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娛樂圈萬人迷文裡的炮灰路人。
在發現自己是未來大反派的同桌以後,我勵志於抱上反派的大腿。
我和反派的關系越來越好,可他卻變得越來越不對勁起來。
我穿我朋友的校服,他要管。
我喝我朋友的水,他要管。
連我抄我朋友的作業,他也要管。
高考結束之後,正當我以為我要和他分道揚鑣的時候。
他卻給我喝了一杯酒。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冰冷的鎖鏈禁錮住我的腳踝。
微弱的光線從門外傳來。
謝則一步一步朝我逼近,滿眼痴迷。
「寶寶」
「不是要和我做朋友嗎?」
「怎麼?」
「想逃啊!」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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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理分班後,我第一次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大反派。
班級裡繁雜喧鬧,到處都是互相介紹名字的人,隻有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在位置上收拾東西。
他仿佛和整個世界隔離。
我朝他走了過去,然後試探性地伸了伸爪子。
「同學,你好!」
「我叫葉知許,是你的同桌。」
「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成為朋友!」
然而,我的示好沒有得到回應。
這位大反派先生專注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我。
看著我停滯在半空中的手,我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把手迅速收了回來。
這時我突然注意到了謝則耳朵上戴的那兩個黑色的耳蝸。
我一下就想起了這位反派的不幸遭遇。
他幼時發了一場高燒,然而他的父母在那晚徹夜未歸。
等到第二天,謝則被剛來的保姆發現時,他的聽力就已然聊勝於無。
「他是不是沒聽到啊!」
我這樣想著,就朝謝則湊近了些,想要再跟他自我介紹一次。
結果一不小心靠太近,竟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他一下回過頭來,撇了我一眼。
我被他的眼神嚇到了,竟然用力地揉捏起手下的皮肉來。
等我回過神來,他那如玉般通透的皮膚竟已微微泛紅。
我一下就松開了手,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
他臉色更差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然後拿起一包紙就從我身旁掠了過去。
我看著他走到垃圾桶旁邊,用消毒紙巾一下一下地擦拭著剛才被我碰過的地方。
他一邊擦著,還一邊盯著我。
等他用完一包紙後,他皺起的眉才微微有些許平復。
他冷漠地看著我,然後嘴巴裡吐出了兩個字:
「謝則。」
2
我走在去小賣部的路上,不停地回想著三天前發生的事。
「诶,怎麼辦啊!我不想被反派給放火燒死啊!」
我一想到原文中原身的悲慘遭遇就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不會的。」
「不會的。」
「我可沒有像原主一樣上來就說反派是個聾子。」
「他不會對我這樣的,最多也就……」
我不停地自我安慰著,卻越想越多,越想越害怕。
正當我想得出神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謝則的名字。
我朝著吵鬧處看去。
樓梯底下的夾角處有好幾個學生聚眾抽煙。
他們穿著藍白的校服,卻吞吐著雲霧。
嘴巴裡也不停地冒出汙言穢語。
「你們知道九班那個謝則嗎?」
「當然知道,我們班的。死逼佬,天天裝,不 TM 就是個聾子嗎?」
我看了看說話的那人,分辨了好久才認出他是我們班上的同學。
「你知道謝則為什麼成為聾子嗎?」
那個說話的人突然笑了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
「為什麼?」
那個人把煙遞給身邊的另一人,然後似是幸災樂禍地說道:
「他發燒,結果他爸媽兩個人都在外面跟自己的情人玩,根本沒人管他!」
「不就燒聾了。」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人就一起笑了起來。
他們笑得不停,笑聲在這僻靜的地方顯得格外刺耳。
我冷眼看著他們,手裡的動作卻沒停下。
「你說……」
「我說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學校有這麼多長舌婦啊!」
我笑著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他們一起看向我,臉上露出憤怒的神情。
我看著他們同一副怒火中燒的樣子,笑出了聲。
我舉起手上的電話手表衝他們搖了搖,微微挑了挑眉。
「雖然畫質不太好,但我看了看,拍的還算清楚。」
「不隻有照片,還拍了點視頻呢?」
「怎樣?」
「要和教導主任一起欣賞一下嗎?」
他們齊齊瞪向我,其中一人好像還想要衝上來打我,可被其他人拉住了。
我掃過這群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廢物,緩聲提示道:
「我不希望你們剛才說的話傳到別人耳朵裡。」
「不然這些東西會出現到該出現的人手裡。」
說完我便轉頭又去小賣部了。
3
結果沒走兩步,我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謝則。
他沉默地看著我,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他像是一潭沉寂的死水。
沒有絲毫生氣。
我愣了一會才回過神來,便開始解釋起來。
「謝則。」
「我和他們不是一伙的。」
「我和你是一伙的。」
他還是那樣看著我。
冷漠的眼神讓我心裡發慌。
於是。
我拿著手表就湊了上去,一張一張向他展示著我的真心。
「你看,這都是證據的。」
我抬頭眼巴巴地看著他,想從他那得到一點認可。
就一點就好。
但他還是那樣。
沒有一點變化。
我的雙眼開始變得酸澀起來,淚好似下一秒就要落下。
終於,他神色微動。
那緊閉的雙唇輕啟,吐出了短短兩字:
「知道。」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而連現在的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到底是因為洗脫汙蔑反派的嫌疑而笑,還是因為謝則願意相信我而高興。
從那天起,我和謝則的關系似乎拉近了些。
不過也僅僅是拉近了些而已。
至少他現在不會因為從我這經過時碰到我的手就把衣服給換了。
……
春夏交接的時候總是愛下雨的。
數學課上,我看著窗外電閃雷鳴,風雨交加,隻覺得慶幸帶了那把我覺得有些重的傘。
今天周五,下午上完第三節課我們就放假。
由於要跑到辦公室給英語老師一張我們周末要做的試卷,我幾乎是我們班最後一個離開的。
今天不知怎的,我腦子像是抽了風似的,走了平常不怎麼走的那條小路。
然後等我走到一樓的時候,我遇到了在那避雨的謝則。
他站在那,靜靜地看著雨。
外面的風很大,吹起了他的衣角。
露出了他藏於衣服下的那白皙皮膚。
我被那一抹白迷住了,痴痴地盯著看。
像個痴漢。
我這樣想著,臉也漸漸變熱了起來。
或許是我的目光太灼熱了,他有所感覺地回頭看向我。
視線一時間交錯,而我的心也在此刻極速跳動。
雨砸在地上的聲音漸漸被我的心跳聲覆蓋。
而風吹起了我額頭的碎發,使少年的面容在我眼中越發清晰。
這世間仿佛隻有我和他。
4
一道雷鳴傳來,我一下回過神來。
我對他傻笑了一下,然後舉起我手上的傘,大聲問道:
「謝則」
「要不要我們一起打?」
他眉頭微微皺起,好像是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我看他有些糾結的樣子,連忙又加了一句:
「我可以把傘給你打。」
「我家離學校近,而且我淋點雨沒什麼的。」
我舉起我那沒啥肉的手臂,用力地握緊拳頭。
直到我臉漲得通紅時,它才施舍似的凸起了兩個小鼓包。
我看著那兩團軟肉,迎著謝則疑惑的眼神,羞澀地笑了笑。
「我身體很好的。」
「你放心吧!」
他看了我幾眼,然後朝我走了過來。
他奪過我手上的傘,對我說了一句:
「我來拿傘,你太矮了。」
「哦」
我走在路上,滿腦子都是剛才的事。
「剛才謝則拿傘的時候好像碰到我的手了吧!」
「碰到了吧!」
「碰到了?」
「沒碰到?」
我不停地回憶著那幾秒,臉都快要變皺了起來。
突然,謝則伸手攬住我的肩,把我護在他懷裡。
「笨蛋!」
「靠那麼外面,衣服都打湿了。」
「怎麼,害怕我啊!」
我一下回過神來,看了看我左半邊湿透了的衣服,又抬頭看了看謝則。
最後,我小聲嘟囔了句:
「沒害怕你。」
「是我怕你害怕我好吧!」
我剛說完,耳邊就傳來一聲輕笑。
「你有什麼好怕的。」
「笨蛋一個。」
我剛想回頭跟謝則好好辯駁一番。
結果,就看到了謝則那張帶笑的臉。
「好看」
「跟花兒一樣好看。」
這個想法在我腦海裡久久不曾散去。
我被他迷住了眼,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最後。
隻得半靠在他懷裡,他走我便走,他停我便停。
短短十分鍾的路程,我們走了半小時。
到校門口的時候,門口那輛黑色的車閃了閃車燈。
他把傘交到我手上,低頭貼著我的耳朵說了句「謝謝」。
我愣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
等到車漸漸消失在我的視線裡,我才緩緩開口:
「不用謝。」
5
那次下雨,我和謝則的關系又拉近了一點點。
但這次好像是很大的一點點。
現在的他會給我講我不會的題。
會吃我給他做的三明治。
會對我笑。
我和他好像成為了關系不錯的朋友。
「謝則,你想吃什麼?」
「我等下去超市給你買。」
他的筆沒有停下,依舊在解著我看不懂的物理題。
「不用。」
我點了點頭,然後就和同學一起跑去小賣部了。
等我拿著瓶可口可樂回來,謝則的態度就變得天翻地覆了。
我剛開始沒發現,直到上數學課的時候,我橡皮掉了,叫謝則幫我撿,結果他不搭理我。
接下來的一整天。
我問他題目他不理我。
我叫他跟我一起去上廁所他不理我。
我假裝肚子疼,他也不理我。
晚上自習的時候,我是一道題也寫不下,滿腦子都是謝則的事。
「我也沒有做錯什麼啊!」
我在草稿紙上不停地亂塗亂畫著,直到滿張紙被黑色塗滿。
我泄氣似的把紙揉成一團。
然後。
往旁邊輕輕一丟。
紙團砸在謝則身上,落在他懷裡。
他終於轉頭看向我,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上有了些許裂痕。
「謝則。」
「你不能這樣無緣無故發脾氣。」
「今天晚上放學,我們倆好好聊聊!」
我說完就立馬轉頭,假裝不在乎他的反應。
晚自習結束後,我不過是發了幾本化學作業,謝則就不見了。
6
我連忙收拾書包,追了上去。
前幾天,小路上的路燈壞了幾盞。
學校在這件事上發揮它一貫的風格——能拖就拖。
於是,小路上很黑,很黑。
我看不清前方的人。
可我卻在看到遠方的一個背影的時候就斷定他就是謝則。
於是我狂奔起來。
我拼命地跑著,朝謝則跑去。
一步兩步。
我離他越來越近。
最後。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我的喘息聲在這寂靜的小道上格外明顯。
由於跑得太急了。
我不由得半蹲著身子,不停地汲取著空氣。
等我緩了過來。
我抬起頭看向他。
「謝則」
「為什麼不等我!」
他沒有說話,隻是把我拉著他的手掰開。
我固執地抓著他,不願放手。
看著他的眼睛,我哽咽質問道:
「謝則。」
「你不能這樣……」
「你不能不告訴我原因就跟我發脾氣。」
他掙脫的手停了下來。
空氣凝滯了,我們倆都沒有再說話。
我等著。
等著他的回答。
而他執拗地不願說出口。
這時不遠處走來了幾個人,正當我想著該怎麼辦時,謝則拉著我逃離了那裡。
他牽著我的手,拉著我躲進了網球場的內側。
路過同學的喧鬧聲尤在耳側,我們躲在黑暗裡喘息。
我靠在謝則身上,聽著他的心跳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則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葉知許。」
「你為什麼要靠近我?」
「你為什麼要和我做朋友?」
我抬起頭,卻無法看清他的臉。
直到。
一滴冰涼的東西落於我臉側。
我才遲緩地發現我面前的這塊寒冰或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就化了成水。
我伸出手想要擦去他臉上的淚。
可我的手卻在觸及他臉側的瞬間被他一把甩開。
他低下頭,那雙眼睛也為我停留。
他質問著。
他質問著我的真心。
「葉知許」
「你是不是也可憐我。」
「我問你」
「你到底是不是可憐我!」
7
網球場內側隻有幾縷從體育館漏出的光,幾乎連人都看不清了。
可此刻的我卻是如此清楚地看清謝則,看清他的心。
他在渴求著,渴求著我。
他的語言咄咄逼人。
而他綴於眼角的淚卻清清楚楚地告訴我——他需要我。
他需要我在他身邊。
於是。
我握住他那隻將我推開的手。
然後輕輕向前,抱住了他。
把頭抵在他的胸前,我感覺到他的溫度。
我回想著謝則剛才的話,竟不自覺笑出了聲。
我抬起頭,與他在黑暗中對視。
「謝則」
「我可憐你什麼啊!」
「我是可憐你長得帥,還是可憐你每次月考都比我多考一百多分啊?」
我越講,嘴角的笑意就越明顯,好像說了什麼令人愉悅的事。
「謝則。」
「我會羨慕你,嫉妒你,甚至喜歡你。」
「但唯獨不會可憐你。」
謝則被我握住的手反握住了我,而他另一隻手輕輕搭在我腰間。
他將我禁錮在他懷裡,像一隻圈地盤的狗。
「你說什麼我就得信什麼?」
「說不定你是騙我的。」
「就因為我是個聾子,是個殘廢。」
他淡淡地說著,可環在我腰上的手卻越發用力。
明明裝得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可心裡擰巴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