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修行萬年的人參精,渡劫的時候受傷,被老皇帝帶回宮中做了妃子。
我謊稱自己會治病,用人參須須治好了皇後舊疾。
性格孤傲的太子問我:「貴妃娘娘,可否為孤治相思病?」
我一聽就興奮了,衝出去對皇後娘娘說道:「姐姐!我早說你兒子看我的眼神不清白,果然!這把我賭贏了,快把那如意簪子給我。」「哦,太子對你不敬,這事兒朕怎麼不知道。」皇帝掀開簾子走出來,拉住我的手,看向太子的眼神帶著凜然冷意。
01
我是萬年修行的人參精,渡劫受傷。
為了吸收龍氣療傷,我進宮做了皇帝的妃子。
這一進宮可了不得,老皇帝見了我連道兒都不會走了。
他直接給我封了貴妃稱號,震驚六宮。
老皇帝覺得我年紀小,怕我被害,還讓我住在皇後的坤寧宮裡。
不知道為什麼,我一見到皇後就覺得心裡暖洋洋的,特別喜歡她。
住在坤寧宮的日子又自在又舒服,老皇帝送我的那些珠寶首飾,我轉頭就送給皇後。
我每日甜言蜜語地哄著皇後,看見她笑,我就開心。
隻是有兩件事讓我心煩。
太子極其不喜歡我,初見我之時就橫眉冷對。
他每次來坤寧宮,都冷冰冰地審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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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故意觸碰了一下他的衣袖,他竟然當場脫了外袍砸在地上!
我氣得要命,故意甜膩膩地問他:「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你胡說八道什麼!」太子捏住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掐死我。
我笑得軟綿綿的:「那太子為何總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力。」
太子氣得夠嗆,整整一個月沒來坤寧宮。
皇後知道我跟太子不對付,笑嘆道:「你們啊,都是孩子氣。」
另一件事情呢,就是老皇帝總是想吃我這根小嫩草!
哼,不是捏捏我的小手,就是捏捏我的小臉。
我心裡總罵他老皇帝不要臉,還好我胡編了個年紀,稱自己還未及笄。
老皇帝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忽然跟我說道:「朕今年三十有五,正值鼎盛之年,自認算不上年老。在回宮的路上,元妃倚在朕的身邊,誇贊朕相貌俊朗,是你的夢中情郎。如今進了宮,倒是不見元妃之前的溫柔小意了。」
我正甜甜地吃著桂花糕,聽到老皇帝的話差點噎死!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混跡人間的狐狸姐姐可是告訴過我。
男人啊,最禁不住甜言蜜語。這些惡心人的話,都是狐狸姐姐教我的。
我要是不哄著點這老皇帝,他能心甘情願帶我回宮嗎?
隻要進了宮,有他身上的龍氣滋養我,誰還願意哄他。
我靠在皇後身邊,淚眼汪汪地看著老皇帝開始胡說八道:「臣妾進了宮,見了皇後娘娘,又見了諸多佳麗,自覺蒲柳之姿,內心慚愧。往後臣妾再不敢胡言亂語,一定一心侍奉皇後娘娘,好好學規矩。」
老皇帝深深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起身就走了。
我悄悄翻了個白眼。
等他走後,皇後咳嗽幾聲,她一臉憂愁地看著我,「你……往後見了皇上,別在心裡腹誹他。」
我一向不對皇後藏心思,她最是了解我,一看我小表情就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我不想讓皇後憂心,嘴上應下了,見了老皇帝照樣罵他!
活該,誰讓他對皇後阿姐不好!
皇後身體不好,我割下自己的人參須須給她入藥。
哄她睡著以後,我歡歡喜喜地出宮玩兒。
誰知道剛出坤寧宮的大門,一支冷箭破空而來。
撲哧一聲,那支鋒利的箭插在我的發髻上。
哗啦啦,頭上的珍珠步搖斷裂,碎了一地。
我扭頭一看,身後站著一個玄衣少年,手挽銀色長弓。
他看我的眼神很冷,像是昆侖積年不化的雪。
宮女太監們哗啦啦地跪了一地,喚他太子殿下。
太子走到我身邊,低聲冷道:「你給孤使了什麼妖術!」
我被問得一愣。
太子咬牙切齒地說道:「為何這一個月孤每日都夢見你!」
我一聽就怒了,好你個太子!這都能算到我頭上!
我拔下那根箭砸在地上,抡起拳頭就朝著他砸過去!
敢對我動粗,讓你看看你人參奶奶的厲害!
02
我闖禍了。
我萬萬沒想到那個囂張的太子竟然這麼脆!
嘭嘭兩拳下去,打得他吐血了!
太醫們聚在東宮,個個愁眉苦臉。
天地良心!我真沒有用多少力氣啊。
皇後娘娘急得一直咳嗽,卻還是摟著我,溫柔地說道:「太子自小身體羸弱,怨不得你。太醫看過了,說靜養就好。」
一聽這話,我心裡更加愧疚了,覺得對不起皇後。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老皇帝竟然沒有來看一眼。
果然後宮傳言沒錯,老皇帝根本看不上這個太子。
萬一我今天一拳打死太子,老皇帝說不定明天就換個新太子。
我看著皇後擔憂的神情,替她心裡難受。
有眼無珠的狗皇帝,放著這麼好的皇後不疼愛,去寵幸那個囂張跋扈的燕妃。
等太醫開了藥離開以後,太子也睡去了。
皇後坐在床榻邊上,看了一會兒太子,拉著我走出去。
外面起了風,她又咳嗽了兩聲。
正值春日,外面的花開得正好。
皇後屏退伺候的人,牽著我的手帶我逛小花園。
她輕聲說:「元元,我們也算一見如故,阿姐能否求你一件事情。」
她語氣溫柔得要化成水了,我聽了就覺得心軟,連忙說:「阿姐你說。」
皇後對我一笑,靜了靜又說道:「明旭一出生就被立為太子,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他,他不敢有一絲懈怠。可他出生時心脈受損,身體不好,比不得尋常孩子。他生病時經常跟不上其他皇子的功課,身體稍微好一點就挑燈夜讀,從不肯落於人後。」
「原來太子叫明旭啊,這名字聽著就暖洋洋的。」我回想起太子那張冷冰冰的臉,心想,這名字跟他可不相配。
皇後聽了我的話,看著我有些出神,眼裡閃爍著淚花,笑得愈發溫柔了,「這名字是一個故人取的,她啊,最喜歡曬太陽了。」
皇後握住我的手,又繼續說道:「元元,阿姐所求之事,便是希望你能夠幫我多多照顧明旭。他自幼孤冷,而我身為六宮之主,雜事繁多,許多事情都忽略了他。他與你有緣,你闲暇時替阿姐多多看顧他,可好?」
我把太子打成那個樣子,皇後不僅沒有一絲怨言,反而寬慰我。
她都這樣說了,我哪有推辭的道理。
我任元元,最是知恩圖報了。
「阿姐放心!你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我一口應承下來,拍著胸脯說道,「我一定幫你照顧好太子,讓他健健康康的。」
皇後聽了,笑得如同春花綻放,無奈地戳了戳我的額頭。
夜裡我剛吃飽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急忙來找我,說是太子不知怎麼觸怒了皇上,現在正跪在御書房呢。
皇後白天犯了舊疾,早早就睡下了,大宮女不敢驚動她。
我立馬衝到書房去,一進去就看到太子臉色蒼白地跪在地上。
皇上穿了一件明黃色的常服,正在批閱奏折。
太監給我使眼色,我隻當沒看見,過去把太子拉起來。
他推搡著我,我這急脾氣上來,又跟他扭打在一起。
皇上大步走過來,一手拽著我,一腳踢開太子,沉著臉怒道:「成何體統!」
「皇上,太子大病未愈,你別懲罰他了!」我往眼角抹了點生姜水,哭哭啼啼地說道,「如今臣妾也算太子半個娘,打在兒身,疼在娘心啊!」
我哭得情深意切,沒有聽到動靜。
悄悄抬頭,就看到皇上一臉踩了狗屎的表情。
至於太子,臉色陰沉得能下暴雨了,恨不得捏死我一樣。
「你啊,慣會胡說八道。太子比你還大一歲,你亂攀什麼關系。」皇上讓太監洗了一張湿帕子,用力地擦掉我手上的生姜水,一臉頭疼地說道,「白日裡你打了太子,朕還沒追究你的罪,這會又擅闖御書房。元妃,你是越發沒規矩了。」
我心裡哼哼,六宮的嫔妃,太監,宮女都說皇上寵我。
我要是不擺點寵妃的譜兒,白瞎了我這寵妃的身份。
皇上大概嫌我跟太子劍拔弩張的樣子頭疼,趕走了太子。
他又哄了我幾句,隨手拿了一個匣子南珠給我玩兒,讓我回宮了。
出了門,我便悄悄地去了東宮。我怕太子有個萬一,讓皇後傷心。
太子躺在床上,臉色青白,快死了一樣。
藥放在一邊,他也不肯吃。
我過去踹醒他,端起藥碗灌了他一碗湯藥。
太子嗆得咳嗽起來,罵道:「任元元,你知不知道禮義廉恥!你是父皇的妃子,夜闖東宮若是被人發現,是穢亂宮闱的大罪!」
「你要是聲音再大點,明天咱們有奸情的事情就人人皆知了。」我按住他,探了探他的心脈。
我答應了皇後要讓太子健健康康,不是說大話。
太子心脈受損,換作我巔峰時期,自然能為他醫治。
隻是我被雷劈了以後,傷勢未愈,也隻能每天為他輸送點精氣溫養心脈了。
太子臉一紅,壓著聲音說道:「誰……誰跟你有奸情!別胡說!」
我看到他枕頭邊放著的帖子,眼睛一亮:「你要出宮赴宴,能帶上我嗎?」
正好我想去找狐狸姐姐要幾味藥丸,給皇後治療咳疾。
太子看著我沒說話,外面傳來守夜太監的腳步聲。
我趕緊跳到床榻上,扯起被子把我們兩個蒙起來。
漆黑的被子裡,暖烘烘的,有一股草藥的清苦味道。
我壓著聲音威脅太子:「你要是不帶我出去,我就掀開被子,讓你身敗名裂!」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到太子點了點我的手背,這算是答應了。
我一時間得意起來,皇後還說太子自幼聰穎,性格孤清,哼,還不是被我拿捏住了。
03
我如果知道自己會在太子面前現原形,那我死也不肯跟他出宮!
太子要去赴宴,我難得出來一次,自然不想跟在他身邊。
我在京城裡逛得好不快活,路過一間賭坊,不知道怎麼那兩條小腿不受控制地就走了進去。
我在賭坊裡殺紅了眼,輸得隻剩下一條褲子了。
一時間,我悲從心中來,幾乎哭瞎了眼。
我的錢!如果老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不會進這個黑心賭坊!
太子黑著臉來撈我,把我的衣服贖了回來,咬牙切齒地低聲罵我:「這要是傳出去,你會被打入冷宮的!」
呸,整天不是這個會傳出去,就是那個會傳出去,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你父皇才舍不得。」我得意洋洋地說道,「我長得跟他那個早逝的未婚妻很像,他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我。坤寧宮的偏殿裡,擺著數不清的珍奇古玩,都是他送我的。」
太子聽了,神色奇怪地問我:「你不覺得難過嗎?」
我詫異道:「這有什麼可難過的。」
太子皺了皺眉,低語道:「也對,你一向是沒心沒肺沒腦子的。」
我一聽就急了!我任元元最聽不得別人說我沒腦子,我抓住太子的手要讓他說清楚。
太子彈開我的手,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我戀戀不舍地離開賭坊,暗下決心下次一定要雪恥。
誰知道回宮的路上就出了大事兒!
狐狸姐姐傳信給我,說她被一個老道士纏上了,在京郊打鬥。
我一聽就急了,狐狸姐姐入世修行,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次她也是為了給我送靈丹,才來的京城。
若是被老道士收了,那三百年修行功虧一簣!
「明旭,我有急事。」我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走。
誰知道太子這個討厭鬼,扯著我的胳膊把我拉到馬上,「去哪兒?」
我跟他說了地方,他帶著我御馬前行。
風有點大,吹得我睜不開眼。
太子扯過披風裹住我。
在黑暗中,我聽到太子略微煩悶的聲音:「往後別隨便叫孤的名字。」
我們趕到京郊的時候,就瞧見狐狸姐姐被一道符打在地上。
「狐狸姐姐!」我嚇得吼道,「你沒事兒吧!」
狐狸躺在地上,爬起來吐了一口血,盯著我柔情蜜意地罵道:「老人參精!你比我大了九千七百歲!能不能別再喊我阿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