。
也許是因為這會兒很安靜,也許是這件事我憋了太久。
很久之後。
我的頭被輕輕的拍了一下。
一歪頭,撞入了景墨辰的眼。
幽深中夾雜著憐惜。
他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的,
「孟千千,其實這是好事,你知道嗎?
白發送黑發人才是人間最痛的事。
我爸媽關系也很好,他們在我七歲那年出國旅遊,飛機墜毀。
我爺爺一夜之間白了頭,心髒病犯。
我大哥那年才二十,一人撐起了景氏。」
我心口一滯。
他那個時候比我還要小。
他應該比我還要無助。
我不知道他的身世是這樣的。
「對不起。」
我咬了咬下唇。
「都過去了,你在宮裡過的不好,沒關系。
咱們馬上就要回去了。
隻要回到現代,你過的比現在幸福,你爹娘一定會很高興。
吃顆糖,甜甜心。」
他說著從荷包裡掏出一顆糖塞到我口中。
我的唇碰到他的手指。
猝不及防。
我心有點亂。
我使勁兒的嚼著糖,站了起來,低頭看著坐在那裡、肆意不羈的男子:
「景墨辰你真的跟我想的不一樣。」
景墨辰站起來,突然伸出了手,替我遮住了陽光:
「哪裡不一樣?說來聽聽。」
我的心跳又加快了。
看著金色陽光籠罩下的他的俊臉,笑了:
「你大哥把你教的真好,你跟外界傳的完全不一樣,你有一顆很溫暖的心。」
跟我不一樣。
我是個自私且冷血的人。
他是個陽光的讓人心生羨慕的人。
「哈哈哈。你這麼誇哥,今天是不是該盡盡地主之誼,帶著哥吃一下大夏的好吃的?」
「這個可以有,我好賴在這裡十五年了,哪條大街小道好吃的我都知道。走!」
我們兩個笑著出了將軍府。
在老管家戀戀不舍關上門的瞬間,我有了一個主意。
「景墨辰,等到你的書籍印刷出來,加上將軍府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書,我想把將軍府弄成圖書館。」
景墨辰點了點我的額頭:
「孟千千,其實你才是一個很暖的人,這個主意真的很好。造福所有看不起書的人。我回去賜一個牌匾,就叫孟家書館。」
我眉開眼笑。
他懂我。
將軍府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了。
等到我離開大夏,我不想人們忘記鎮北將軍府。
26.
皇宮沒有秘密。
朝堂也沒有秘密。
皇上帶皇後回去祭祀鎮北將軍與夫人,皇上帶著皇後在宮外玩了一天傳的紛紛揚揚。
這更奠定了皇後獨寵後宮的傳言。
經過那天我與景墨辰一天的相處,我感覺我與他之間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那天我看著外面的那些百姓,那些熟悉的接道,我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
我想通了。
大夏畢竟是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就算是離開,我也想為這裡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我正在修改手裡的計劃書。
劉嬤嬤走到我身邊說,皇上剛在朝堂上發威了。
我立刻放下了手裡的毛筆,一臉著急,問怎麼回事?
她微微一笑,
「皇上是為娘娘抱不平,朝堂上有人說您身在冷宮,處事不端。
皇上就說香皂、印刷術、玻璃等等那些想法都是您在冷宮想出來的,為了大夏,皇後才委屈自身呆在冷宮。
娘娘,皇上真的看到您的好了。」
劉嬤嬤是真心為我好的人。
我心口甜甜的。
隻是想到他過去的那些緋聞,我的心澀澀的。
在大夏,我是皇後,他是皇上,看著還算般配。
可是回到現代,他是景少,我隻是個孤兒。
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孟千千,別自作多情了。
我無力的躺在院子的躺椅上,呆呆的看著天空。
這裡的天真的很藍。
雲還很漂亮。
直到我的眼被一片黑暗遮住。
我下意識的罵了一句:
「放肆!」
隻是指尖觸到遮我眼的手背,我頓住了。
骨節分明。
溫暖而又修長。
這是景墨辰的手。
他回來了。
他反手拉住了我的手,站在我的對面,一身龍袍襯的他身姿挺拔而又奪人眼目,
「皇後這小日子過的真自在,還曬太陽,真讓人羨慕。」
我的視線移到了我們握著的手上。
深吸了一口氣。
鼓起勇氣,抬起了頭。
我問出了口:
「景墨辰,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感受到他拉著我的手更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