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難一個和自己同樣的受害者,除了是自己蠢,就還是蠢。
我向來如此認為。
我笑著抬起手,小姑娘以為我要打她,慌忙別過臉。
我將她鬢邊的碎發別到耳後。
沒有解釋,而行動是最好的答案。
「別多想,因為你好,我才會對你好。」
*六
撩妹語錄心中背,女主成為我大腿。
重來一次,我決定走男主的路讓男主無路可走。
興許是因為我找溫婷太過頻繁,連沈棠華都覺著有些不對勁,主要是因為我粘著沈棠華的時間直線下降。
秘書告訴我,最近沈棠華在暗中調查我的動向,生怕我再整出什麼幺蛾子。
說到調查,我想起來一件要緊事。
「對了,你去幫我聯系一下這幾個人。」
我按照記憶寫下了一個名字,交由秘書去辦。
「聯系好了,讓她們潛伏在沈氏集團,不要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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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不明所以,在轉身之前,她又說,「對了,凱藍小姐,你上次讓我調查的溫家破產的事情有眉目了。」
她將手中的文件夾掏出來,放在我的桌上。
我對這件事已經了如指掌。
草草翻動了兩下,隻見確實和我原先調查的東西一樣,就沒有再多說。
秘書走後,我倒沒有清闲下來。
門從外面推開,進來的人卻讓我大吃一驚。
這人是原書中的男二,陸子狂,開始是和我狼狽為奸,我求男主,他求女主。
但在原書的後期,這小哥因為我開車想要撞死女主,同我反目成仇,為我進局子又加柴添火,助男主一臂之力。
這才是原書進展的前期,他不是還在國外留學,跑這裡來幹什麼。
我心中拿捏不定,難不成這帥哥現在就來審判我了?
「喲,大律師,你不是在國外留學嘛?這會兒回來做什麼?」
按理來說,我和陸子狂這人還是一表三千裡的表姐弟。
主要是我一個小姨二婚嫁給了他爸,血緣上沒有半點關系。
但陸子狂這人嘴甜,一開口就喊我姐姐。
「姐姐,我媽讓我回來了,打算讓我進入凱平集團的。」
他長得頗為陽光,一笑起來露出兩個虎牙,真是天然無攻擊力。
我可是見過他在法庭上舌戰群儒的模樣。
原書當中確實是有這麼一茬,但我沒答應,轉而將他送去沈家了,這才導致他喜歡上了溫婷。
重來一次,我欣然應允。
畢竟凱蘭集團的律師團,確實缺少一些新鮮血液。
陸子狂一臉震驚,「姐,你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
我翻了個白眼,「我什麼時候不好說話過?」
陸子狂嘖嘖搖頭,「奇怪,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哪裡變了一樣。」
我心中警鈴大作。
因為在穿書過程中,宿主如果被發現身份,那就會直接被抹殺在該時空。
雖然這幾率很小,但陸子狂這人路子很狂啊,我可不敢和他賭。
念及此,我趕緊恢復我二世祖的專業人設,拎包就走。
「變什麼變?走,姐帶你騎馬去!」
陸子狂一愣,還沒來得及有二話,就被我驅車帶進了馬場。
嚯,我倆剛進場地,遠遠就瞧見兩個熟人。
沈棠華那孽障帶著溫婷在遠處一站一坐。
一人眉目戾氣十足,一人滿臉不服管教。
我尋思今天也沒被人噴狗血啊。
怎麼這麼倒霉。
本來就想防範陸子狂和這女主撞上,沒想到開局就碰見!
果不其然出於男配的本性,他一眼就鎖定了人群中氣質出挑的兩個人。
他驚道,「姐!我姐夫竟然當眾出軌!我去給你教訓他一下!」
我隻看見,陸子狂一捋西裝袖子,就朝沈棠華走去。
我趕忙追過去,就聽見沈棠華那威逼利誘的聲音。
「溫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給你一席之地你都該感恩戴德了,你還甩臉色給我看?」
溫婷冷笑一聲,「臉色?我溫家之所以負債累累,其中還不是有沈少爺的手段?你也不嫌害臊,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你就不怕凱藍知道?」
沈棠華臉色陰沉,抬手就想打溫婷——
事實上在前期的時候,他經常會打溫婷。
他才不管對方是男是女,隻要讓他沈少爺不開心,自然就是一拳頭的事情。
溫婷眼睛已經閉上了,顯然是對這舉動見怪不怪。
我笑呵呵摁下了陸子狂想要打人的拳頭。
陸子狂瞠目結舌,顯然不知道我怎麼成了這副菩薩心腸。
沒等他反應過來,我當即從側面給了沈棠華一巴掌。
沈棠華和溫婷俱是一愣,抬眼見我冷冷地立在兩人面前,神情又都是一變。
「你怎麼在這裡?」
溫婷強撐著的眼淚,驟然落了下來,「凱藍,我……」
*七
我心裡轉了千八百個彎,從方才溫婷所說的來看,她開始是知道溫家破產是和沈棠華有關的。
但為什麼後期還和男主在一起呢?
也許這就是女主和男主該死的命運線吧。
我擋在溫婷前面,抬眼,冷冷地看著沈棠華,「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是我打擾你雅興了?嗯?」
沈棠華見慣我夾著嗓子說話,倒還是第一次見我這樣尖銳。
他眉心一皺,還死鴨子嘴硬道,「什麼雅興,你不要血口噴人,你以前性格驕縱就算了,現在怎麼還學會打人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陸子狂先看不下去了。
他收斂了面上那純良無害的笑,整個人顯得冷峻與硬朗,說話卻十分入鄉隨俗。
「沈棠華,你真當凱藍瞎?你大庭廣眾之下和美女拉拉扯扯,還說沒有雅興?這睜眼說瞎話,可別把別人當瞎子啊。」
沈棠華看見陸子狂又是一愣,當即面色一變。
「凱藍,你作為我的未婚妻,竟然和陌生男人一起來馬場,你還好意思說我?」
在沈棠華的印象裡面,我素來隻愛粘著他,可從來沒有和帥哥哥一起出過門。
他自然也不會認識我這一表三千裡的表弟了。
我替溫婷擦幹淨眼淚,才直起身,語氣幽涼,「我敢承認我帶男人一起來馬場,你敢承認你帶女人麼?」
我抬眼看他,眸中銳光分毫不藏,可他卻以為我這是因妒而怒。
他張口否認,還企圖給我甩個鍋,「我和溫婷不像你想的那樣,反倒是你——」
「夠了。」我冷然打斷他,抬步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臉,「沈少爺,若非做賊心虛,這巴掌你早該打回來了吧?」
「……」
我將目光轉向溫婷,「溫婷,你說,是不是沈棠華公然騷擾你?」
溫婷不假思索,斬釘截鐵,「對!沈棠華就是一個變態!」
即便她聲音很堅定,但我還是從中聽出來一絲顫抖。
我覺著奇怪,湊近一看,果然看見溫婷脖頸上厚重的粉妝。
我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抬手揩了一層粉,才看見那白淨脖頸上的青紫。
「……」
沈棠華也愣了愣,似乎不相信我觀察那麼細微。
他忙想辯駁兩句,我卻一句都不想聽。
我拉著溫婷,扭頭往前走。
「溫家欠沈家的債,從今天開始,一筆勾銷。」
*八
所謂一筆勾銷的意思,就是由我替溫婷把債給還了。
溫婷愣在我的副駕駛,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凱藍小姐,你這是——」
我搖搖頭,「別說這些,說說你的傷。」
和初見那日相比,溫婷眼中的光卻是暗淡了很多很多,甚至說,已經瀕臨熄滅了。
是啊,她欠沈家的巨債到底是欠下了,要是沒人幫她,她也隻有認命一說。
溫婷終於克制不住按捺在心頭已久的悲傷。
她的眼淚噴湧而出,抽噎著說,「凱藍……你幫幫我好不好……我求求你幫幫我……我受不了沈棠華了……他就是個變態……」
我柔聲安撫道,「這些事情你不要擔心,我會幫你解決的。」
我聽她將那些藏在心頭的憤恨,沾著心頭血,一字一頓地吐露出來。
和所有傳統總裁文的套路一樣,沈棠華在酒會上對溫婷一見鍾情,沈棠華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看上了自然就是自己的。
他看上的不僅僅是溫婷,還有溫家的設計樣稿。
和溫家協商無果之後就用商業手段,逼迫溫家破產,最後設計稿和溫婷全被他收入囊中。
溫婷一開始不願意屈服,但沈棠華做事無所不用其極,一直暗中困著溫婷,甚至不讓溫婷對外求救。
包括,不敢和我說。
這幾天就是因為沈棠華逼迫溫婷和我決裂。
溫婷自然不願意,就被沈棠華這個變態綁在小黑屋裡面關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
我感覺自己的指甲都陷進了肉裡。
我扯開她的袖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上面果然都是淤血導致的繩痕。
溫婷遮遮掩掩,顯然是不想讓我看見她狼狽難堪的一面。
我覺著心酸——哪怕是一個小說的主角,最後還是被推向一個深淵。
哪怕這個深淵,是所有人期望的圓滿結局。
我想,是時候得向沈家宣戰了。
*九
正當我猶豫著,要怎麼打響第一炮的時候,溫婷卻告訴了我一個新的消息。
那就是,沈棠華的設計稿極有可能不是他自己所創作的。
溫婷和我說,「我在沈家當佣人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一張設計稿,那是沈棠華剛開始入圈之時,火爆設計界的那一張。但是上面的署名,是珠華。」
珠華,這我可太熟了。
我老爹的主臥可都是沈母的巨幅寫真。
沈母,就是珠華。
珠華,就是我老爹的白月光。
當年我老爹和珠華情投意合,被沈棠華他爸橫刀奪愛,仗著財大氣粗將沈母娶回家。
彼時我老爹和珠華可是設計界有名的巨星——
珠華嫁入沈家,生下沈棠華沒多久,就鬱鬱而終。
我老爹也因此多年未娶,隻從孤兒院領養了一個我,並勵志將我培養為凱平集團的繼承人。
言歸正傳,也就是說,沈棠華最開始那幾張設計稿,極有可能是珠華夫人的。
那麼沈棠華極有可能是抄襲或者冒名頂替其母的勞動成果。
我斂下眉目,「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讓沈棠華自食惡果的。」
她像是一葉無依無靠的浮萍,哪怕再不懼浪花,終究是要向現實低頭的。
我將她安頓在我的大別墅裡,以防沈棠華那人暗中動什麼手腳。
至於溫家和沈家的債務糾紛,我則全權交給陸子狂那兄弟去操辦了。
陸子狂當然不辱使命,很快將這些款項處理得井井有條。
但我不能動用公司的財產,隻能從我的私庫裡面,匯了好大一筆零花錢,用來填這口井了。
當然,在我動用那麼一大筆錢的時候,我老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老爹對我素來是放養狀態,但這會兒卻覺著我腦子有問題,劈頭蓋臉先罵了我一頓。
「你腦子不好?出錢給沈棠華的小情人還債?血性呢?你的血性呢!去給爹幹她!」
饒是我上輩子同他生活六七年,這會兒聽他吃火藥的聲音,也覺著有些嗆。
為了避免我老爹動真格的,我趕緊將事情的始末曲折解釋了一二。
提到沈棠華極有可能冒充珠華夫人的署名權時,我老爹徹底沉默了。
電話那頭,他語重心長地說,「這件事你放手去做,如果是真的,我不會繞了沈家的。」
好家伙,兩極管是他無疑了。
變臉速度之快,連我這一個資深女配看著都覺著自愧不如。
我好聲好氣地應著,闲暇之餘,還順嘴提了一句,「可不可以給我報銷一下?」
「不可以。」
我老爹的話也異常果決,沒等我反應過來,就掐斷了電話。
「……」