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文件。
時間竟還是幾年前。
「學長,我喜歡你。」
「你能做我男朋友嗎?」
半個小時後。
陸鳴滄回復:「抱歉。」
「信號不好,你等我一下。」
可是我等了半個小時後,隻收到了一句抱歉。
第二句因為網絡原因,發送失敗了。
「怎麼了?」陸鳴滄喊我。
我回過神,匆忙退出聊天頁面。
「我沒找到。」
陸鳴滄捏捏鼻梁,重新拿回去開始翻找,不一會兒,我的手機叮鈴一聲,收到了一份文件。
班級群裡接到重點的時候,都炸鍋了。
「哇,禾禾,你怎麼說服陸老師的!」
我摁掉手機,領陸鳴滄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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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腳步很慢,一米九的個頭,跟在我身後,一階一階地上。
喝醉了酒的他,上臺階的時候會左右搖晃,我不得不時時刻刻回頭,盯著他,防止他站不穩,從樓梯上滾下去。
因為是俯視的角度,我能看見陸鳴滄纖長的睫毛,垂落的眼尾,甚至是下眼睑的睫毛陰影。
少了點不近人情的冷漠,有點……乖?
走到家門口,我站著沒動。
陸鳴滄還有幾步臺階,停住了,微微抬頭,視線跟我交織。
平靜溫和。
不得不說,他穿白襯衣打領帶,戴著金絲框眼鏡,這幅樣子真的很像個斯文敗類。
我鬼使神差地問:「陸老師,你家密碼鎖多少?」
「0521。」
「你多高?」
「一米八八。」
「多少歲了?」
「29。」
「有女朋友了嗎?」
陸鳴滄頓了頓,「沒有。」
我好想發現了什麼 bug。
喝酒就會說真話。
然後我進入了重頭戲,「這次考試,題型是ṭű̂₀——」
陸鳴滄抿了抿唇,俯身壓在我耳邊,輕輕問:
「問這麼細,禾禾,你想幹什麼?」
他喝醉了,聲音了混雜著若有似無的痞氣。
但沒有碰到我。
可是熱氣像一個輕慢的吻,打著旋灌進耳朵裡。
瞬間,我的耳尖紅得滴血,酥麻從脖子一直蔓延到腰,兩腿一軟,就被陸鳴滄給架住了。
陸鳴滄含笑盯著我。
我慌了,心髒怦怦亂跳,之後隨便找個借口:「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嘶……」
陸鳴滄突然蹙蹙眉,撐著欄杆的手青筋暴起。
一臉痛苦之色。
「你怎麼了?」
陸鳴滄抬眼,眼底是黑壓壓的落寞,有些可憐。
「胃疼。」
他看起來的確不太好受的樣子。
我心軟了,「那你先進來吧,我家有胃藥。」
陸鳴滄被我拽著進了家門。
等我拿著水和藥過來,他早就扯松領帶,半靠沙發仰起頭閉目休息。
喉結一滾,說不出的禁欲ţũ³性感。
我要瘋了……清清嗓子,「起來吃藥。」
他慵懶地睜開眼,跟我對視了得有一分鍾吧,一動不動。
什麼意思?想讓我喂?
我遲疑地把藥放到他唇邊。
陸鳴滄張口,含住,涼涼的唇瓣碰到了我的手指尖。
帶來一陣酥麻。
要命。
我蹲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兩腿像灌了鉛,我們靠得很近,呼吸心跳聲此起彼伏。
「明天,我的代課就結束了。」陸鳴滄突然開口,眼底蓄著一層看不明的情緒,突然問我:「喬禾,你缺男朋友嗎?」
我的大腦已經宕機了。
嗫嚅半天,「缺……缺……」
還是不缺……
他沒給我遲疑的機會,問:「我行不行?」
6
我,行不行!
我慢吞吞捂住嘴,以為自己做夢了。
「不著急,你可以慢慢考慮。」他耳根渡了一層薄薄的粉,移開視線,想要起身離開。
這種事,怎麼能慢?
我猛撲上去,把他撞進沙發,壓住陸鳴滄的四肢,吧唧親了他一口。
「我考慮好了,你行。」
陸鳴滄眼神暗下來,手掌從脖子滑進我的發絲,壓著吻上來。
酒香在口腔裡彌漫。
他動作很克制,手貼在我後背上,一動沒動。
我像塊扔在鐵板上的冰塊,滋滋冒著白霧,很快化成了一灘水。
陸鳴滄放開我,捏了捏我的耳尖,「禾禾,下次,別隨便讓人進門了。」
「哦。」
不知道為什麼,陸鳴滄走得很急,他把我送回主臥就離開了。
我身上還留著他的味道,煙草混薄荷,讓人輾ṱŭ̀ₒ轉反側。
一個小時後,我穿著淺綠的印花小貓吊帶睡裙,抱著白色軟枕,一臉無辜地站在門前。
「我睡不著。」
陸鳴滄半圍著浴巾,水珠順著緊致的肌肉紋理汩汩流下,被柔軟的白色浴巾吸走。
他喉結一滾,眼神淡淡落在我臉上,「禾禾,我不敢保證,你來我家就能睡得著。」
我不管。
我又不是來找他睡覺的,是來培養感情的。
我從他胳膊下面彎腰鑽進去,直奔客房。
在床上打了個滾,給發小豆豆發去消息,「怎麼跟新男朋友培養感情?」
豆豆看熱鬧一樣,「睡他床上呢?」
「不太好吧……」
第二條是個語音。
可能是房間裡信號不好,加載不出來。
於是我光腳下地,偷偷打開一條門縫,想去客廳找個信號好一點的地方。
外面黑漆漆的,陸鳴滄好像睡了。
我溜到客廳,皎潔的月色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進室內。
我頻繁點著語音條,在拐角處,一頭扎在某個人身上。
「嘶……疼……」我痛呼出聲。
一隻大手抵住我的頭頂,提醒我:「看路。」
冷淡的聲線在夜晚格外清晰,將他的存在感無限放大。
我茫然地抬頭,發現陸鳴滄正倚在吧臺邊,穿著長袖長褲的睡衣,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即便如此,他的臉依然有讓人著迷的資本。
恰好,語音條也加載出來了。
豆豆中氣十足的聲音在客廳裡回蕩。
「增進感情的方法多了去了,你抱著他,讓他給你講睡前故事,順便摸兩下腹肌唄…… 」
我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下去。
月亮突然被烏雲遮住了。
一點光都透不進來。
陸鳴滄的眼神暗得看不清,聲音嘶啞,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問:「你想跟誰增進感情?」
手機突然變得無比燙手。
我支支吾吾半天,後腰突然撫上一隻熾熱的手掌,拉近。
滾燙的熱氣撲面,仿佛要將我溺死在裡頭。
陸鳴滄彎腰,一口咬在我耳尖上,「禾禾,我在問你話。」
我緊張得語無倫次,舔了舔幹澀的唇瓣,問:「你……能給我講睡前故事嗎?」
他突然把我抱起來,「好。但不能在這個地方。」
……
我承認陸鳴滄有能力。
他給我講了個枯燥乏味的故事,我一句騷話都沒講出來,就昏過去。
大清早起床,我幽怨地盯著他。
陸鳴滄一邊系領帶,一邊低頭給了我一個吻,「快點,待會送你上學。」
他要回公司上任了,我也還有正事要辦。
撲倒他的計劃,暫時被擱置到了以後。
今天是這學期,學校宣傳部舉辦的最後一次活動。
作為校宣部部長,我得親自盯著。
經過樓梯口的時候,我剛給陸鳴滄發完微信,就聽見幾個女孩子說話的聲音。
「……現在活動馬上開始了,你服裝沒訂,還怎麼繼續?宋澤不是拍胸脯保證,你țú⁼做事比喬禾靠譜嗎?你看看,你自己靠譜嗎?」
等我想剎住腳步的時候,已經晚了。
一堆人出現在視野裡。
羅敏眼眶通紅,被藝術部幾個同學圍堵在裡面,一副受了欺負的樣子。
外面幾位是藝術部的成員。
我突然想起,今天藝術部也要拍攝宣傳片。
之前,我和宋澤是宣傳大使。
後來我太忙了,跟老師請辭,讓他們找替補。
沒想到這個替補竟然是——羅敏。
羅敏第一時間看見了我,抿唇不語。
藝術部的人一回頭,著急忙慌地抓住我,「喬禾,沒時間了,快來救場!」
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我就被他們拖入化妝間。
藝術部顯然對羅敏不負責任的做法十分唾棄。
「羅敏腦子壞了吧,服裝沒訂,還有心思跟攝影師說把她拍好看點兒。真以為給自己拍寫真呢!」藝術部部長一頭扎進服裝庫裡,找來找去。
「幸好咱們有存貨,她穿不上,你行。我剛才把情況跟老師說過了,這次宣傳大使,還是你和宋澤。」
我一抬頭,從鏡子裡看見羅敏站在門口,冷冷看著我,似乎想把我吃了。
我依稀記起她以前說過,學生會是差生待的地方,她不需要。
牌坊立得真不錯。
我沒心思管她的感受,跟藝術部說:
「我那頭還有活動,速戰速決吧。」
藝術部部長沒好氣地跟我說:「當然,你和宋澤都是老手了,很快。」
咚!
門被用力推開,撞在牆上,反彈回來。
門口空空如也,羅敏走了。
7
我走到戶外時,宋澤正穿著白襯衣坐在草坪上。
樹葉篩過陽光,像一層灑金,落在宋澤的臉上,朝氣蓬勃。
自從被我錘過後,宋澤在學校裡的人氣一落千丈。
但免不了有些顏狗仍然聚集在附近,偷偷看他。
我撫平裙擺,走過去。
宋澤愣了愣,「羅敏呢?」
藝術部部長翻了個白眼:「關鍵時刻掉鏈子,跑了。」
宋澤沒有多問,在攝影的催促下站過來。
我和宋澤按照要求擺了幾個 POSE。
攝影師蹙著眉,「宋澤,你表情再自然一點。」
他還在為上次的事情耿耿於懷,表情極其僵硬。
我深吸一口氣,公事公辦地說:「我趕時間,沒空陪你耗著,不行就換人。」
「好……」
宋澤眼神顫了顫,不敢看我。
拍攝工作很快結束了。
離開時,宋澤跟在後面想說什麼。
我接到了陸鳴滄打的電話,「結束了嗎?」
喪氣地抱怨:「沒呢,中途被抓來做外援,自己的活還沒幹呢,我估計要忙到很晚,你先回家吧。」
陸鳴滄笑笑,「沒關系,我也挺晚的,我等你。」
聽到我的話,宋澤突然抓住我,問:「你們……住一起了?」
「跟你有關系嗎?」
「我們才分手兩個月!」
我一點點掰開他的手指,「錯,是兩個月二十天,而且你跟羅敏在一起,我還得給你守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